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患上了“数字囤积症”
2023-10-30周春媚赵文娟陈月华
□周春媚 赵文娟 陈月华
换了新手机,旧手机里的照片、视频一个都不舍得删除,连聊天记录都恨不得全部迁移到新手机里;网上冲浪,看到有用的信息,总是忍不住随手“码住”,收藏夹列表满满当当。我们在电脑、手机里储存了大量文档、电子书、相片等,如果硬盘爆满,我们还会上传云空间。
为了寻找一份旧文档或一张老照片,我们在记忆深处拼命找寻它的位置,时间在搜寻中流逝,焦虑在内心蔓延。
“为什么不删除?”
“因为我可能有‘数字囤积症’。”
所谓“数字囤积症”,指的是过度获取以及不愿删除对用户不再有价值的电子材料。
在互联网时代,人们用“数字仓鼠”这一生动的形象来形容那些热衷于囤积数字化信息的人。他们往往痴迷于收藏电子媒介中的内容,而且很少会清理和删除囤积的东西,就像一只小仓鼠,乐此不疲地将存储空间填满。
从“仓鼠”到“数字仓鼠”
“数字囤积症”一词并非近来才出现。早在2013 年,就有国家把囤积症确定为一种独立的新型精神疾病。它是一种因知觉到储藏物品的需要,而难以丢弃或难与物品分离,并由此导致一系列的心理和行为障碍的精神疾病。
囤积症带来的后果多数会诱发患者强烈的负性情绪体验,如物品的移动或丢失会让患者焦虑。此外,物品的堆积问题可能引发家庭、邻里冲突等人际关系问题,还会产生环境卫生问题、引发火灾隐患等。
传统囤积症一般是指实体物品囤积侵占物理生活空间,“数字囤积症”是人们利用网络空间的无限性和获取成本低等特点囤积大量数字信息。数字囤积行为是一种广泛的行为倾向,而非心理障碍,不同于传统囤积症。杂乱的数字信息不会影响人们的人际交往,损害正常生活功能。
“数字仓鼠”们囤积的都是什么?
打开某购物软件,和囤积在购物车里一样多的,或许是你多年来囤积在设置里的“收件地址”。
从后往前,能描摹出你若干年来的行动轨迹。工作城市的出租屋、公司的办公地、对象的住处、早年读书时的宿舍、实习的地址等。
然而,地址不是“数字仓鼠”们囤的唯一。有人不仅不舍得删地址,还不舍得删聊天记录。
25 岁的安特说:“我想我永远都无法删除与前男友的微信聊天。回顾多年前这段关系的开始、当时如何、现在如何很有意思,我可以看到这段关系是如何改变的。”
李娜今年28 岁,她的相册里有5 万多张照片:“我的相册大部分被自拍废片占据,还有我从来没有机会删除的表情包和截图。我一直想删除屏幕截图,但当我打开文件夹,我就懵了,所以照片就一直存着。”
电子文件、文件夹、音乐、电影、电脑软件,甚至那些社交媒体上的“朋友”都是各式各样的电子囤积堆。
手机上的App 越来越多,但每次整理都得下好一番决心,每一个App 似乎都值得思虑再三——文件扫描软件需要吗?一年也没扫描过几个文件,但一定有一天会用到这个特定的软件。
人们为什么热衷于囤积信息?
从客观条件上看,我们每一天都在使用各式各样的App 发送消息、浏览资讯、分享照片,生产着海量的电子数据。而与有限的物理空间相比,赛博空间能够无限膨胀,只需花一笔不太多的钱,便可以升级网络云盘或者购买新硬盘,轻松获得更大的存储空间。在这些便利条件的推动下,越来越多人养成了囤积信息的习惯。
从主观动因上看,人们囤积信息的动机主要有两种。一种是出于工作与生活的需要,进行工具性存储。比如将工作中的文件资料归类存档,需要时调取使用;把网上看到的健身视频、旅行攻略放进收藏夹,方便日后浏览等。另一种是情绪性存储,为了记录有意义的人生片段和瞬间。和亲人的一张合影、路上抓拍的一朵云……这些零零碎碎的数字痕迹,细细密密地编织起来,拼凑成每个人独一无二的回忆,帮助用户定格时间、对抗遗忘。
有研究指出,人们很抗拒处理掉自己珍视的数字财产——也许是因为人们把这些物件“拟人化”了,把无生命的物体当作有思想和感情的东西来对待,以至于手指滑动间,就可以经历若干次“睹物思人”。
“数字囤积”还是“数字极简”?
无论生活在什么时代,人们始终有保存和记录信息的需要。不过如果不考虑实际需要,盲目而不加选择地囤积信息,甚至为了囤积而囤积,反倒可能容易为海量的信息所累。
因此,许多“数字仓鼠”已经行动起来,努力戒除“数字囤积症”,倡导“数字极简主义”。比如在豆瓣网络小组“收藏夹不吃灰”里,有人定期给手机内存减负,有人分享每周清理一个收藏夹的经历,通过种种努力,让数字空间变得更清爽,让生活变得更轻盈。
不过也要看到,“数字仓鼠”和“数字极简主义”代表的只是不同的信息收纳偏好,没有明确的好坏高低之分。如果信息囤积行为能够带来更多掌控感与安全感,同时没有对工作和生活造成困扰,那么做一只快乐的“数字仓鼠”也没什么不妥。毕竟,储存信息的目的是让生活更方便、更美好,每个人都可以选择适合自己的方式,在数字社会中过自己喜欢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