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悲剧 个人哀歌

曹思琪

【师生共读】

曹老师：《骆驼祥子》是老舍先生创作的一部小说，讲述了普通人力车夫祥子的悲剧故事。所谓悲剧，鲁迅先生说它是“将人生的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就像《秋天的怀念》里史铁生母子未能成行的北海赏菊之约，就像《伟大的悲剧》中斯科特一行人近在咫尺却又失之交臂的成功，就像《骆驼祥子》里祥子最终丧失的希望和梦想，这些求而不得的珍贵使得作品带给人们更深刻的思考。下面，我们就一起来探究是什么把祥子推入了不幸的深渊。首先，请同学们结合作品内容，说说祥子前后的变化。

张梓涵：祥子初到北平时年轻健壮，肯吃苦，对自己的未来有规划。他拼命地拉车，花了整整三年时间终于买了自己的第一辆车，这时他对生活充满希望。可是小说的最后，祥子沾染了各种恶习，走路弯腰驼背，迈不开步子，一点儿正经活计也不干，变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陈成昊：祥子起初很要强，有自尊，杨太太用1毛钱打发侮辱他，他毫不犹豫地就辞了工。祥子起初也是善良的，他给需要帮助的老马爷孙买吃的。但是到了最后，祥子为了60块钱出卖了阮明，甚至和老人、小孩、妇女争抢轻松的活计，他变得懒惰、自私、麻木、无赖。

曹老师：曾经“体面的，要强的，好梦想的”年轻人，最终成了“堕落的，自私的，不幸的，社会病胎里的产儿，个人主义的末路鬼”，祥子的堕落让人叹惋。然而，没有人是一座孤岛，祥子的变化与周围人息息相关。那么，你认为是谁影响了祥子的命运呢？

史航：我认为是孙排长，也就是后来的孙侦探。祥子的第一辆车被他抢走了，准备买第二辆车的钱又被他骗走了，祥子所有的努力都付之東流了。而且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对忠厚老实的祥子来说仿佛“天灾”，他是没有能力反抗的，祥子自此不再相信通过个人努力实现梦想的说法。

曹老师：从祥子的车被抢这件事中，我们可以窥见那个时代的黑暗：军阀混战、强取豪夺、民不聊生。如此时代背景下，祥子这样的劳动者毫无出路，悲剧命运几乎无可避免。还有谁影响了祥子的命运？请同学们继续分享。

裴子涵：我认为与虎妞的结合也是祥子个人奋斗过程中的一个打击。祥子想要的是一门干净、美好的婚姻，他并不爱虎妞，这样的婚姻枷锁让祥子身心俱疲。而虎妞的死更是让祥子开始抽烟、喝酒，沾染上一系列恶习，曾经良好的品质慢慢消失了。

何姝涵：虎妞和祥子两个人代表了不同的阶级，他们的生活理想根本上是不同的。虎妞想利用刘四爷的资源继续做一个小车主，而祥子信奉的是只有“凭着自己的本事买上车，娶上老婆，这才正大光明”。 面对虎妞的逼迫，祥子最后不得不屈服，反映了他的无力——“命是自己的，可是教别人管着”。这场婚姻磨灭了祥子的生活意志和对生活的愿景，使祥子遭受了巨大的痛苦。

曹老师：祥子对婚姻的屈从使他的生活变得无意义，甚至是对他自我人格的毁灭，祥子从勤奋上进变得自我怀疑甚至自甘堕落。病态的婚姻进一步将祥子推向了悲剧命运的深渊。

刘之爱：我认为小福子的死是压垮祥子的最后一根稻草。曾经一切美好的东西都不复存在了，美丽、要强、勤俭的小福子死了，善良仁厚的曹先生遭遇迫害，善良的老马最后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一切都浇灭了祥子对生活的希望。

曹老师：这些美好的人物大多没有一个幸福的结局，可见当时的社会是没有公道可言的。在那样的社会里，人们的生活满是辛酸与无奈，悲剧在所难免。假如祥子在某些命运的节点能够重新选择，同学们觉得他是否有可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呢？

王勇：我觉得祥子当初应该听高妈的话，把钱放出去，这样就不会被孙侦探骗走所有钱，如果能早点买到第二辆车，也许祥子的命运就会不一样了。

曹老师：确实如此。不过假设毕竟是假设，请同学们想一想：祥子的选择到底是偶然还是必然？

王勇：我觉得祥子的选择是必然的。因为他没受过教育，没什么见识，甚至觉得银行是骗钱的地方。

贺上源：当初祥子的第一辆车被抢也是因为他见识不够，对局势缺乏判断，盲目自信和乐观，以身犯险，最终被大兵连人带车抓走了。

刘明航：虎妞难产时，祥子宁可花钱请神婆也没送虎妞去医院，也可以说是他的愚昧和迷信间接害死了虎妞。

曹老师：通过同学们的分析，我们发现祥子在一些命运节点上的选择是由他的性格及经历所决定的。作为一个没有接受过教育的底层劳动者，祥子的意识和行动常常是盲目的，思想的局限使他无法认清社会现实，一根筋地凭蛮力与黑暗的时代对抗，祥子的失败其实是一种必然。

刘昱岑：我觉得祥子如果能够学会反思自己、改变自己，更加勇敢地反抗命运的不公，他也不一定会堕落。毕竟我们看到老马也一样遭遇了悲惨的命运，但他依然努力靠自己的能力谋生，和气可爱，没有像祥子一样变得懒惰狡猾、自私无赖。

曹老师：没错，即便跌入尘埃里，也要开出花来。令人扼腕的不是祥子的钱和车被抢，而是祥子身上曾经善良、坚忍的秉性被湮没。祥子是旧社会贫苦劳动人民的缩影，他的悲惨命运反映了旧社会劳动人民生活的苦难与无奈。而祥子悲剧命运的根源，其实老舍先生也已一语道破——祥子是“社会病胎里的产儿，个人主义的末路鬼”。

【阅读演练】

1.请从选项中为以下名著选择合适的一句话作为注释填在表格中。

A.记忆是无花的蔷薇，永远不会败落。

B.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看清了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

C.有些人仅仅为了活着，就花光了所有的力气。

D.见性志诚，念念回首处，即是灵山。

E.坚如磐石，和衷共济，艰苦卓绝，百折不挠。

2.1945年，在美国出版的《骆驼祥子》英译本书名为Rickshaw Boy（《人力车男孩》）。译本的结局是祥子去了曹宅，小福子绝食三天奄奄一息，祥子把她从“白房子”中救了出来，他们都自由了。老舍却并不满意这样的改编，请结合小说的主题说明理由。

参考答案：

1.

2.《骆驼祥子》反映了旧社会劳动人民生活的苦难与无奈，主旨是批判“把人变成鬼”的黑暗社会和制度。比起英译本的结局，原著对旧社会的理解、对底层劳动人民悲剧命运的理解要更深刻，批判意义和现实主义成就也更高。

（作者系沈阳市初中语文朱敏南名师工作室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