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学经典《聊斋志异》在日本文学中的越境之旅
2023-10-28宋婷
宋婷
摘要:五千年的中华文明孕育了数量可观的文学经典。中国文学经典,堪称世界文学宝库的重镇,耐住了时间的洗刷,不仅流传于后世,还被广泛传播到海外。中国古代文言小说经典著作《聊斋志异》,以其生动而又离奇的故事情节,为日本文学提供了丰富的创作素材和无限的想象空间。本文通过梳理《聊斋志异》在日本被翻译、改写与再创作的过程,探讨中国文学经典在日本传播和发展的多元性。生根于中国的文学经典作品,经历漫长之旅,在邻国日本生根、发芽、结果,后又传回中国,使我国读者得以跨越时空重新审视中国经典的不朽魅力。
关键词:《聊斋志异》;蒲松龄;《私说聊斋志异》;翻案;再创作
中图分类号:I207.419文献标志码:A
五千年的中华文明孕育了璀璨的中国文学。中国文学经典,堪称世界文学宝库的重镇,耐住了时间的洗刷,跨越了空间的屏障,不仅流传于后世,还被广泛传播到海外。
中国古代文言小说经典《聊斋志异》,出自清代著名小说家蒲松龄之笔,是一部由490余篇短篇小说组成的小说集。其题材广泛、人物形象生动、故事情节巧妙,堪称中国文言短篇小说的巅峰之作。《聊斋志异》不仅在中国家喻户晓,在同为汉字文化圈的日本也享有很高的知名度,自江户时代传入日本后,便在日本开启了翻译、改写以及再创作的越境之旅。
本文在梳理《聊斋志异》在日本传播过程的基础上,以日本战后作家安冈章太郎的代表作《私说聊斋志异》为例,解析该作对于原作的聚焦模式及改编方式,以此探究《聊斋志异》在日本文学中置换变形的多种可能性。
一、《聊斋志异》的问世与流传至日本
《聊斋志异》的作者蒲松龄(1640—1715)自幼苦读诗书,对民间鬼故事尤为偏爱。二十岁左右开始写鬼怪故事,直到他年近四十岁时方将作品集结成书,取名《聊斋志异》,此后也一直不断补充、修改。可以说,《聊斋志异》是蒲松龄倾注毕生心血所著。完稿成书的时间虽晚,但在蒲松龄创作《聊斋志异》的几十年中,他身边的亲朋好友已经在不断传抄。虽传抄和阅读范围相对有限,但周边人对于《聊斋志异》的追捧与期待可见一斑。然而阴差阳错,《聊斋志异》首部刻本的出现却滞后了八十余年,直至蒲松龄逝世五十一年后,即1766年,刻本“青柯亭本”(青柯亭本《聊斋志异》共16卷)方始问世,该版本也是其后《聊斋志异》诸多刻本和注本的祖本。而后,《聊斋志异》的众多版本相继出现,一方面在中国获得了庞大的读者群,同时也开始流传至海外他国。
《聊斋志异》传到日本以及在日本的传播过程并非传入、被翻译、被阅读的简单过程,而是经历了一个曲折迂回的漫长之旅。有关《聊斋志异》何时传入日本,学界并无定说,日本明治时期之前的书籍中并未找到有关《聊斋志异》的明确记载。但据推断,《聊斋志异》同《水浒传》《古今奇观》和《警示通言》等中国经典文学作品一样,都是在日本江户时期经长崎港传入日本。同时期传入日本的很多中国文学作品都迅速被翻译并得以传播,对日本江户时期的文学产生了不可小觑的影响。从这个角度来看,《聊斋志异》实属特例,传入日本后并未立即受到广泛关注。然而,《聊斋志异》并非销声匿迹,而是在有限的人群中被传阅。
纵观《聊斋志异》在日本的传播过程,可谓另辟蹊径。首先,它的传播并非始于翻译,而是在翻译译本問世之前的很长一段酝酿期里,以小范围抄写、传阅和改写等方式逐步渗透到日本文学之中。正如学者王晓平在《〈聊斋志异〉日本翻案的跨文化操控》 [1]24一文中所说:“‘翻案是《聊斋志异》‘潜入日本与‘日本文学的最初手段和形式。”“翻案”(为保留原词韵味,本文使用了“ほんあん”一词的汉字写法)一词是日语词汇,意为对既有作品的改编,多指小说和戏曲的改编或改编后的作品。而在日文译本出现之前,《聊斋志异》就是以这样小范围流传和改编仿写的形式开启了它在日本民间的越境之旅。据德田武的调查研究,1786年都贺庭钟改编了《聊斋志异》中《恒娘》篇,1792年森岛中良发表的作品《凩草纸》共九篇作品,其中有七篇是仿写《聊斋志异》得来。
二、《聊斋志异》在日本的译介与传播
经历了长时间的酝酿期,随着《聊斋志异》在日本的阅读人群和汉学研究者不断增多,一些精通汉语的学者和翻译家开始尝试《聊斋志异》的日译工作。
1887年,神田民卫翻译的《聊斋志异》由日本明进堂出版发行。其中收录原作《聊斋志异》中的《细柳》《王桂庵》《寄生》《恒娘》《五通》五篇作品,译名为《艳情异史:聊斋志异抄录》。[2]从译作的作品名和作品的选取可知,该译作中的作品主要以爱情故事为主。全书虽仅66页,且其中一部分内容采取的是意译的方式,但也由此正式开启了《聊斋志异》在日本的翻译之路。
1903年,日本作家国木田独步运用解读式翻译的方式完成了《聊斋志异》中《竹青》《王桂庵》《石清虚》《胡四娘》(均收录在1903年5月—7月的《东洋画报》中)四篇故事的日译。据学者藤田祐贤的调查研究,这也是日本最早将《聊斋志异》翻译成现代日语的作品。
由于《聊斋志异》原作的篇幅较长且翻译难度较大,起始阶段的译本多数都采取意译或解读式翻译的形式。所谓解读式翻译,即带有作者个人理解和解读性质,对原文内容有一定增减并带有个人发挥成分的翻译形式。此后,诸如此类《聊斋志异》部分章节的日文译版本不断涌现。解读性翻译虽欠缺翻译的严谨性和准确性,却间接为翻译者提供了一定的想象和创作空间。同时,由于这类译作相对口语化,便于大众阅读和理解,为此后《聊斋志异》的改写和再创作提供了丰沃的土壤。
在《聊斋志异》日译的道路上,立下汗马功劳的是中国文学研究者柴田天马。出于对《聊斋志异》原作的热爱,柴田天马将一生投注到了《聊斋志异》的翻译工作上。1919年,他的译作《和译聊斋志异》 [3]由日本玄文社出版发行,其中收录了他此前在报纸上连载的译作34篇。其后,田中贡太郎、村上知行等人的译本也相继出版,但都不是全译本。直至1952年,柴田天马用了三十余年时间才完成《聊斋志异》的日文全译本 [4],日文全译本的问世让所有日本读者第一次见到了《聊斋志异》的全貌。全译本共分为十卷,分别为嫦娥之卷、仙人岛之卷、成仙之卷、公孙九娘之卷、小翠之卷、侠女之卷、凤仙之卷、花神之卷、红玉之卷和天宫之卷。该十卷本并未遵照青柯亭本十六卷的顺序进行翻译,而是按照题材和篇幅将作品囊括到十卷之内。全译本的出现,为《聊斋志异》在日本阅读、传播以及研究的发展起到了重要的促进作用,同时也为战后《聊斋志异》的译介、改写与再创作奠定了基础。
三、 从“翻案”到“再创作”
在日本,除了致力于《聊斋志异》翻译工作的学者和翻译家外,还有很多作家从该作中汲取创作素材和灵感,创作了数量可观的“翻案”小说。众所周知,日本著名作家芥川龙之介的《酒虫》《仙人》等作品都取材于《聊斋志异》。此外,日本近代作家太宰治、战后作家火野苇平、儿童文学作家小山内薰等人创作的《聊斋志异》的“翻案”作品也吸引了众多读者。“翻案”小说,一方面从《聊斋志异》中汲取素材,使作家得以发挥丰富的想象力,同时也对《聊斋志异》在日本生根、发芽以及本土化起到了不容小觑的作用。
概观“翻案”小说之特点,主要是在故事情节上与原作具有诸多相似之处,其改编的着眼点主要集中在《聊斋志异》中的鬼、幽灵、妖怪等奇异故事,人与动物的爱情故事,以及带有悲剧色彩的人物形象等几个方面。也就是说,大部分日本作家是被《聊斋志异》的主题和人物所吸引,对其进行改写,创作了各具特色的“翻案”小说。另外,还有一些作家摆脱了《聊斋志异》的既有特点,以新颖的视角表达自己全新的观点与看法,开启了《聊斋志异》在日本的“再创作”之路。这类作品也为《聊斋志异》在日本的传播提供了一种新的可能性。
四、“再创作”之代表作——《私说聊斋志异》
如上所述,“翻案”作品与“再创作”作品最大的区别在于,是否保留了《聊斋志异》中的经典故事情节和典型人物形象。如果说“翻案”作品侧重改写,旨在锦上添花,那么“再创作”作品则更看重创新,可谓另辟蹊径。
日本战后“第三新人”派旗手作家安冈章太郎的代表作《私说聊斋志异》,就是《聊斋志异》“再创作”作品的一个典型。该作最初连载于日本《朝日日报》(于1973年在《朝日日报》上连载),两年后出版发行。小说的主人公为第一人称“我”,由于陷入创作瓶颈而心中苦闷。一日信步而行,偶入一家博物馆。在那里,“我”遇到了旧时友人的女儿,她是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为“我”介绍博物馆中的陈列品及其背后的故事。其中一本《聊斋志异》引起了“我”的注意,并带“我”进入了想象的空间。
笔者主要从创作动机、叙事手法和作品主题三个方面解析该作独特的“再创作”方式。
其一,独特的创作动机。
该作突破了《聊斋志异》此前被翻案改写的既定视角,将焦点对准《聊斋志异》的作者蒲松龄,通过分析蒲松龄以及作品内外相关人物的内心世界,表达作者的情感和观点。
关于该作的创作动机,安冈章太郎曾在自己的随笔中有所表述:
人生中多次考试败北与名落孙山的经历,促使我下定决心写下这篇小说。有关这点我此前也多次说过。说是因为我的人生中始终在反复落榜,才会走上文学之路也不为过。……《聊斋志异》的作者蒲松龄与我一样,终生都在为科举考试而努力,且始终都是落榜的结局。这也是我情不自禁地对蒲松龄产生共鸣的最主要的原因。这一共鸣远远超出亲近感。[5]384
可见,《聊斋志异》对安冈章太郎最大的吸引力并非作品本身,而是作者蒲松龄的人生经历和内心感受让安冈产生了共鸣。概而言之,安冈对《聊斋志异》的“再创作”跳出了“以故事为核心”的传统改写方式,他通过考察作者的心境,探寻自己与蒲松龄的相同之处,达成自我心理确认。
其二,多元化的创作时空。
《私说聊斋志异》的叙事时空在四条主线中交错转换。这四条时空主线分别为蒲松龄的个人经历、《聊斋志异》中诸多主人公的经历、“我”的既往经历以及“我”的当下经历。
文中四个时空链条并非杂乱无章,他们通过“人物”被有机地连接到一起。《私说聊斋志异》中众多人物登场,看似繁杂凌乱,实则所有人物都有一个共同的交点——《聊斋志异》。笔者将《私说聊斋志异》中的主要人物、身份及其与《聊斋志异》的关联性整理为下表。
如果说,《私说聊斋志异》的书写契机是安冈章太郎对蒲松龄落榜经历的情感共鸣,那么《聊斋志异》就是《私说聊斋志异》中人物诸像的交点。《私说聊斋志异》中每个人物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同时纵观每个人物的个人经历,可以找到他们的命运共同点——都是被选拔考试制度裹挟前行的悲剧人生。这也与下文所述该作创作主题相吻合。
其三,个性化的创作主題。
如上所述,《私说聊斋志异》中人物众多且个性鲜明,而这些人物的共同点即都是受选拔考试制度迫害的生命个体。蒲松龄一生都在科举考试中度过,虽然在乡试之前一路摘得榜首,但在乡试中却屡次落榜,直到他七十一岁时才成为岁贡生。《私说聊斋志异》中,作者安冈如是评价蒲松龄的一生:“蒲松龄如果非要将心中怨念与愤恨的来源弄个清楚的话,罪魁祸首应该就是科举考试和当时实行这个制度的国家吧。” [6]309-310《聊斋志异》中的诸多主人公也有着同样或类似的悲惨经历,例如《促织》的主人公成名,勤于读书,却因数次落榜而造成悲惨人生。《私说聊斋志异》中的“我”,虽与蒲松龄身处不同国度、不同时代,但同样是被选拔考试制度捉弄的一生。
《私说聊斋志异》的核心主题就在于此,通过揭露科举考试制度来暗讽日本的选拔考试制度。关于日本的选拔考试制度,安冈认为其主要弊端有二。弊端一,是用一次考试决定一个人命运的这种选拔方式存在巨大问题。日本在明治维新后,开始效仿西方各国采用标准化考试的形式进行人才选拔,特别是随着日本中等教育的普及以及旧制高中的出现,选拔考试开始被应用到初中升高中的考试中。1920年,日本的大学也开始相继采用该制度进行大学生选拔。据安冈章太郎回忆,他在上小学阶段(1931年前后),周边孩子的父母就已经开始关注孩子们日后的升学考试问题。[7]42对于用一次考试决定一个人的人生命运这样的做法和制度,安冈始终抱有抵抗和批判的态度。《私说聊斋志异》中,安冈曾这样谈论考试,他认为:“大脑功能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先天,但也会随着年龄以及环境的变化而发生改变,或许变强,也有可能变弱。说到学校里的成绩,都是由最后的一纸试卷来衡量一个人的水平。然而考试分数就真的可以如实反映出学生对于问题的理解能力吗?我想不然。” [6]379安冈的作品语言通俗易懂,结构清晰明了,且具有深刻内涵,因此其作品节选曾多次作为试题出现在日本大学入学考试试卷当中。对于这一现象,安冈也曾揶揄道,自己都不知道这些题该怎么作答,更无法想象自己的文章居然用来决定一个人被录取与否。
弊端二,是選拔考试制度对于日本整个国家的教育体制和教育方式产生的不良影响。教条、呆板的考试模式,直接决定了日本的填鸭式应试型教育模式。而这种模式对于青少年最大的毒害就在于磨灭了个体差异,更妨碍了艺术生命力的发展。文中安冈直言:“日本这种不变的,整齐划一的学校制度,与文化、艺术等方面的个性培养完全就是背道而驰。” [6]382加之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爆发,使学校彻底沦为日本军国主义的工具,这也导致日本的教育体制和考试制度进一步恶化。而安冈本人的落榜经历就是这种时代与体制下的牺牲品,也正是基于该背景,安冈从“个人体验”的视角出发,借助《聊斋志异》来揭露和鞭挞日本的考试制度。
当然,安冈章太郎对选拔考试的批判意识与他自身的劣等感和人生经历密不可分。因此,在考察安冈文学中的日本选拔考试制度时,不可忽略其自身的成长经历和时代背景。抑或说,日本的近代选拔考试制度也并非毫无优点,我们不得不承认,在当时的选拔体制之下也培养出了不少人才,例如一高时期的夏目漱石、芥川龙之介等大文豪也都是在这种体制中被选拔出来的人才(日本旧制第一高等学校,又称旧制一高,建立于1886年,该中学毕业的学生大多考入日本东京帝国大学等知名大学,毕业后成为日本社会各界精英。毕业于该学校的文学家有:夏目漱石、芥川龙之介、川端康成等)。但是,当教育沦为政治和战争的工具,选拔考试本身就失去了连续性、目的性以及其自身的存在价值时,必定漏洞百出,荒唐至极。
综上所述,《私说聊斋志异》的主题源自《私说聊斋志异》与《聊斋志异》创作契机的一致性。安冈章太郎与蒲松龄产生的心灵共鸣,正是中国和日本两个不同国度、不同时代的文学家对选拔考试制度发自内心的呐喊与批判。选拔考试制度,以及为应付选拔考试制度而展开的应试型教育,不但磨灭了个性的发展,更阻碍了潜能的挖掘。安冈具有高度前瞻性的观点尽收《私说聊斋志异》之中,这部作品不但将《聊斋志异》在日本的“再创作”之路推向高潮,同时也掀起了日本国民重读《聊斋志异》的一个小热潮。
结语
中国文言小说经典《聊斋志异》在日本的越境之旅,虽然迂回曲折,但却显现出了中国文学经典在海外流传的多种可能性。首先,它丰富又离奇的故事情节吸引了日本的众多作家和读者,为日本文学提供了丰富的素材和无限的想象空间;其次,很多作家被《聊斋志异》的人物和主题所吸引且产生共鸣,进而对其改写,在“翻案”小说的道路上开辟新天地;最后,《聊斋志异》还为日本作家的文学创作提供了多样性,在“再创作”的道路上,读者既可领略《聊斋志异》的不朽魅力,又可解读日本作家独特的视角与敏锐的洞察力。
日本作家安冈章太郎的代表作《私说聊斋志异》,无论是创作动机、叙事手法,还是作品主题都超越了翻案作品的局限性,运用考证的手法和丰富的想象力还原了每个人物的心境与经历,使得《私说聊斋志异》的主题展现出了创作者的个性,同时又与当时日本的时代背景高度吻合,堪称《聊斋志异》在日本“再创作”道路上的匠心独运之作。
《聊斋志异》作为中国经典文学作品代表之一,它在日本的漫长之旅,为我们了解中国经典名著在域外和海外的流传与发展的方向及方式提供了一个良好实例。中国经典名著在他国,给对象国文学带来了不容忽视的影响。同时,作为中国读者再次品读到他国作家笔下的这些著作时,又会对原著产生新的认识。传播、影响、输入、再认识,这或许就是我国经典文学作品经历其漫长的越境之旅后,为我国读者带来的馈赠吧。
参考文献:
[1]王晓平.《聊斋志异》日本翻案的跨文化操控[J].山东社会科学,2011,(4).
[2][日]神田民衛訳.艶情異史:聊斎志異抄録[M].东京:明進堂,1887.
[3][日]柴田天馬訳.和訳聊斎志异[M].东京:玄文社,1919.
[4][日]柴田天馬訳.聊齋志異全10卷[M].东京:創元社,1951-1952.
[5][日]安岡章太郎.安岡章太郎集6[M].东京:岩波書店,1986.
[6][日]安岡章太郎.私説聊斎志異[M]//安岡章太郎集6.东京:岩波書店,1986.
[7][日]安岡章太郎.驢馬の学校[M].东京:現代史出版会,1975.
The Journey across the Border of the Chinese Literary
Classic Liaozhai Zhiyi in Japanese Literature
SONG Ting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Jilin University,Changchun 130012,China)
Abstract: During the thousands years' civilization,a considerable number of literary classics had been bred in China. Chinese literary classics,which is a important part of the world's literary treasure,has been proved its worth through generations and has been widely spread overseas. Liaozhai Zhiyi,as a classic Chinese classical novel,provides Japanese literature with rich creative materials and infinite imagination space with its vivid and bizarre plot. 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pluralism of the dissemination and development of Chinese literary classics in Japan by combing the process of translation,rewriting and recreation of Liaozhai Zhiyi in Japan. Literary classics rooted in China have gone through a long journey,taking root,sprouting,and bearing fruit in Japan, the results of which then returning to China,enabling Chinese readers to re-examine the immortal charm of Chinese classics across time and space.
Key words: Liaozhai Zhiyi;Pu Songling;Private Tales of Liaozhai Zhiyi;Reverse the Case;Recre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