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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疗愈”视阈下图书馆阅读推广模式与路径创新*

2023-12-09

新世纪图书馆 2023年8期
关键词:三观书目图书馆

郑 岚

0 引言

党的二十大报告强调,“从现在起,中国共产党的中心任务就是团结带领全国各族人民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并且指出,“中国式现代化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可见,加强精神文明建设是全面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精神文明建设的内涵丰富,涉及的维度众多,心理健康和精神卫生无疑是众多维度之一。这也正是党的二十大报告在对“推进健康中国建设”进行战略部署时为何强调“重视心理健康和精神卫生”的原因所在。《“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在明确建设健康中国的大政方针和行动纲领中更是专辟一节对“促进心理健康”进行了阐释。从现实情况来看,从中小学生到大学生再到社会工作人员,近年来,我国以自闭、抑郁、焦虑等为主的心境障碍和精神障碍患病率呈上升趋势。图书馆作为我国精神文明建设的重要支柱,作为阅读的重要阵地,理应通过创新阅读推广模式和路径,充分利用自身优势,发挥“阅读疗愈”在促进心理健康和精神卫生水平提升方面的重要作用,承担起加强精神文明建设的重任,为推进中国式现代化贡献智慧和力量。

1 “阅读疗愈”促进心理健康的主要机制

针对呈日益上升趋势的心境障碍和精神障碍患病率,越来越多的图书馆投入到“阅读疗愈”的实践中,通过阅读改善情绪和心理状况。虽然“阅读疗愈”的概念在20世纪初率先在西方国家提出[1],但是在中国古代早已就有阅读疗法的实践及理论研究。如清代张潮所著的《书本草》认为“书能当药”[2],并且以“俱性平,味甘无毒”描绘“四书五经”的“药性”,并指出“服之清心益智,寡嗜欲。久服令人醉面盎背,心宽体胖。”可见,古今中外对“阅读疗愈”都高度重视。那么,“阅读”何以能够成为促进心理健康和精神卫生水平提升的重要“疗法”?概括地看,“阅读疗愈”主要通过下述三个方面的主要作用机制,实现对心理健康的促进作用。

1.1 基于改变“三观”的作用机制

“对症下药”是实现“疗法”有效的基本遵循和保证。认识和理解“阅读疗愈”的作用及其有效性,必须明晰产生心境障碍和精神障碍的主要原因是什么。不可否认的是,尽管导致心理和精神疾病的因素是众多的,但从社会上以抑郁、焦虑等为主的发病率看,其根子上大多与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有关。换言之,不同程度的“三观扭曲”进而在实践中难以实现其“目标价值”,是导致以抑郁、焦虑等为主的大部分心理疾病发生的主要原因。比如,就中小学生的自闭、抑郁、焦虑等现象而言,主要是来自于升学竞争的压力。在升学竞争的压力驱使下,中小学生在某种程度上实际已经被异化为“考试机器人”。在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形成的重要阶段,由于缺乏必要和正确的引导,在强大的竞争压力和紧张的学习氛围中,容易引发各种心理疾病。中小学生如此,大学生基本也不例外,只不过竞争的压力从以升学为主向就业等为主转变而已,本质上仍然是身心发育未完全成熟但又缺乏正确有效的“三观”引领。众所周知,人的“三观”主要来自家庭教育、学校教育、社会教育及实践教育等。“三观”的形成离不开阅读,因为阅读是在别人思想的引领和帮助下,建立起自己的理想信念和思想观念的过程。对此,正如法国作家雨果所说:“书籍是造就灵魂的工具。”有了正确的“三观”,意味着能够不断补足精神之钙,确保精神支柱不倒。

1.2 基于改变“心理”的作用机制

阅读既是一种学习和了解知识的过程,同样也是与作者或者书中主人公进行情感和心理交流的过程。读者通过阅读,可以与作者或主人公产生某种认知和情感上的共鸣,可以领悟书中作者表达的情感,或者主人公流露出的某种情感,在“感同身受”中得到某种心理安慰、形成一定的精神寄托[3]。这种特殊的情感交流方式,拓展到现实中来,就会增强一个人的包容感等,从而逐步实现心理状态的改变。山东第一医科大学宫梅玲研究馆员《读祛心病》中的案例——打开心灵枷锁,就是对上述作用的最好经验证明。对心理状况的改善,不仅来自于书中“情感”的共鸣和共振,更为重要的是,阅读本身就具有缓解和释放压力的作用,而且有时还具有激励目标的作用。就前者而言,科学实验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因为阅读尤其是阅读自己喜欢的书籍,可以减少产生压力的荷尔蒙分泌水平,并且与其他缓解压力的方式方法如欣赏音乐、玩电子游戏等相比,采取阅读方式对压力释放和缓解程度能高达67%,其效果要远远高于其他方式。阅读他人克服逆境的经历,有助于增强对主人公及其经历的认同,进一步增强心理抗压能力和改善心理素质,为实现目标采取更加积极的举措等。

1.3 基于改变“生理”的作用机制

心境障碍和精神障碍虽然主要表现在心理和精神层面,但并非意味着与生理毫不相干。相反,二者之间具有相互强化的作用。比如,身体有疾病的人,往往会影响到心情甚至导致精神崩溃,而精神崩溃又会进一步恶化身体状况,如此形成恶性循环。反过来,健康的体魄有益于形成良好的心态,带来精神上的愉悦,而良好的精神状况反过来也会进一步有助于身体健康,如此形成良性循环。心理学上曾有一个经典的实验:把同一窝出生的两只健康的羔羊安排在相同的生活条件下,唯一不同的是,前者旁边栓了一只狼,而后者没有。结果前者在极度的恐惧和紧张中,很少吃东西,逐渐消瘦直至死亡;而后者则由于没有这种恐惧和紧张,一直活得很好。这一经典的试验证实了心理对生理的作用。与此同时,大量的案例研究表明,加强体育锻炼对心理健康具有显著的积极作用[4]。正是基于上述作用关系,阅读可以通过改变“生理”状况进而改变心理和精神状态。阅读虽然不像其他体育运动一般,对体力的要求和消耗相对较高,但从本质上看,其也是一种运动,而且是有益于身体健康的运动[5]。因为读者在阅读的过程中,必须调动其手部、眼部及脑部的运动。通过阅读,可以锻炼听力、纠正发音、提升眼球运动功能、强化大脑思维能力和灵活性。此类的运动虽然不那么“剧烈”,甚至不那么引人注意,但这种运动方式却有助于强心健脑,开发智力,夯实心理和精神健康的生理基础。

2 “阅读疗愈”对图书馆阅读推广模式和路径提出了新要求

“阅读疗愈”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据此若要充分发挥图书馆在提升精神文明方面的作用,还需要大力实施阅读推广。尽管针对阅读推广的理论和实践研究已经取得了丰富成果[6],并且既有研究成果能够为“阅读疗愈”下的阅读推广提供一定的借鉴价值和启发意义,但是考虑到“阅读疗愈”与一般阅读活动相比,有其自身特性和特点,因而还需要探讨更加适合于“阅读疗愈”需要的阅读推广模式和实施路径。那么,“阅读疗愈”对图书馆阅读推广的模式和路径究竟提出了怎样的新要求?

2.1 “阅读疗愈”对图书馆阅读推广模式新要求

“阅读疗愈”对图书馆阅读推广模式提出的新要求,主要体现在“阅读疗愈”下的阅读推广本质上是一种更高级、更专业、更复杂的阅读推广,因而需要的是一种更高级的、更深层次的阅读推广模式。“阅读疗愈”下的阅读推广,之所以说更高级,主要表现为“阅读疗愈”本身就是一种技能。这种技能一旦掌握,不仅能够基于“阅读疗愈”的需要,更有效地进行阅读推广,而且能够帮助他人和自己,解决心理和精神层面的一些困扰,能够终生受用。“阅读疗愈”下的阅读推广之所以说更专业,是因为“阅读疗愈”尤其是交互式“阅读疗愈”,具有典型的知识服务的特征,而知识服务与货物乃至一般的服务相比,其典型特征就是专业性和异质性较强,通常会要求从事阅读推广的人,不仅要对拟推广的“阅读疗愈”书目和相关资源较为熟悉,而且还要懂得推广这类特殊书目和资源的方式方法。“阅读疗愈”下的阅读推广,之所以说更复杂,主要是因为“阅读疗愈”并非是机械的、重复的、一层不变的可以复制的过程,而是必须充分调动实施主体一切的经验、智慧、技巧及其相关专业知识,与实施客体之间形成良好的互动和作用关系,才能起到更好的效果。因此,“阅读疗愈”下阅读推广工作要提升其价值、广度和深度,就应要有新的模式。

2.2 “阅读疗愈”对图书馆阅读推广路径新要求

“阅读疗愈”对图书馆阅读推广模式提出了新要求,同时也就意味着基于“阅读疗愈”的现实需要,实施图书馆阅读推广需要有新的路径。换言之,“阅读疗愈”对图书馆阅读推广的路径也提出了新要求。通常而言,阅读推广的实施路径主要有三条,分别涉及阅读推广的书目和资源、阅读推广的实施主体,以及阅读空间的设立和运营。但是,与一般的阅读推广实施路径所不同的是,“阅读疗愈”对上述三个方面均有自身的特殊要求。比如,就“阅读疗愈”所需要的书目和资源而言,其显然不是一般意义的书目和资源,而是要具备“疗愈”作用的特殊书目和资源。正如前文分析指出,“三观”的形成与阅读有关,但并非意味着阅读就一定能够形成正确的、积极的“三观”。如果在书目选择上出现了错误,那么不仅无益,可能还有害。基于改变“心理”和“生理”的书目阅读同样如此,不当的选择起到的往往是消极的改变而非改善,只有推广正确的阅读书目和资源,才有可能真正起到“阅读疗愈”的作用和效果。就“阅读疗愈”所需要的阅读推广的实施主体,基于前文新模式需求的分析可以看出,由于其更专业、更复杂等特征,决定了其对实施主体的要求与一般阅读推广相比,同样具有了特殊性。阅读推广的书目资源和实施主体如此,“阅读疗愈”所需要的阅读空间同样如此,即与一般意义的阅读场所不同,“阅读疗愈”所需要的阅读空间更加需要能够体现“心灵会所”特质。总之,适应“阅读疗愈”及其对阅读推广模式的新要求,阅读推广就要有新路径。

3 基于“阅读疗愈”的图书馆阅读推广新模式

“阅读疗愈”有其特殊性,基于“阅读疗愈”的现实需要,创新图书馆阅读推广模式,需要着重从以下几个方面尝试。

3.1 实施阅读推广的专题活动模式

心境障碍和精神障碍等具体表现形式,在不同的发展阶段及不同的人群中,可能会有明显的差异,比如儿童时期、青少年时期和成年时期,出现心理问题的表现和诱因会有所不同。显然,要想洞察和全面系统地掌握所有情况和细节,对于图书馆而言无疑是个巨大挑战,甚至可以说根本无法实现。更为可行的模式是,在众多复杂的表现形式和诱发因素中,通过调查研究抽取出共性问题。针对共性问题开展专题式阅读推广活动,让“阅读疗愈”真正能够做到有的放矢,而不是仅仅停留在理论研究或者呼吁层面,据此解决不同年龄段、相似年龄段不同人群所面临的共性问题。

3.2 实施阅读推广的真人图书模式

所谓真人图书,是指以真人作为“书”,和“读者”之间通过面对面的交流完成信息与知识的传递和共享[7]。近年来这种新型“阅读”模式在图书馆尤其是高校图书馆开展得如火如荼。实际上,真人图书不仅仅是面对面交流和传递知识和信息,更有助于心理和情感上的互动,因而可以被借鉴和推广至“阅读疗愈”中。借助于真人图书模式进行阅读推广,在真人图书的选择上,既要充分利用代际“真人”,也要从充分利用同辈“真人”。因为长辈式的代际“真人”往往意味着有更丰富的学识、经历、经验和智慧,能够以“过来人”的身份将他们的所学、所思、所得、所悟传授给后辈,为“读者”答疑解惑,解决问题。同辈“真人”的优势则在于,没有代沟的同辈之间往往可以无话不谈、互相帮助、相互支持,成为彼此人生中最温情、最知己的“志同道合”之人,从而有助于心境障碍或精神障碍者走出心理和精神的低谷。

3.3 实施阅读推广的专家问诊模式

所谓专家问诊模式,主要是指以“阅读疗愈”的专家为主要的实施者,以“阅读疗愈”的专家所熟悉的领域和疗愈方向为核心,组织资源、人员、场地、图书目录等,进行“阅读疗愈”的服务推广。当前,这一模式虽然尚未成型从而未被普遍采用,但在实践中已有个别较为成功的案例可供借鉴。比如,台湾大学图书资讯系的教授陈书梅,由于同时具有图书馆学和心理学专业的教育背景,并长期聚焦心理和情绪管理研究,在“阅读疗愈”中充分利用自身优势,通过选书、送书、讲解等方式,对“读者”心理障碍进行情绪疏导,取得了良好效果[8]。当然,需要指出的是,专家问诊的阅读推广模式,对专家的要求相对较高,即专家必需兼具图书馆学、教育学、心理学、文学、美学等相关专业背景。而具备这种“综合”素质的专家往往较为稀缺,因此,实施这一阅读推广模式还需要一个相对长期的培育过程。

3.4 实施阅读推广的团队会诊模式

与专家问诊模式相比,团队会诊的阅读推广模式在短期内则更容易实现,因为团队会诊模式主要发挥团队优势而非个人优势。个人的专业背景和教育特长可能无法满足“阅读疗愈”的复杂而综合的需要,但是将众多人的各自专业背景和教育特长结合起来,则可以更好地满足上述需求。因此,团队会诊模式并不要求团队成员中的个人是“全才”,只需要团队成员各自在某个领域有精深的研究和特长,从而在团队成员的优势互补中形成整体的“作战”能力。显然,实施阅读推广的团队会诊模式,有利于阅读推广的队伍建设和“阅读疗愈”综合服务水平的提升,在更加有助于保持团队稳定性的同时,也更便于实施阅读推广及规范阅读推广,提升“阅读疗愈”的效果。

4 基于“阅读疗愈”的图书馆阅读推广新路径

如何更加有效地推广“阅读疗愈”,提升“阅读疗愈”的现实效果,除了要探索与其相适应的新模式外,还要创新具体可行的实现路径。基于“阅读疗愈”的图书馆阅读推广路径,可以着重从如下几个方面实现新突破。

4.1 加强“阅读疗愈”读物资源集藏

“阅读疗愈”有其特定的实现目标,因而对阅读书目和资源也有相对具体的要求。“阅读疗愈”的实践在中国古代早已有之,但上升为系统性的理论和实践研究,成为一门学科体系则率先兴起于西方发达国家。换言之,“阅读疗愈”的现代化发展在中国起步相对较晚。因此,在“阅读疗愈”的读物资源集藏方面,我们一方面要吸收和借鉴西方发达国家已经取得的理论和实践研究成果,加快引进其在理论研究和实践中已经证明的有效读物资源;另一方面,要加强对中国优秀传统文化和古典书籍的系统梳理和整理,发掘出更多适合作为“阅读疗愈”的读物资源。如果把前者获取“阅读疗愈”读物资源理解为“引进”的话,把后者获取“阅读疗愈”读物资源理解为“创造”的话,那么加强“阅读疗愈”读物资源集藏,就是要坚持“引进”和“创造”并重的发展路径。

4.2 加快“阅读疗愈”专业馆员培养

如前所述,“阅读疗愈”是综合了图书馆学、教育学、心理学、文学等内容的较为复杂的新型学科,这就要求图书馆员要具备心理学的相关知识,较好地了解和把握心理发展规律和特点,在扎实的图书馆学知识基础上,制订出适宜的“阅读疗愈”的读书计划,以保障“阅读疗愈”的专业性、科学性和有效性。图书馆在加强这方面人才培养的同时,最好能选择对“阅读疗愈”有着浓厚兴趣的馆员作为培养对象。因为从专业知识服务角度看,尤其是从公益性角度看,如果图书馆员没有一定的爱心、耐心、细心及乐于助人的奉献精神,就难以将“阅读疗愈”进行持续推广并确保其实际效果。因此,结合“阅读疗愈”的特性,创新图书馆阅读推广实现路径,需要在专业馆员“选”和“育”两个层面同时做好功课。在实践中,目前已有一些成功的案例和可借鉴的经验,比如俄罗斯在阅读疗法的馆员培养中,着力加强哲学、历史、美学、文化学、心理学与教育学、社会学、图书馆学等综合素质的提升,探索形成的经验举措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9]。

4.3 优化“阅读疗愈”空间设立运营

基于“阅读疗愈”的阅读推广活动是否有效,或者说效果的实现程度,很大可能会受到“阅读疗愈”的空间和场所的环境影响。通常而言,“阅读疗愈”需要在读者心情较为放松的条件下进行,如此,才能更好地发挥“阅读疗愈”的实际效果。为此,“阅读疗愈”的空间和场所打造,要综合考虑物理场所的清洁卫生、各种物件空间摆放位置的搭配、各种色彩的协调;书架和桌椅的摆放也要尽量能够给读者提供一种愉悦、放松的环境和感觉,等等。实际上,与一般阅读不同的是,“阅读疗愈”对阅读空间场所的保密性等要求较高,因而要更加具有“专用”阅览室的特点。但是为了避免读者产生不舒服或者警惕的感觉,在“专用”阅览室的命名上也需稍下功夫,以场所的命名来体现阅读环境的舒适。此外,该空间在读物资源集藏的基础上,阅读书目和资源的分类也要有针对性集中,以便于读者阅读和接受。总之,阅读空间的设立和运营,需要结合“阅读疗愈”的特殊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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