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的兴趣培训班，缘何签约容易退费难？

刘洋

为了让女儿接受精英教育，在培训中心教练和客服人员的极力推荐下，谭先生在沈阳凡星蒂姆击剑培训中心为女儿缴纳了8980元学费。没想到，谭先生陪着女儿满怀期待地刚上了一节课，就被泼了一头冷水——学时缩水，教练授课水平也不尽如人意。女儿不愿意再去学习击剑，谭先生按照合同约定要求更换教练，却遭到断然拒绝，培训中心的工作人员俨然换了一副面孔。谭先生愤而提出退费，但其退费诉求却历时一年，仍被一拖再拖。

签合同前，家长要求满口答应

2023年10月，谭先生向本刊记者讲述了自己一年以来与培训中心进行维权的遭遇。

据谭先生讲述，2022年11月，他看到位于沈阳市铁西区星摩尔商场二楼凡星蒂姆击剑培训中心的招生广告，正好女儿有学习击剑的兴趣，就带着孩子来到培训中心进行了解。在工作人员热情的讲解和介绍下，女儿对学习击剑很向往，谭先生决定给女儿报班学习。由于女儿喜欢与女教练交流，比较惧怕威严的男教练，谭先生特意询问培训中心的工作人员，可否让女儿的击剑课程全程由女教练授课。对此，培训中心的工作人员满口答应，并表示，如果不喜欢教练的授课风格，可以在女教练中随意选择授课教师，只要家长和学生满意就行。11月8日，谭先生与凡星蒂姆击剑培训中心签订合同，学费8980元。培训中心的工作人员给了谭先生女儿击剑学习所需的装备及击剑包，表示均是赠送。签订合同前，谭先生再三确定授课为女教练，并要求在合同中注明，但培训中心以合同均为统一模板不能自行修改为由，口头答应此项条款，并表示家长完全可以放心，不满意就可以更换教练，打消了谭先生一家的顾虑。

签订合同时，令人费解的一幕发生了。合同签完，学费缴完后，工作人员急不可待地提供油笔，要求谭先生在装备及击剑包上写上孩子的名字，理由是培训中心需要予以区分，怕与其他学员装备弄混。谭先生不明所以，按照他们的要求写上孩子名字后，被告知装备及击剑包下课后需自行带走，培训中心不予保存。谭先生觉得奇怪，当即提出异议，如自行带走根本不存在与他人混淆的情况，为什么一定要写上孩子名字？可工作人员均不予解释，顾左右而言他，谭先生想到既然已经写上了名字，就没再追究。

课程不满意，各种理由拒绝退款

终于等到了上第一节课，谭先生领着女儿满怀期待地来到培训中心的击剑教室。按照合同的约定，课时为每节课一个半小时，谭先生还担心年幼的女儿没有耐心坚持下来，没想到第一节课的课时就出现了问题。教练在上课不到一小时的情况下就宣告下课了，谭先生提出质疑，教练解释说一对一课程就是一小时。谭先生很纳闷，自己报班的时候是按照大班的课程报的，并不是一对一，教练回复说大班没有其他学员，所以就按一对一执行。

对此，谭先生很生气：“他们怎么能这样？怎么都是他们说了算呢？为什么不能按照事先说好的规则进行呢？”之后，该教练可能自觉解释不合理，又找了一个理由向谭先生解释：“孩子第一次上课，直接上一个半小时是担心累到孩子。”此理由让谭先生更加无法接受，对该教练的职业素养产生了质疑。随即，谭先生与培训中心沟通，要求更换其他女教练。培训中心承认第一节课没上夠时间是教练的问题，承诺第一节课不计入课时，但也表示没有其他教练，不能更换。谭先生提出当时签订合同时，培训中心明确答应可以更换女教练的，这样的处理方式他无法接受，当即提出退费要求，不想让孩子继续在此学习击剑课程。可是工作人员却说，只要上课了，退费就按上满20节课计费，同时赠送的装备及击剑包作价2000元也要一并扣除，这样算来只能退费2220元。谭先生特别气愤，要求与培训中心负责人沟通，可是找遍了工作人员，均拒绝提供负责人的联系方式。

2023年2月，谭先生终于联系到培训中心负责人。经沟通，该负责人同意通过转卡形式退费。没想到，此后该负责人以各种理由拖延退费。8月份，谭先生在培训中心找到该负责人，并将装备及击剑包送回，负责人答应第二天将具体退费金额发给他，如无异议即转账退费，但此后就再无任何消息。谭先生经过数次电话沟通后，对方均以装备及击剑包已写名字为由拒绝按原沟通方案退费。此后，谭先生经过了数个月的维权行动，也将此事反映给了市场监督管理局和体育局等有关管理部门，但培训中心都不予配合，无法继续开展维权行动。

2023年8月15日，谭先生找到本刊维权记者，希望得到记者的帮助。随即，记者与沈阳凡星蒂姆击剑培训中心的负责人取得了联系，就谭先生的情况与对方进行了核实与沟通。该负责人表示，谭先生办卡是优惠时办的，装备及击剑包是培训中心赠送的，但是合同上也写了，如果涉及退款则需要扣除这些费用，因为装备及击剑包写上了名字，培训中心没法二次销售。关于谭先生质疑培训中心非让写上名字导致无法退装备一事，负责人解释说，“我们中心所有孩子都得写名字，有的孩子学习过程中脱衣服容易拿错，写名字可以找到，每一个学生都需要写名字，并不是故意写上为了不退费。扣除2000块钱也很正常，你们可以去淘宝搜一搜，正常售价是2700多。”

关于谭先生女儿不想学习接下来的课程，负责人表示很委屈。他说，“打折办卡享受打折待遇，谭先生觉得我的教练有问题，为什么单单是他们一家觉得有问题，别的家长怎么没有提出问题呢？你是花了多少钱呢？你是花了八万块钱吗？想让我们教练跪着服务吗？员工有问题我看不到吗？别的家长怎么没有问题？每个教练性格不一样，维护顾客的程度也不一样，你们觉得不舒服了，可我们怎么做才能让你舒服？什么样的教练能让他们满意呢？接受不了教练的教学态度，我们也可以退款啊。学费进的是投资人账户，退费需要我们特殊申请。”

经过记者的协商，负责人答应可以扣除一节课的费用238元和装备击剑包的2000元，还剩6000多元可以退款。关于谭先生坚持想退装备及击剑包的想法，负责人表示虽然不能退这部分费用，但可以想想其他办法为谭先生找回损失，比如说把装备及击剑包放在培训中心，如果有学生家长不介意写有名字，可以帮忙折价卖出，或者将物品挂在闲鱼上转卖。

8月17日，谭先生找到培训中心，双方经过协商终于签订了退费协议，负责人承诺需要再等两个月，最晚10月10日前可以给谭先生退费6742元。10月10日，谭先生联系培训中心时，负责人又提出新要求，要谭先生提供当初的缴费合同及收据，谭先生表示上次已将其和装备及击剑包一同交给工作人员了。之后，负责人不再回他的信息，只有工作人员接待他，谭先生失望之余再次向本刊反映了情况。

谭先生说，培训中心承诺不满意可以换教练授课的条件无法满足，违约在先；装备及击剑包要求写名字也是为了一旦出现退费问题，可以以此为由拒绝退费，属于强买强卖；已明确承诺退费方案并签订退费协议又再次违约，一再推诿就是不兑现承诺，他认为沈阳凡星蒂姆击剑培训中心不讲诚信。

律师说法：要对虚假宣传和霸王条款说“不”

谭先生遇到这种情况，应该如何维护自己的权益呢？为此，本刊记者采访了辽宁平正律师事务所的吕巧玲律师。吕律师认为，沈阳凡星蒂姆击剑培训中心的行为已经严重损害了谭先生的权利，谭先生可以采取以下的方式进行维权。

第一，与沈阳凡星蒂姆击剑培训中心进行协商。谭先生可以告知培训中心，即使合同约定不退费也是无效的。第二，投诉。谭先生可以拨打12315及工商、税务部门的举报电话进行投诉，说明相关事实，相关部门会找培训机构进行调查核实，在相关部门的介入下，培训机构通常会找到学员协商退款。

吕律师表示，如果这两种方式没有有效地解决谭先生遇到的问题，对于培训机构这种进行虚假宣传、签订霸王条款的行为，谭先生不必忍气吞声，可以通过到法院提起诉讼的方式来解决。学员有选择放弃学习的权利，教育机构在合同中规定不能退费是“格式条款”“霸王条款”，教育机构和学员之间可以有约定，但约定不能违背相关法律法规。学生没上课，机构没有付出相应的教学活动，就不应该取得学费。谭先生维权一事，系沈阳凡星蒂姆击剑培训中心的违约行为导致，依据《民法典》第563条的规定，教育机构一方存在违约行为，致使合同目的不能实现的，这种情况下，谭先生是可以解除合同的，解除合同之后，剩下没上完的课程费，教育机构需要全额返还。在此期间，谭先生需要保留相关证据材料，更好地进行维权。

记者截稿前与谭先生取得联系，谭先生表示，退款已经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