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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汉语基本层次范畴指人名词提取分析

2023-10-31张庆翔蒋辛瑶

现代语文 2023年9期
关键词:提取现代汉语

张庆翔 蒋辛瑶

摘  要:以基本层次范畴理论为基础,对现代汉语指人名词的提取标准和提取方法进行分析,并将“完形”“使用频率”“语义”“词形”“习得顺序”“衍生能力”设定为提取标准。通过分类赋值和统计归类的提取方法,从指人名词中筛取出基本层次范畴指人名词。在此基础上,按照典型性进行层级划分,以确定现代汉语基层指人名词等级表,为相关的词汇和教学资源研究提供参考与借鉴。

关键词:指人名词;基本层次范畴;提取;现代汉语

一、基本层次范畴及其特点

基本层次范畴理论是认知语言学的基本理论之一。人们在认知事物的过程中,通过分析、判断、归类的方法将事物进行分类和定位,这种主、客观相互作用的认知活动就是范畴化的过程,其结果即为认知范畴。Brown最早提出基本层次范畴概念,他认为,在采用不同层级概念表示同一个物体时,这些层级结构的地位并不相同,其中,某个中间层次占据优先地位,这个层级具有单个的心理意象,更易于被人们接受[1]。Rosch将原型和范畴的相关研究理论化,建立了原型及基本层次范畴理论。呈金字塔状的层级性是范畴系统最显著的特点,塔尖的范畴概括而抽象,愈向下的范畴层次则愈为具体。在这些抽象度不同、细节性有异的范畴层次中,占有显著地位的中间层次即为基本层次范畴,它是与认知联系最密切的中间层级,是人们认识和理解事物的最直接和最基本的层面,该层面能对事物进行有效的分类和组织。基本层次范畴向上扩展为更抽象、更具概括性的上义层次范畴,向下扩展为更具体、概括性较低的下义层次范畴[2]。

国内学者对基本层次范畴的结构特点也进行了多方面的论述。李福印认为,从最具概括的范畴到最特例的范畴形成一个菱形的层级结构,最多的中间层次就是基本层次[3](P110)。梁丽、冯跃进把具象性、完形认知、数量优势、成员间属性的相异性以及对基本行为的指称归纳为基本层次范畴的结构特点[2];梁丽后来又增加了三项特点:地位等级上的优先性、语言交际上的常用性、在知识上的组织性[4](P18)。蓝纯和吴为善都将基本层次范畴的特点概括为四个方面:感知、功能、交流、知识结构,认为基本层次范畴的外观形态最易被感知和识别,同类成员具有引起人们在行为上产生相同反应的功能,言语交际方面通常使用较简单、常用和中性的词来表达,人类的大部分知识都是在基本层次范畴上组织起来的[5](P33)、[6](P42)。王寅总结了基本层次范畴的七个特点,分别是经验感觉上的完整性、心理认识上的易辨性、地位等级上的优先性、行为反应上的一致性、语言交际上的常用性、相关线索的有效性以及知识和思维的组织性[7](P129),他的观点归纳全面、阐释清晰,因此得到学界的普遍认同。综合来看,经验感觉上的完整性——即完形特征,是基本层次范畴最重要的特征,这也为基本层次范畴词的提取标准设定提供了有力的理论依据。

二、现代汉语基本层次范畴词的相关研究

在词汇系统中,与基本层次范畴产生映射的词汇是基本层次范畴词,这类词汇在语言习得过程中最先被人类思维获取,具有习得上的优先性。杨同用把现代汉语基本层次范畴词汇定义为:对外区别性特征与内部统一性达到了高度统一的范畴的词汇[8](P83)。国内对现代汉语基层词的研究主要从两个角度展开:第一个角度主要是分析基层词在释义、搭配组合、构词能力、运用等方面的性质与特点。高兵、杨同用从构词能力和运用的角度出发,论述了基本层次范畴词汇的简洁性、易理解性、常用性、使用的灵活性和较强的构词性等特点[9]。苏新春、宋贝贝考察了《同义词词林》的动词语义类构成,对比分析了基本层次范畴动词与其下义范畴动词的性质与特点[10]。第二个角度主要是研究某一类词汇的基本层次范畴。在名词类基本层次范畴词研究中,宋飞归纳了哺乳动物类名词的提取方法,探讨它在构词法、能产性、上下义层次词、转喻及隐喻方面的特性[11](P31);蔡甜提取了人体类基层名词,分析了词长、构词和隐喻方面的特点[12](P22);刘珂则提取了完形度很高的自然物类名词[13]。在动词类基本层次范畴词研究中,李文婧从认知层级性角度出发,考察了生物活动类典型基层动词与上位名词、基层名词、下位名词的搭配情况,认为基层动词通常与其同级的基层名词进行搭配[14];孟凡玉提取了头部动作类基层词,并对其语音、词义、构词能力特点、隐喻模式和意象图式进行了分析[15](P31)。在形容词类基本层次范畴词研究中,靳小琳分析了性状类基本层次范畴词的儿童习得特点、使用情况和孽生力,并探讨它在词汇教学和词典编写等方面的应用价值[16](P24)。

词类研究的重点是确定基本层次范畴词的提取标准和提取方法,在设定提取标准时,通常会将完形作为基本标准,再根据研究对象或研究内容搭配一个或多个辅助标准,共同完成基层词的提取工作。王寅肯定了完形特点的重要性,认为经验感觉上的完整性是基本层次范畴七个特点中的首要特性[7](P129)。梁丽、冯跃进认为,采用完形认知方式是基本层次范畴的重要特点,在参考英语中基本层次范畴词提取的相关研究成果后,作者把提取标准归纳为四条规则:常用性、构词能力强、交际中的首选项、具象化[2]。周景芸对其他语言基层词判断标准在汉语中的适应性进行了评述,認为不同语言在词汇系统、构词方式、思维方式、文化模式方面的区别造成了标准的差异性[17]。针对汉语和其他语言在这四个方面的不同,杨吉春通过分析基本层次范畴的七个特点,认为完形标准是提取基层词汇的唯一标准,其他特点则是通过完形这一本质特征所呈现出来的非本质特征,不能用来作为确定和提取基层词汇的标准[18]。不过,对于汉语抽象词汇来说,完形具有变异性,只能体现某些特点,操作性没有具体词汇强。为了增强提取的客观性和准确性,杨吉春认为,应根据不同语义范畴词汇的特点增加一些可行的辅助标准,以便客观地甄别和提取基层词,并进行实验调查验证才能确定真正的基层词汇[19](P56)。

辅助标准应根据具体的研究对象和研究内容来设置。宋飞在完形标准的基础上,先设定了“足够的家族成员数量”标准[11](P31);并根据词义范畴不平衡的特点,利用相对词频定位法来确定具有完形性的准基层词;再通过属性验证和异常值分析,实现对基层词的提取[20]。宋飞运用相对词频定位法标准与人工验证方法建立了文本语料库,考察基层词汇的基本词长、结构类型、语用搭配、习得顺序、词汇源流等特征,提取出312个性质状态类基层词,并验证了相对词频定位法是客观有效的提取方法[21](P20)。李文婧在提取国际中文教育用基层动词时,结合汉语动词的特点,在完形标准的基础上,设置了使用频率、语义、词性、习得顺序、搭配五个辅助标准,采用分类赋值和统计归类的方法,提取出10个“吃”类基本层次动词[22]。除了这些研究外,其他辅助标准还有蔡甜的“认知显著度”[12](P22)、刘珂的“层级性”[13]、孟凡玉的“语言交际上的常用性”[15](P31)等。

关于基本层次范畴词在国际中文教育中的应用研究,吴世雄论述了基本层次范畴词在汉语教学中的意义[23],杨吉春探讨了基本层次范畴理论在汉语词汇教学中的应用,提出汉语词汇教学应以常用基本层次范畴词汇为中心的观点,并从教学的总体设计、教材编写和课堂教学三个方面进行了应用分析[18]。史翠玲考察了典型基层动词在汉语教材中的编排情况,探讨了提取基本层次范畴词汇对汉语教学的积极意义[24]。

三、基本层次指人名词的提取

现代汉语中,“指人名词”这一概念首先由刘丹青提出[25],陆俭明[26](P95)、陆丙甫[27]均将指人名词分为四类:姓名、能用来转指人的职务名称、表示亲属和师友等关系的称谓、人称代词。范晓则删除了姓名类和人称代词类,把指人名词划分为七类:泛指、性别、亲属关系、种族/民族/国籍、年龄、职业/职务/身份、品质[28]。安志伟将指人名词分为基于亲缘关系形成的亲属关系词、基于社会关系形成的社会关系词、基于主观认识和评价而产生的认知评价词[29]。现在通常认为指人名词是用来形容或表述人的表人名词,即具有“[+人]”语义特征的名词,人称代词和一些指人的惯用语、成语则不属于指人名词范畴。如果要从现代汉语指人名词中提取出基本层次范畴词,设定提取标准是关键步骤,在此基础上进行赋值统计,才能确定词语的范畴。

(一)提取标准的设定

在基本层次范畴词的提取研究方面,将完形标准作为基本提取标准已达成共识。具有实义的名词易于感知,经验感觉上的完整性是基层指人名词的本质属性,完形标准成为提取现代汉语基层指人名词所依据的基本标准。为了便于进行提取操作并区分层级,需要给提取标准赋值,分值由标准程度的重要性来决定。以总值100分计,作为基本的完形标准赋值30分,指人名词如果具有完形性则加30分,否则不加分,如“爸爸”“妈妈”等具有完形性,则赋值30分。相比于基本层次范畴来说,上义层次范畴抽象程度高,缺乏具有普遍特征的整体形象,很难通过完形结构来把握上义层次范畴词,因此,需要依靠基本层次范畴的具象性来完成认知,如名词“亲属”难以形成对应的完形结构,必须借助“父亲、母亲、哥哥”等具有完形特征的基本层次范畴的帮助。下义层次范畴则在基本层次范畴的基础上进一步细化,没有明显的能被感知的对外区别特征,无法达到理想的完形,如“堂哥”“家兄”“令慈”“继母”和“哥哥”“母亲”相比,不具有明显的区别特征,难以被区分。因此,上义层次范畴名词和下义层次范畴名词由于不具有完形性而被赋值为0。

辅助提取标准则随着基层名词类别的不同而有所差异,本文根据指人名词的性质特点设立五条辅助标准,它们分别是:使用频率、语义、音节数量、习得顺序和衍生能力。其中,使用頻率和语义为重要标准,各赋值20分;音节数量、习得顺序和衍生能力为一般标准,各赋值10分。也就是说,完形标准赋值30分,辅助标准共赋值70分,分值大小反映了标准的影响程度。

在指人名词中,使用频率属于重要标准,被赋值20分,并按照一定条件每5分进行细分。其中,基层指人名词使用广泛,是社会生活中的基本词语,相对于上义层次范畴词与下义层次范畴词来说,具有语言交际上的常用性,使用频率较高。《汉语国际教育用音节汉字词汇等级划分》把所收录的汉语词汇分为三级词量,一级词量为2245个,一至二级词量为5456个,一至三级词量为11092个[30](P25);《现代汉语常用词表(草案)》收录了56008个汉语普通话常用词,并标注了频序号[31](P3)。我们对这两个词表进行了比较,以词量为基准线,将频序号作为依据,对指人名词进行赋值。其中,频序号在一级词量2245以内的,赋值20分;在2246~5456之间的,赋值15分;在5457~11092之间的,赋值10分;在11093~56008之间的,赋值5分;在词表中不能检索到的,则不加分。如“父亲”的频序号为585,赋值20分;“同事”的频序号为3165,赋值15分;“犯人”的频序号为8656,赋值10分;“曾祖父”的频序号为32851,赋值5分;“叔祖母”未出现在词表中,则不加分。

在指人名词中,语义也属于重要标准,被赋值20分。如前所述,上义层次范畴词的语义具有高度概括性,下义层次范畴词的语义则较为具体。基本层次范畴词的语义,既不像上义层次范畴词那样抽象,也不似下义层次范畴词那样具体。这里主要是根据《现代汉语分类词典》的划分等级[32],对指人名词进行赋值。在该词典中,共分为五个等级,即从第一级语义层到第五级语义层,级别越高则词语的层次范畴越为具体。如果指人名词是词典第四或第五级语义中的代表词的话,就赋值20分;否则的话,即为0分。如“父亲”“令尊”的五级名为“父亲”,则“父亲”加20分。对于词典中出现互译的词,如“妈妈”“妈”“娘”“母亲”,四个词语的五级名都为“母亲”,则“妈妈”“妈”“娘”也加20分。

在指人名词中,音节数量属于一般标准,赋值10分。现代汉语基层指人名词主要由亲属称谓语和社会称谓语组成,曹炜统计分析了《古今称谓辞典》中的2789条亲属称谓语,其中,双音节词和三音节词分别为2143条和369条,占总数的90%以上,在社会称谓语的研究中也得出相同的结论[33]。因此,从词形特征来看,基层指人名词主要以双音节词和三音节词为主体。如果指人名词为双音节和三音节词,就赋值10分;不是的话,则为0分。如“岳父”“科学家”赋值10分,而“妈”“爸”等单音节词则不加分。习得顺序标准亦为一般标准,赋值10分,并按照一定条件每2.5分进行细分。由于心理认知上的易辨性,以及基本层次范畴的优先地位,基本层次范畴词最早被感知和习得,成为语言中最基本的词汇。如基层指人名词“朋友”相对下义层次范畴词“知音”“故交”“死党”等更早被习得,有习得顺序上的优先性。习得顺序主要以《义务教育常用词表(草案)》中的四个级别为参照[34],按照该词表中的词目级别,指人名词分别赋值10分、7.5分、5分和2.5分,不在四个级别中的则不计分。如“病人”为一级词目,赋值10分;“盲人”为二级词目,赋值7.5分;“专家”为三级词目,赋值5分;“中介”为四级词目,赋值2.5分;“小偷”未出现在此词表中,则不加分。衍生能力标准为一般标准,赋值10分。基本层次范畴既可以衍生和扩展为上义和下义层次范畴,也能够通过隐喻或转喻等认知方式,由日常生活或社会活动中较为常见的事物映射到新的、更为抽象的范畴。与上义层次范畴词和下义层次范畴词相比,基层指人名词具有更强的衍生和扩展能力。如“哥”在《现代汉语词典》中有3个义项:同父母(或只同父、只同母)而年纪比自己大的男子,亲戚中同辈而年纪比自己大的男子,称呼年纪跟自己差不多的男子[35](P422),其中,后两个义项是在第一个义项的基础上衍生出来的,“哥”还能扩展出下义层次范畴词“堂哥”“表哥”等。如果指人名词具有衍生能力就赋值10分,否则不计分。如“哥”具有衍生能力,加10分,“职员”等则不加分。

完形标准和辅助标准共赋值100分,如果总分分值低于60分,则被认定为不属于基层指人名词。分值在60~100分之间的基层指人名词,再根据典型性划分为四个等级,分数越小则典型性越弱。其中,90~100分为一级基本层次范畴指人名词,80~89分为二级基本层次范畴指人名词,70~79分为三级基本层次范畴指人名词,60~69分为四级基本层次范畴指人名词。

(二)提取方法的实施

基层词汇提取是依照提取标准实施的操作性行为,其中,词典调查法、问卷调查法是提取现代汉语基本层次范畴词汇的主要方法。杨吉春[18]、宋飞[11]均详细阐述了基层词汇的提取过程:首先,选取词典中的某类词语作为基础语料,在设定提取标准后,提取该类中的准基本层次范畴词;然后,再设计调查问卷进行抽样调查,验证准基本层次范畴词的认可度。现代汉语基层指人名词的提取,是在词典调查法的基础上微调形成的,对所设立的六条提取标准按照重要程度进行赋值,采用“分类赋值、统计归类”的方法,提取指人名词中的基层词,并根据提取结果进行分级。

指人名词将《现代汉语分类词典》所收录的词条作为语料来源,该词典共收录现代汉语中通用性较强的语文性词语82955条[32]。词典编纂采用五级语义层分类系统,其中,一至二级语义层是对词汇系统的领域划分,三至四级语义层是对词汇系统的主要义域和节点的划分,五级语义层主要是同义、反义和同类词语的类聚。指人名词语料主要收录在二级语义层“人”中,共计5524个词条,可以细分为十一种类型:包括“人、人类、人们”的泛称类,“妇女、男士”等指称性别类,“年轻人、儿童、少年、老人”等指称年龄类,“父亲、母亲、哥哥”等指称亲属类,“矮子、瘦子、巨人”等指称体态类,“哑巴、伤员、产妇”等指称某种体格类,“坏人、伪君子、英雄”等指称品性类,“能人、文盲、诸葛亮”等指称才识类,“部长、司机、警察”等指称职业类,“华人、台胞、老外”等指称籍属类,“朋友、敌人、情人”等指称社交关系类。

在对原始语料进行整理和筛选时,我们将《现代汉语词典》中的词类标注和注释作为参考[35]。首先,排除非名词类,参考词典中的词类标注,将非成词语素、非名词、短语和成语排除,共剔除2569个词条。其中,“姓名”类名词属于专指具体个体的专有名词,除了具有鲜明特征和巨大影响的、从指称个体泛化为指称某一类型的人名外,普通人名则不具有广泛的社会承认和普遍应用,因此,不将它作为统计对象。其次,排除现代汉语词汇中所包含的方言词和古语词,凡是《现代汉语词典》标注了〈古〉〈方〉的词语,如“太婆、妗母、老表”等,都予以排除,这样共排除103个词条。经过筛选后,《现代汉语分类词典》中符合要求的词语有2852个。然后,再对这些指人名词进行标准赋值的叠加计算,如果分值低于60分,则不属于基层指人名词。将低于60分的指人名词排除后,共得到259个词条。部分词条的赋值计分示例,可如表1所示:

表1中,分值在90~100之间的“病人、母亲、朋友、妈妈”,属于一级基层指人名词;分值在80~89之间的“妈、专家、同事”,属于二级基层指人名词;分值在70~79之间的“娘、岳父、盲人”,属于三级基层指人名词;分值在60~69之间的“曾祖父、叔祖母、科学家”,则属于四级基层指人名词。

在提取并分级之后,统计分值在60~100分之间的基层指人名词共有259个。其中,一级基层指人名词有34个,占比为13.13%;二级基层指人名词有71个,占比为27.41%;三级基层指人名詞有82个,占比为31.66%;四级基层指人名词有72个,占比为27.80%。现代汉语基层指人名词等级表,可如表2所示:

从基层指人名词在提取标准中的平均得分可以看出,完形标准作为基本提取标准,在区分指人名词是否归属基本层次范畴时起到决定性作用。使用频率、语义和习得顺序在区分基层指人名词的层级时起到重要作用,但在不同等级之间的区分上,这三个标准的影响程度有所不同。具体如表3所示:

从表3可以看出,一级词和二级词的使用频率标准分较高,三级词和四级词的使用频率标准分较低,这说明一、二级基层指人名词比三、四级在现代汉语中更为常用。一、二和三级词的语义标准平均分或者是20分或者接近20分,明显高于四级词,说明这些基层指人名词在其所处的语义范围中具有代表性。习得顺序标准分按照级别依次递减,其分值越高,在《义务教育常用词表(草案)》中所对应的学段越低,该基层指人名词越符合低阶段学习者的认知特点,这说明四个级别的基层指人名词较好地体现了学习难易度。从基层指人名词的等级来看,一级词三项标准的平均分数都是最高的,相比于其他等级词来说,它们在现代汉语中更加常用,典型程度最高;在四级基层指人名词中,有超过30%的词语不是其所处意义范围的代表词,相对于前三级词来说,其典型程度最弱。

综上所述,现代汉语指人名词是用来形容或表述人的表人名词,具有[+人]语义特征。本文从基本层次范畴理论出发,通过设立标准、分类赋值和统计归类等操作方法,对基层指人名词进行提取和分级。结合指人名词的主要特点,我们设立了六个提取标准,并依据标准的重要程度进行赋值,其中,完形性为基本标准,权重最高,所赋分值相应最大;使用频率、语义则次之;词形、习得顺序和衍生能力准所赋分值最低。使用频率和习得顺序又按照一定条件对赋值进行细分,其中,使用频率标准根据《汉语国际教育用音节汉字词汇等级划分》《现代汉语常用词表(草案)》的对应关系来确定具体分值,习得顺序标准则依据《义务教育常用词表(草案)》的对应关系来确定具体分值。从指人名词的平均分值统计结果来看,完形标准在界定基层指人名词时起到决定性作用,使用频率、语义和习得顺序则对区分基层指人名词的典型层级起到重要作用。在基层指人名词提取时,主要采用了词典调查法,选取《现代汉语分类词典》所收录的词条作为原始语料;在对原始语料进行整理和筛选时,将《现代汉语词典》的词类标注和注释作为参考。把非成词语素、非名词、方言词、古语词等排除后,又对所筛选的名词进行标准赋值的叠加计算;通过对分值的统计,从5524个现代汉语指人名词中提取出259个基本层次范畴指人名词。这些基层指人名词按照典型性从高到低分为四个等级,一级词典型程度最高,在现代汉语中更为常用;四级词典型性最弱,在社会生活中的常用性相对较低。

总之,指人名词在生活交际中广泛使用,既是现代汉语名词中较为基础的一类,也是比较重要的一类。以指人名词为研究对象,以基本层次范畴为理论指导,探讨其提取标准和方法,具有较强的理论价值和应用意义,能够为汉语本体乃至国际中文教学领域的相关研究提供参考和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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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traction Analysis of Modern Chinese Basic Hierarchical Categories Referring to Person Nouns

Zhang Qingxiang1,Jiang Xinyao2

(1.College of Liberal Arts, Shanghai University, Shanghai 200436;

2.Middle School Language Year Groups, Shanghai Experimental School of the Chinese Academy of Sciences, Shanghai 201800, China)

Abstract:Based on the basic level category theory, the extraction criteria and extraction methods of modern Chinese nominative nouns were analyzed. Six extraction criteria were identified, namely, completeness, frequency of use, semantics, word form, order of acquisition and derivation ability. Through the extraction methods of categorization and statistical categorization, the base nouns are extracted from the nominative nouns and divided into basic levels according to their typicality, so as to determine a hierarchy of the base nouns in modern Chinese and provide some help for vocabulary research and textbook writing.

Key words:nominative noun;basic level category;extraction;Modern Chine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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