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挖掘和体现潜台词

摘 要：潜台词是台词的灵魂，是在表演中必须运用的，所以潜台词在表演中、在台词中都占有重要的地位。本文将从四个方面对潜台词进行综合的分析和论述，包括什么是潜台词，潜台词的意义和作用，如何挖掘潜台词以及如何体现潜台词。

关键词：潜台词；挖掘；体现

中图分类号：J82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6-0905（2023）30-00-03

潜台词是台词中、表演中必须运用到的内容，是台词的灵魂，一个演员如果能将台词中蕴含的潜台词表现出来，那么才算把作者笔下的台词赋予生命，所以潜台词对于一个演员的表演起着重要的作用。下面笔者将从四个方面综合分析潜台词，并融入自己的理解，希望相关研究者和表演者对潜台词有一个更深入的理解，从而更好地为表演服务。

一、什么是潜台词

要想深入理解潜台词，那么首先要搞懂什么是潜台词。“潜台词是潜藏在台词下面的人物的思想、愿望和目的，是台词的真正含义。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说，潜台词是角色的并不明显的，但在内心感觉得的到的‘人的精神生活，它在台词字句底下不断地流动着，随时都给予台词以依据，赋予台词以生命。潜台词就是使我们说出角色台词的那个东西。潜台词存在于一切台词之中。”[1]一句简单的话就可能有多种潜在意思，即所谓“弦外之音”“言外之意”。“人物为了达到一定的目的，有的台词是直来直去，直接表达台词含义的，台词与潜台词是一致的。”[2]但也有的台词，由于特殊的规定情境，微妙的人物关系等，说话时不直接表达台词的含义，而是拐弯抹角，旁敲侧击，叫人听起来话里有话、话中有言外之意、弦外之音，这样的台词其潜台词与台词的表面含义正好相反。如：“你好啊！”这样一句简单的台词，如果只是表示问候的意思，那么它的潜台词就可能是：“见到你太高兴了！”“咱们好久不见了！”或者是“你近来怎么样？身体好吗？”这时潜台词和台词的表面含义是一致的。但如果这句台词是表示威胁或讽刺的时候，那么它的潜台词就会变成是：“你害得我好苦啊，咱们等着瞧！”或者是：“大家可倒了霉了！”这时潜台词与台词的表面含义则完全相反。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说“在行动领域中称为贯穿行动的东西，在语言领域中我们称为潜台词”。演员应充分运用语言技巧，使对手和观众都能清楚地感受到台词中的“言外之意”。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说“作家创造台词，演员创造潜台词”。[1]

二、潜台词的意义和作用

潜台词就是让我们说出台词的东西，潜台词就是台词的灵魂，它对于处理好台词、处理好人物关系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我们在塑造人物的过程中，应该将每一句台词底下蕴藏的潜台词充分地挖掘出来，在处理每一句台词的时候应当把分析出来的潜台词充分地表达出来，让对手让观众充分地感受到你所传达的正确的、强烈的思想感情，形成有机的、真实的交流。这是塑造舞台人物的基础，只要有了一个正确、坚实的基础才有可能塑造出色的舞台人物形象，这也是笔者之所以选择这个课题的目的和意义，表演中一定会运用到潜台词，那么挖掘和运用好潜台词会使表演锦上添花。

三、如何挖掘潜台词

“潜台词的挖掘是运用好潜台词的第一步，挖掘潜台词顾名思义就是剧本台词中没有的需要通过分析理解之后得出的人物真正想说的话，只有在剧本中挖掘出正确的、详细的潜台词才能准确无误地表达出来，所以潜台词挖掘的正确是关键，其次是要细致。”[2]

挖掘潜台词的方式有以下两种。

1．“从人物的语言行动上去挖掘潜台词。只有把语言行动分析准确，才能挖掘出最能表达台词真实含义的潜台词。”[2]例如，《北京人》当中，思懿的大部分台词与潜台词都不是一致的，那么挖掘真正的语言行动就很重要。所以她的思想感情不是直接表达的，而是间接的。以其中的一句台词为例，思懿对愫芳一直有一种憎恨、厌恶之情，但是思懿在愫芳面前却说“这个家只有愫妹妹你对我最好。”这句台词所表达出来的一定不像这句话本身的含义，而是让人听着反倒像是在挖苦人，正是因为内心对愫芳的憎恨与厌恶，所以这句话的潜台词应该体现出这些，让观众很清楚地看出、听出人物的真正目的。

2．“从人物最终目的去挖掘潜台词。特别是具有‘第二计划的角色台词，也就是必须通过迂回的手段来达到行动目的的台词，就必须很好地分析角色的最高任务与贯穿行动，从角色的远景出发去挖掘潜台词。”[2]例如，《雷雨》第四幕，鲁贵深夜跑回周公馆，向繁漪“请安”或者是向太太“报告”大少爷今夜去他家了，说要见老爺，表面上这些话好像是下人在跟主人报告情况，请示主人，但实际上每一句话中都有潜台词，都是为了达到第二计划而说的，也是为了达到他的目的而说的。就拿其中的一句台词来说：“原来我倒是想报告给太太，说大少爷今天晚上喝醉了，跑到我们家里去。现在太太既然是也去了，那我就不必多说了。”这句话明显是要告诉太太自己知道太太到我们家去的目的，假装报告太太大少爷的事也是在提醒太太自己知道大少爷与太太之间的事，所以这句台词的潜台词是：“太太我知道你很关心大少爷的事，本来还想告诉你大少爷今天喝醉了来过我们家，但是太太也去我们家了，是跟踪大少爷去的，我很清楚你跟大少爷的关系，如果不想让我说出去，那就要答应我的条件。”正是有了这样的潜台词，对手才能很合理地说出：“你现在想怎么样？”接下来的几句台词，鲁贵都是在为了威胁繁漪必须让他和四凤回公馆复工而说的，他用“我想见见老爷。”来威胁繁漪，潜台词是：“如果你不答应我的条件，那么我就把你和大少爷的事情跟老爷说。”这样一来，繁漪不得不答应鲁贵的要求。这段交锋的戏中蕴藏着很多这样的潜台词，如果只是按照台词表面的意思去说，那么这段戏就失去了意义。只有准确地挖掘出每一句台词中蕴含的潜台词，这样的台词才是富有生命力的。

想对潜台词进行挖掘，不仅可以通过上面的两种方法去寻找，还应该结合人物的性格、身份、习惯、社会面貌、心理面貌、社会背景等进行综合的分析、整体把握，这样挖掘出的潜台词会更准确、更细致。

四、如何体现潜台词

挖掘出准确、细致的潜台词之后，就要把挖掘出的潜台词生动、具体地表现出来，这是完成潜台词的最后一步，是很重要的一步，我们所挖掘出的潜台词必须是能够让对手让观众感受到的，如果没有很好的表现手法，那么挖掘出再正确的潜台词也会像没有开放的花朵一样不那么美丽夺目。

“潜台词主要是通过人物的有声的言语体现出来的，但有时也可以用一些无声的动作反应来表达，归纳起来，大体上可有八种常用的体现手段。

1．利用语气的曲折平直、上下升降变化，可以体现不同的潜台词。

2．利用语势的起伏涨落和音强的大小增减，也可以帮助体现不同的潜台词。

3．利用语调的抑扬高低变化，也可以表现出不同的潜台词。

4．尾音的运用。一句话的潜台词，常常可以利用其尾部两三个音节的各种变化，把它体现出来。

5．利用重音的各种变化，也可以很准确地表达不同的潜台词。

6．利用各种感叹词的变化，也可以很形象地表达出多种潜台词。

7．潜台词，不一定都隐藏在有语言出现的时刻，在语言的间隙或长时间的无言中，也常常蕴藏着丰富的潜台词。因此，除了用有声的台词作为体现潜台词的手段外，还应掌握各种无声的表达手段。如眼神的变化、气息的变化、表情的变化以及各种形体感觉的变化等，都可以很形象地、很微妙地体现出人物内心的潜台词。

8．介乎有声的台词和无声的表情动作之间，还有一种很生动的手段，就是利用各种各样的笑声来揭示不同的潜台词。

除此，还有一些笑，如奸笑、傻笑、憨笑、嬉笑、嫣然一笑以及连哭带笑、连说带笑……，不但能揭示一定的潜台词，而且还能深刻、生动地揭示人物内心更为丰富、更为复杂的思想感情，或直接为刻画人物性格服务。[3]

上面是对如何体现潜台词在理论上的一些总结，下面就结合一些具体的实践例子来说明怎样体现潜台词。

比如，《少奶奶的扇子》中，有这样一段台词，“高同，今天晚上客人来的时候，你把他们的名字都说清楚一点，有时候客人来得多，你说得快，我都不知道谁是谁，今天晚上，我倒要弄弄清楚，不要认错了人，没有什么别的事啦！”这段台词是少奶奶告诉徐子明假如金女士来她就对金女士不客气，那么在这段台词中，“名字”“清楚”“弄弄清楚”“不要认错了人”这些词是要着重处理的，因为少奶奶意在指金女士，所以就必须通过这些词把这层意思给说清楚说明白，刚开始的时候笔者只是用一般的语气去处理这段台词，但是好像体现不出少奶奶对金女士要来这件事的愤怒，后来在老师的指点下，换了一种语速较快、语调较高、吐字短而有力的方式来说，而且最好用一口气把这句话说完的表现方式，这样可以充分地表现出少奶奶的愤怒以及少奶奶率真的个性。在说台词的过程中可以通过眼神注视着徐子明的方式来展现一些潜台词，其实是说给徐子明听的，这样可以帮助潜台词的表达，有利于把潜台词传递给对手以及观众。

下面的这个例子是运用眼神、形体等方式来表现潜台词的。《少奶奶的扇子》中，在舞会上，少奶奶为了报复徐子明在外面有外遇，让徐子明看到少奶奶与刘伯英之间的暧昧行为而吃醋，当着徐子明的面，少奶奶说：“伯英，替我拿着扇子。”这句话很明显是说给徐子明听的，为了让徐子明吃醋才故意这样说的，潜台词是：“徐子明跟金女士好，那我还有刘伯英呢。”所以当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首先应该在语气上很轻柔，有一种很暧昧的感觉，其次是借助眼神和形体动作给对手以刺激，可以在说话的过程中不时地看徐子明，让徐子明感觉出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在形体上用一个与刘伯英很暧昧的动作来加强言语的力量，这样对手能够很强烈地感觉到少奶奶的意图，并且会很吃醋，在这样的刺激下进行反行动，形成真实的交流。

在看北京人民艺术剧院演的《北京人》的时候，笔者就对剧中思懿潜台词的处理印象很深，她的体现能够让观众很明显地看出人物真正的思想感情。在思懿準备让大少爷与愫芳结婚的时候，思懿有几句台词处理得很好。“在家里以后就是两头大，谁都不委屈谁。”在这句话的处理中，演员着重强调了“大”和“都不”两个重音。在语调的处理上，用了一点哭腔，这样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就很明显地表达了出来。思懿是一个强势的人，观众都能看出是她在欺负愫芳，可这句台词仿佛说的好像是愫芳在委屈她，目的是让别人同情她让别人觉得是愫芳不好，可观众就能很明显地看出思懿是在欺负愫芳，她是个很精明、很会处理事情、颠倒是非的人。

以上的举例都是潜台词体现比较好的例子，是能够充分把人物的内心真实想法展现出来的例子。但如果潜台词挖掘体现得不够，就会让观众无法看到人物的真实想法，就会让人物损失很多。在一次观看《雷雨》的时候，在一段关键的台词处理上，演员没有把潜台词很好地表现出来，就会使观众看不清楚繁漪与大少爷的真正关系。在繁漪与大少爷的一段对话中，其中有一句台词是：“你最对不起的人是我，是你的后母！”笔者认为，这句话的分量应该是很重的，而且应该包含了很多的潜台词，而演员在处理这句台词的时候，就是按照一般的方式处理，没有着重强调这句话。在当时的年代，后母跟儿子产生了感情是天理难容的事，繁漪想跟大少爷在一起，哪怕只是能看到他也好，但现在大少爷却要逃避，不想面对这段现实，这让繁漪觉得无比的痛心，在这种背景下说出的这句台词应该有很厚重的感情色彩，而笔者所看到的繁漪没有把这些内容展现出来，这就说明演员在分析这段台词包括在处理的时候，没有很好地进行分析、揣摩。那段话的主要功能是揭示人物关系——繁漪与大少爷之前有过私情的，行动是阻止大少爷到矿上去。这段主要是把握台词中蕴含的潜在含义，在不能暴露两人关系的情况下，还要很清楚地表达潜台词，把第二计划展现给观众，才能让观众很清楚地感觉到两人的关系，所以“对不起”“后母”这些词应该包含之前所分析的内容，不应该是轻飘飘地脱口而出，这样就失去了这句台词应该有的作用。

五、结束语

潜台词在台词艺术中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它是塑造完整的人物形象必不可少的手段。剧作家创造台词，演员创造潜台词，通过演员在声音和语言上的运用处理，为剧作家写在纸面上的语言赋予了生命的活力，使之更生动形象，因此就更能打动观众，感染观众。

参考文献：

[1]大百科编写组.中国大百科全书戏剧卷[M].北京：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89.

[2]方伟.演员艺术语言基本技巧[M].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00.

[3]郭溥澜，著.话剧台词艺术教程[M].北京：中国戏剧出版社，2001.

作者简介：刘晓冰（1986-），女，山东青岛人，硕士，讲师，从事戏剧表演、舞剧表演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