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老冰棍

罗梓涵

小时候，每到炎炎夏日，我便会回老家。乡下酷热难耐，街边售卖的老冰棍便是我最期待的东西。

小摊上，用纸裹好的老冰棍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包装上结着一层薄薄的霜。拿起一根，撕开包装纸，四四方方的老冰棍看起来就像一块雪砖，用牛奶浇铸，用砂糖配乐，用寒气定型，无比诱人，惹得路过的小孩总是馋馋地看上好一阵，央求着大人买一根。大人答应了，孩子们就欢呼雀跃，眼睛直勾勾的，舔着嘴唇，迫不及待地拿起一根；大人不同意，孩子们就软磨硬泡，撒娇耍赖，直到心满意足地舔着老冰棍离开。

每次有小孩来买老冰棍，卖老冰棍的姐姐都会送剪纸。只见她从车筐里取出一把银剪，抽出一张红纸，咔嚓咔嚓剪起来。她灵活地翻动着红纸，一会儿对折，一會儿重叠，一会儿斜着剪，一会儿用刀刻……红纸在她手里上下翻飞，剪刀在其间来回穿梭，银光闪闪，如同闪电。“好了，你看！”姐姐笑眯眯地望着我，手里捏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长耳兔。“好耶！”我欢呼起来，接过长耳兔。晚风中，小兔摆着两只长耳朵，好像在催促：“快点儿吃冰棍，都快化了！”

我轻轻撕开包装纸，纸上黏黏的，轻轻一舔，舌头上甜津津的。老冰棍洁白的身子微微泛着一层淡黄，冒着丝丝凉气，不一会儿就流下一滴奶白的汗来，在阳光中闪闪发亮。我迫不及待地咬掉一角，寒气直传到牙根。待我渐渐适应了老冰棍的温度，一股美妙的香裹着甜蜜漫上心头，暑气顿消。老冰棍很黏，边走边吃，一不小心就把邻家孩童的欢笑声粘在了上面。一根老冰棍下肚，一片奶白的小花盛开在心间，凉了一整个夏天，甜了一整个童年。

再次回老家，小巷新开了不少冷饮店，巷口再也没有那个熟悉的小摊了。我怀着失望的心情走进一家冷饮店，冰棍五花八门、种类繁多。我扒拉着翻找，惊喜地发现老冰棍还在，但模样完全变了——塑料包装代替了简朴的包装纸。我迫不及待地咬掉一角，丝丝甜味入口，却无法直达心间，无法让我想起那个难以忘记、难以割舍的夏天的味道。

时光荏苒，岁月葳蕤。老冰棍，终是随着我的童年逝去了，但不管怎样，老冰棍有我的童年，有我童年的梦，是我最甜蜜的记忆。

（责任编辑/李希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