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陀螺
2023-12-06赵尉然
◎赵尉然
浙江省临海市外国语学校初一(4)班
木陀螺是一曲悲歌,一曲时光的悲歌,由那群埋葬它的人传唱。
——题记
不大的店面招牌上,只简单地用黑色的油漆涂写着“陀螺店”三个字。店前面是一块不大的圆形场地,有两三人在抽打陀螺。那些陀螺旋转着,旋转着,像极了少年渴望自由的心。
店主手上拿着一个大大的木陀螺,我见那东西只是一块尚未打磨过的旧木头,有些不以为意。但又想到它有各种花式玩法,便凑上前去,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神奇的物件。
“想试试吗?”店主问。我赶紧用力地点头。店主拉开柜台陈旧的隔门,里面有两个格子,上面一格放着陀螺和钢珠,下面一格放着绳子。店主拿出了最小的陀螺和一颗闪亮的钢珠,将它们嵌在一起,与抽绳一并塞给我:“来,用绳子缠住木陀螺,再甩出去,使劲抽它。”
我见那些人抽得如此轻松,便也随意抽了一鞭,却怎样也抽不动。不知那粗糙的木头有何能耐,一会儿如一块钢铁般岿然不动,一会儿又如一团棉花,轻盈得要飞起来。那不大的场地在陀螺的眼中定是拥挤的,因此它决然要闯出这片拘束它的地方。此时的木陀螺就像野兽,而我便是驯兽师。驯服这陀螺的念头,就像磁铁般牢牢吸引着我。我从下午开始抽陀螺,一直到了晚上还不肯罢休。我的手心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印痕,但我却从此爱上了这个其貌不扬的东西。每天都不忘摩挲一下木陀螺,每天都会出现在那个圆形的场地里。
但后来因为学业,我还是放弃了热爱的木陀螺。
时光荏苒,不知那粗糙的纹理经过了多少喧嚣尘土的掩埋,不知那块粗糙的木头是否依旧纯粹?多年后的我再次来到了那个地方——看到的却再也不是曾经的那个圆形场地了。
那家陀螺店已不似原来模样,原先空空的场地上赫然垒起了一座小楼,楼前招牌硕大,写着“陀螺反斗城”几个字,招牌上的灯光闪烁刺眼。我犹豫了,我只是想再买一个木陀螺——那是我儿时短暂又深刻的记忆。
店主没有换,他曾经年轻的脸已经被胡子遮蔽。“买陀螺吗?这些都是最新款的。”他热情地招呼道。
我走进去看那些陀螺:记忆中厚重的泛着黄色木头光泽的陀螺怎么变成了冷冰冰的铁陀螺?原本粗糙的木纹怎么变成了一个个齿轮?这不是我想要的陀螺,我着急地问:“以前卖的木陀螺还有吗?”老板愣住了,他迟疑了一下说:“哎,现在还有谁买那个木头啊?这些才炫酷!喏,你去那边墙角翻翻看,可能塞墙洞了吧。”
我翻找着,终于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记忆中的木陀螺。那木陀螺上积满了灰,我轻轻地抚摸着它那沉重的身躯——此时的它在我手中的确如铁一般沉重。似乎那朦胧的依旧朦胧,而那纯真的一切却不见了。终于,我转过身,放下沉重的木陀螺,离开了这个曾经熟悉的地方。
木陀螺终究还是被埋葬了。埋葬它的地方是车水马龙的街道,是城市的喧嚣。埋葬它的人,是我们自己。
老师评
本文讲述的“我与木陀螺”的故事,可能也是很多个“我们”与曾经的童年时光的故事。童年时代,朴实无华的木陀螺吸引了“我”,令“我”为之着迷。多年后,科技的加持,使得孩童的玩具——陀螺,变得更炫酷,更有商业吸引力。然而,“我”却再也找不到孩童时代玩木陀螺的快乐,也感受不到曾经的简单和纯真了。作者表情达意节制而含蓄,意味深长,让我们想起心中再也回不去的年少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