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

文 杨 直

引语：

在中国电子竞技国家集训队教练员和运动员的讲述里，陪练的运动员们就像路灯下的影子，无论你跑得多快，都无法甩开。亦步亦趋的同时，如果你不小心，他们还会“跑到”你的前面去。

但不管如何，如果没有他们，中国电子竞技国家集训队也不会轻易取得4 金1 铜的好成绩。

真正的爪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早已超过计划好的时间。每个人仍在抢着说出自己的想法，解决的头绪却越埋越深。

7 月中旬，深圳坪山区的一处集训基地。

当时距离公布名单已过去半个月，离封闭集训开展仅剩半个月。在腾讯的支持下，英雄联盟、王者荣耀亚运版本、和平精英亚运版本、足球在线4 四个项目的中国电子竞技国家集训队教练员和运动员第一次正式以队友的身份见面。

时间在催促着每个人，王者荣耀项目教练员李托的脑海闪过一些似曾相识的画面，在新组建的队伍里，在磨合阶段的训练赛里……

国家队的教练员和运动员们是经历层层选拔从不同队伍征召而来。哪怕之前是赛场上的老对手或曾经的老队友，但既然是新队伍，熟悉的环节必不可少。

这是一个名为“盗梦空间”的考验团队执行力、配合度的解谜游戏。游戏并不复杂，每个人被分配几张卡片，每张卡片上印有独特的信息。参与者需要做的是将所有卡片按照设定好的逻辑排序。

这个游戏难的地方在于，每个人只知道手中卡片的信息，需要通过不断和其他人交流获取其他卡片乃至整体的信息才能完成任务。

游戏时长一共40 分钟，在李托的预设里，前10 分钟被用作交换信息，后30 分钟用作推理和排序。杂乱的交流很快将10 分钟时间消耗殆尽。李托回忆道：“打训练赛的时候经常会遇到这种情况，大家都发表意见，意见太多又没有统筹的人，效率非常慢。”

李托最终决定站出来做统筹的人。即便如此，仍有人不时插话，最终，他不得不解释道：“既然是我统筹了，那么就按我定的方向走。对就一起对，错就一起错。”

“其实在我们遇到未知或不熟悉的情况时，一定要有一个人站出来，我也好，罗思源也好，不管是谁，只要这个人站出来了，就按他的方向走，一定要把效率先拉升起来。”

一定程度上，王者荣耀亚运版本国家集训队在破冰游戏里的经历有点像整支中国电子竞技国家集训队接下来两个月里经历的缩影，但困难的程度远远不及。

像的地方在于，每位入选的教练员、运动员都取得过优异的成绩，都有各自对所从事运动的理解，但对彼此的了解又不及俱乐部里的队友。这就像每个人只知道自己手中卡片的信息，不够了解别人手中卡片的信息。

困难的地方在于，竞技体育从来都是一个动态博弈的过程，一些对解谜至关重要的卡片其实掌握在对手的手里。不只李托，所有项目的教练都表达了同一个观点：你很难约到其他国家的代表队训练，更别提约到实力相近的队伍和进行隐藏实力的博弈。

所以，国家集训队手中的卡片数量并不完整或者说充裕到构建起稳定的制胜逻辑。

可能直到今天，许多特定项目的受众依然觉得中国队在一些项目上拿到金牌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比如王者荣耀亚运版本以及和平精英亚运版本。原因无他，中国在这些项目上长久地展现出了绝对的统治力。

但想想美国在篮球这项运动上的统治和梦之队的多次折戟。2004 年雅典奥运会，由邓肯、艾弗森等球星领衔的美国篮球代表队是当之无愧的梦之队。但遗憾的是，他们分别输给了波多黎各、立陶宛和阿根廷。

这里面固然有规则上的水土不服，但也凸显出团队项目的复杂性，单纯将每个位置的强弱差线性相加并不一定能得到正确答案。在几个亚运会电竞小项的备战上，也是一样的道理。

到这里，综合性运动会才渐渐露出真正的爪牙。

优秀的教练员和队员们需要放下过往的骄傲，快速地度过磨合阶段，携手闯进李托口中一个全新的、未知的领域：两个月的集训时间里，你无法确切知道对手在练些什么，也没法确切评估对手的真正实力。

电子竞技项目首次以正式身份加入亚运会也意味着，过去可参考的例子少得可怜，平时依赖的以赛代练的模式又没法完全展开。

40 分钟很快就到了，所有卡片最终凌乱地散落在桌子上，他们失败了。

选与被选

9 月16 日，曼城电竞队晋级FECC2023 半决赛，9月17 日，获得亚军。

9 月16 日晚上得知这个消息后，足球在线4 教练许泽西马上要求两名陪练运动员腾地方。“因为曼城选手的状态好，所以马上调他们过来。这边只能征用别人的房间和电脑。我解释完，他们直接说没问题。”

集训从8 月11 日开始，9 月22 日结束。在这个期间里，类似的情况屡见不鲜。王者荣耀亚运版本项目中，广州TTG 在9 月11 日，即夺冠后第二天就加入到陪练的队伍里。

既然无法像联赛里一样约队，以赛代练，找到合适的陪练就成了唯一的办法。

但教练员和陪练运动员之间其实是选与被选的关系。根本原因，在于赛期冲突。

5 月15 日，中国乒协公布《乒乓球项目2024 巴黎奥运会参赛选拔办法》。

该方法提到：根据办法，在有效期内的世锦赛、世界杯、亚运会、亚锦赛、亚洲杯以及WTT 大满贯、总决赛、冠军赛等国际大赛的单打项目中获得前三名成绩的运动员，均可获得相应奖励积分。

事实上，传统体育项目的选拔和赛事周期一直都很稳定，由单项体育联合会设立积分体系，分配给世锦赛、世界杯、亚运会等单项或综合型赛事相应积分，运动员根据自己的情况做出取舍。但有一点是确定的，只要不是因伤或其他原因不参加，不太存在赛期撞车的情况。

但电子竞技不同，入亚之前，紧密有序的赛程就已经将日历塞得满满当当。即便各个游戏版权方都按照亚运会的赛程调整了赛期，仍然无法完全避免撞车。更何况，此次亚运会里游戏的版本和联赛版本不同。

和平精英亚运版本运动员刘云雨来自AG 电子竞技俱乐部，其和平精英分部总经理琪琪提到，因为和平精英亚运版本的竞技模式和和平精英职业联赛的竞技模式完全不同，因此很长一段时间里，哪怕刘云雨在选拔里训练刻苦、表现优异，但他一直在纠结。

他和琪琪私下里沟通了很多次，对他而言，正在进行的联赛和即将举行的亚运到底参加哪个，是一个取舍。

和平精英亚运版本的陪练蒋嘉棋在20 进5 的选拔里最终成绩排名离入选只差一步。所有教练都知道，陪练运动员的首选是那些落选的运动员们。首先，落选的运动员们本身实力足够强劲，其次，如果需要适应特殊的版本，他们有先天优势，毕竟已经练了两个月乃至更久了。

所有教练都提到，心仪的陪练运动员因为赛期冲突无法参与的挑战。足球在线4 集训期间，由美国游戏公司EA 主办的足球在线4 全球最重要的电竞赛事之一FECC在同步进行。

两个月里，集训运动员换了一批又一批。

在其他项目的训练上也一样。

但好在，各个项目本身有着足够丰沃的选手池，也有一些运动员愿意做出牺牲。

和平精英亚运版本教练李洋邀请蒋嘉棋的时候，也是她得知落选消息的那天。

长时间的努力最终功亏一篑，在和母亲的通话里，她最终难掩遗憾，失声痛哭。蒋嘉棋一路的努力李洋看在眼中，哪怕没入选，他对她也有着极高的评价，但即便如此，李洋也没法劝她加入陪练的队伍。

他只是摆出利弊，提醒她可能要做出的牺牲。

“她没怎么想就加入了，我很感激她。”

当然，也有一些运动员主动请缨，他们大多来自各个俱乐部的青训队伍。毕竟对他们而言，这是个难得的锻炼机会。

最终，各个项目的教练组用与国家队选拔类似的方法选出了最终的陪练队伍。

王者荣耀亚运版本的陪练队伍包括10 名常驻陪练运动员和在时间不冲突的前提下随时在线上加入的诸多KPL队伍。除了和平精英亚运版本外，几乎所有项目的陪练团队都是这个结构。和平精英亚运版本因为版本差别过大，最终的陪练团队由三名运动员组成。

影子

竞争从一见面就开始了。

深圳坪山的破冰之行并非毫无收获。王者荣耀亚运版本国家队在一项挑战里打破了基地原有的纪录。而李托回忆道，他们是在战胜了陪练队之后才产生了挑战的想法。

几乎所有项目的集训时间安排都是一样的。每天分为三个训练时段，分别是上午9 点至11 点，下午2 点至5 点，晚上8 点至11 点。

陪练运动员们不住在集训基地，他们每天早上9 点前到达杭州棋院，晚上11 点后离开杭州棋院。在接近13 个小时的时间里，他们和正选运动员们身处同一间训练室，过着类似但不完全一样的训练生活。

和平精英亚运版本陪练运动员蒋嘉棋回忆道，每天教练都会分别给陪练运动员和正选运动员布置不同的训练任务。比如有时候，上午是单独练习射击技术，下午分组对抗，晚上模拟比赛对抗。另一些时候，教练组会严格按照正赛时间设置训练赛，这时，陪练运动员们就要扮演预设的对手。

但一些迹象又总是在提醒着他们身份上的不同。比如正选运动员们有时候需要参加反兴奋剂培训等课程，这时，陪练运动员就只能待在训练室里单独练习。但不管如何，每一位陪练运动员都清楚自己承担的任务。

在众人的讲述里，陪练们就像是路灯下的影子，无论你跑得多快，都无法甩开。亦步亦趋的同时，如果你不小心，影子就会“跑到”你的前面去。

蒋嘉棋是射击位运动员陈玉萌的陪练。

李洋教练回忆道：“蒋嘉棋经常给花花（陈玉萌）打到挠头。”面对蒋嘉棋带来的压力，陈玉萌只能用更刻苦的训练跑到影子前面，这让他一度手腕腱鞘炎发作，需要在队医的医治下才能坚持训练。

那段时间，蒋嘉棋有时候早上醒来时也会感到手指隐隐作痛。

在王者荣耀亚运版本和足球在线4 的集训过程里，陪练运动员也给国家队带来了足够的压力。

在两个项目集训初期，国家队和两支陪练队每天都会进行循环赛。王者荣耀亚运版本国家队总是在上午的训练时段输给陪练队，足球在线4 的国家队运动员总是在下午的训练时段输给陪练队。

调整作息是一个共同的原因。

足球在线4 的教练许泽西提到，在上午和晚上两个训练时段，刘家成和李思俊对陪练运动员的胜率可以达到惊人的80%，但这个数字在下午时段却暴跌至30%。“同样的对手、同样的环境、同样的版本”，排除掉这些因素后，许泽西才敢确定是调整作息的后遗症，而当两位运动员适当延长了中午的休息时间后，情况马上有所好转。

但这其实透露出一个前提，陪练运动员在一些情况下和正选运动员其实不相伯仲。

在无法完全摸清潜在对手训练情况的时候，陪练运动员成了迷雾中前行的唯一光亮。

李托面临的问题要复杂一些。哪怕所有人用张玉萍主任教授的一些小技巧克服了作息调整的后遗症后，国家队依然会输掉训练赛。和教练组以及运动员们讨论后，李托最后断定问题出在对赛制的不适应上。“因为大家还是习惯BO5 的赛制。BO5 里哪怕0:2 落后都还有机会，但BO3 0:2 就结束了。最好的情况就是做到没有风险。所以我们情愿把比赛时间拉长，也不让对手先拿一分。”

随之而来的是禁用和选择（下文简称BP）思路的调整。在新的BP 逻辑里，李托会优先禁掉那些可能造成最大麻烦的英雄，留住运动员们最擅长的英雄，在这个基础上，再争取禁选针对的空间。简单说，把风险扼杀在摇篮里。

同样，这要求陪练队能够造成确切的压力。

李托回忆道，在集训初期，在国家队和两支陪练队参加的循环赛里，国家队很多时候恰恰是在先丢一分，扳回一分的情况下输掉比赛。

如何扼杀落后一分的风险呢？他想到了类似的方法。

“比如我会在比赛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叫一个暂停，告诉大家我们现在逆风了，让罗思源作为队长发起临时讨论，商量出一个逆风翻盘的战术。”

这时，在坪山集训基地半个月的努力才显现出来。起初，李托还会叫暂停，后来，当比赛真的进入劣势阶段时，罗思源可以随时发起讨论，所有人快速地交换信息，制定对策。

如果胜利的道路被意外地打成了碎片，这些人总能在极短的时间里将它们重新有序地排列好。

10%、20%、30%，在数据教练陈心苗的统计里，国家队的翻盘率不断上升，最终超过了50%。10000、7000、5000，移动MOBA 项目里指示优劣势的经济差的含义在迅速改变，到最后，即便经济差来到了难以忽略的2000，但国家队的每个人都知道，胜负的天平还是倒向中国队的。

所有项目的教练都会依据正赛的赛事排期安排训练赛。

整个杭州第19 届亚运会电竞项目正赛期间，共进行了217 场比赛，平均每天24场比赛。这意味着，所有的运动员和陪练运动员都承担着巨大的训练压力。

为了保证运动员有足够的休息时间，每天晚上11 点后，国家队会统一回收设备。

但陪练运动员不能休息。

足球在线4 的教练许泽西提到，每天晚上11 点后，陪练运动员要和教练坐在一起观看当天的训练录像，复盘当天的训练，找出正选运动员的弱点，只有这样，教练第二天才能将更具体的任务分配给陪练运动员，才能在训练中做到有的放矢。

当然，陪练运动员实际上承担了更多的工作。

比如有些陪练运动员和潜在的竞争对手是俱乐部里的队友，他就需要扮演助教的影子；有些陪练运动员和潜在的竞争对手打法风格类似，他就需要扮演那名运动员的影子；有些陪练运动员在单项技术上略强于正选运动员，他就需要暂时跑到前面一点，等着被正选运动员超过。甚至当正选运动员的压力过大时，陪练运动员还要帮他们卸下内心的包袱。

蒋嘉棋在采访中感叹道：“本来以为在成都的训练已经很累了，哪知道，来了杭州，真正的魔鬼式训练才刚刚开始。”

四金一铜

10 月1 日，中国杭州电竞中心，和平精英亚运版本决赛第二局。

熟悉的飞机掠过天空的场面，中国、韩国、中国台北、印度尼西亚四支代表队的16 名运动员娴熟地跃出机舱，下坠，适时地打开降落伞，平稳落地，然后四辆吉普车的引擎声依次响起。

第一局里，中国队以明显的优势拿下了第一的位置。

当坐在场边的刘云雨的母亲稍微准备放下点心时，异变突生。屏幕里，冲在最前面的不是中国队的车辆，而是韩国队的车辆。

在起步阶段，中国队少打了一个加速靶。猎手和猎物的身份忽然对换，两辆车一前一后，咬得很紧。直至第二个弯道处，才依靠驾驶位运动员刘云雨更出色的行车路线实现反超，也让蒋嘉棋等人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出现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和外界普遍认为和平精英亚运版本国家队拿下金牌十拿九稳不同，前一天的半决赛结束后，传出了一些不同的声音。

“中国队肯定以大优势拿下吧。”

“没有，整个队伍都在收着打。”

“为啥？”

“因为听说韩国队也收着打，两边都不敢放开了。”

哪怕在亚运征途的多个项目上，中国队拿下了第一，但两个月的时间里，面对从来没有正面交锋、展示出全部实力的对手，没人敢掉以轻心。

类似的情况也发生在王者荣耀亚运版本决赛里。在八进四、半决赛里以碾压之姿态赢下比赛的中国队在首局里反而击杀数落后。

两个月里的辛苦付出最终换来了什么？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们需要遗憾地明确一个前提，当像蒋嘉棋、陈俊宇（足球在线4 陪练选手，被粉丝称为大魔王）这样的运动员暂时放弃参加联赛，全力参与到陪练工作时，我们甚至很难单方面地称赞他们做出的牺牲和奉献。

因为陪练的价值最终仍然取决于国家集训队能取得的成绩。

好在，中国电子竞技国家集训队在参与的6 个小项上，收获了4 金1 铜的好成绩。

9 月26 日19:45，在杭州亚运会王者荣耀亚运版本决赛中，中国队2:0 战胜马来西亚队夺得金牌，中国电子竞技国家集训队收获第一枚金牌，中国体育代表团收获第48 枚金牌。

中国电子竞技国家集训队历史上首次为亚运国家奖牌榜添金。

9 月29 日16:10，在英雄联盟项目铜牌赛里，中国队2:1 战胜越南队，收获铜牌。

9 月30 日20:21，在梦三国2 项目决赛里，中国队2:0战胜中国香港队，摘得金牌。这是中国电子竞技国家集训队获得的第二枚金牌，是中国体育代表团收获的第110 枚金牌。

10 月1 日20:42，在和平精英亚运版本项目决赛里，中国队以44 分36 秒943 的成绩夺得金牌。中国电子竞技国家集训队收获第三枚金牌，中国体育代表团收获第125 枚金牌。

10 月2 日22:54，在刀塔项目决赛里，中国队2:1战胜蒙古队，夺得金牌。中国电子竞技国家集训队收获第四枚金牌，中国体育代表团收获第147 枚金牌。

当然，也有遗憾。

9 月24 日，中国足球在线4 运动员李思俊0:2 不敌印度尼西亚运动员穆罕默德·埃加 拉赫马迪蒂亚，止步杭州第19 届亚运会足球在线4 败者组第二轮。

9 月25 日，中国足球在线4 运动员刘家成1:2 不敌韩国运动员朴起永，止步败者组第五轮。两位运动员最终无缘登上杭州电竞中心主舞台。

在和平精英亚运版本决赛最后一局里，当黄灿驾驶着车子以近乎完美的姿态接连跳过三块大跳板时，当车子飞翔在空中，三位射击位运动员不断击中加速靶维持住领先的势头时，当车子不断穿过地图上逼真的阴影，最终冲进刺眼的阳光中，冲向贺伟口中“金牌的所在地”时，坐在场边的蒋嘉棋不施粉黛，双手环臂。

我们很难讲从哪个弯道的处理上，哪次飞跃的车身掌控上，哪次颠簸中准确中靶上分离出蒋嘉棋等陪练运动员的贡献，或者清晰地指出，他们教会了正选运动员什么。

但我们知道，在整个中国电子竞技国家集训队过去两个月里，当挑战一个个袭来，当风险一点点暴露，当困难一个个冒出来，唯有陪练运动员们始终站在那里。

在实际上并不宽裕的时间里，他们承担了更重的任务，更大的压力，和最终登上杭州电竞中心主舞台的运动员们一起，与时间赛跑，与未知对抗，于纤毫之处寻求突破的可能，于疼痛之中给予坚持的勇气，于压力之中化身唯一的依靠。

每一位运动员都想获得金牌。

这句话有时太过笼统。

在亚运之旅里，有的运动员试图找回曾经的自信，有地运动员期待进一步的破茧成蝶，有的运动员希望获得更丰富的履历……

而陪练运动员们，可以是休息时的队友，训练时的对手，可以化作任何人的影子——这么说也许有点残酷——唯独不能是“自己”。

恐怕也正因此，王者荣耀亚运版本决赛结束后，国家队队长罗思源第一时间在微信群里感谢所有陪练运动员。而和平精英亚运版本的教练李洋坚持决赛时邀请所有陪练运动员在决赛时到场。

足球在线4 项目的陪练运动员陈俊宇说，“哪怕以陪练的身份参与到亚运之中，未来对朋友、自己的孩子，都有一些故事说给他们听。”

可能对更广泛的电竞爱好者而言，他们对电子竞技这次亚运之旅的感知，就像那句话形容得一样：“故事总是从中间得某一章被讲起。”

我们希望用这些陪练的故事，补足前面被忽略的章节。

他们是影子，也是光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