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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伏兆:地道战创始人

2023-11-20

今古传奇·人物版 2023年11期
关键词:首长同志部队

小同志哭着说:“指导员,你比我亲哥哥还亲啊!”“在我的心目中,他是一位‘生命不息,战斗不止可亲可敬的老首长。”

旷伏兆(1914-1996),江西永新人。1929年参加革命。1933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参加了长征。抗战时期,曾任冀中军区一分区、警备旅政委,晋察冀军区十分区政委兼地委书记等职。解放战争时期,曾任第20兵团67军政委等职。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历任志愿军第19兵团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地质部副部长、解放军空军副政委、铁道兵第二政委等职。1955年被授予中将军衔,1982年和1987年两次当选中顾委委员。1996年病逝于北京,享年82岁。

提到开国中将旷伏兆,许多人可能会感到陌生,但是提起抗日战争中的地道战,大家一定耳熟能详,这种被日军惊呼为“奇幻战争”的游击战术的创始人,正是旷伏兆。

旷伏兆心中只有战斗,没有自己

开国少将李真是旷伏兆红军时期的战友。据他回忆,旷伏兆初出茅庐就有勇有谋:

伏兆同志带领医护人员、担架队在炮火硝烟中抢救运送伤员,已经连续忙碌二三天了,饭吃不好,觉睡不了,嗓子喊哑了,眼睛熬红了,显得很疲惫,但是他的精神很好,一直坚持着繁重的工作。我在兵站救护所里,看他指揮抢救一位重伤员,不时有人过来向他请示各种问题。先是有个护士焦急地跑来问他镊子不够用了怎么办,他用手向外一指:“砍根竹子,劈开削一削,消好毒,就是用不完的镊子。”护士愁容换笑颜,立即跑了出去。后来又有人前来报告酒精用完了,问他消毒怎么办,他告诉来人:“用盐水消毒也很好,向老乡买些盐。”一会儿又有人说伤员灶没菜了,伏兆同志忙得不可开交……

伏兆又何尝不思念家人呢?但他深知,白军所到之处,一定是烧杀掳掠,无恶不作,他必须战斗。部队在长途跋涉中,不断出现病号,他帮伤员烧开水,督促战士们洗脚、挑脚泡。在卫生部工作时,他懂得几样中草药,行军途中遇战友感冒、腹泻等,他就用中草药为他们解除病痛,深受大家欢迎。

渡湘江时,地面上有敌人追击,天上有飞机轰炸,情况非常紧急,他催战士们快上船,自己却带领骨干在岸边抗击,直到连队最后一个战士上船,他才撤出战斗。连里的伤员,他一路上设法照料好。有了掉队的战士,他就在后面收容,不让一个同志落在荒野里。有一次,一个小同志拉痢疾,走不动了,失望地对他说:“指导员,别管我了,你们走吧,我就留在这里。”他劝道:“跟上部队,前程远大,别泄气。”他说着就把小战士背了起来,一直背到宿营地。小同志哭着说:“指导员,你比我亲哥哥还亲啊!”

……

1935年1月23日,为夺取湖南大庸以西的鸡公垭阵地,红军同敌人展开了厮杀。那里地形险要,又是通往永顺县城的咽喉地带,敌人构筑了坚固的工事,所以,战斗十分艰难。伏兆同志和连长带领战士们数次冲锋,均未能夺取制高点。连长、副连长相继牺牲之后,他又组织火力,发起新的冲锋。当他高举手枪带领战士们向前冲时,被一颗流弹击中,顿时血流如注,昏倒在地。

夜里,司号员找到他,把他背到包扎所。他刚醒便问:“冲上去了没有?冲上去了吗?”不难看出,旷伏兆心中只有战斗,没有自己。养伤期间,他仍然一边行军,一边鼓励身边的医护人员,讲战斗故事给他们听。伤稍好,他就坚决要求回连队。

伏兆受过三次枪伤,这是第一次,使他右耳的听力几乎完全丧失。另一次是他带领全营冲锋突围时,被一颗流弹打穿左肩……由于当时没条件取出,那颗子弹永久地留在了体内。还有一次,子弹从他的右肩穿身而过。

抗战时期,战场受伤,清洗伤口没有麻药,痛得他豆大的汗珠往下掉,他却一声不吭。董其武感叹:“昔有关云长刮骨疗伤,今有旷伏兆战场治伤。”

旷伏兆回忆长征:“红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旷伏兆回忆过玉龙雪山:

过雪山前,部队首长考虑我右臂伤势较重,有意将我寄养在老乡家里。可我认为右臂负伤是事实,但双腿还好,还不至于躺到担架上,大家能过去,我也能过去,即便死,我也要跟红军死在一起。政委看我态度非常坚决,便答应了我的请求。过雪山时,他安排我继续随师直前进。

进入雪线以后,特别是接近山顶垭口处,由于气候越来越寒冷,空气越来越稀薄,我的伤口也越来越疼痛,加之缺氧,我感到天旋地转,双腿像绑上了铅砣似的,每往前迈出一步都要作出巨大的付出,自己怀疑能否继续往前走下去。

雪山上坐下来就会死去。我心想,自己本是部队的一名指挥员,在最困难的时候不能跟自己的战友在一起,却在随师直前进,还要别人照顾,与其如此拖累部队和首长,还不如早点儿“坐下来”算了呢。

“伏兆,你不能坐下,坐下就没命啦!”晏政委立即命令两名突击队员把我重新推到马跟前抓住马尾巴,并一直送过山顶垭口。如果没有红军首长及同志们的关心,我很难过得了玉龙大雪山。

在雪山上,不时能看到一些同志走着走着,或因一脚踩空而跌落万丈深渊;或因胸闷气短,“扑咚”倒下后再未起来;或因寒冷而被冻死。在如此恶劣条件下,发生这类情况一点儿也不足为奇。对倒下去的同志的最大安慰,也只能是就地刨个雪坑,把他们面朝红军离去的地方掩埋好……经过近一昼夜的顽强攀越,红军不但征服了神秘的玉龙大雪山,而且在巍巍雪山上立起了一座不朽的丰碑。那就是:红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我们可以把各个‘蛤蟆蹲打通连接成为地道”

七七事变后的一天,上级通知抗大学员去听报告。学员进入会场不一会儿,毛泽东走进了会场,一些学员大声呼喊:“毛主席!是毛主席给我们作报告!”旷伏兆聚精会神地听着毛泽东的讲话。毛泽东说:“抗日战争爆发了,前方需要大量干部,我代表党中央欢送大家上前方去。既然是欢送,免不了讲几句话,就叫临别赠言吧!”毛泽东在阐述了中国共产党的抗战战略方针后,还特意鼓励创建抗日根据地的人员,要有青松的傲骨和杨柳根植大地的性格。

毛泽东的教诲使旷伏兆受益终身。旷伏兆一生最喜爱的植物即松柏,晚年搬家到五棵松,特地花钱在农科院买了一棵一米多高的小雪松种在院子里。

毛泽东作动员讲话不久,抗大学员先后分赴抗日第一线,旷伏兆等十名团职干部被派往太原。1939年1月,旷伏兆来到冀中,任冀中军区第一军分区政委。1943年调到第十军分区。到达第十军分区的翌日,旷伏兆在杨庄与原地委书记杨英交接工作时,突遭数百名敌人包围。为避免伤亡,旷伏兆决定化整为零,分散突围。他钻进一个仅能容纳一人的小地洞。因地洞与蛤蟆冬眠的小洞相似,群众称之为“蛤蟆蹲”。在这个狭小洞穴里,旷伏兆精神高度紧张,他手持短枪对准洞口,准备与敌人同归于尽。多亏了村党支部书记的巧妙周旋,才使旷伏兆转危为安。受“蛤蟆蹲”的启发,旷伏兆萌生了一个大胆的创意。在军分区党委会上,旷伏兆把想法和盘托出:“我们可以把各个‘蛤蟆蹲打通连接成为地道,一个村子里的‘蛤蟆蹲可以连接,几个村子里的‘蛤蟆蹲也可以连接。”旷伏兆回忆:

地道的建筑规格一样,户连户,街连街,村连村,能藏、能打、还能走,有通气孔、瞭望孔、射击孔。有干线、有支线,能容纳全村人和整连的战斗部队。各村有通往野外的出口,并且有火力保护,这样既能保护自己,又能歼灭敌人。这种地道最先出现在“一溜米”地区(即米南庄、米北庄、米西庄、米黄庄、米宁庄、东大村以及杨相庄等)。后来,冀中地道纵横交错,组成了复杂的“地下长城”,成了八路军与敌军进行斗争的重要依托。

地道战开展起来以后,地雷的埋设一天比一天普遍起来,给敌人增加了更大的威胁。敌人往往在我军撤入地道后驻下了,可是地雷并没有随着撤退,还埋在许多敌人想象不到的地方。当时有些院子里设有假门,敌人推了一下,是个死的,紧旁边又一个门,再一推时,随着门开了,地雷也响了。敌人到鸡窝里抓鸡,地雷从鸡窝里响了;到柴禾垛里抱柴禾,柴禾垛里的地雷响了。有一次在晒垡,两个鬼子在路中心看见有一个葵花秆子,顺腿踢了一脚,没有料到葵花秆子连着地雷,两个鬼子一起完蛋了。

那时人们以“雷海”形容地雷之多。的确,地雷战已带有很大的群众性。每逢敌人“扫荡”时,不论是主力部队,还是区武装、民兵、村干部,在敌人进攻的地方总要埋上几颗地雷,差不多总能有几个倒霉的敌人吃上苦头。

时任晋察冀军区司令员聂荣臻盛赞:“神出鬼没、出奇制胜的地道战,是华北人民保家卫国,开展游击战争,在平原地带战胜顽敌的伟大创举。地道战又一次显示出人民战争的无穷威力。”旷伏兆所在的冀中警备旅被称为“地道部队”。地道战威名传遍中国,令日军闻风丧胆,各革命根据地纷纷仿效。反映冀中抗日斗争的著名电影《地道战》《地雷战》等,都是以第十军分区为大背景制作出来的。

旷伏兆的聪明才智还体现在很多方面。1943年7月中旬的一天,旷伏兆同修械所所长孙才闲谈,孙才说:“造手榴弹、地雷要是用日军未炸的迫击炮弹的炸药,威力就大得多。可是我们到哪去搞呢?”旷伏兆回答:“《三国演义》里有诸葛亮‘草船借箭的故事,我们能不能想个办法向小鬼子‘借弹呢?”他找来第十军分区副参谋长李大卫一起想办法。李大卫说:“鬼子往往看到苇塘里冒烟就打炮。”旷伏兆道:“我们来个“烟船借弹”行不行?”第二天,李大卫、孙才找来三条破船,装上苇草点着火。不一会儿,日军就向冒烟处开炮。炮击停止后,李大卫组织战士从水中摸上来四十多发未炸的迫击炮弹!过了几天,孙才换了个地方,照法行事。战士们见日军打炮,说:“小鬼子又給我们送手榴弹来了。”

朝鲜战场上率军三天歼敌1.7万,创日歼敌最高纪录

1951年,旷伏兆随第二十兵团第67军赴朝作战。67军机关及直属队通过鸭绿江大桥时,突然遭到数架美军飞机轰炸,部队发生拥挤。旷伏兆正站在桥头指挥部队,军务科科长侯广德见状,立即跑过去,请他快隐蔽。旷伏兆说:“你快到前面去指挥部队尽快通过,脱离危险区。”指战员看到旷伏兆站在桥头上指挥,部队很快恢复了行军队形,井然有序地迅速跨过鸭绿江。

据时任第二十兵团司令员杨成武回忆:

选配领导干部时,伏兆对同志极端负责的精神,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刘儒林原是傅作义部第92军代军长,在军事上很有一套,特别是对炮兵指挥很精通。编入我军后,思想、工作、作风和人品都很好。抗美援朝中,当中央军委确定二十兵团入朝的命令一下达,兵团党委即决定对部队干部作一些必要的调整。伏兆在电话里专门请示我对刘儒林的安排问题。我说:“过几天再告诉你们。”伏兆有些急了,他不理解地问:“怎么,还要研究研究吗?”我说:“对于这件事需要全面考虑。第一,得开诚布公地征求他本人的意见,尊重本人的意愿;第二,入朝作战很艰苦,刘儒林同志有风湿病,身体能否吃得消,也得考虑。”伏兆很肯定地告诉我,这两条都不成问题。刘副军长已主动向他提出要求,并坦诚地交谈过。至于刘儒林的风湿病,他在冀中找了个民间大夫已经帮助治好了。为了赴朝参战,刘儒林自己还买了一件皮袄准备入朝后穿,可见他是有充分准备的。

刘儒林可贵的求战心意,伏兆豁达的政治工作作风,使我感到由衷的欣慰,我当即表示赞成刘儒林入朝参战,重点分管炮兵指挥。

旷伏兆从多方面支持刘儒林的工作:凡研究作战的会议都通知刘儒林参加;凡有关打仗的电报都批示让刘儒林阅;生活中也尽量照顾刘儒林,常与他谈心,交流工作。刘儒林感慨地说:“从旷伏兆身上,我看到了共产党人忠厚坦荡的胸怀。”

杨成武还说:

伏兆同志有着丰富的军事、政治和地方工作经验,对部队建设有很多的建树,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中,我们在同一条战壕里作战,他不仅提供了许多很好的意见,而且帮助我做了大量的工作。

1951年8月,我接到彭德怀司令员的命令,令我第二十兵团派1个军到金城及其以南接替第27军的防务。把哪个军拉上去呢?我和兵团副政委张南生召集第67军和第68军军长、政委开会研究。伏兆利用会议短暂休息时间与李湘交换意见后,主动提出他们去接防的要求。我们研究后,表示同意,并向彭司令员作了报告。

随即,伏兆和李湘同志率第67军开赴金城前线。在西起上甘岭东南芳通里附近的537.7高地,东至北汉江,正面宽27公里,纵深21公里的防区,与敌人展开了数百次殊死的搏斗。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击败了敌人的进攻,尤其是10月10日至10月13日,三天歼敌1.7万余人,创造了朝鲜战场日歼敌最高纪录。应该说,这些战绩都与伏兆同志的正确指挥是分不开的。

“老首长到铁道兵工作那年已经64岁”

1978年5月,中共中央、中央军委任命空军副政委旷伏兆为铁道兵第二政委。在随后的两年多时间里,周书奎在他身边做警卫工作。据周书奎回忆:

老首长到铁道兵工作那年已经64岁,头发已染上了一层白霜,但浓眉下闪烁着一双明亮、深邃的眼睛。老首长为人正直,热情豪爽,工作起来如同一台不停转动的机器。在我的心目中,他是一位“生命不息,战斗不止”可亲可敬的老首长。

铁道兵部队长年战斗在大江南北、崇山峻岭之中,逢山凿路,遇水架桥,风餐露宿,沐雨栉风,施工条件异常困难,部队生活十分艰苦。老首长非常关心部队施工情况,时刻惦记着在艰苦环境下战斗的广大指战员。他不顾年迈体弱,经常带病深入部队调查研究,帮助部队解决实际问题。1979年4月下旬的一天,老首长风尘仆仆地来到驻山西的铁道兵第2师部队检查工作。到达驻地后,老首长不顾旅途疲劳,马上听取师领导汇报部队工作。该师领导在汇报中着重介绍了部队在太岚线一隧道施工中遇到的困难。一种强烈的责任意识,促使老首长决定立即去施工现场察看。师领导考虑到首长年纪大而且有疾病,劝他不要去。而老首长却说:“你们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最后,只好一起陪同他前往隧道施工现场。

施工现场位于娄烦县境内的崇山峻岭之中。越野车沿着新开出的盘山公路颠簸地行驶,时而爬上山巅,时而行进在只有三四米宽的悬崖陡壁上。往下一看,深谷百丈,令人毛骨悚然。坐在司机一旁的我,心里忐忑不安,不停地提醒司机开慢点儿,再开慢点儿。老首长大概看出了我的不安,反而宽慰说:“小周,你恐怕没有走过山路,司机同志经常跑有经验,你不要担心。”然后,他风趣地说道:“翻过这座山,越过那道谷,就到前沿阵地了!”他把“前沿阵地”说得特别响亮。顷刻间,我仿佛看到老首长战争年代叱咤疆场,无畏无惧地指挥战斗的情景……

几十公里的山路走了三个多小时。到工地后,老首长马不停蹄地换上雨衣、水靴,戴上安全帽,隧道口在距山脚有三层楼高的陡壁上,陪同的师、团领导劝他不要再上了,由施工连的领导下来给首长汇报一下情况。老首长听了,先是有些不高兴,转而又深情地对大家说:“部队打仗遇到困难,指挥员不到前线弄清情况,又如何指挥打胜仗呢?别担心,爬上去就到前沿阵地了!”大家借着灰暗的灯光,陪着老首长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有1000米的坑道,终于来到了正在施工的掌子面。

这里,脚下乱石滚滚,潮湿光滑,头上巨石压顶,像猛虎张牙舞爪。从岩隙间渗出的水“啪啪”地打在安全帽上,坑道壁顶,横竖支撑着顶杠,仍留有塌方的痕迹。面对坑道如此险情,我不假思索地对老首长说道:“这里很危险,看一下就行了,不要再向前走了。”与此同时,陪同的部队领导也再三劝他不要往里走了,因为里边越来越危险。他先是瞪了我一眼,然后极严肃地对陪他的同志说:“战士们天天战斗在这里,什么危险都不怕,我去看看怕什么!”老首长一旦决定,谁也阻止不了他。

老首长爬上了4米多高的“前沿阵地”——“上导坑”。在10多米深的爆破现场,他仔细地听取了施工人员的情况汇报。他一边听汇报,一边察看岩石构造。由于老首长曾经在地质学家李四光任部长的共和国地质部担任过副部长之职,具有丰富的地质经验。他跟师、团领导和总工程师谈的专业术语,令在场的同志非常敬佩。经过一番深入探讨,很快找到了解决进度缓慢问题的症结。施工现场的指战员亲切地称道:“旷政委是内行。”当晚,老首长又召集部队领导和施工一线的战士开座谈会,研究如何加快施工进度和加强部队全面建设的问题,老首长这种深入施工一线、忘我工作的精神,深深感动了部队广大指战员。

老首长之所以经常深入第一线,和干部战士同甘苦共命运,那是因为他始终把自己的生命同党的事业紧紧联系在一起。他常说:“现在已60多岁,工作的时间不多了。周总理生前是生命不息,战斗不止,我们都应该很好地向他学习,争分夺秒,争取为党多做些工作。”有一次,他的心绞痛突然发作,我劝他不要上班,先去医院检查治疗一下。他却说:“我45岁就得了心脏病,这种‘敌人,有的是‘炮弹对付它。”说完,只见他掏出口袋里的小药盒子,拿出一粒硝酸甘油放进嘴里,坚持出席了当天的常委会。

“死后一定再回冀中来!”

1996年6月4日,旷伏兆逝世,享年82岁。

关于死亡,旷伏兆早有安排。据开国少将刘秉彦回忆:

我和伏兆在战争年代曾议论过简办丧事。十分区参谋任子木被派到平南支队当参谋长,1946年4月剿匪时腹部被打伤,当时也未感到痛,坐担架回牛陀镇司令部驻地途中因狂风大作,于渠沟冬庄一房东家宿营。我在中间,任子木在左边,伏兆在右边,我们三人同卧一炕。天亮前为了赶路,我催任子木起床,不见他动静,再一摸他的手已冰凉,他已经死去三个多钟头了。我们草草收拾了一下,然后找到一副棺材,将任子木同志就地埋在了沙丘的荒郊。为此,引出了我俩的生死约。

“为革命而死也只能如此简易,像我们这些人生下来赤条条,没有带什么,死了赤条条装入一口棺材归苍茫大地。”我有所感地说。

“这就是光荣的归宿!”伏兆不假思索地答道。接着他又说:“我俩死了,最好一个埋在大清河岸,一个埋在永定河岸!”我说:“那离得太远了!假如一个战役牺牲了,连棺木也难找到,和广大战友埋在一块,清风明月共一丘。”伏兆说:“好!这才是生死同穴,革命者随时准备这样做。就这么定了,我们死后一定再回冀中来!”

当年革命者死了,毛主席提倡开追悼会。我俩认为最好还是从简,种一棵树,见树思人就行了。种树简而易行。连棺材也不要,一个人死后栽一棵树,4.5亿人就是4.5亿棵树,对国家是多大的贡献呀!就这样,我俩达成了身后的共识。伏兆谢世之前,他曾与中顾委26位老同志一起给中央写信,不要遗体告别,也不要开追悼会。他自己还特别交代,一定要把他的骨灰撒放到冀中平原上。他去世后,当我在他家看到他们给中央的报告时,46年前我俩的生死约立即浮现在眼前。伏兆夫人许更生及家人非常赞同我和伏兆的生死约。遵照伏兆生前遗愿,一不搞遗体告别,二不开追悼会,把他的骨灰撒放到了冀中米家务并栽了一棵树,这是对丧事的革命,更是对旧风俗、旧习惯、旧文化、旧道德的革命。

曠伏兆一生爱松、如松,死后骨灰安放地栽植着一棵松。

(责编/陈小婷 责校/张超 来源/《松柏长青:开国将军旷伏兆图传》,旷平淀、旷雄伟著,当代中国出版社2015年9月第1版;《旷伏兆征程集》,旷伏兆等著,解放军出版社1998年8月第1版;《开国中将,创造冀中地道战奇迹,率67军朝鲜战场三天歼敌1.7万,创日歼敌最高纪录》,何毅锦/文,《党史博采》2022年第3期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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