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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昌辨治肺痨学术观点*

2023-12-18吕栢庆

中医药导报 2023年11期
关键词:人参血瘀

王 翔,王 鹏,吕栢庆

(安徽中医药大学中医学院,安微 合肥 230038)

肺痨是具有传染性的慢性虚弱性疾患,以咳嗽、咯血、潮热、盗汗及身体逐渐消瘦为主要临床特征。本病称谓众多,如虚劳、痨瘵、传尸、鬼疰,近现代,才统一命名为肺痨、肺结核病[1]。随着新型冠状病毒感染(COVID-19)的流行,全球结核控制形势变得严峻,据世界卫生组织最新发布的《2022年全球结核病报告》[2]显示,终止结核病方面取得的进展出现倒退,去年全球新增结核病患者1060万,我国新发患者78万,在30个结核病高负担国家中排第3位。结核病已成为全球继新型冠状病毒感染(COVID-19)之后单一感染源引起的第二大死因[2]。现代医学的治疗手段主要包括抗结核药物治疗、免疫治疗、外科治疗等,但对于耐药性肺结核治疗,还具有一定的局限性[3-4]。同时有研究表明,中西医结合治疗肺痨具有一定优势,在提高痰菌阴转率、调节机体免疫功能、缓解药物不良反应等方面疗效显著[5]。

《医门法律》系我国医学史上主倡医学规范的著作,其中设“虚劳”门,对肺痨的病因病机、治则治法和处方用药进行系统阐述,以四大经典为主,旁及朱丹溪、李东垣等各家观点,并融入其临床实践,使得论述有理有据,颇具特色。同时喻昌在前人的临证医案中发现大量失治、误治情况,进而列“律十条”,对治疗禁例作专门阐述,希冀后世医家引以为戒,尽量减少临床中的医源性错误。笔者现将其治疗肺痨的学术观点作如下浅析,以飨同道。

1 病因病机

1.1 内伤元气,精血亏虚 肺痨的正气虚弱理论,在先贤的著作中已有论述,喻昌受前人启发,认为内伤元气,精血亏虚为肺痨发病的根源。虚劳门开篇即言:“虚劳之证,《金匮》叙于血痹之下,可见劳则必劳其精血也。”[6]314喻昌点明其病因为“始因脱血、血虚血少”[6]314。首先其继承《黄帝内经》对虚劳病的观点,“凡言虚病不及于劳,然以大肉枯槁,大骨陷下,胸中气高,五脏各见危证,则固已言之”[6]315,后又通过秦越人的虚损论,推理出其独重脾胃的观点。其次参看金元各家著作,继承朱丹溪的痨瘵主乎阴虚论和李东垣的内伤元气论。如《丹溪心法》言:“劳瘵之证,非止一端。其始也,未有不因气体虚弱,劳伤心肾而得之,以心主血,肾主精,精竭血燥,则劳生焉。”[7]《脾胃论》在“胃虚元气不足诸病所生论”中言及“必先中虚邪,然后贼邪得入矣”[8]。最后喻昌从先天不足和后天失养两个角度,分析男子、小儿患肺痨的病因,男子多因纵欲劳精,而致阴精日损,转劳转虚,转虚转劳。童子则因脏腑脆嫩,素体虚弱而转为痨。正如《中藏经》在“传尸论篇”所言:“传尸者,非为一门相染而成也。人之血气衰弱,脏腑羸虚,中于鬼气,因感其邪,遂成其疾。”[9]正气强弱是肺痨发病的关键,也是其传变转归的重要因素。若正气较强,则能抵御痨虫,病变局限于肺,趋于好转;正气虚弱,则易病情加重,发展成多脏虚损。

1.2 气滞不行,瘀血阻络 喻昌认为肺痨通常会由精血亏虚进展至血瘀阶段,进而形成虚实错杂之候。血虚血少,艰于流布,发热致痹。血蓄于内,气滞蒸血为热,热蒸不已,瘵病成焉[6]314。其提出血虚导致血瘀发热而成瘵的观点。随后论及男子精血两虚,血不化精,则成血痹。血痹则新血不生,并素有之血,亦瘀积不行。血瘀则荣虚,荣虚则发热,热久则蒸其所瘀之血,化而为虫,遂成传尸瘵证[6]315,即血瘀导致荣虚发热,蒸血化虫而成瘵。最后提及女子血干经闭,发热不止,痨瘵之候更多[6]316,即女子常于血瘀的体质状态之下,发热成瘵。儿童则因脏腑脆嫩,寒热积滞,易于结癖成疳,血痹不行,气蒸发热。其后亦有多位医家秉承血瘀致痨的思想,李梴主张“扶正祛邪虫亦亡”,并在《医学入门》的痨瘵篇中指出:“虫亦气血凝滞,痰与瘀血化成。但平补气血为主,加以乌梅、青蒿、朱砂之类,而虫自亡矣。”[10]王清任在《医林改错》上卷“男子劳病”中,提出“查外无表症,内无里症,所见之症皆是血瘀之症”的见解,其血府逐瘀汤歌诀亦有“血化下行不作痨”的阐述,明确提出肺痨与瘀血的关系[11]。

1.3 外感淫邪,痨虫内侵 喻昌继承前人观点,认为虚劳之人由于正气亏虚更易受到外邪侵袭,感染痨虫而致肺痨。他在书中指出医和视晋平公疾的案例:“是近女室,晦而生内热蛊惑之疾,非鬼非食,不可为也。”[6]316其次提及紫庭方,主治传尸、伏尸皆有虫[6]324。最后引唐代医家苏游之言,传尸之候,先从肾起,依次传及心肺肝脾,脾初受气,两胁虚胀,食不消化,又时泻利,水谷生虫[6]324。在此基础上提出“血瘀则荣虚,荣虚则发热,热久则蒸其所瘀之血,化而为虫,遂成传尸瘵证,肺痨穷凶极厉,竭人之神气而养虫之神气,人死则虫亦死”[6]315的见解。恰如唐宗海所言:“人身亦必先有瘀血,虚热郁蒸,乃生痨虫。”[12]

随着时代的变迁与临床经验的积累,医家对肺痨病因的认识逐渐加深,对同一病机的理解也不断深入。从以《金匮要略》为代表的虚劳论,至《千金要方》的肺虫致病说,再到《医门法律》的瘀血日久致痨论,皆为后世医家探析其病因病机提供多重思路。但在现行“十三五”规划教材《中医内科学》[13]中,对于肺痨病因病机演变的描述均以虚证为主,未提及虚实错杂的转化,气滞血瘀仅在最后的医案中略提,其论述还具有一定的局限性。聂广等[14]临床观察100例化疗前肺痨患者,结果显示疾病初期多有火热之象,存在正邪交争,虚实转化的演变过程,而这与教材观点不同。

2 治法方药

2.1 健脾补肾,清金润肺 肺痨的病因大多始于虚劳,由于“劳则气耗”,过劳后未能及时调整休息,而令机体长时间处于免疫低下的状态。喻昌遵循李东垣、朱丹溪之理,主张健脾补肾,清金润肺,选用补中益气汤、大补阴丸等方,进行加减用药,从而培补正气,提高免疫。喻昌非常重视补虚之法,提出治疗当立足于患者体质的气血阴阳状态,因人制宜进行辨治。首先对于内伤元气,真阳下陷,而生虚热者,喻昌提出遵《黄帝内经》之法,以脾肾为要,形不足者,温之以气,精不足者,补之以味,强调宜升宜补,选用东垣补中益气汤、益胃升阳汤二方,用甘温之药,大补其气,提其下陷[6]327。其次对于房劳过度,亡血失精者,注重养血填精、补肾固脱,通过健脾增强其运化功能,令气血生化有源,正气盛壮,祛邪外出。他认为阴虚者十有八九,阳虚者十之一二而已。对于阴虚偏重者,选用丹溪大补阴丸、四物加黄柏知母汤二方;阳虚偏重者,选严用和芪附汤、参附汤二方[6]330。最后对于阴虚火旺者,主张滋阴降火,润肺止咳,通过保肺金而滋生化之源。喻昌认为补肺肾即是补阴,临床多用辛甘淡平寒凉之品,例如薏苡仁、天冬、麦冬、百合、枇杷叶、五味子、桑白皮、地骨皮、牡丹皮等,再佐以生地黄汁、藕汁、人乳汁、童便等药进行治疗。薏苡仁之属,治肺虚;参地黄膏子之类(以人参、黄芪、熟地黄、天冬、麦冬、枸杞子、五味子之属煎膏[6]321),治肾虚。若是病久阴损及阳,出现肺脾肾三脏皆亏之证,则通常气血阴阳各有侧重,喻昌叮咛后世医者用昔人之法,应如持衡在手,较量于轻重之间,细心推辨“阳常有余,阴常不足”,领悟法中之奥。

2.2 行气通滞,活血化瘀 喻昌认为肺痨病的发展常由气血亏虚,进展到气滞血瘀的病理阶段,继承张仲景亟驱其旧生其新的观点,主张气血同调,选用大黄䗪虫丸、四物汤等方,行气通滞,活血化瘀,血道畅通则热随瘀去。喻昌言:“虚劳发热,未有不由瘀血者。”[6]32《金匮要略·血痹虚劳病脉证并治第六》云:“五劳虚极羸瘦……内有干血。”[15]张仲景称肺痨为干血劳,并指出其病因为饮食起居不节之内伤,而后气阻血瘀,治以缓中补虚,选用大黄䗪虫丸,以润剂润其血之干,以蠕动啖血之物行死血。喻昌细参其证,认为此法能够活血去瘀,调和营卫。许州陈大夫传张仲景百劳丸方云:“治一切痨瘵积滞,不经药坏证者宜服。方中选用当归、乳香、没药、虻虫、大黄、水蛭、桃仁等活血化瘀类药,将其研成细末,炼蜜为丸,服之以取恶物为度。”[6]328即在患病初期素体未虚之际运用活血之法。

喻昌认为妇人与男子体质不同,气滞血瘀者居多,在治疗上应注重行气活血,处方用药上亦当有所区别[6]316。其提出:“妇女痨瘵,十中二三,冲为血海,瘀积不行,乃至血干经断,骨蒸潮热,夜梦鬼交,宜急导其血,加人参以行之。”[6]332其强调在肺痨初起之时,以峻剂加人参,扶正祛邪,活血化瘀,退热除蒸;若是遭夫离绝,菀结不解,后月事不以时下者,则先用理气之药调畅情志,后用活血之药疏通经络。正如朱丹溪所言:“始健,可用子和法,后若羸瘦,四物汤加减,送消积丸,不致阳虚。蒸蒸发热,积病最多,劳病,四物汤加炒柏、竹沥、人尿姜汁,大补为上。”[7]运用八纲辨证对疾病所处阶段做出准确判断,再结合兼证加减用药,从而使得治疗取得良好效果。

2.3 祛邪外出,抗痨杀虫 喻昌博览各家之言,已经认识到在肺痨形成过程中的痨虫病因,但并不主张单独杀虫,其认为若是一味去虫,则虫去人亦去,强调以补虚为主,兼顾活血化瘀从而驱虫外出。如论及《金匮要略》附《肘后备急方》獭肝散,历代医家运用獭肝杀虫治痨获得良效,而他发现张仲景主张行血逐瘀而非攻毒杀虫,所以制缓中补虚大黄䗪虫丸一方。后世医家唐宗海秉承其辨治思想,认为“杀虫是治其标,去瘀是治其本也”[12],提出“不治其虚,但杀其虫,病终不能愈也”[12]的观点。

在肺痨的治疗上,喻昌非常重视时机的选取,强调治未病,在肺痨将成未成之际进行治疗便可事半功倍,其言:“傥能服膺仲景几先之哲,吃力于男子、童子、女子,瘵病将成未成之界,其活人之功,皆是起白骨而予以生全,为彼苍所眷注矣。”[6]317

3 用药特色

3.1 喜用人参顾护正气 《医门法律·虚劳门诸方》所载方剂中,建中类方居多,用药甘缓为主,且人参出现频率颇高,所载30首方中用人参者高达15首。在肺痨初成之际加强祛邪外出之功,在虚损阶段则以无形之气助生人体有形之血。历代对于人参的运用存在争议,王节斋认为:“人参入手太阴,能补火,故肺受火邪者忌之。阴消,惟宜苦甘寒之药,生血降火。世人不识,往往服参、芪为补而死者多矣。”[16]喻昌认为王节斋之说失之偏颇,他在《寓意草》中对人参的应用进行详细阐述。首先表明“虚弱之体,必用人参三五七分,如表药中,少助元气,以祛邪为主,使邪气得药,一涌而去,全非补养虚弱之意也。即和解药中,有人参之大力者居间,外邪遇正,自不争而退舍”[17]101。《神农本草经》记载人参能够补五脏,定魂魄,除邪气;薛己《薛氏医案》谓其但入肺经,助肺气而通经活血,乃气中之血药。由此可见人参乃扶正祛邪之良药。

喻昌对部分医者畏用人参的现象进行剖析,其云:“盖不当用参而用之杀人者,皆是与黄芪、白术、当归、干姜、肉桂、大附子等药,同行温补之误所致。不与羌、独、柴、前、芎、芷、芩、姜、半等药,同行汗、和之法所致也。”[17]102他强调在临床治疗中不可一味温补,而要运用汗法或和法,令邪有出路,与此同时加用人参,通过培补正气而祛邪外出。喻昌在“律十条”中提及“凡治痨瘵发热,乘其初成,胃气尚可胜药,急以峻剂加入人参,导血开囊,退热行瘀,全生保命,所关甚大”[6]332,论及妇人痨瘵时,亦强调“急导其血,加人参行之,则成功旦夕可也”[6]332。

3.2 慎用苦寒及轻扬之品 喻氏在处方用药方面,始终注重顾护脾胃,慎用苦寒以及轻扬之品,他强调以脾、肾二脏为要,温之以气,补之以味,谨守精气,调其阴阳。其言:“服寒凉药,证虽大减,脉反加数者,阳郁也。宜升宜补,大忌寒凉,犯之必死。”[6]323即使是真脏虚损复受邪热者,亦大忌黄芩、黄连、黄柏,强调骤用苦寒,反泻其阳。“律十条”中亦对后世医者进行告诫,如第二条:“若通套退热之药,与病即不相当,是谓诛伐无过,邪反不服,乃至热久血干津竭。”[6]332又如第四条:“凡虚劳病最防脾气下溜,若过用寒凉,致其人清谷者,医之罪也。”[6]332其同时指出一切轻扬之品,禁不可用,用之反引热势外出而增其炽,灼干津液,肌肉枯槁四出,更不可认为阳实而责其汗,否则必动其血,下厥上竭,医之罪也。

4 验案赏析

《古今医案按》的痨瘵篇收录喻昌医案二则,清代医家余震认为前案笺方释证,直造轩岐之堂,后案酌古斟今,足分和缓之坐[18]。两案均出自《寓意草》“辨治杨季登二女奇症奇验”篇,胡卣臣认为其辨证用药,通于神明,究莫测其涯涘[17]86。故研究两案蕴含的诊治经验对于临床具有重要价值,现对其作如下分析。

4.1 杨季登次女案“季登次女,亦病多汗,食减肌削。诊时手间筋掣肉颤,身倦气怯。余曰:此大惊大虚之候,宜从温补者也。遂于补剂中多加茯神、枣仁,投十余剂,全不对病。余为徘徊治法,因自讦曰:非外感也,非内伤也,非杂症也,虚汗振掉不宁,能受补药,而病无增减,且闺中处子,素无家难,其神情渐似丧败之余,此曷故耶?忽而悟曰:此必邪祟之病也。何为其父不言,甚有可疑。往诊间见其面色时赤时黄。余曰:此症确有邪祟,附人脏腑;吾有神药可以驱之。季登才曰:此女每晚睡去,口流白沫,战栗而绝,以姜汤灌至良久方苏,挑灯侍寝防之,亦不能止。因见所用安神药甚当,兼恐婿家传闻,故不敢明告也。余曰:何不早言?吾一剂可愈。乃以犀角、羚羊角、龙齿、虎威骨、牡蛎粉、鹿角霜、人参、黄芪等药合末,令以羊肉半斤,煎取浓汁三盏,尽调其末,一次服之。果得安寝,竟不再发。相传以为神异。余盖以祟附于身,与人之神气交持,亦逼处不安,无隙可出,故用诸多灵物之遗形,引以羊肉之膻,俾邪祟转附骨角,移从大便而出,仿上古遗精变气祝由遗事充其义耳。”[17]85

按语:本案患者汗多食少,倦怠消瘦,筋掣肉颤,喻昌认为此乃大惊大虚之候,遂以温补剂加安神药治之,然服数剂,病无增减。复诊查其神情丧败,面色时赤时黄,尚有口流白沫,战栗而绝之症,喻昌将其归因于“邪祟”。“邪祟”一词首见于《格致余论》的虚病痰病有似邪祟论,言其病因为气血两亏,神衰邪入。余震据案断其痨瘵,笔者认为该患者尚处于此病将成未成之际,证属气阴两虚。气虚固摄无力,遂现多汗、口流白沫之象;阴血不足,虚风内动,遂致筋掣肉颤、战栗而绝之症。喻昌用犀角、羚羊角、虎威骨、龙齿除邪恶气,杀鬼疰毒;鹿角霜、人参、黄芪补中益气,安神定惊,治疾病之本;牡蛎粉收敛固涩,止汗止咳,治疾病之标;再加以半斤羊肉,其性大热,中和介石与灵骨之寒,温肝暖脾而补虚养血。全方共奏益气养阴、除热息风之效。但喻昌从上古移精变气,将“邪祟”转附骨角的祝由角度进行解释,笔者认为此论述具有一定的历史局限性,难以科学指导当今临床用药。

4.2 熊仲纾先生幼男案“吾乡熊仲纾先生幼男去疾,髫龄患一奇症,食饮如常,但脉细神呆,气夺色夭。仲翁曰:此何病也?余曰:病名殗碟,《左传》所谓近女室晦,即是此病。彼因近女,又遭室晦,故不可为。令郎受室晦之邪,而未近女,是可为也。即前方少加牛黄丸,服旬日而安,今壬午去疾,已举孝廉矣。”[17]86

按语:本案患者脉细神呆,气夺色夭,一派气血两虚、精气衰惫之象。喻昌诊其“殗殜”,在中医学的古籍文献中虚劳、结核类疾病常被称为“殗殜”[19]。《左传·昭公元年》载医和诊晋平公,言其病“是谓近女室疾如蛊……阳物而晦时,淫则生内热惑蛊之疾”。喻昌酌古斟今,认为本案患者虽有殗殜内热之表现,但未曾近女,且食饮如常,故断其非纯虚无实之证,遂行补气养血、活血通经之法,令患者以案1汤剂送服牛黄丸。喻昌在著作中未提及牛黄丸的组成,笔者通过查阅《中医方剂大辞典》,发现同名异方者甚多,主治多为惊痫与疳证,其中有3首方剂主治痨瘵,且均含牛黄、麝香、人参3味药。笔者推测牛黄丸应以牛黄为主药,行清心开窍、豁痰定惊之功;麝香则活血通经,除邪辟恶,《本草经集注》记载其能“辟恶梦及尸疰鬼气”[20];人参补脾益肺,祛邪外出。喻昌辨证准确,处方精当,两方合用共奏健脾益气、养血活血之效。患者服药旬日而安。

5 小结

我国每年有将近80万的肺痨新发患者[2]。随着结核耐药性的不断增强,患者的生存状况及国家的公共健康管理均面临一定的挑战。目前西药在抗痨杀虫方面起着关键作用,但长时间使用化疗药物,容易引起过敏及胃肠反应,患者常因难以耐受而中断治疗[21]。因此中医药防治肺痨的重点应为培补正气祛邪外出,以及减轻不良反应,保证西药治疗的全程性。

喻昌在儒、佛、医等领域均有涉及,最终以医学名世,他不仅博览医书继承前人学术精华,还能提出独到见解[22]。在肺痨病机方面,其强调正气亏虚,瘀血阻络,痨虫侵袭,认为三者相互为因、相互递进;在治疗方面,其主张以补虚为主,兼顾活血化瘀,同时注重审时度势,治肺痨于将成未成之际;在用药方面,其则喜用人参顾护正气,慎用苦寒及轻扬之品。

当前学者对于肺痨的文献研究尚未全面,喻昌论病析治严谨,针砭时弊,因此整理其辨治肺痨的临证经验与学术特色,以期为现代中医临床提供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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