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交集为世界

刘娅收到了一个大包裹，是艾玛的丈夫从月球移民城寄来的。她先打开了包裹上的随带信件，一个男子出现在空中，浑厚的声音道：

“娅姐，十分抱歉，本来我能早些将她寄给你的，但我的船票被人偷了，只好乘坐下一班船，就晚了些。

“我和艾玛都十分抱歉得知您爱子的离世。于是我们只能尽自己所能，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这是我研发的AI机器人，专业是家庭护理，由于是二号机，所以给她命名为林二月，她一定能帮助您。

“对了，您一直寻找的导致令郎逝世的那位发飞船的网友，我找到他的真实身份了，他叫郑杰出，偷了我的船票的人也是他。我很快就能与他见面。林峰敬上。”

月亮很圆，嵌在幕布般的星空中，而月光像一只温暖的手，抚摸着万千生灵，使他们趋向沉寂。街道灯火逐渐黯淡，喧鬧逐渐平息，今天的激昂乐曲进入了渐弱的尾声。晚风掂着脚掠过街道，阴影里的树叶摇动着应答它，沙沙声推进了时间，也招来了深深的夜。

风扇呼啦啦的转，吐出焦躁的风。桌上的一盘盘菜都已经见底，每个人面前的桌面都堆满了啤酒瓶，杂乱的摆在一起。

啤酒随着故事一起下肚，啤酒瓶就是那一个个人与人之间的故事的容器。

他一时凑热闹的奖赏杀了一个人，她为了死去的儿子歇斯底里，引起了网暴。他为了逃离网暴衍生的现实攻击，偷了一个人的票，逃上了月球，爱上了一个机器人。机器人的创造者就被他偷了船票，发信息给那位母亲。

“你们真的相信，这玩意能将全人类切分成毫无联系的两半吗？”青年人喝下最后一口酒，仰躺在座椅上，望着月亮。

“呵，人活一世啊，总要通过社交认识很多人。有的人像空气，马上在记忆里随风飘散，不留一点痕迹；有的像水印子，留的了一时，但留不长久；而有的啊，像木刻，刻上去了，消不失的。”中年人已醉，趴在桌上，声音时断时续。”

“谁知道这两个集合的交集是不是真的是空集呢。谁都有可能在这个交集里，甚至也许我们仨，都在这个交集里。”

“可为什么他们还要进行这个计划呢？”

“也许是急了以后的茫然决策吧。”

接着就是一片月光照耀下的沉默。他们都在想，想刚刚他们听到的故事，想他们与在这短短的一生中碰到的人的故事，想着这个世界。

“我们都不可能是一个点，我们的社交对象相互连接，这是一张巨大的网，而我们自己，就是这张网的中心。”

“从中心向外延伸，就是整个世界。”

“至少，也是半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