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吉兰兄弟：沙特在华投资最大民企，“后石油时代”经济转型的微缩样本

高皓 孙子谋

阿吉兰兄弟董事会成员

阿吉兰兄弟1979年于沙特成立，从零售白手起家，历经40余年发展，成长为多元化跨国集团，商业版图覆盖纺织服装、房地产、物流、金融科技等行业，在全球超过25个国家运营75家公司，以其为代表的民营企业成为沙特“后石油时代”经济多元化增长主要动力。2022年，其位列福布斯“阿拉伯最具影响力家族企业100强”第20位。

早在2002年，阿吉兰兄弟已进入中国，在山东自建工厂从事服装纺织贸易。目前，其已成为沙特在华规模最大的民企，投资仅次于沙特国家石油、沙特基础公司等国有集团。2022年，其与10余家中国企业签署总金额近600亿元的协议，投资领域覆盖基础设施、云计算、人工智能、医疗科技等行业。在拓展中国市场方面的独特优势，已成为其在沙特政府层面的新身份标签。

沙特阿吉兰兄弟控股集团（Ajlan&BrosHolding，简称“阿吉兰兄弟”）是中东地区最大的民营企业之一，业务涉及纺织服装、房地产、物流、金融科技等行业，在超过25个国家运营75家公司，拥有逾1.5万名员工。阿吉兰四兄弟1979年白手起家，几十年间将一间家庭作坊发展为多元化跨国集团。2022年，阿吉兰兄弟位列福布斯“阿拉伯最具影响力家族企业100强”第20位。

当前沙特正处于经济转型的关键节点，民营经济被视为“后石油时代”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贡献了该国约40%的GDP。沙特民营企业多为家族企业，根据沙特家族治理论坛数据，沙特约有63.8万个家族企业，占企业总数的63%。阿吉兰兄弟是沙特近50年发展起来的家族企业代表性案例。

阿吉兰·阿卜杜勒阿齐兹·艾尔·阿吉兰（AjlanAbdulazizAl-Ajlan，简称“G2阿吉兰”）自小在经商的家庭氛围中长大，他的父亲谢赫·阿卜杜勒阿齐兹·本·阿吉兰（SheikhAbdulazizBinAl-Ajlan）1955年以来一直在利雅得的德伊拉（Deira）市场从事食品和纺织贸易。

作为长子，G2阿吉兰5岁起就常与父亲一起去德伊拉市场，坐在小店里边收钱边看父亲如何销售布匹和衣服。对家族生意的耳濡目染，为他和兄弟们日后创业埋下伏笔。他说：“父亲教会了我人生的第一课⸺对于商人而言，好名声是实实在在的资本。”

20世纪七八十年代，沙特进行重大经济变革，开始鼓励私营经济部门发展。费萨尔国王1970年颁布沙特首个“五年发展计划”，提出在经济迅速变化的情况下，增进社会各阶层的福祉，促进社会稳定。这一时期的沙特正处于石油经济繁荣期，各类经济活动日益活跃。1978年，G2阿吉兰面临两种选择，要么像父亲一样直接经商，要么出国读书。他选择了前者，在父亲的老店旁开了一家男装配饰店。彼时，6000公里之外的中国，改革开放刚拉开序幕，阿吉兰兄弟与中国第一代民营企业家同频创业，这也为其20多年后扎根中国埋下伏笔。

不久后，G2阿吉兰的三个兄弟萨德·本·阿卜杜勒阿齐兹·艾尔·阿吉兰（SaadBinAbdulazizAlajlan，简称“G2萨德”）、穆罕默德·本·阿卜杜拉阿齐兹·艾尔·阿吉兰（MohammedBinAbdulazizAlajlan，简称“G2穆罕默德”）、法赫德·本·阿卜杜勒阿齐兹·艾尔·阿吉兰（FahadBinAbdulazizAlajlan，简称“G2法赫德”）也纷纷加入家族生意。1979年，四兄弟共同创立了Drosh品牌，并将阿吉兰兄弟第一家商店扩大为服装批发中心。

在阿吉兰兄弟40余载的创业生涯中，一半时间都参与了中国市场。

创业初期，阿吉兰兄弟定位为生产阿拉伯传统长袍、头巾等本土特色服装的一线男装品牌，并很快为这种融合伊斯兰文化和沙漠气候特点的服装品类打开了市场。

服装和面料始终是阿吉兰兄弟的主要关注点，其从利雅得开始，逐步在吉达、麦加和布赖代等城市开设门店，铺设覆盖沙特所有城市的销售网络，成为中东、北非地区最大的传统服装企业之一。20世纪80年代，阿吉兰产品逐步畅销阿拉伯国家。彼时，沙特正在经历第三个“五年发展计划”（1980-1984），当地私营部门占GDP比重从1980年的28.6%增至1985年的50.2%。

随后几十年间，阿吉兰兄弟逐步发展为沙特最大的纺织服装企业，业务覆盖超过15个国家，拥有3000多家零售店，每年售出超过5000万件服装，占沙特该品类市场份额的40%以上。

尽管在服装业实现了跨越式发展，但阿吉兰兄弟很快意识到，沙特的服装市场规模有限、利润较薄，存在行业天花板。

彼时，作为世界主要石油出口国，沙特一直在探寻经济现代化发展的新范式。海湾阿拉伯产油国经济高度依赖石油，呈现较为典型的“食利国”（rentier）特征⸺超过40%的收入源自于石油或其他外部資源，GDP主要用于支出等。伴随国际能源的多元化和供需结构的调整，沙特原有经济发展模式的脆弱性愈加凸显，国家财政压力巨大。对此，萨勒曼国王执政以来加快经济改革的步伐，以摆脱“资源诅咒”和经济结构性问题。沙特第七个“五年发展计划”（2000-2004）以来，大力发展民营企业成为经济多元化的重要推手，政府期望，至2030年，民营经济对GDP的贡献从当前的40%大幅提升至65%，非石油产业对GDP的贡献度从16%提高到50%。

在中东海湾国家，私营部门大多是从事建筑、零售等领域的家族企业，而且多与政府关系密切。另一方面，长期来看，沙特的人口红利和消费潜力使其有望成为中东海湾地区第一大房地产市场。在此背景下，阿吉兰兄弟开始进行产业转型，以房地产行业拉动“第二增长曲线”。

清华大学五道口金融学院全球家族企业研究中心对阿吉兰兄弟的控股家族及高管层进行了多次访谈。副董事长G2穆罕默德谈道，在决定进入某一行业前，家族股东会从市场规模、利润水平、可持续性等多个维度进行考察论证。在当前的多元化产业布局中，给阿吉兰兄弟带来最大收益的是房地产业。

2016年，沙特政府发布以“2030愿景”为核心的国家转型计划，希望通过经济和社会“双轮驱动”的改革逐步实现经济多元化。英国中东问题研究专家蒂姆·尼布洛克认为，自2017年以来，沙特的政治体系和权力结构发生了重大变化，这为私营部门的蓬勃发展创造了有利条件。

尤其是“2030愿景”提出，将沙特居民的住房拥有率提高至70%，大力发展基础设施建设，使其成为全球最大的建筑市场。自转型计划提出以来，沙特房地产和基础设施项目规模超过1.1万亿美元，其商务部还提出拟将房地产行业占GDP的比例从2016年的5%提高至2020年的10%。

阿吉兰兄弟积极参与其中，凭借纺织服装业赚取的“第一桶金”，大举进军房地产业。目前，其旗下的阿吉兰兄弟贸易和房地产投资公司已成为沙特最大房地产公司之一，布局住宅、工业、商业和仓储空间，占地超过7000万平方米。其90%的房地产业务在沙特境内，其余则分布在美国、欧洲和中国等25個国家，在售及已售项目价值超过150亿美元。标志性项目为2021年在沙特达曼开发的、占地1020万平方米的房地产项目JawharatAlMatar。

新一代民营企业往往高度重视与政府建立共赢关系以获取资源，突破发展瓶颈。阿吉兰兄弟并非沙特的“老钱”家族，因此，对政策变化具有高度的敏感。在寻求产业转型升级的过程中，阿吉兰兄弟亦重视从国际咨询公司获取前沿信息和专业建议。在了解到沙特是世界上最大的淡化海水生产国，海水淡化量占世界总量的21%左右之后，2022年，阿吉兰兄弟参与投资位于沙特达曼机场以北、价值8亿美元的Jubail3B独立海水淡化项目，计划未来向利雅得和卡西姆地区供应饮用水，阿吉兰兄弟旗下公司拥有该项目30%的股份。该工厂拥有沙特海水淡化厂最大的内部太阳能设施，有助于优化电力消耗并减少对电网的依赖。

沙特“2030愿景”及“2020年国家转型计划”均以采矿业改革为切入点，政府希望在采矿业中增加民营经济占比，以推动该行业大规模增长。沙特拥有丰富的矿产资源，包括磷酸盐、铝土矿、金、银、铅、锌、铜、铁矿石及稀土等，政府估计其矿业资源的总价值约4.9万亿里亚尔（约合1.3万亿美元），目前尚未大规模开发利用。阿吉兰兄弟则与全球领先矿业公司合作，如与全球大型黄金冶炼企业瓦尔坎比（Valcambi）共建贵金属和铂族金属精炼设施，与我国北方工业公司和赤峰黄金开展勘探和采矿活动，还计划未来10年向国家工业发展和物流计划投资130亿美元，在沙特境内推动高级锌铜项目等。

海湾阿拉伯国家对科技创新持有较为包容开放的态度，沙特中央银行（SAMA）鼓励金融科技的发展，开设“监管沙盒”，允许本地及海外金融科技公司在沙特市场推出其产品服务前，在相对宽松的监管环境里测试创新的数字化产品。阿吉兰兄弟在金融科技领域布局了供应链金融、数字银行和小额贷款等，目标是打造全牌照的金融控股平台。2022年，阿吉兰兄弟与中东及非洲地区最大金融机构⸺卡塔尔国家银行（QNB）签署了合资经营协议，将设立合资公司，共同在沙特推进数字银行的发展。

面向未来，阿吉兰兄弟希望能突破传统服装业的可替代性、政商关系的不确定性，探寻更具可持续性的发展方向，其全球化布局战略日益清晰。

“求知，虽远在中国，亦当赴之。”这是一句古老的阿拉伯谚语，至今仍在中东地区广为流传。1990年，随着中沙两国正式建交和自身业务的国际化，阿吉兰兄弟关注到中国市场，开启了沙特企业家的“求知之旅”。彼时，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改革目标正式确立，民营经济发展迅速、日趋活跃。

阿吉兰兄弟决定首先进入中国从事贸易，随后在2002年开设了第一家工厂，2003年山东海之杰纺织有限公司（简称“海之杰”）揭牌成立。随后10年，阿吉兰兄弟继续扩大在服装行业的布局，在江苏、山东和新疆等地建立了十余座工厂，2015年，其将所有制造业资源整合至山东。海之杰拥有超过5500名员工，作为山东枣庄市最大出口商，2022年度出口总额突破6.1亿元。

阿吉兰兄弟通过不断拓展服装纺织产业布局并整合所有工厂资源，已成为沙特在华规模最大的民营企业，在华投资规模仅次于沙特国家石油公司、沙特基础工业公司等大型国有集团。

副董事长G2穆罕默德说：“在阿吉兰兄弟40余载的创业生涯中，一半时间都参与了中国市场。我们乘着改革开放的春风进入中国市场，见证了经济腾飞。中国是全球纺织业中心，拥有完整的纺织产业链，这对提高企业运营效率和效益至关重要。我们进入中国市场的主要原因在于，中国产能可以满足沙特本地市场需求，同时产品质量也有保障。”

通过对中国市场的长期参与，阿吉兰兄弟意识到，中国在传统制造业之外，有更多值得借鉴的“东方经验”。他们敏锐地发现了新的商机⸺中国在人工智能、医疗、物流、金融科技、娱乐游戏等行业处于领先地位，这有助于助力实现“2030愿景”。同时，不少中国企业也积极寻找在中东北非地区的发展机会，但存在语言、文化、经验等方面的壁垒。

基于自身在中国市场的先发优势，阿吉兰兄弟逐渐将自我定位为中国企业进入中东、北非地区的门户合作伙伴，其利用数十年积累的沙特政府资源和跨行业经验，将创新性或颠覆性的产品服务带到沙特，帮助中资企业克服信息不对称，消除监管、文化等障碍。

2017年以来，阿吉兰兄弟在上海、北京、深圳和香港相继成立办公室，与中资企业在沙特及中东北非成立合资公司，目前已落地多个项目，包括与顺丰国际成立子公司AJEX，与赤峰黄金成立合资企业进行探矿；在金融科技领域，与移动支付企业威富通合作电子支付企业Tiqmo，与供应链金融科技企业联易融设立合资公司；在医疗健康领域，与医药智能化解决方案供应商健麾信息、基因科技企业贝瑞基因等合作成立公司，提升沙特医疗自动化及服务水平。

2022年12月，习近平主席应沙特国王萨勒曼邀请，出席首届中阿峰会并对沙特进行国事访问期间，阿吉兰兄弟在沙特投资部组织的签约仪式上，与十余家中国企业签署了15项协议，总金额近600亿元，覆盖基础设施、云计算、人工智能、医疗科技、金融科技、物流科技、矿业等行业。阿吉兰兄弟在拓展中国市场方面的独特优势，已成为其在沙特政府层面的新身份标签。

中东产油国普遍实行由国家主导、以石油收入分配为核心的高福利经济制度，非石油行业及民营经济的发展缺乏独立性。其经济的运转主要依赖于数千家规模较大的家族企业，这些家族企业的关系网络历史悠久，通过不同方式获得商业合同，透明度较低。

沙特知名商业家族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至17世纪，常与王室、政府等密切相关，其财富创造大致可分为几类模式。

其一，沙特自伊本·沙特时代起便依赖一些最古老商业家族提供财力支持，如吉达的Zahids、Alirezas、Al-Rajhis、Al-Rashids家族，中部省份的Umrans家族，以及东部省份的Algosaibis、Al-Turkis和Tamimis家族，這些“老牌”商业家族受益于与王室的良好关系，获得了特定商品的特许经营权。

其二，20世纪四五十年代以来，与阿卜杜勒阿齐兹国王和王室关系密切的商业家族获取了关键行业的代理资格和大宗建筑合同，如Abunayyans、Al-Esayis、BinLaden、BinMahfouzs家族等，主要集中在贸易、银行、建筑等行业。

其三，沙特东部油田所在地的家族，通过与沙特国家石油公司的紧密关系，为其提供上下游服务，例如Olayans家族。

其四，作为王室私人顾问的商业家族，如Al-Sulaimans、Khashoggis和Ons家族等。

历史上阿拉伯半岛以游牧经济为主，多数学者认为，贝都因人是最接近阿拉伯部落的游牧民族。研究显示，石油经济的繁荣和城市化的发展吸引贝都因人寻找新的生存空间，但在沙特现代化的发展进程中，其民族文化和历史也内置其中，信息传递效率是中东游牧民族散居生活的重要因素，其独特的社会网络特征导致社会资本向信息集中的群体聚集。

在沙特传统的商业实务中，能否得到政府合同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与王室和官员的亲近程度。阿吉兰兄弟董事长担任沙特工商总会（FederationofSaudiChambers）主席，副董事长担任沙中商会主席，CEO曾任沙特国家石油公司高管，这些社会资本让阿吉兰兄弟在多个层面获得了较为广阔的信息和资源。

富尔克森（Fulkerson）与汤普森（Thompson）的研究表明，社会资本嵌入在相互联系的个体、群体或民族的网络中，人们通过社会网络与他人联系，由此获得有形资源和无形资源。家族企业及其成员都在社会结构中开展活动，经济行为和企业战略都会嵌入社会网络中。密集连接的网络有助于增加社会资本，创造信任和互惠发展的条件。

为了提高家族企业内部的人力资本及管理稳定性，这些沙特家族企业亦会引入职业经理人，建立泛家族化网络，提高抗风险能力，实现快速发展。阿吉兰兄弟CEO、前沙特国家石油公司高管阿里·哈兹米正是家族聘任的外部职业经理人。在长达33年的职业生涯中，哈兹米曾带领沙特国家石油公司的核心部门实现扭亏为盈，也曾领导沙特海水淡化公司（SWCC）建立起关键绩效指标，将资源可用性和利用率提高到99%，产量提高30%以上。在哈兹米的推动下，阿吉兰兄弟和沙特国家石油公司就投资半导体制造和塑料回收厂签署了两项合作协议，以契合沙特的高新科技和绿色经济倡议。

哈兹米2020年加入阿吉兰兄弟。从决策链较长的国有企业进入高效灵活的民营企业，他希望借助自己数十年的管理经验，协助几十年前结识的阿吉兰几兄弟，实现集团盈利的长期性增长。

在阿吉兰兄弟看来，除了聘请职业经理人，企业的可持续发展还必须给下一代创造更多发挥才能的机会。目前核心管理层为第二代三兄弟⸺董事长G2阿吉兰、副董事长G2穆罕默德、董事G2法赫德（另一位兄弟G2萨德已故），以及第三代的法赫德·萨德·艾尔·阿吉兰（简称“G3法赫德”）。

阿吉兰兄弟董事会中有7名成员来自第三代，他们具有更为宽广的国际视野，预计未来一两年会有更多的下一代成员加入。

第三代家族成员阿吉兰·穆罕默德·艾尔·阿吉兰（简称“G3阿吉兰”）赴美留学归来后进入企业，首先被派往不同部门工作了7个月，对业务有较为全面的了解后，担任副总裁，领导投资业务。近年来，G3阿吉兰主导完成了多个跨国、跨领域的投资及并购项目，包括设立合资公司及PPP（政府和社会资本合作）项目等，并担任利雅得商会物流委员会、矿业委员会、工业委员会委员等社会职务。他谈到，“勤奋工作、坚韧不拔和创新精神始终根植于我们的家族、企业和团队之中，正是由于这种韧性和精神，我们才能够经受任何即将到来的风险与挑战”。

阿吉兰兄弟第一代和第二代以实业为主，第三代在国际化教育背景下具备较为丰富的金融知识，也能更好实现从实业到投资的跨越。在培养下一代的过程中，阿吉兰兄弟注重“刚”与“柔”并济。“刚”的因素包括企业治理、家族治理、财富管理等；“柔”的因素包括下一代教育、文化与价值观等。

阿吉兰兄弟从零售起家，通过进军房地产业拉动“第二增长曲线”，不断拓宽业务和地域发展边界，在国际化进程中找到长期立足点。“后石油时代”，私营部门在海湾国家经济多元化方面将会发挥更为重要的作用，在沙特经济迈向多元化、社会走向世俗化的发展新阶段，以阿吉兰兄弟为代表的沙特民营企业将为重塑经济发展模式、建立新的社会契约进行新的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