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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 :浪漫的思想斗士

2023-11-19张旭

青年文摘 2023年1期
关键词:特里尔燕妮船夫

张旭

马克思的一生都在追寻真理,一步一步,他把有关人类命运的真理都在自己身上聚集和升华。有人总结说:“马克思之前的历史,都通向马克思;马克思之后的历史,都是从马克思重新出发的。”

思想巨人,光芒太盛,不可直视。或许正因如此,今天许多人只知给予他“天才”的盛誉,而对作为一个真实存在的人的马克思,却缺乏足够的了解。马克思其实很可爱。这位天才思想家的人生一样是交织着苦乐爱憎的。

浪漫的特里尔之子

“谁,风暴似的疾行?是面色黝黑的特里尔之子,一个血气方刚的怪人。他不是在走,而是在跑,他是在风驰电掣地飞奔!”这是青年恩格斯对马克思形象的描写。那时他和马克思还没有见过面,但彼此神交已久。

马克思的女婿保尔·拉法格说马克思是一个体魄健壮的人:“如果他在年轻时做体操的话,会成为非常强壮的人。”尽管没有做体操,但马克思也是一个热爱运动的人,他坚信一个健壮的身体是工作的基礎。他喜欢散步,还喜欢击剑。

未来的革命导师并非天生深沉理性。在波恩大学读书期间,马克思甚至还曾经准备与人决斗,但受到父亲的严厉批评。年轻时的马克思充满荷尔蒙的魅力,以及艺术家的浪漫。他写幽默小说、剧本,并创作了三本诗集,其中大部分的诗都是写给他未来的妻子——燕妮。

“燕妮!笑吧!你定会觉得惊奇:为何我的诗篇只有一个标题,全部都叫作《致燕妮》?须知世界上唯独你,才是我灵感的源泉,希望之光,慰藉的神。”

燕妮是“特里尔城最美丽的女子”“舞会上的皇后”,特里尔的贵族公子们都期望得到她的明眸一顾,而她却只对平民犹太律师家庭出身的马克思情有独钟。在给马克思的信中,她简洁地写出了人们都熟悉的初恋味道:“只要你朝我看一眼,我就会感到恐惧而不敢再说一句话,血液就会在血管里凝结,心怦怦直跳。”

马克思和燕妮的下半生度尽劫波,但他们始终矢志不渝地相爱。

“凶恶的刀笔奇才”

一身浪漫主义气质的马克思,后来放弃了艺术之路。因为他认识到,“既然诗歌不能美化生活,又不能使生活幸福,那就放弃它吧。”

日渐成熟的马克思所理解的“生活幸福”,是无法依靠艺术去实现的。在17岁时的作文《青年在职业选择时的考虑》中,他就清晰地阐述过自己的幸福观:“如果我们选择了最能为人类福利而劳动的职业,那么重担就不能把我们压倒,因为我们这是为大家而献身;那时我们所感到的就不是可怜的、有限的、自私的乐趣,我们的幸福将属于千百万人,我们的事业将默默地但是永恒发挥作用地存在下去,面对我们的骨灰,高尚的人们将洒下热泪。”

马克思喜欢的诗人是莎士比亚、埃斯库罗斯和歌德,他从对他们的阅读中获得的不仅仅是艺术享受。他看到,他们的共同之处是永不停息的对生活真理的追求。

获得哲学博士学位后,年轻的马克思去《莱茵报》任职。由于他的渊博、深刻和雄辩,他的对手把他称为“凶恶的刀笔奇才”。我们可以从马克思的第一篇政论文章《评普鲁士最近的书报检查令》中,领略这位奇才刀笔上的“凶恶”。

新检查令要求人们“在探讨真理时必须严肃和谦逊”。马克思批驳说,所谓严肃就是不允许人们用自己的风格去写作,但“风格就是人”;所谓谦逊就是不许人们探讨、发现和阐明真理,因为“真理像光一样,它很难谦逊”。

其间,马克思发现从法律和哲学上虽然能把暴政批驳得体无完肤,但什么也改变不了,他需要新的认识论。

迫于普鲁士政权的压力,马克思最终离开了《莱茵报》,去了巴黎。他看了恩格斯从经济角度批判资本主义的文章,认识到只有用政治经济学这把手术刀,才能剖腹取出资本这个难产儿。

保尔·拉法格说,马克思深切地同情工人阶级的痛苦,引导他信仰共产主义观点的并不是任何感情上的原因,而是研究历史和政治经济学的结果。他不认同那些躲在书斋里凭空思想的学者,对轻视人民大众的历史作用的学者也总是毫不留情地批判和讽刺。在给次女劳拉的信中,他讲了一个“哲学家渡河”的故事:哲学家问船夫:“你懂得历史吗?”船夫回答:“不懂!”

哲学家说:“那你就失去了一半生命!”哲学家又问:“你研究过数学吗?”船夫回答:“没有!”哲学家说:“那你就失去了一半以上的生命。”刚说完船就翻了,船夫喊:“你会游泳吗?”哲学家回答:“不会!”船夫说:“那你就失去了一整个生命!”

武器

1849年,马克思流亡英国,拿到了大英博物馆的阅览证,他在这里发明了一种威力巨大的理论武器——《资本论》。

因为这一理论武器的发明,此后他一直被奉为“天才”,但这个通俗尊称背后,是其超凡的努力。后世一直流传着他在大英博物馆阅览室的地板上踏出脚印的故事,虽然是民间演绎,却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他治学的勤奋。

白天在博物馆看书,夜里则在家动笔写作,马克思经常“两眼昏黑,头脑剧痛,胸部发闷”,“有时觉得实在难受,不得不合上有趣的书,走出去晒太阳和呼吸新鲜空气”。

即便为了一个“不重要”的事实,他也会专门去一趟大英博物馆。写《资本论》第二卷时,仅仅为了弄清俄国的统计学,他查阅的书籍就足有两立方米。

真正能让马克思无比愉快的事情,是收到恩格斯的来信,这位为了共同的事业能在经济上维系,而不得不去从事最讨厌的企业管理工作的战友,总能给他提供实践领域的感性材料。马克思的小女儿艾琳娜回忆说:“有时摩尔(马克思在家里的外号)读着恩格斯的来信,笑得流出了眼泪。”

与这样的刻苦相伴的是清贫到衣食无着的生活。马克思40岁生日来临之前的寒冬,冰冷的屋子没有煤块取暖,餐桌上空无一物,妻子仅有的一条披肩被送进了当铺。因为房东催租和各种店铺里的赊欠,他们一家人还常常被赶出门去。

后来,当耗费了15年写成的《政治经济学批判》定稿之时,马克思通知恩格斯说:“倒霉的手稿写完了,但不能寄走,因为身边一分钱也没有,付不起邮费和保险金。”

这份“倒霉的手稿”告诉世人:当社会的物质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和生产关系发生矛盾,那时社会革命的时代就到来了。

《资本论》诞生的时间越临近,马克思就越清楚,他将把拥有强大威力的武器交给无产阶级。“伟人们之所以看起来伟大,只是因为我们自己在跪着。站起来吧。”

1867年4月的一个早晨,马克思上了一艘小客轮,离开伦敦港,为的是把拥有巨大能量的武器——《资本论》第一卷手稿,送到欧洲大陆去。

《资本论》第一版勉强才印了1000册。“多年心血换来的这卷书,所得稿费将不够偿付工作时吸烟用去的费用。”尽管马克思偶尔会发出这样令人凄然的感叹,但这个思想者从未怀疑过自己工作的意义。

他曾指出:“批判的武器当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物质力量只能用物质力量来摧毁,但是理论一经掌握群众,也会变成物质力量。”

1883年3月14日,马克思在工作中安详地离世,“当代最伟大的思想家停止思想了”。英国伦敦海格特公墓,他的墓碑上刻着他的名言:“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

(摘自“南风窗”微信公众号,本刊有删节,知止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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