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人民币赋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路径选择

■ 雷思睿

（常州纺织服装职业技术学院 江苏常州 213000）

当今世界，数字化正以不可阻挡的势头发展，人类社会进入不可逆转的数字化时代，数字经济的发展成为世界关注的新热点。2020年习近平总书记在《国家中长期经济社会发展战略若干重大问题》一文中，提出要加快我国数字化建设，积极参与国际法定数字货币研发，营造数字经济竞争新优势。2021年3月发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明确指出，要加快我国数字经济发展，稳妥推进数字货币研发，打造数字经济新优势，建设数字中国。2021年7月，中国人民银行发布的《中国数字人民币的研发进展白皮书》全面阐明了数字人民币研发的基本立场，对研发推进数字人民币的背景、目标、框架结构以及相关政策进行了明确。2022年2月，中国人民银行等四部门联合印发《金融标准化“十四五”发展规划》，提出研究制定数字人民币基础架构标准、信息安全标准、终端技术标准、评估检测标准等各项标准，指明了数字人民币发展的边界和方向。随着数字人民币的应用场景越来越多和人们的接受程度越来越高，数字人民币成为数字中国建设的重要内容。

一、数字人民币的概念内涵

目前，数字货币主要有两类，即私人数字货币和法定数字货币。顾名思义，私人数字货币是由私人或者民间组织发布的货币，如目前市值排行在前的比特币（BTC）、以太坊（ETH）、泰达币（USDT）、币安币（BNB）、瑞波币（XRP）等。对于法定数字货币，目前没有统一的概念，但业界普遍认为，法定数字货币是由体现国家意志、代表国家利益、具有权威性的国家中央银行向社会发行的，以信息系统开源、分布式数据库、分布式账本、数据中心智能运维等金融科技和信息基础设施为技术支持，具有法定性，具备与实物货币相同功能和价值的支付工具。

我国是较早研究数字货币的国家之一，中国人民银行在2014年开启了数字人民币研究，2016年我国宣布将研发数字人民币作为重要的战略目标，2018年确定我国法定数字货币（数字人民币）名称为DC/EP。数字人民币，字母缩写按照国际使用惯例定为“e-CNY”。我国数字人民币主要定位于M0，也就是流通中的现钞和硬币，研发推广数字人民币的目的是提高经济效益和社会福祉。在数字中国建设中，数字人民币的发行是我国发展数字经济的重要体现和关键要素。

我国数字人民币与虚拟货币有本质的区别。目前全球虚拟货币有1万多种，其中典型代表是比特币，目前世界上有部分国家承认其合法性，2013年8月，德国宣布承认比特币的合法地位，并纳入国家监管体系；2021年6月，萨尔瓦多国会投票批准总统提交的比特币作为法定货币的提案，萨尔瓦多成为全球首个承认比特币为合法货币的国家。比特币的特点是不属于任何国家和金融机构，其分散化、匿名、具有隐蔽性，容易被不法分子作为洗钱的工具。此外，比较有名的还有ETH、USDT、BNB、USDC等，“币圈”把比特币之外的其他虚拟货币统称为“山寨币”。无论是比特币还是“山寨币”，这些虚拟货币的主要特点有：一是以公开透明的基础架构，采用点对点的去中心化分布式传输；二是不稳定，价格波动极大。2010年比特币首次公开交易时一文不值，价格仅为0.03美元/枚，2021年10月，比特币价格线上突破65000美元/枚；三是缺少法律保护，2014年比特币交易所运营商Mt.Gox因交易平台的85万个比特币被盗申请破产，虽然Mt.Gox因遭到黑客攻击事项提起刑事诉讼，但没有实际意义，因为世界各国都没有监管虚拟货币交易的法规。我国数字人民币不是虚拟货币，而是一种主权货币，具有法偿性，是实物人民币的数字化形态，在本质上与实物人民币一致。

二、数字人民币的特征阐释

根据中国人民银行数字货币研究所提供的数据，到2021年6月底，数字人民币累计交易金额约345亿元，到2022年8月底，数字人民币累计交易金额约1000亿元，从2022年与2021年的比对数据可以看出，随着试点范围的逐步扩大，数字人民币的交易笔数与交易金额得到大幅增长有专家预计，2023年我国数字人民币累计交易金额将达2500亿元，各部门、各板块在财政领域使用数字人民币支付将占全年一般公共预算支出比例超40%，水、电、燃气等民生服务缴费领域数字人民币全场景覆盖率将达100%。数字人民币之所以能得到快速推广应用，有其自身的特质。

（一）从法理层面看，具有唯一合法性

数字人民币是由中国人民银行发行的法定数字货币，具有最强的公信力。《中国人民银行法》修订草案（征求意见稿）明确了“人民币包括实物形式和数字形式”，这样的定义，是从法理层面确认数字人民币是我国唯一独立合法的数字货币，以国家信用为基础，具有价值特征、无限法偿性和强制性，币值稳定，是对传统货币形式的创新，不仅能满足数字经济和数字社会发展对法定数字货币的需求，也能打破第三方平台的信息资源垄断，更是构建数字经济不可或缺的要素。除了国家层面的政策法规，我国各地方政府也积极推进数字人民币的试点工作，如全国首批数字人民币试点区域苏州相城区印发的《2023年相城区深入推进数字人民币试点工作要点》提出，苏州相城区2023年将继续推动数字人民币应用扩面增量，探索推动各类创新应用场景的大规模复制推广。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共同维护数字人民币的唯一合法性。

（二）从技术层面看，具有安全稳定性

数字人民币是基于区块链技术的中心化管理的货币，具有可追踪性、可传递性、可编程性等技术特点，能从技术上保证每一笔交易信息的真实性，任何人和机构都难以篡改，监管机构对任何支付行为都能做到溯本求源，可以通过追踪进而实现有效监管，一旦出现异常交易，能够及时发现并迅速处理。有人认为因为交易可追踪，存在隐私泄露的风险，这种担心大可不必，因为中国人民银行能够通过内控制度对用户隐私进行保护管理。数字人民币的可追踪性和可控匿名性等技术带来的安全稳定性，能够有效地防范数字人民币被用于洗钱、恐怖活动交易、诈骗等违法犯罪行为，保障金融市场的规范有序，确保社会稳定。

（三）从应用层面看，具有便捷高效性

数字人民币基于区块链技术，具有点对点直接支付和结算功能，可以同步完成货币价值从付款人向收款人的转移，实现支付即结算，因为没有中介介入，能有效缩短交易路径，提高资金收付效率。数字人民币有别于电子支付的紧耦合，以广义账户为基础，采用松耦合的账户模式，使支付交易更高效便捷。同时，数字人民币可以在无网络的环境下，进行离线交易，实现数字货币的转移，摆脱通信网络中断带来的支付风险。目前的跨境支付，需花费大量时间精力在现金和资金的携带、换汇和存储等繁琐复杂的手续上，在一定程度上妨碍了货币的国际流通，数字人民币将创新和丰富人民币的跨境支付功能，降低跨境支付的成本，提高跨境支付的效率。

（四）从消费层面看，具有广泛普惠性

目前数字人民币应用场景更加多元，覆盖百货商超、交通出行、文化旅游等多个领域，主要用于国内零售支付，支持“T+0”结算，用户不需要支付交易手续费，实现了零支付成本的金融普惠。同时，数字人民币与银行账户的松耦合，让没有银行账户的公众和不愿意把消费绑定银行卡的人们也能享受更低成本更便捷的数字金融服务，满足各类群体在不同场景下的数字人民币需求，其广泛普惠性吸引越来越多的人开通数字人民币服务。一旦数字人民币应用于跨境支付，不仅会对我国货币体系和支付体系产生深刻影响，也必将带动国际货币体系和支付体系出现深刻变革，改变当前美元、欧元、英镑霸占国际货币市场的格局，提升人民币的国际支付能力和地位。

数字经济是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新动力源，通过上述对数字人民币的特征分析，在数字中国建设过程中，数字人民币不仅将在国内经济高质量发展中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也将在构建国际货币市场新格局中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三、数字人民币赋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路径选择

数字人民币是数字经济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无论是促进国内经济高质量发展，还是要在国际货币体系和支付体系中抢占先机，都离不开数字人民币的赋能，因此，在数字中国建设中要优先发展数字人民币。

（一）加强顶层设计，完善管理体系

目前，数字人民币已经嵌入多元的线下消费场景，并在就业补贴、股金发放、执行案款、大额数字人民币缴税业务等领域展现出广阔应用前景，但数字人民币作为中国数字经济时代的“新基建”，属于新生事物，从研究到试点时间较短，在发行、流通、支付、结算等环节上面临诸多难题，要通过加强顶层设计、完善管理体系，让数字人民币发挥出应有的作用。首先，明确数字人民币的法定地位。尽快修订完善现行的《中国人民银行法》及《人民币管理条例》，对数字人民币进行规制，明确数字人民币的法律地位。鉴于数字人民币未来广阔的发展前景及其特质，建议针对数字人民币专门立法，这样可以把智能合约的法律问题一并解决。其次，重视完善数字人民币监管工作。要建立数字人民币业务管理制度，完善数据管理机制，做好相关衍生风险的测评评估。最后，建立健全风险防控体系。建立健全业务流程、操作规范和内控制度，加强系统维护和技术保障，提高事前风险预测、事中风险管控和事后风险处理等能力。

数字人民币不是简单的货币数字技术升级，而是深刻的货币体系和支付体系变革，需要不断完善顶层设计，坚持“中心化”管理模式，规范“中央银行—商业银行”二元体系运行，加快数字人民币配套法律制度建设，构建完善的运营管理体系，推动数字经济发展和数字社会建设。

（二）凝聚多方合力，拓宽使用渠道

目前，我国数字人民币取得了应用场景多元、试点范围扩大、认可度高的预期成效，这是中国人民银行、商业银行、货币持有人、网络运营商、技术支持方和第三方支付平台、应用场景等多方凝聚合力、共同推动的结果。若想让数字人民币在数字社会中发挥更大功能，还需继续调动各类主体的积极性，拓宽使用渠道。首先，要充分调动各方参与建设数字人民币的积极性。必须制定出能够让产业各方受益的分配方案，从而增强消费者使用意愿，提高企业参与流通的积极性。其次，明确产业链关键层级的定位，明确各方职责和权利，确保数字人民币运行顺畅。再次，鼓励各方提高业务能力和积极拓展业务范围。比如，中国人民银行应充分调动商业银行及非银行支付机构的积极性，加强与他们的合作，使他们与商业银行共同提供数字人民币的市场推广、场景拓展和业务处理等服务，让数字人民币得到更广泛的应用和更安全高效的运行。商业银行的作用不能局限于数字钱包的基础运营与管理，还应积极拓展业务范围，打造多维支付场景。最后，加大数字人民币的宣传推广力度。虽然数字人民币已在多个地区进行过多轮试点，目前也在多场景应用，北京、上海、深圳、苏州、成都、青岛等地已将数字人民币试点工作纳入了“十四五”规划，但人们对数字人民币的认知还不全面，还未充分认识到其魅力所在，因此各级政府、中国人民银行、商业银行和媒体要加大宣传推广力度，通过线上线下相结合的形式进行宣传，引导和鼓励更多的人和企业进行兑换和使用。

（三）加强技术研发，确保安全易用

数字人民币的发行、流通和使用是由数字货币私有云、数字货币、发行库、商业银行库、数字钱包、认证中心、权属登记等多要素、多环节构成，各环节紧密衔接，任何一个环节都要精准无误，才能确保数字人民币的安全稳定。当今时代数字技术日新月异，要持续加强技术层面的科技研发，不断优化完善技术链，确保数字人民币使用过程中能安全稳定和便捷高效。首先，数字人民币的安全性是最基本的因素。对数字人民币发行、流通和使用环节的软硬件要及时迭代更新，以保障数字人民币系统运行的安全性和稳定性。比如推动数字人民币与AI等数字新科技结合，促进基础设施数字化升级。其次，扩大试点范围，继续对数字人民币进行应用测试和技术风险评估，要提高警惕应对技术安全风险，做好技术层面的预警方案，建立相应保障机制以应对可能存在的技术漏洞与风险，同时要充分利用云计算和大数据等技术手段保护消费者权益。最后，要按照《中国数字人民币的研发进展白皮书》的要求，增强金融科技和信息基础设施标准供给，强化网络安全标准防护，建设核心技术安全可控标准，稳妥推进数字人民币标准研制。

数字人民币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前景越来越广阔，通过加强数字技术研发，发挥智能合约等特色功能，数字人民币将在保民生、促消费、扩内需、稳增长中发挥更加积极的作用。

（四）参与全球治理，确保竞争优势

数字货币具有实时准确进行跨境结算的功能和特质，这使它成为世界货币的最佳选择。目前，世界各国为了在全球数字货币竞争中取得优势，都在积极开展法定数字货币的研发，以获得话语权和主动权。国际清算银行（BIS）2021年的调查结果显示，86%的央行正在探索国家数字货币对其所属国家或地区的影响，所代表的经济体覆盖了全球经济产出的91%。在过去的几年里，各大央行在CBDC相关活动中的参与率也增加了近1/3。2023年人民银行与香港金管局合作，在香港进行以数字人民币作为跨境支付工具的测试，提升跨境支付服务效率和用户体验。目前数字人民币在与俄罗斯、巴西、沙特等跨境人民币结算交易中也有突破，提升了人民币国际化程度，这些都是推广使用数字人民币的有利条件。中国法定数字货币研发走在世界前列，应保持优势，加快数字人民币国际化进程。首先，中国要展示出积极主动参与国际货币事务的态度和能力，积极参与全球数字金融治理，在主持开展全球法定数字货币研发、标准制定等事务中发挥出重要作用，争取话语权和主导权。其次，提高核心数字技术能力和数字技术知识产权质量，在核心数字技术方面建立竞争优势。最后，应积极响应二十国集团等国际组织的倡议，在充分尊重各国国家主权、货币主权和遵守国际金融秩序的前提下探索跨境支付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