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故事类文本的言语教学路径*

周 飞

历史故事是以历史人物与历史事件为题材的故事，它可以在细节上想象和虚构，但人物和事件必须客观、真实。历史故事有别于历史小说，虽然二者都以历史人物、历史事件为题材，但历史小说的人物和事件可以虚构。作为语文教学内容的历史故事，应紧紧围绕语文要素组织教学，引领学生经由文字走进文本深处，感受民族文化的博大精深，在言语实践中提升学生核心素养。

一、紧扣要素落点，有的放矢地教

1.了解目标

单元导语、语文园地及课后习题，都体现了《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22 年版）》的理念要求。从这些地方分析、提取语文要素，可以给教师的“教”和学生的“学”指明目标与方向。例如《田忌赛马》一文，出现在五下第六单元，“单元导读”中明确提出：“了解人物的思维过程，加深对课文内容的理解。”导入环节可直接揭示这一学习目标。了解了教学目标，教师才能教得清清楚楚，学生才能学得明明白白，使整个单元的教学活动前后勾连，呈现结构化样态。

2.理解目标

光了解教学目标还不够，还要找准目标中的关键词，深入理解教学目标。仍以《田忌赛马》为例，“思维过程”无疑是单元语文要素的关键词。教师可以组织学生聊一聊什么叫思维、思维过程有什么特点，再读一读《语文园地》中的“交流平台”，知道可以通过推测了解孙膑的思维过程。这样的铺垫，有助于学生在后续言语学习中顺利推测孙膑的思维过程，领会孙膑能想出妙计的原因。

3.分解目标

单元教学目标分解在各篇课文的教学中落实，各篇课文教学目标应分解在各个教学环节中抵达。例如教学《田忌赛马》，如何启发学生了解人物的思维过程呢？可以先让学生默读课文，用自己的话讲一讲“田忌赛马”的故事，整体把握故事内容；接着让学生把齐威王和田忌赛马的对阵图标画出来，使孙膑的计策具象化；最后说一说孙膑为什么让田忌这样安排马的出场顺序，梳理思维过程。像这样分解目标，有利于教学目标的达成，使学生的言语生长可视化。

二、突出故事重点，循序渐进地教

1.熟读故事

厘清人物关系。一个历史故事中通常有多个历史人物，厘清人物关系是熟悉故事内容的必由之路。厘清人物关系，首先要了解人物身份。例如读《西门豹治邺》，要让学生知道西门豹是刚到任的邺县县令，老大爷是当地老百姓，官绅是有权有势的人，巫婆是装神弄鬼的人。其次，还要区分主要人物和次要人物。西门豹是主要人物，其他人是次要人物。教学时，应引领学生交流次要人物的存在意义，体会他们对西门豹的衬托作用以及对情节发展的推动作用。

读记故事梗概。提炼故事梗概，感知文本内容，是在为深入理解言语内容打基础。概括时，可以将课文分成几个部分，先概括最容易的部分，后概括有难度的部分，由易到难，最后整合。比如《西门豹治邺》，第三件事“兴修水利”部分内容简短，概括难度较小，适宜先概括。第一件事“调查访问”以对话形式展开，第二件事“惩治巫婆和官绅”以西门豹的语言为主，都写得比较具体，概括的难度相对大一些。概括前两件事，可指导学生模仿第三件事的概括形式，浓缩故事情节，力求言简意赅。概括出三个小标题后，再简要复述故事，便能水到渠成。

2.解构故事

品对话，揣摩语言精妙。历史故事特别注重锤炼人物的对话语言，用以折射人物内心，刻画人物性格。例如在《西门豹治邺》中，西门豹和老大爷的对话的一段描写：西门豹“四问”，老大爷“四答”，西门豹通过第一个问题知道了邺县田地荒芜、人烟稀少的原因，通过第二个问题了解了巫婆和官绅是主谋，通过第三个问题明白了有年轻女孩的人家是受害者，通过第四个问题证实了巫婆和官绅在骗人。西门豹仅靠一番对话，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得一清二楚。教学时，引导学生品读西门豹每次提问背后的言语意图，学生才能感受到他的思维缜密、能言善辩与足智多谋。

扣对抗，感受情节精彩。历史故事的高潮部分，一般都会描写矛盾冲突的场面。人物斗智斗勇，激烈对抗，扣人心弦，增加了情节张力。《西门豹治邺》的高潮部分是第10至15自然段，具体描写西门豹如何惩治巫婆和官绅。表面上西门豹对抗的是巫婆和官绅，实际上对抗的是邺县百姓的迷信观念。教学时，应启发学生想象精彩的对抗场面，思考西门豹不直接杀巫婆和官绅头子的深层原因，体会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妙处：既使巫婆和官绅头子“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得到应有的惩罚，又震慑了其他官绅，教育了当地百姓。紧扣人物对抗，学生才能充分领略西门豹“假戏真做、请君入瓮”的言语策略。

3.讲述故事

有详有略地讲。讲述故事，不能平均用力，而应有主次之分。相比而言，主要内容详细一些，次要内容简略一些，这样讲述才能疏密相间，突出重点，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西门豹治邺》一文写了三件事：调查访问、惩治巫婆和官绅、兴修水利。西门豹的智慧集中体现在“惩治巫婆和官绅”这件事上，所以这部分要讲得相对详细一些，其他两件事则应讲得相对简略。需要略讲的部分，要指导学生调整言语形式，把具体的描述性语言转化为简要的概述性语言，一般不讲细节，尽量不直接引用人物语言。

有悬有破地讲。没有悬念的故事没有吸引力，历史故事也不例外。设置悬念，就是在情节发展的关键处设疑，让听者忍不住去预测故事的走向。比如《西门豹治邺》一文中，西门豹在和老大爷对话之后说道：“这样说来，河神还真灵啊。下一回他娶媳妇，请告诉我一声，我也去送送新娘。”此处可设一悬念：“听了老大爷的话，西门豹夸赞河神真的很灵，还打算在河神娶媳妇那天送送新娘，他说的是真话吗？”接下来，再把西门豹惩治巫婆和官绅的过程讲明白，解开悬念，揭示巫婆和官绅骗钱害人的真相，用有悬有破的讲述把听者带入故事情境之中。

三、化解历史难点，适度延展地教

1.针对困惑，引入历史资料

理解历史词语。历史词语，是指那些只在过去历史环境下使用的词语，有的古今意义差别很大。准确理解历史词语，能帮助学生理解文本内容，激发他们了解古代文化的兴趣。要帮助学生理解这类词语，有的可以借助插图，有的可以联系上下文，有的则需要引入历史资料。比如《将相和》一文中的“瑟”和“缶”就属于历史词语。战国时期，“瑟”是一种高级乐器；“缶”就是瓦罐瓦盆，是一种最低级的乐器。“击缶”在中国传统文化中主要有两个含义：一是古时候底层老百姓最低等的娱乐，二是葬礼场合表示哀伤的乐礼。学生借助资料，读懂了“击缶”的文化内涵，再看秦王被蔺相如逼得“击缶”这件事，才能想象秦王当时难堪的表情，才能体会蔺相如冒死捍卫赵国尊严的可敬勇气。

明晰历史背景。任何历史人物和历史事件都有其特定的时代背景。历史故事类文本，一般会在开头部分用简短的语言介绍故事发生的历史背景。教学时，我们可以根据教学需要，适时、适量地补充其他背景资料，为学生的言语探究提供必要的助力。比如教学《将相和》时，可以引入《卞和与和氏璧》的故事，帮助学生了解和氏璧不平凡的来历。秦王想方设法骗取和氏璧，正是因为和氏璧的珍奇；蔺相如冒着生命危险完璧归赵，一方面是为了维护国家利益、不辱使命，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和氏璧无比珍奇。如果没有历史资料的辅助，学生不易理解秦王与蔺相如的行为。

2.穿越时空，融入历史事件

做历史人物的对话者。教学时，我们可以通过情境教学法帮助学生突破时空的阻隔。学生摇身一变，移情入境，成为文中某个人物，以文中其他人物为言语对象，更容易产生言语表达的兴趣。比如，薛法根老师执教《西门豹治邺》一课，设计了这样一个言语交际活动：“破除迷信后，百姓们奔走相告。假如你是百姓，你怎么把西门豹破除迷信的三个‘借’说清楚，把惩治过程和兴修水利说进去，说服你的同乡放心回来？”学生以西门豹的身份和口吻，联系文本内容畅所欲言，倾吐心声。此时，薛老师进一步创设情境：“兴修水利要持续很长时间，当地老百姓厌烦、劳累，不大愿意继续干下去。如果你是西门豹，你会怎么激励老百姓呢？”在薛老师的启发下，学生的思维被进一步激活，他们的言语输出既基于文本，又超越文本，让人拍案叫绝。

做历史故事的表演者。漫长悠久的岁月、性格迥异的人物、各具特色的故事，都可以浓缩在课本剧中。演历史故事课本剧，学生可以尽情展示自己的言语个性，表现精彩的情节和鲜活的人物。《西门豹治邺》一课有一道文后习题：“在老师的指导下，试着根据‘阅读链接’中的剧本开头改编课文，并演一演这个故事。”教学时，可以先指导学生了解剧本特点，把书上所给的不完整的剧本补充完整。然后，分小组讨论不同身份、不同性格的角色分别适合由谁来演，讨论怎样把课文中的叙述性语言转变为人物的对话，讨论表演时可以添加哪些表情、动作，讨论需要准备哪些服装、道具……演出后，教师应及时组织学生从台词设计、演员表现、道具准备等方面进行评价反馈，帮助学生提高课本剧表演水平。

3.激活思维，汲取历史智慧

推测。每一个历史故事内部都有一张逻辑关系网，阅读历史故事不能仅停留在故事表层。紧扣结局，反思缘由，多元推测，能帮助学生沿着古人的思维路径汲取智慧，沉浸于言语发现的惊喜和精神拔节的快乐之中。例如教学《田忌赛马》，要引领学生由田忌获胜这个结果，推测孙膑的计策能成功的诸多原因。鼓励学生联系文本中的相关信息，推测孙膑的思维过程，进行发散性思维：比赛双方的马都能分成上、中、下三等，双方的马脚力相差不多，齐威王率先出马……了解了孙膑的思维过程，才能感受其创造性思维的魅力，向孙膑学习遇到问题先分析，后决策。

思辨。哲学家培根曾说：“史鉴使人明智。”的确，历史就是一面镜子，从历史故事中汲取经验和教训，可以学到很多把握今天、开创明天的智慧。思辨性阅读，一般不是直接从文本中提取信息解决问题，而是要对文本信息进行辨析、综合和判断，联系生活经验有理有据地阐述观点，在思辨中建构自己的观点。教学《田忌赛马》，笔者提出这样一个思辨性问题：“你们认为在这个故事中，谁才是赢家？”课堂上，学生的见解是多元的：对齐威王而言，能够得到孙膑的辅佐，他是赢家；对孙膑而言，有了大展宏图的机会，他是赢家；对田忌而言，有孙膑帮他出谋划策，如虎添翼，他也是赢家。学生从文本中提取有价值的信息，积极调动自己的生活经验和语文经验，多维度联结，多角度思考，使认知水平的发展与言语品质的提升水乳交融。

总之，历史故事教学应紧扣要素落点，突出故事重点，化解历史难点，把历史故事潜在的言语教学价值转化为具体的言语教学行为，切实提升学生的核心素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