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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地区城乡融合水平的时空差异与收敛性研究

2023-11-08陈佳睿胡亚权

生产力研究 2023年10期
关键词:测度差距城乡

程 静,陈佳睿,杜 震,胡亚权

(1.江苏科技大学 人文社科学院,江苏 镇江 212100;2.东华理工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江西 南昌 330000;3.宿迁学院 商学院,江苏 宿迁 223800)

一、引言

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指出,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着力推动高质量发展,需要推动区域协调发展和城乡融合。自西部大开发战略实施以来,西部地区的经济社会发展取得了巨大成就,为边疆地区的稳定、国家安全和各民族的团结做出了巨大贡献,并完成了消除绝对贫困、步入小康社会的历史性跨越。但是,西部地区的整体发展还是落后于东部地区,区域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依然突出。而区域发展不平衡问题很大程度上也反映了城乡发展的不平衡。所以,促进城乡融合发展,深入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做好新时代“三农”工作成为新时代西部大开发的工作重点[1]。然而,长期以来的城乡二元分割和要素、服务、产业等向城市单向流动造成了城乡失衡问题,而城乡失衡显然也已成为制约“三农”发展的一大障碍。因此,为了解决区域发展不平衡和城乡二元对立问题,我国提出了城乡统筹与城乡一体化发展战略,城乡关系不断缓和,城乡融合发展的体制机制逐渐被完善,中国城乡开始步入协调发展时期[2],但是城乡融合发展水平同样存在着较大的内部差异与分化,西部地区的城乡融合水平相对其他地区较低[3]。因此,解决中国地区差异的重点在于西部地区,而西部地区发展的重点则在于城乡融合发展。但西部地区城乡发展基础、产业结构、资源禀赋等都存在明显异质性,这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西部地区城乡融合的发展。因此,对西部地区城乡融合水平的发展现状与差异特征等问题的考察,有助于西部地区各地城乡融合的差异化发展道路的推进,对于日渐突出的城乡发展失衡问题和地区发展失衡问题有重要的现实指导意义。

从现有研究来看,学者们对于城乡融合的内涵和实现路径做了理论分析,并在指标体系构建和测度等方面进行了实证研究。

一是关于城乡融合的理论分析。国内学者们从不同角度出发来认识城乡融合的内涵,进而讨论城乡融合的现实阻碍和实现路径。总体上,学者们一致认为“城市与乡村是一个相互依存、相互融合、互促共荣的生命共同体”[4],而城乡融合则主要依靠城乡产业、要素、空间、制度、治理的融合来实现[5]。众多学者从不同视角对城乡融合进行了研究:(1)基于马克思城乡关系理论的研究。许彩玲和李建建(2019)[6]认为城乡融合是一种“城乡两极,协同交融的发展”;徐宏潇(2020)[7]、李红玉(2020)[8]则从理论上论述了城乡融合的可行性,并提出城乡融合发展的实现路径和现实梗阻。(2)基于城乡融合的历史发展视角的研究。崔树强等(2022)[9]对中国的城乡政策和国内外的城乡关系研究进行了较为全面的梳理,并把中国的城乡融合发展历程分为了“城乡对立”“城乡分治”到“城乡融合”三个阶段,而吴振方和李萍(2021)[10]总结了我国近几十年的城乡关系发展变迁,并认为城乡融合发展是一种平等、均衡、和谐和高质量的发展。(3)基于国际城乡融合发展经验的研究。刘守英和龙婷玉(2022)[11]提出了“城乡融合连续体范式”,认为“应从单向城市化思维向城乡融合思维转变,更加注重城乡之间的联系与相互依赖性”,而陈志钢等(2022)[12]认为城乡融合应集中在城乡经济联系机制、城乡生态环境联系机制和城乡公共服务联系机制三个方面。

二是关于城乡融合评价指标体系构建和测度研究。从测度指标上看,郭海红等(2020)[13]从城乡融合前提、城乡融合动力和城乡融合结果三方面进行测度;孙群力等(2021)[14]则根据新型城镇化和乡村振兴战略,以新型城镇化和乡村振兴的发展水平作为城乡融合发展水平的测度指标;李艳等(2022)[15]则从创新发展、经济发展、生产生活、信息交通和共建共享五个方面对城乡融合进行测度。对于具体的评价指标,学者们主要从“要素、产业、生态、空间、制度、治理”[16-18]这六个方面出发,紧贴了城乡融合的具体内涵,能够较为全面地反映一个地区的城乡融合发展现状。在测度方法上,张新林等(2020)[19]使用熵值法对淮海经济区20 个城市的城乡融合水平进行测度;刘明辉和卢飞(2019)[20]使用全局主成分分析法对中国省级城乡融合水平进行测度,探究了资源错配对城乡融合发展水平的影响;赵德起和陈娜(2019)[21]运用横纵向拉开档次法对中国城乡融合水平进行综合评价,并以此来展现中国城乡融合水平的时空差距;杨阿维(2021)[22]则以新发展理念中的“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为标准,运用因子分析法对城乡融合水平进行测度。

综上所述,国内学者们对于城乡融合的研究已经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为本研究提供了足够的文献基础,但仍然存在一定的可拓展的空间。第一,有关西部地区的城乡融合研究较少,对城乡融合的区域异质性讨论不足。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指出,高质量发展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首要任务,而区域协调发展则为高质量发展注入了新的发展动力。西部地区幅员辽阔,自然资源丰富,并且在党和人民的不懈奋斗下完成了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脱贫攻坚和消除绝对贫困的目标,但不能否认的是,西部地区因为区域发展不平衡、自然环境条件复杂多样等原因,在中国仍处于经济发展的“低洼地区”。第二,西部地区城乡融合的地区差异以及收敛分析还有待进一步加强。许多学者在研究西部地区城乡融合时仅进行指标构建、测度分析或影响因素分析,并没有涉及地区差异以及收敛分析。西部地区的经济、社会和文化等因素较之于东部地区更为复杂,对于西部地区城乡融合水平的时空差异和敛散性分析的研究则更加重要。

基于此,本文将进一步展开研究,首先根据城乡融合的内涵将测度指标从“经济融合、空间融合、社会融合、生态融合”四方面展开,运用熵值法对各指标进行权重的确定,再使用TOPSIS 法计算西部地区11 省(自治区、直辖市)的城乡融合水平,然后利用Dagum 基尼系数分解法对西部地区城乡融合的地区差异进行分解,最后使用静态面板收敛模型检验其收敛性。

二、研究设计

(一)指标构建

城乡融合的本质是在城乡要素自由流动、公平与共享基础上的城乡协调和一体化发展[23],城乡融合下的城乡关系不应该是城乡“同质化”,也不应该是城市统领乡村,以城市方法来解决农村问题的“城市主义”[24]。因此,仅从城乡融合的单一方面进行测度是不能够完整反应地区城乡融合发展水平的,对于城乡融合发展水平的测度需要集中在城乡的协调发展和城乡整体发展两方面。鉴于此,本文在构建城乡融合指标时,首先从城乡融合的内涵出发,构建了“城乡经济融合”“城乡空间融合”“城乡社会融合”“城乡生态融合”4 个一级指标和8 个二级指标,再考虑到城乡之间的差异和城乡整体发展构建了25个三级指标(见表1)。

表1 城乡融合水平测度指标体系

(二)研究方法

1.熵权-TOPSIS 法。基于上文确定的指标,本文选用熵权法对指标进行权重的确定,再使用TOPSIS法对赋权后的数据计算最优方案和最劣方案,并以个体对最优方案的接近程度作为城乡融合发展水平的测度。熵权法的赋权过程在保留原始变量含义的同时,又能避免权重过于主观随意,能够科学、客观、合理地为每个指标赋权[25]。熵权法和TOPSIS 法的结合能够在TOPSIS 对指标进行测度的基础上对指标加入权重,使得测度的结果更加客观合理。

2.Dagum 基尼系数分解。本文采用Dagum(1997)[26]提出的基尼系数的求解及其分解方法,来进一步研究西部地区城乡融合水平的地区差异及其来源。西部地区城乡融合水平的总体基尼系数G 能分解为区域内差异贡献Gw、区域间净值差异贡献Gnb、超变密度差异贡献Gt,且G=Gw+Gnb+Gt。一般而言,基尼系数越小代表地区城乡融合发展水平的差异越小,区域趋同性越强;反之,基尼系数越大则意味着区域协同性越弱。

3.城乡融合水平区域差异收敛模型。为了考察我国西部地区各省份城乡融合的整体发展水平和演变趋势,本文进行了收敛分析。收敛模型主要包括σ收敛、绝对β 收敛和条件β 收敛。收敛这一概念来源于新古典经济增长理论,表示不同区域的差距随着时间的推进最终会越来越小,最终达到各地区发展水平趋同的稳态水平。

其中,σ 收敛是指不同地区之间城乡融合发展水平的离差随着时间的推进而呈现的下降趋势,本文使用变异系数来刻画σ 收敛,公式如下:

式(1)中,j 代表的是不同区域,i 代表不同省份,分母为区域j 内的城乡融合水平均值,nj为j区域内省份的数量。

β 收敛则表示城乡融合发展水平落后的地区会因更高的发展速度而追赶上发展水平更高的地区,地区间的差距逐渐缩小,并最终收敛到趋近一致的发展速度。β 收敛可以分为绝对β 收敛和条件β 收敛,绝对β 表示在不考虑其他会影响到城乡融合发展水平因素的情况下,城乡融合水平最终能呈现收敛的趋势,而条件β 收敛则是在控制了不同地区和城乡融合相关的经济社会特征条件下,地区之间也能够呈现收敛的趋势。绝对β 收敛模型如下:

式(2)中,i 和t 分别表示不同省份和时间;URCi,t和URCi,t+1分别表示在i 地区t 期和t+1 期的城乡融合发展水平;表示第i 个地区城乡融合发展在t+1 期间的增长率;α 为常数项,β 为收敛系数,若β 显著小于0,则说明城乡融合发展水平存在收敛特征,反之则存在发散特征;收敛速度可由-ln(1+β)/T 计算得到;φi和γt分别表示地区固定效应和时间固定效应;εi,t表示随机扰动项。

考虑到不同地区的经济社会状况不同,对于城乡融合发展水平的影响也不同,所以条件β 收敛在绝对β 收敛的基础上添加了控制变量,使得模型更具有现实意义。

式(3)中,λ 表示控制变量的系数;Controli,t为影响城乡融合发展水平的控制变量;j 表示控制变量中的第j 个;n 为控制变量的总数;其他变量的含义和绝对β 收敛相同。

(三)变量说明及数据来源

1.变量说明。控制变量的选择主要参考了李俊杰和梁辉(2022)[27]、苏春红和李真(2022)[28]、刘融融等(2019)[29]的研究,并结合本文的需要,选择了下列指标作为控制变量。(1)农村发展水平,该指标使用农村居民人均收入来表示(单位:万元)。(2)城镇化率,本文使用城镇人口和总人口之比来表示(单位:%)。(3)财政分权,根据崔志坤和张燕(2017)[30]的计算方法,财政分权可以使用各省人均一般公共预算支出/(各省人均一般公共预算支出+中央人均一般公共预算支出)来表示(单位:%)。(4)交通通达指数,城乡之间的交通便利程度是城乡要素融合的一个重要因素,并考虑到西部地区地处内陆,河运和海运并不普遍,所以在这里使用(公路总里程+铁路总里程)/地区总面积来衡量(单位:%)。(5)城乡发展差距,本文使用城乡居民收入的不平等指数即泰尔指数来表现城乡发展差距,根据王少平和欧阳志刚(2008)[31]的做法,表示城乡收入差距的公式如下:

Gapi,t表示i 地区在t 时期的城乡收入差距;P1i,t和P2i,t分别表示i 地区t 时期的城镇居民收入和农村居民收入;Z1i,t和Z2i,t分别表示i 地区t 时期的城镇人口数和农村人口数;Pi,t和Zi,t分别表示i 地区t 时期的总收入和总人口。(6)产业结构,为考察地区产业结构的合理程度,参考徐敏和姜勇(2015)[32]的研究,公式如下:

Isr 表示产业结构的不合理程度,Isr 越小,产业合理化程度越高;Yi和Y 分别表示i 产业产值和三次产业总产值;Li和L 分别表示第i 产业从业人员和三次产业从业总人数。

2.数据来源。本文考察样本为2005—2020 年西部地区各省(自治区、直辖市)的面板数据,由于西藏部分数据缺失,故本文的研究地区不包括西藏。文中所涉及的数据均来自《中国统计年鉴》《中国农村统计年鉴》《中国财政年鉴》《中国环境统计年鉴》《中国人口和就业统计年鉴》《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以及2005—2020 年各省区市统计年鉴等等,个别数据缺失已由线性插值法补齐。

三、城乡融合水平的时空差异分析

(一)西部地区城乡融合发展水平的时空分布

根据2005—2020 年的城乡融合发展水平各项指标的数据,运用熵权-TOPSIS 法对其进行测度。从时间趋势来看,西部地区总体的城乡融合水平增长较快,总体年均增长率达到了6.48%,2005—2010年、2011—2015 年、2016—2020 年的年均增长率分别为6.03%、7.91%、5.49%,说明西部地区的城乡融合水平在经过快速增长之后,最终增速放缓,呈现出收敛的趋势。随着城乡经济社会发展一体化战略、新型城镇化和乡村振兴等城乡融合政策的实施,我国西部地区的城乡融合也呈现出由高速发展转变为高质量发展的“新常态”。其中,增长速度最快的是贵州、宁夏和重庆,年均增长率分别为8.80%,7.56%和7.42%,可能的原因是贵州和宁夏本身的城乡融合基础较差,在发展时具有“追赶效应”,以更快的速度收敛于更高水平的城乡融合,而重庆作为长江经济带、成渝都市圈以及“一带一路”上的核心城市,具有政策、资源的双重支持,整体经济发展水平高,所以会带来更快速地城乡融合发展。而城乡融合发展水平增速较低的地区为新疆,其年均增长率为2.94%,但是新疆的城乡融合水平较高,可能的原因是新疆地区的农业发展基础较好,较大的温差使得新疆地区的农产品具有天然优势,所以农业发展快速;但和新疆的辽阔土地相比,耕地占比小,地区跨度大,交通通达水平较低,又制约了城乡融合发展。

从区域差异来看,在2005 年和2010 年各地区的差异并不显著,西部地区大部分都处于一个同等的城乡融合水平,而在这两个时期,新疆和重庆的城乡融合水平较为突出。而经过五年的发展,在2015年各地区的差异开始拉大,重庆地区率先进入高水平的城乡融合,而甘肃和云南的发展则落后于周边地区,未达到较高的城乡融合水平。而到了2020 年,新疆、内蒙古、陕西、青海、宁夏都进入了高水平的城乡融合,而重庆地区的城乡融合水平则远超其他地区,云南、贵州、广西、甘肃的城乡融合水平则低于上述地区。可以看出,在2005—2020 年间,西部地区的城乡融合水平的地区差异经历了“无差异-较大差异-差异缩小”这一过程。所以,为了更好地理解西部地区城乡融合发展的状态,需要找到具体的差异来源以及差异的发展趋势,从而能够找到更加适合西部地区的城乡发展战略。

(二)基尼系数分解

上文描述了西部地区城乡融合发展水平的时空演变趋势以及各部分的差异,本部分将使用Dagum基尼系数及其分解来对西部地区城乡融合发展水平的差异水平和差异来源进行具体测算。

1.总体差异与区域差异。图1 绘制了西部地区总体以及各区域城乡融合发展水平的基尼系数变动情况。从总体基尼系数来看,呈现出“降-升-降”的波动降低趋势,且波动较为平缓,其均值为0.105。基尼系数的缩小表明西部地区总体的城乡融合水平差距正在逐渐缩小,和理论预期的“收敛”状态一致。从演变过程来看,2005—2006 年下降幅度较大,达到了12.39%,但是从2006 年开始城乡融合水平的基尼系数降低趋势并不明显,很多年份都有上升的趋势,在2006—2014 年区间,年均增长率为2.36%。而2014 年则为一个转折点,总体的基尼系数开始稳定下降,降幅为6.85%。

图1 西部地区城乡融合水平的总体差异及区域内差异

从西南和西北区域来看,其发展动态和总体一致,都呈现“降-升-降”的波动降低趋势,但是不同地区的基尼系数差异较大。西北地区内部的城乡融合差距更小,基尼系数均值为0.078;就差异的发展趋势而言,总体呈下降趋势,年降幅为2.86%;在2008—2011 年之间西北地区的城乡融合水平差距逐渐变小,在此期间年均降幅达到了12.37%,和同时期的其他地区相反;而到了2020 年,西北地区内部的城乡融合水平差距最小。可能的原因是西北地区经济社会水平差距较小,而城乡融合的发展则需要依托地区的城市化发展以及城乡间要素、产业等的相互流动,所以西北地区的城乡融合发展水平差距更小。西南地区的内部差异和总体差异发展趋势相仿,其基尼系数均值为0.116,相对于西北地区更高,总体呈下降趋势,年均降幅为0.59%,比西北地区更低;其在2005—2008 年的区域差异波动较大,尤其是2007 年,增长率达到了38.04%;2008—2020年间的区域内差异变动较为平缓且稳定;而2011 年为西南地区的地区差异转折点,城乡融合差距由波动上升转变为稳定的下降。其可能的原因是西南地区内部的区域发展并不平衡,其内部可能存在高水平和低水平的城乡融合共存的现象,存在一定的断层,所以形成了较大的差异。

2.区域差异来源。图2 为西部地区城乡融合的差异来源及贡献率。从差异的发展趋势来看,组内差距、组间差距和超变密度对于总差距的贡献变动情况是不同的。一是区域内差异贡献率。其变动一直比较平稳,年均降低幅度为0.18%,但就其具体贡献率来看,区域内差距对总体差距的贡献率较高,其年均贡献率为42.05%;区域内的差距在2005—2017 年期间一直是总体差距的主要来源,但是在2017 年以后超变密度成为整体差距的主要来源。二是区域间差异贡献率。其年均的差异贡献率为22.51%,总体呈现波动下降的趋势,其年均降幅为14.20%;在2005—2014 年间,其变动总体较为稳定,年均降幅为1.3%,但是在2014 年之后成为区域间差异贡献变动的转折点,区域间差异贡献率开始了大幅度的下降,年均降幅为33.55%。三是超变密度的贡献率。超变密度指的是不同区域的交叉重叠所引起的差异,在本文中的含义指在城乡融合高水平组内出现低水平区域,而在低水平组内出现高水平区域,从而引发的总体差异的增加。其变动和区域间差距贡献率变动恰好相反,整体呈现“上升-下降-上升”的波动上升趋势,其年均增长率和年均贡献率分别为9.87%和35.44%;在2005—2014 年期间,其增长较为平缓,在2014 年的差异贡献率仅为28.6%,但是在2014 年之后便开始了大幅度的增长,在2015 年就达到了42.4%,而在2015—2020 年期间,其年均增长率为12.71%;在现阶段,超变密度已经成为整体差异的主要来源,区域内差异的贡献略低于超变密度,区域间差异贡献率最低,这说明西部地区整体差异正在缩小,而西南地区和西北地区的城乡融合水平的两极分化现象构成了主要的差距来源,西南地区和西北地区之间的差距正在逐渐缩小。

图2 西部地区城乡融合水平的差异来源与贡献率

四、城乡融合发展水平的敛散性分析

在对城乡融合水平的时空分布以及差异分解之后,为了能够进一步了解西部地区城乡融合水平的差异的演变趋势,本文利用σ 收敛模型和β 收敛模型验证其收敛性。

(一)西部地区城乡融合水平的σ 收敛检验

图3 展示了西部地区城乡融合水平变异系数的演变趋势。从总体上看,西部地区城乡融合水平的变异系数呈现“下降-上升-下降”的波动下降趋势,且波动较为平缓;在2005—2014 年期间,变异系数只减少了5.86%,收敛现象并不显著,但2014年成为了转折点,变异系数开始稳定的下降;而从考察期初到期末下降了46.53%,因此西部地区在后期存在着σ 收敛。从不同地区来看,西南地区和西北地区的收敛趋势并不相同。西南地区的变异系数的变动以2011 年为拐点开始降低;在2005—2011 年期间西南地区的变异系数总共增长了59.78%,并不存在σ 收敛,但是在2011 年之后呈现了稳定的下降趋势,年均降幅达到了5.31%,呈现显著的收敛特征。而西北地区的变异系数则呈现明显的下降趋势,从期初到期末总体减少了49.86%,并以“下降-上升-下降”的变动趋势逐渐减少;而在2005—2014 年之间波动幅度较大,并以2014 年为转折点,变异系数开始稳定的下降。由此可以判断,西部地区总体和西北地区都存在显著的σ 收敛特征;而西南地区在前期存在发散趋势,但是期末值相对于期初值有所下降,且随着区域经济的不断发展,最终呈现出稳定的收敛趋势。

图3 西部地区城乡融合水平变异系数演变趋势

(二)西部地区城乡融合水平的β 收敛检验

1.绝对β 收敛分析。表2 中的列(1)、列(3)、列(5)汇报了西部地区的城乡融合水平的绝对β 收敛状况。在控制了时间固定效应和地区固定效应之后,收敛系数β 在1%的水平下显著为负,表示西部地区和西南、西北地区均存在绝对β 收敛。这说明,在不考虑地区现有的城镇化水平、产业结构、财政分权等会影响城乡融合水平的因素的情况下,城乡融合水平低的地区会有更高的发展速度,从而对更高水平的城乡融合地区有“追赶效应”,最终收敛于稳态水平。从收敛速度来看,西部地区整体、西南地区、西北地区的收敛速度分别为0.026、0.049、0.026,西南地区的收敛速度大于西部地区整体和西北地区,表明西南地区将会以更快的速度发展至稳态水平。

表2 西部地区城乡融合水平的条件β 收敛和绝对β 收敛检验结果

2.条件β 收敛分析。表2 中的列(2)、列(4)、列(6)汇报了西部地区的城乡融合水平的条件β 收敛状况。根据回归结果可知,条件β 收敛的系数同样显著为负,表明西部地区、西南地区、西北地区均存在条件β 收敛。考虑到不同地区的发展状况存在异质性,在控制了影响城乡融合水平的变量之后,依然存在城乡融合水平落后地区对于高水平地区的追赶,并最终收敛于稳态水平。从收敛系数来看,西部地区整体、西南地区、西北地区的收敛速度分别为0.033、0.065、0.039,表示在考虑地区发展状况的条件下,西南地区的收敛速度同样快于西部地区整体和西北地区。并且,西部地区的条件收敛系数相对于绝对收敛系数而言,具有更高的经济显著性,表明在考虑到地区发展的异质性后,加快了收敛的速度。

五、结论与政策建议

(一)结论

本文在“新型城镇化”和“乡村振兴”两大战略的基础上,根据城乡融合的具体内涵,从“经济”“空间”“社会”“生态”四个方面构建了城乡融合水平指标体系。首先运用熵权-TOPSIS 法对西部地区城乡融合水平进行测度,并对其时空分布与差异进行分析;其次使用Dagum 基尼系数及其分解对差异的来源与发展趋势进行分析;最后使用σ 收敛模型和β 收敛模型对西部地区城乡融合水平的收敛性进行检验,研究发现:

一是西部地区的城乡融合水平发展速度快,但是总体水平不高,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通过测度发现,2005—2020 年期间,西部地区总体的城乡融合水平增长率的平均值为6.48%,但是城乡融合平均水平仅为0.313,依然有较大的发展空间。西南地区的城乡融合水平均值小于西北地区,但是西南地区的增速大于西北地区。

二是西部地区整体的城乡融合水平差距和西南、西北之间的城乡融合水平差距都在降低。就其绝对差距而言,由于地区之间的经济发展水平差距较大,最开始其城乡融合水平差距的缩小并不明显,但由于西部地区的城乡融合发展存在“追赶效应”,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西部地区的城乡融合水平差距明显缩小。就其相对差距而言,西南地区的区域内差距大于西北地区;而西南、西北之间的差距较为明显,且其差距呈现“扩大-缩小”的发展趋势。就差异的来源而言,区域内的不均衡在大多数时间是差距的主要来源;而西南、西北的区域间差异的贡献逐渐缩小,被超变密度所替代,在最后,超变密度成为差距的主要来源,表明区域内的极端值造成城乡融合水平差距。

三是西部地区整体和西南、西北地区的城乡融合水平均存在绝对β 收敛特征和条件β 收敛特征。西部地区整体和西北地区存在σ 收敛特征,西南地区在2011 年之前存在一定程度的σ 发散特征,但是在2011 年之后其σ 收敛特征显著。

(二)政策建议

基于上述结论,提出三点政策建议:

1.提高西部地区整体的城乡融合水平。一方面,要把乡村振兴战略和新型城镇化战略作为城乡融合发展的总抓手,聚焦三农问题,盘活农村资源,为西部地区城乡融合发展增添新动力;要继续巩固脱贫攻坚成果,缓解相对贫困问题,提升农村居民收入水平从而缩小城乡之间的差距。另一方面,需要打通城乡之间的制度障碍,促进城乡间的资源“对流”,逐渐形成“和而不同”与“城乡互促”的良性城乡关系;最后是统筹城乡市场、制度、治理一体化,促进城乡之间基础设施一体化和公共服务均等化,提升农村居民的幸福感与获得感。

2.推进差异化的城乡融合发展道路。现阶段,区域内差异与超变密度成为西部地区城乡融合水平差异的主要来源。西部地区各地首先要树立全局观念,重视区域间统筹发展与城乡间协调发展,再立足于自身的经济发展状况、资源禀赋、区位条件等因素,分析影响和其他地区造成差距的根本原因,补齐短板,走地区特色的城乡融合发展道路。

3.关注落后地区城乡融合发展及其收敛趋势。在提高西部地区城乡融合水平的同时,落后地区的收敛速度同样关系到人民福祉。国家以及各地政府需要对落后地区实施政策倾斜,加强财政支农的力度;落后地区要发挥“学习效应”,加快向发达地区的收敛速度;而发达地区也要发挥“涓滴效应”,带领落后地区发展,同时,政府应该利用空间规划、产业规划等手段,抑制发达城市的“虹吸效应”,保障落后地区的快速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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