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事见证：让教师的生命熠熠发光

【编者按】

教育部部长怀进鹏日前总结了“双减”工作中存在的一些问题，特别指出部分教师因工作时间长、压力大，存在心理焦虑等问题。在“双减”工作推进过程中，大家较多关注学生的心理健康建设，忽视了教师的心理健康建设。部分学校关注到了这一问题，并且开始了教师心理健康建设的探索。本期特邀江苏省教育科学研究院心理教研员，正高级教师、江苏省特级教师，江苏省心理名师工作室主持人夏春娣介绍如何运用叙事疗法，帮助教师见证自身价值，使教师以积极阳光的心态投入教育工作；盐城市教科院心理健康教育教研员朱珠提供了“双减”政策下提升教师心理健康水平的策略；常州市邹区实验小学校长、党支部书记周华对提升教师职业幸福感进行了思考与校本化实践。本期选题期待引发各界对教师心理健康建设的关注，并积极探索可供借鉴的经验。

摘要：基于叙事疗法的见证是有力量的，通过自我见证、重要他人见证、玩偶见证、时空见证等方式，帮助教师积极正向地选取素材编写自己的教育故事，并能用不同的方式去见证自己的闪光故事以及蕴含在故事中的个体素养和自身价值，从而让教师挖掘生命中的潜能，看见成长的希望，以更积极阳光的心态投入到教育事业中去，并激发教师以这样的态度和视角去看待自己的学生，点亮学生生命，师生共同成长。

关键词：叙事见证；重要他人；时空见证；仪式见证；内在力量

中图分类号：G44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9094（2023）18-0003-04

在心理学领域，澳大利亚麦克·怀特（Michael White）和新西兰的大卫·艾普斯顿（David  Epston）基于社会建构主义提出了叙事疗法，而“见证”则是叙事疗法中的一种重要而有效的技术。叙事疗法是通过鼓励来访者描述自己的问题和个人故事，并通过适当地引导，外化问题，改变视角，通过寻找生命长河中的支线故事，改写生命故事，唤起当事人应对问题的内在力量的过程。叙事见证是结合故事描述，通过自我见证、重要他人见证、玩偶见证、时空见证等方式，挖掘生命中的潜能，看见成长的希望，从而让生命更有力量，更加闪光。

基于叙事疗法的见证是有力量的。每个人生命历程中都有“好”的故事，都有“闪光事件”，见证“好”的故事和“闪光事件”会让人更多地看见自己的优势和潜能。后现代的叙事疗法“见证”技术在教师成长中的运用是由教师本人或他人讲述教师的教育故事，故事可以关注教师的工作、成就、与他人的关系等等，引发教师对“我是谁”“我要成为谁”等问题的深入觉察和思考。对过去故事的讲述，可以影响教师现在的状态，也会影响教师对未来的态度。叙事见证可以帮助教师积极正向地选取素材编写自己的教育故事，并能用不同的方式去见证自己的故事以及蕴含在故事中的个体素养和自身价值，从而让教師的生命焕发光彩，以更积极阳光的心态投入到教育事业中去。同时，激发教师以这样的态度和视角去看待自己的学生，点亮学生的生命。

伴随教育改革的深入推进，教师群体的心理健康问题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2018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全面深化新时代教师队伍建设改革的意见》明确提出了“提升教师素质”和“提升教师的心理健康水平”[1]。教师是塑造学生灵魂的工程师，是对学生施加教育影响的重要他人，是一股对学生一生发展产生影响的重要力量。中小学教师的心理健康素养，包括教师应对挫折和压力的能力、人格特征、身体状况、人生观以及对社会环境的适应情况，会直接影响学生，给学生带来不一样的生命体验和深刻的生命影响。在教育教学过程中，教师积极健康向上，生命熠熠发光，能带给学生昂扬奋发的力量，更好地激发学生的生命力量。

一、挖掘与探索：教师叙事见证的内容

在教育过程中，对教师的能力要求与教师的心理健康状况密切相关，教师对自我工作胜任力的评价会影响到教师的工作状态。当教师感觉到自己是能胜任教育教学工作的，能够得到领导的赞许、同事的认可、学生的尊敬，在工作中获得成就感，就会感觉到生命是充盈的、流动的、闪光的。反之，有些教师在遇到工作中的挫折、师生间的冲突、职称晋升的失利后，往往会开始自我怀疑，对教育工作产生心理倦怠，处在一种不断自我损耗心理能量的状态。从积极心理学的视角出发，胜任力的匮乏会带来效能感的丧失，带来自我怀疑、自我否定，进而产生职业倦怠、心理焦虑、抑郁等问题。事实上，确实有一些教师在工作中缺乏成就感，感觉自己碌碌无为，没有工作目标和希望，每天只是处在被动完成教育教学任务的状态。

德国一项研究发现，工作环境中要求持续消耗心理能量，前一次自我损耗的状态尚未恢复的时候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损耗，人们会因此处于长期的心理能量不足的状态，会引起心理枯竭 [2]。叙事见证让教师看见、回忆以往的教育经历、经验和成绩，发展支线故事，挖掘特殊意义及例外事件，发现被隐藏在问题故事之外的蕴含积极力量的故事，引导教师用全新的视角看待自己，激发他们解决问题、热爱教育、面向未来的动力与勇气，

（一）见证教育素养，定义教师的精神底色

对于每位教师来说，自身的教育素养是做好教育本职工作的基础。教师需要不断提升自己的教育素养，从内心热爱教育、热爱学生、认真钻研，拥有真诚、平和、温暖、公平、努力、宽容、正直等品质。当教师的这些品质和素养被“见证”时，会让教师感到被认可，心中会产生新的希望和动力。例如，在每年的教师节，当教师从学生的祝福卡片上看到学生对自己的“评价”和“定义”，“您是一位亲切温柔的老师，眼睛里含着笑，让人觉得特别温暖，您总是循循善诱，平易近人，帮助我们不断进步……”教师就会感到自己的教育素养、教育行为是被学生所看见和认可的，幸福感和成就感油然而生，也更愿意以学生所欣赏和认可的方式和态度去面对学生和工作。在学校生活中，我们还可以通过开展“让学生走进老师的世界”的主题班会、师生联欢、学生作文分享《我心目中的老师》等方式，让教师的价值观、教育理念、教育素养等精神底色被“见证”。这会让教师更加明晰自己是一个怎样的教师，从而增强自信心和力量，让自己成为一盏明亮的灯，在照亮自己的同时，照亮学生的生命。

（二）见证成功经历，发掘教师的潜在力量

在工作和生活中，每个人都会有很多不一样的经历，或许成功，或许失败。可是，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这些经历？是盯着成功的经验，还是只看到失败的教训，这样的选择会影响人当下的情绪和今后的工作。当教师通过讲述自己或他人成功的经历，并认真思考“自己是如何做到的”，从中发掘经验，这一过程可以让他们成功的经历被“见证”，看到并相信自己的潜在力量。特别当教师遇到难以面对和解决的困难时，学校的领导或同事可以通过见证他曾经成功处理过问题的经历，并与他共同探索在上次遇到同样的困难时，自己是怎么想的，怎么做的，是如何克服困难、解决困难的？这样的“见证”会帮助教师重新发掘自己的内在潜能，跳出原有的思维框架，发现新的经验，从而更好地应对面前的问题，获得新的成功。

（三）见证成长足迹，明亮教师的前行方向

教育教学是一项专业化的工作，要求教师具有严谨的学术态度，要有爱的能力、研究能力、沟通能力等。教师要不断走向优秀，从新手教师成长为专家型教师，就必须不断从师德方面提升自己，在专业上不断精进。在成长的道路上，教师要不断地通过阅读提升自己，不断实践反思，通过教育写作凝练思想。每踏上一个新的台阶，教师都会获得一种被认可的幸福感和对工作的胜任力。教师在成长的过程中，可以让他们不断驻足回眸，撰写自己的成长故事，以不同的方式见证自己的成长，鼓励他们在媒体或教师分享会上分享自己的成长故事，让倾听者见证他们的成长，并表达从他们的成长故事中获得的感悟和启示。当主诉的教师听到这样的见证反馈时，会更加清晰地看见自己一路走来的努力，并更明晰自己前行的方向。这些成长故事中蕴含的教师的优秀品质不仅仅鼓舞着教师本人，还会对周围的见证者产生正向的激勵和鼓舞。

二、选择与运用：教师叙事见证的方式

（一）自我见证，激发内驱力

法国哲学家帕斯卡尔说，人是一根能思想的苇草。教师作为向下一代传播思想的人，更应该是一个思想者，需要不断去思考自己的工作，思考自己的价值。学校可以为每位教师建立成长档案，将教师获得的荣誉、取得的成绩、成长故事、教育教学反思等进行梳理归档。每隔一段时间，教师可以翻开自己的成长档案，自我反思、自我见证，见证自己的成功成长，见证自己在教育过程中如何对待自己的教育教学、如何对待自己的同事学生，见证自己如何取得这样的成绩，其中获得了哪些支持和帮助，自己又做出了哪些不懈的努力。这样的思考与见证，能够让每一个成长故事都说话，每一个荣誉都引发教师的回忆和思考，从而激发教师成长的内驱力，引领他们的精神朝着更高远的教育梦想前行。

（二）重要他人及时空见证，激发自豪感

叙事疗法强调，在教师讲述自己的教育故事的过程中，从旁倾听、欣赏、见证这个“好”的故事的观众非常重要。观众可以是讲述人的重要他人，如他的家人、领导、同事、学生、家长等等。重要他人的见证，能帮助教师更好地构建新的生命故事。因此，我们可以让见证人来见证教师的成长，让教师工作中的努力、对学生的关爱，以及在遇到挫折和困难时不放弃、坚持的毅力被见证者看到，从而增强教师的自豪感。见证者可以是教师生命中的重要他人，也可以是过去或者未来的自己。例如，我们在做教师人物访谈时，可以采访教师的父母、同事、学生，当你听到他的这个故事（或者听说他获得了这个荣誉）时，你们有什么感受？你们对他的认识和印象发生了一些什么改变？在这件事情中，您能看出他是一个具有什么优点和特质的人？带着这样的看法和认识，你会对他有什么新的期待？会对他的发展给予怎样的支持？同时可以采访教师本人，如果十年前的自己（或者十年后的自己）站在你的面前，看到现在你所取得的成绩，会对你怎么说？

学校中还可以布置教师风采文化墙，让全校师生见证教师的“闪光事件”，也可以通过校园网、学校公众号等方式推送优秀教师的先进事迹和成长故事，将学生和同事的“见证词”附在故事之后，这样的重要他人见证和时空见证，能够让教师从重要他人的讲述中进一步丰盈自己的“闪光故事”。教师的敬业奉献、关爱学生等优秀品质进一步被大家看见、认可，从而增强教师从事教育工作的幸福感和自豪感。

（三）仪式见证，激发荣誉感

生命需要仪式感，通过一定的仪式见证教师的成长与发展，可以帮助教师更好地体验成长，在平凡的生活中增添一些惊喜，进一步激发教师的荣誉感。如镇江市教育局连续多年举行教师的“三仪式”，包括教职工入职入会仪式、集中授荣仪式、荣退欢送仪式。这是一项关爱教职工职业生涯的“幸福工程”，通过丰富多彩的活动和实实在在的关爱，让不少教职工感受到了单位“家”的温暖。学校可以在教师节来临之际，向全体教师表达节日问候；在荣退仪式上，请老教师回顾自己的教书育人生涯，祝贺他们迈向人生新征程，希望他们将退休生活过得丰富多彩，一如既往地关心、关注和支持教育事业；对从教30年的教师，通过大屏幕播放学生、同事们录制的祝福视频，肯定他们30年如一日不改初心的奉献情怀，殷切希望他们当好青年教师成长的导师；对新入职的教师，让他们在舞台上庄严宣誓并加入工会组织，向他们加入教师队伍表示祝贺，寄望他们珍惜“人民教师”这份光荣，政治上过硬，德操上高尚，业务上精进，争做“四有”好教师。这样在仪式感十足的舞台上，新老教师完成了教育使命的交接与传承。这样的“仪式见证”，凝聚了人心，团结了教职工力量，激励了他们的斗志，让教职工产生了深深的归属感、获得感、自豪感。

积极健康的教师才能培养出积极健康的学生，只有让教师不断体验和提升自己的职业幸福感，看见闪光的自己，才能让他们从内心中升腾起教育的信念和力量，以美好的状态去陪伴和引领学生走向幸福的未来人生。通过自我见证、重要他人见证、玩偶见证、时空见证等方式，帮助教师重构自己的教育人生故事，看见并体认自身的成长足迹和优秀素养，进一步唤醒教师的生命意识，增强教师的生命活力，完善教师的生命状态，提升教师的生命境界，让教师的生命熠熠发光，充分享受自己的教育人生，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并在与学生的教育互动活动中点亮学生的生命，和学生共同获得全面和谐、自由充分的成长与发展。

参考文献：

[1]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关于全面深化新时代教师队伍建设改革的意见[EB/OL].（2018-01-31）[2022-11-8].http：//www.gov.cn/xinwen/2018-01/31/content_5262659.htm.

[2]王雪，赫然，白湧沨，等.自我损耗理论视角下幼儿教师心理健康的维护[J].石家庄学院学报，2023（3）：96.

责任编辑：颜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