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海诚《铃芽之旅》中的灾难叙事
2023-12-18袁海燕
摘 要:《你的名字。》《天气之子》《铃芽之旅》被称为新海诚的“灾难三部曲”,其中《铃芽之旅》是对灾难表现力度最大、与现实灾难情况最贴近的影片。在《铃芽之旅》中,地震降临成为重启废墟时空记忆的引线,并促使地震幸存者铃芽重返家乡直面幼时的心灵创伤,以日本传统文化为依据的地震相关元素设定呈现了新海诚对人与自然、空间变化与现代化进程关系的深度思考。正是在对灾难的反思之中,人们得以向未来前行。
关键词:新海诚;铃芽之旅;灾难
《铃芽之旅》是由新海诚担任导演和编剧的动画电影,入围第七十三届柏林电影节主竞赛单元,影片讲述了高中生少女岩户铃芽与关闭会引发灾难之门的“闭门师”宗像草太一起寻找废墟中的门,阻止地震发生的冒险故事与成长之旅。从《你的名字。》《天气之子》匿名性、隐喻性的灾难背景到《铃芽之旅》以现实地震为蓝本的剧情主要设定元素,新海诚的灾难意识越来越具象,越來越真实,让人感到灾难面前命运的无常,本文从灾难意识、灾难降临、灾难反思三个方面出发,分析电影《铃芽之旅》中的灾难叙事。
一、灾难意识:灾难要素的设定
灾难意识来源于人类对于自身命运的担忧以及对科技理性的反思[1]。导演新海诚自述创作《铃芽之旅》的灵感来源于2011年3月11日发生的东日本大地震,这是日本遭受的最大一次地震,九级地震与引发的海啸对日本造成了巨大冲击,伤亡人数众多。虽然这场地震距今已过去了12年,但受福岛核事故等影响,全日本仍有三万多人过着流离在外、背井离乡的生活。新海诚从灾难后人们不知该如何面对日常生活的迷茫情绪出发,思考主人公岩户铃芽作为大地震幸存者一个人该如何长大,从一段寻找废墟的冒险之旅引出她的青春生活。
《铃芽之旅》中刻画了两个世界:往世与常世,往世是活着的人生活的世界,而常世中所有时间汇集到一起,是死去的人才能进入的地方,蚓厄就诞生于其中,并试图通过往门。往门是出现在废墟中的门,每次灾难后留下的门是两个世界之间的薄弱之处,由界石和闭门师共同守护。蚓厄是活动在日本列岛地下的巨大力量,没有目的,但只要积攒了足够多的扭曲之后就会撼动大地,是自然灾害具象化的表现。形象设计来源于蚯蚓松土的习性,影片设定正常情况下需要两块要石分别镇压蚓厄的头与尾,要石在影片中的形象是一只小白猫大臣和一只大黑猫左大臣。蚓厄通过吸收大地的精气不断伸开触手,随着时间的推移,蚓厄吸收的力量越来越大,直到笼罩城市上空,当蚓厄落到地面上时,地震将无法被阻止。铃芽与草太的旅行就是为了将蚓厄关在往门后,阻止地震发生。门是日常生活中很常见的事物,是封闭建筑物的出入口,打开门背后的世界是未知的。影片要想关上往门不仅需要念诵咒语,还需要用心感受此地成为废墟之前的风景,曾在废墟中生活的人们的情感,深山里的温泉度假镇、因塌方被废弃的学校……回溯过去的时光,这其实是新海诚设计的废墟告别仪式。
在《铃芽之旅》中,铃芽旅行途经城市的选取,背后对应着数次真实发生在日本的六级以上的大地震,按照影片蚓厄突破往门的顺序,分别为2016年的九州熊本大地震,2014年的伊予滩地震,1995年的阪神大地震,1923年的关东大地震,以及2011年的东日本大地震等,每当蚓厄冲破往门,手机发出地震预警的嗡鸣将两个世界联系在一起,自然灾难以其摧枯拉朽的威力蔑视人一切的挣扎,剥夺人的一切,不同的人会看到不同的常世,铃芽拉开的往门后是一座燃烧的城市,满目疮痍、了无生机,引人注目的是一艘非常大的船挤压悬空在房屋上,这是地震与海啸接连发生所导致的恐怖景象,“这是铅色地平线上的阴郁的世界,这儿,在黑夜中漂浮着恐怖和亵渎”[2]。
灾难是影片《铃芽之旅》的契机与动力,“从美学上来说,灾难与任何美学之悲(悲态、悲剧、崇高、荒诞、恐怖)一样,一方面是巨大的痛苦,甚至是人类个体的毁灭,另一方面这巨大的痛苦和毁灭,又在根本上危及不了或者还没有危及作为整体的人类,于是面对灾难的个体,以人类的心胸,对之进行欣赏,将灾难转换为一种美学对象。”[3]影片展现了铃芽对于蚓厄灾难发生的心态转变,从畏惧害怕到主动挑战,“崇高的情绪是一种仅能间接产生的愉快,它经历着一个瞬间的生命力的阻滞,而立刻继之以生命力的因而更加强烈的喷射。”[4]84在危险和安全面前,铃芽不惧死亡,选择跟随草太,踏入黑暗,认定草太所在的方向是正确的。成功闭门后,借由千果的话,铃芽觉得自己在做一件极其重要的事,“真正的崇高只能在评判者的心情里寻找,不是在自然对象里。对于自然对象的评判引起了对于它的情调”[4]95,面对巨大的蚓厄,铃芽心中阻止地震的崇高感压倒了对死亡的恐惧;面对普通人看不见的灾难预警,铃芽认可自己本身的使命并为之努力。
灾难带着内在的沉重与痛苦情感紧密相连,韩炳哲在《妥协社会》中讲到,当代社会随处可见一种痛苦恐惧症,一种普遍的对痛苦的恐惧。痛苦恐惧症导致一种长效麻醉,人们对所有的痛苦状况避之不及[5]。在逃避痛苦的同时,与痛苦相伴而生的幸福快乐其实也一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麻木与平滑。在现代技术高速发展,人的主体意识愈发强大的背景下,灾难被有意无意地遗忘了,即使灾难的标志物——废墟就坐落在城市中。灾难电影的功能之一是“如启示录一般,让我们意识到生命中什么是最重要的”[6]。新海诚围绕地震相关要素设定影片的故事情节,唤醒人们对大自然的敬畏,警示观众自然与命运的不可预测,与现世如画般美丽的风景和安定平淡的日常生活需要每个人珍惜。
二、灾难降临:冒险与成长并行
在新海诚的电影中,主人公的梦境描绘是常常出现的一种叙事方式,通常有着暗示主人公行动原因、预示情节发展的重要作用,比如《你的名字。》中立花泷梦到自己变成了女生,结果醒来之后发现自己与宫水三叶互换了身体;《天气之子》中帆高梦见阳菜为了让天气放晴以自身为祭升空消失,惊醒之后阳菜真的消失不见;《铃芽之旅》中铃芽常常做的梦促使铃芽跟随草太踏上闭门之旅。《铃芽之旅》影片中第一个场景就是铃芽的梦境,仰拍镜头下,小女孩顶着风脚踩草丛发出急促的喘息声、哭喊着寻找妈妈,梦境是未完成心愿的表达,铃芽看似和每个普通高中生一样,有朋友有家人,但其实一直困在失去妈妈的创伤中,“童年的情景通常确实只以隐喻表现在显梦之中,只有经过对梦的解释才能辨认出来”[7],随着铃芽与草太关闭往门的冒险之旅的深入,铃芽渐渐意识到自己经常做的梦来自于自己幼年的经历。弗洛伊德指出被压抑在心理底层的潜意识中的童年痛苦经历是心灵创伤的重要原因,地震带走了妈妈的生命,海啸冲毁了铃芽的家,电影展现铃芽与妈妈的记忆时,画面是从黑色蜡笔的笼罩下透出来的昏黄画面,这是经历灾难失去母亲带来痛苦的顽疾,细水长流的日常生活只能淡化痛苦记忆,却不能彻底抹平,跟随白猫大臣的指引与“闭门师”草太一起寻找废墟的冒险之旅也是铃芽自我救赎的成长之旅。
随着闭门之旅的进行,铃芽的梦境也越来越清晰,梦中绝望无力,快要昏迷之时送自己出门的守护者,铃芽一开始以为是妈妈,后来偶遇“闭门师”草太,风扬起草太的长发让铃芽觉得莫名的熟悉,最后铃芽发现是自己:兜兜转转,寻找模糊朦胧记忆里守护自己的人,最后发现送自己走出常世的身影,竟是长大后的自己。铃芽在常世中看到迷路的小铃芽,把椅子交给小铃芽,并安慰她:“不管你现在有多悲伤,铃芽以后都会好好长大成人哦,所以别再担心了,未来并不可怕,你以后还会喜欢上别人,你也会遇到很多非常喜欢你的人。虽然你觉得现在世界一片黑暗,但黎明总会到来,你会在阳光之下长大成人。未来一定是这样的,因为那是已经注定好的事情了。”“我就是铃芽的明天”,在成长旅途中,唯有自我救赎、自我蜕变,才能真正治愈内心的伤痕。
与宗像草太的朦胧爱情是铃芽在青春期成长的一部分,因为草太的帅气和对草太隐约的熟悉感促使铃芽主动去废墟寻找他,但在无意间放走要石大臣,废墟的封印松动。在影片中因为大臣的诅咒,草太以三条腿的椅子的形象陪伴铃芽的旅途。椅子是铃芽的妈妈亲手给铃芽做的生日礼物,对椅子的喜爱里包含有对妈妈的思念,这避免了铃芽与草太陌生男女之间相处的大部分尴尬。宗像草太兼具闭门师和普通大学生的双重身份,他与铃芽之间宿命般的相遇与情感发展具有“世界系”特征,“灾难的发生总是围绕着‘人,伴随着当事人的伦理选择,灾难叙事背后需要强有力的主体哲学的更新与支撑”[8],面临着蚓厄随时要降临的危机,铃芽怀着不小心破坏要石封印的内疚和受拯救人类使命的感召,跟随草太踏上了关闭废墟中的“往门”的冒险之旅。在旅途中,铃芽与草太合力关闭一扇扇“往门”。在东京,铃芽为了阻止蚓厄发生,不得已将变成要石的草太亲手刺入蚓厄中,在草太接受自己成为要石的命运时,反而是铃芽不放弃,坚定地寻找救草太,这时她从一个“追随者”转变为一个“主动者”。最后铃芽经受住草太爷爷对其本心的拷问,从草太爷爷口中得知了进入常世的方法,踏上了返乡之旅去寻找小时候曾无意间闯入的往门,回到过去重建创伤记忆。
叛逆和找寻是公路片的核心主题,思考与亲人之间的关系是青春叛逆期的重要一环。铃芽与姨妈的关系比单纯的母女关系更难处理,铃芽的姨妈岩户环在铃芽出走之后一直关心、担心铃芽的安危,想让铃芽尽快回家,她在姐姐去世之后,独自养育幼小的铃芽,甚至不惜为此放弃恋爱,她关心铃芽的成长,虽然工作忙碌也会为铃芽准备精致的便当,遇到地震预警第一时间就跑回家确认铃芽有没有安全到家,发现铃芽不回家放下工作就去寻找铃芽,即使与铃芽生气闹矛盾,她还是会骑自行车带着铃芽去铃芽想去的地方,铃芽的姨妈实际上扮演了铃芽母亲的角色,沉甸甸的爱时常让铃芽觉得束缚,又因为不是亲母女始终存在一层隔阂,很多话都没有办法直接说出口。被黑猫左大臣附身时姨妈喊出的话是铃芽和姨妈关系升华的契机:“你,赶紧离开我家吧,把我的人生还给我!”这是姨妈岩户环一部分真实的抱怨,但不是全部的想法,在相互依偎的生活中,她们拥有许多快乐温馨的回忆,真实话语的说出,让她们从小心翼翼、谨慎的关系中解脱,反而更加亲密,也更加尊重对方。
在旅途中,铃芽与陌生人建立联系,感受到了来自陌生人的温暖与善意,铃芽通过接触千果和瑠美的家庭与职业获得了不同的生命体验,千果和瑠美所在的民宿和居酒屋,一般情况下这是人员密集的地方,但其实千果“今天店里突然来了很多客人”和瑠美姐“平时都不会这么多客人的”两句话道出只有铃芽在的那天饭店和居酒屋才客人那么多,从侧面点出实际上日本的经济与人口状况并不是一片繁荣景象。同时,随着铃芽旅途的进行,充分展现了日本的自然风光与城市景观,与宫崎骏充满童话色彩的画风不同,新海诚喜欢描绘真实的天空、大海、森林、高楼、轮船、电车,在实景的基础上进行艺术加工,虚实结合,清新细腻。
三、灾难反思:重启遗忘的时空
在《新京报》对新海诚的专访中,新海诚谈到《铃芽之旅》突破以往作品中主人公局限于一两处地点进行活动的设定,转变成在日本各地旅行,主要原因是他想拍一个悼念地方的故事,他说:“在地方,人们会为死去的人举行葬礼,但当一个城镇、一个地方消失时却没有这种仪式。”[9]面对飞速前进的现代化进程,加速时间的不可靠让新海诚将注意力转移到留有标记物的空间,用空间交叠时间,电影重点刻画了五处废墟,除了铃芽以前在宫城县的家以外,分别是废弃温泉度假地、废弃学校、废弃游乐园的摩天轮、东京地下的皇居,这些地方在灾难未发生以前都是人群聚集之所,是日常生活承载重要功能或具有特殊意义的地方,而关闭往门时出现的种种画面,将个体记忆与集体记忆交叠,以前的温馨景象与现在的人迹寥寥形成对比,给人荒凉悲伤之感。
“现代主义重视的是现在或未来,绝非过去。”[10]在草太被封印铃芽返回家乡寻找自己能踏入常世的往门时,路上曾发生地震预报,铃芽因担心蚓厄会再次降临,她狂奔到福岛县的森林中,惴惴不安地找寻废墟及其中的往门,而跟上来的草太的朋友芹澤却感叹:“这附近原来还有这么美的地方!”看不到蚓厄或者说没有地震心理创伤的芹泽沉浸于眼前的景色,而铃芽则惊讶地发出疑问:“这里,美?”,此时,影片用闪回手法呈现幼小的铃芽用蜡笔涂黑日记本的画面,铃芽因为过去记忆的沉重负担只想着一定要阻止地震发生,要进入常世救出草太,无法欣赏眼前的美景。现代化进程消除阻碍商品生产和消费循环的对旧物珍惜或怀念情感,但当人们的记忆被触发,仍然会陷入一种思念中,比如铃芽惊讶于温泉镇的废墟现状、千果以悲伤的语气提起自己过去学校、瑠美回忆游乐园繁荣时场景的神情,废墟并没有在人们心中完全消失,只是被消费社会快速更新换代的丰盈物品淹没。
废墟除了是地震直接导致的后果以外,还与日本少子化、老龄化情况下出现大量空置的房子有关。新海诚曾说:“在日本很多地方路演,与观众见面时,我都会发现,以前繁荣的商业街上变得冷清,很多商户都关门大吉了。”[11]在铃芽第三日遇到的闹市里废弃的游乐园就属于此类,瑠美在铃芽问到游乐园的具体情况时提到,这个游乐园因为客流不足、生意不好就荒废了,连拆除费都出不起,而且感觉这类地方越来越多。在日本陷入长期经济停滞的时期,以前热闹非凡的地方呈现破败荒凉之感,在面向未来的时间意识影响下,废置的“空屋”与灾难废墟连同过去的时间与空间被人们遗忘,而《铃芽之旅》的寻找废墟之旅重启被遗忘的时空。
传统与现代在同时空的并置是新海诚电影的一大特色。在《你的名字。》中宫水三叶和立花泷身体互换带来的不同空间场景的变换,展现了日本的乡村自然风貌与繁华的现代化工业都市景观,大城市高楼林立、生活便利,但同时快速的生活节奏也挤压人的休闲时间,让人从心理上感到疲于奔波;乡村风景如画、三叶和四叶传承宫水神社的传统祭祀使命,人们生活宁静和乐,但生活圈子狭小,娱乐方式少。《天气之子》故事发生的主要地点是繁华的东京,而气象神社中天气巫女的传说、女主人公天野阳菜晴女的设定、盂兰盆节迎接亡魂的仪式等又呈现了新海诚从日本传统文化中寻找灵感的创作方式。《铃芽之旅》中闭门师的职业代代传承,在草太住的房子里有大量关于蚓厄的传说古籍;在闭门之旅中,人们在社交网站中分享白猫大臣的动态,手机地图、各类交通工具等技术发展让铃芽可以几天内辗转多地寻找大臣。新海诚影片中神话传说与神道力量的情节设定为日常生活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让人觉得现代社会中不仅有科技理性量化标准规训人的生命,还有超出理性逻辑的感性因素与精神力量。
对生命的渴求是人类在灾难面前发出的呼喊,也是人们对现代化导致时空异化、对人压迫的反抗,草太不甘心变成要石,却又不得不承担闭门师的使命,他被尖锐的冰石包裹,意识不断模糊,用遗憾的语气不断表达对人世的眷恋,在被铃芽救出后镇压蚓厄时新增添的咒语:“我深知生命如蜉蝣,深知死亡总是如影随形,但此时哪怕再多一年,再多一日,再多一时也好,我辈仍愿人生得续。”喊出了自己的心声;而铃芽作为地震幸存者顺利长大是对有地震记忆的人们的一种安慰。新海诚的“灾难三部曲”展现了他对人与自然、空间变化与现代化进程关系的深度思考。《你的名字。》中人类最终躲避彗星陨石坠落导致一个村庄消失的灾难;《天气之子》中城市被暴雨淹没,人们也渐渐习惯没有晴天的生活;《铃芽之旅》中地震被阻止,铃芽的明天阳光普照,三部电影展现了人们面对灾难不同选择的不同结果,但总体来说,结局都是温暖治愈带给人希望的。面对无法避免的灾难,沉浸于过去的创痛记忆与一味躲避遗忘都没办法战胜困难,只有不忘过去,重整信心,努力奋斗,以积极的心态珍惜普通平凡的生活,才能拥有美好的明天。
参考文献:
[1]李琳.论灾难片的美学价值[J].河北学刊,2012(4):250-252.
[2]波德莱尔.恶之花:巴黎的忧郁[M].钱春绮,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20:75.
[3]张法.全球化时代的灾难与美学新类型的寻求[J].社会科学研究,2011(2):1-8.
[4]康德.判断力批判(上)[M].宗白华,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64:84.
[5]韩炳哲.妥协社会:今日之痛[M].吴琼,译.北京:中信出版社,2023:1.
[6]王田.新世纪欧美类型电影[M].北京:中国国际广播出版社,2019:193.
[7]弗洛伊德.释梦[M].孙名之,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6:196.
[8]李一扬.灾难何以文学:后疫情时代的跨界批评与理论省思[J].浙江学刊,2022(1):197-201.
[9]新海誠:创作《铃芽之旅》,让青少年观众与过去保持联系[EB/OL].[2023-03-27].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761522801355447404&wfr=spider&for=pc.
[10]贝尔.资本主义文化矛盾[M].严蓓雯,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10:52.
[11]新海诚:《铃芽之旅》是关于当下的生活[EB/OL].[2023-03-27].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761358960186742476&wfr=spider&for=pc.
作者简介:袁海燕,中国海洋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文艺学专业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