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时间存进"银行"，让互助养老走向农村

• 柳 颖

根据全国老龄办的数据预测，在2020—2050年间，我国农村人口老龄化程度将持续高于城镇。到2035年，中国农村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在农村人口中所占比例将增至37.7%，老龄化“城乡倒置”现象进一步加剧。可以说，农村养老问题事关亿万农村老年人及其家庭幸福生活，事关农村社会和谐稳定，事关党在农村执政根基的加强与稳固。简而言之，养老服务的难点与重点问题在农村。今年5月21日，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推进基本养老服务体系建设的意见》指出，要引导社会互助共济等方式，帮助困难家庭分担供养、照料方面的负担。因此，“时间银行”互助养老模式作为一种新型社会养老模式，是当前积极老龄化、健康老龄化、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解决农村养老问题的新尝试。

一、开展"时间银行"互助养老的现实因素

农村大量青壮年流入城镇，老龄化程度显著高于城市，养老服务起步晚、底子薄、基础差，很难依托家庭养老和商业养老满足农民的养老需求。一是农村老年人多，农村人口老龄化程度远高于城市，养老服务需求更加旺盛。根据国家统计局官方网站2023年2月28日公报，2022年底，我国60—65岁的老年人有7026万，占整个老年群体的1/4；60岁以上人口较65岁以上人口比上一年增长快0.2个百分点。根据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农村60岁、65岁及以上老人的比重分别为23.81%和17.72%，比城镇分别高出7.99和6.61个百分点，农村老龄化愈加严重。二是农村老人经济实力较弱，可获得的社会养老资源有限，市场化养老难度大。与城镇老年人相比，农民的养老金水平、对市场服务的购买力和购买欲望都相对偏低。此外，农村养老医疗设施和公共服务都逊于城市，“未富先老”等问题在农村表现得尤为突出，机构商业养老难以实现。三是大量农村青壮年进城务工经商，与留守农村的年迈父母分离，家庭养老无以延续。随着年轻人大范围、远距离迁移流动，农村老年人空巢状况普遍，加剧了老无所依的风险。农村留守、空巢、孤寡、困难老年人的养老需求很难依靠子女来满足。

鉴于上述情况，又因农村独有的血缘、地缘、亲缘纽带和守望相助的传统，农民对“时间银行”互助性养老服务接受度相对较高。因此，以家庭养老为基础的新型补充养老模式——“时间银行”的出现，将极大提高家庭养老外的社会互助积极性，从而形成与农村实际养老情形合拍的社会养老服务形式，无疑是对我国多层次养老保障体系的一种有效补充，可以被视为家庭养老和机构养老以外的第三种农村养老方式。

二、农村发展"时间银行"互助养老的潜在优势及问题

农村地区推行“时间银行”互助养老模式具有显著的现实优越性和可行性。一是乡土社会自古就有朴素的互助互利思想，这体现在农忙互助的生产实践中，浸透在“远亲不如近邻”的俗语智慧中，给“时间银行”的落地提供了思想基础。二是农村地区熟人社会特征较城市更为明显，人们彼此知根知底，有利于建立信任关系。且农村老年人口流动性弱，便于志愿服务时间的记录与兑换，给“时间银行”的运行提供了社会基础。三是农村有大量低龄老人，其中许多人身体康健、时间充裕，有参与互助养老的条件与热情，给“时间银行”的启动提供了丰富志愿者资源。

虽然我国一些城市社区在实践探索“时间银行”助力养老方面已积累了一定经验，但农村社区相关工作还存在诸多制约因素。一是“时间银行”规模小、网点少、异地壁垒多，以致服务提供者与服务对象之间匹配对接难、异地“存取”难。二是服务提供者数量不足、结构单一，未来支取风险大。农村大量青壮年进城，部分农村低龄老人面临互助养老服务支取风险。三是服务内容单一、专业化程度低，难以涵盖老年人尤其是失能老人的全面照顾。四是“时间币”换算标准相对简单，不能体现出服务提供者、服务对象和服务内容的差异，且各自为政，难以转移接续，需要进一步针对性建立健全相关制度。

三、构建"时间银行"模式在农村互助养老稳定运行机制

不难看出，作为应对人口老龄化的有益探索，“时间银行”互助养老为解决我国老年群体照料难题、提升老年人生活品质与幸福指数打开了一扇窗。由此看来，“时间银行”若能更多落地乡村，将会有效填补农村养老需求，帮助留守老人解决生活困难。特别是对生活自理存在困难的农村老人来说，“时间银行”志愿服务有望改善他们的生活质量。为此，需要依托村两委、农民合作社、老年协会组织动员低龄老人来开展互助活动。同时，引入大数据、区块链、互联网等技术推进“养老储蓄”“时间银行”制度建设，从而建构农村“时间银行”互助养老体系。

在推动“时间银行”落地农村社区的过程中，一是完善资源整合机制。“时间银行”互助养老的有序运行需要大量人力、物力、财力的支持，需要扩大并整合互助养老服务资源。一方面，招募农村低龄老人并组建常态化服务队伍。组织动员农村低龄老年人为高龄老年人提供生活照料，计入“时间银行”账户。同时，培育一批相对固定的低龄老人志愿服务者，使之成为“时间银行”的主力军。另一方面，拓宽资金来源渠道。在增加政府拨款、村集体投入的同时，动员各方力量形成社会自愿资助体系，比如，号召企业、爱心组织、医院等单位并依靠“乡贤能人”改善互助养老的设施和运转条件。二是统一管理运营机制。一方面，坚持“政府主导、权威统一、通存通兑”的运营管理机制，明确“时间银行”的定位、服务对象、服务内容、组织保障和其他责权利等基本内容，实现市一级的通存通兑。另一方面，在建立农村养老服务“时间银行”平台的同时，进一步统筹城乡间养老服务资源，提高信息互联互通整合层次。三是健全信息共享机制。一方面，依托区块链技术为互助养老提供技术支持，解决志愿服务信息安全性差、志愿服务信用不足、服务平台层级低等问题。同时，通过去中心化的区块链分布式记账，进行养老服务的信息发布、服务匹配、服务评价、服务记录。另一方面，加快“时间银行”的数据共享、信息互通、服务相容，实现不同志愿服务信息管理平台与市级、省级、全国统一志愿服务信息系统的数据对接。四是建构激励相容机制。在认真总结互助养老实践经验的基础上，加快推进地方互助养老立法的进程，从中央到地方，为互助养老提供强有力的法治保障。一方面，将志愿者与服务对象信息进行有效整合，实现申请、获得、记录、计算、存储、评价、兑换等平台服务管理功能，通过养老服务“储蓄”制度，让志愿人员的付出获得反馈和回报，鼓励和吸引更多的人参与，建立“时间银行”长效机制，形成稳定成熟的农村互助服务模式。另一方面，进一步完善农村互助养老积分兑换机制，并参考银行的做法，配套建立时间积分储蓄的合理增长机制，鼓励时间积分的长期储蓄，凭积分在未来兑换更多的服务，为志愿者积分实现提供更多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