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金融化与技术创新文献综述

□文/李思锦

（西安石油大学经济管理学院 陕西·西安）

［提要］近年来，我国正处在经济高速发展向高质量发展转型的重要阶段，创新作为发展的第一动力的重要性日渐凸显。越来越多的学者通过实证研究找寻金融化与企业技术创新之间的关系。本文主要针对国内外现有研究，归纳企业金融化与技术创新的研究结论，并给出未来展望。

从近些年中国经济发展趋势来看，我国经济金融化程度在加深，发展速度在加快，在我国现有的经济价值总量中，金融资产的价值总量占比也在不断提高，与实体资本相比，许多企业的经营者都对交易性金融资产等多类金融资产持有偏好。目前，我国经济发展正处在战略转型的重要阶段，实体经济和资本表现出“脱实向虚”，金融化程度不断加深就是主要表现。实体经济是一国经济的立身之本，是财富创造的源泉，是国家强盛的重要支柱。这一形势下，扭转实体经济金融化将成为关键。

为了促进经济良好发展，引导实体经济“脱虚向实”，自2015年开始我国实行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促进解决供给需要关系问题和结构性问题。近年来，我国出台了多种优惠政策和法律条例鼓励各个企业加大创新投入培养创新能力，但是整体效果稍有欠缺。很多学者都认为创新力可以打破传统的经济循环而使得经济发展获得质的飞跃。改变实体经济虚化现状，企业技术创新也将起到重要的作用。创新是企业能够长期发展的必要条件，是一个企业运作效率和拓宽市场的源泉。可以看出，在实体经济金融化程度不断加深的情况下，促进企业技术创新将十分必要。

一、金融化相关研究

（一）金融化的内涵。金融化是发达国家经济发展的趋势，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一直是经济管理界研究的学术热点。国外学者率先对金融化进行定义研究，整体而言，金融化意义的核心包括：金融化是通过金融途径而非经营业务进行资本积累；它是更加注重企业价值创造的商业模式，用金融投资等活动代替传统的生产销售等实体经济活动；金融化也是非金融公司将经营活动从产销部转向金融部，参与金融市场的一种表现。有学者认为金融化就是资本积累开始依靠虚拟的金融渠道，不是传统的生产和贸易。还有学者认为金融市场、金融机构和金融交易数量增多、重要性扩大就是金融化。

（二）企业金融化的内涵。企业金融化属于金融化范畴，是金融化的一个分支。从学术界普遍认知来说，企业金融化都是从两个方面来界定：行为和结果。行为上来说，企业金融化是企业将资产运作越出传统生产经营活动，偏向于投资进行资源分配。结果上来说，企业金融化就是指企业的利润更多地来自于投资，获取利润的方式不再是依靠生产经营。史密斯认为当企业活力不足、流动性不强时，可以通过金融资产的变现改善现金流和筹资融资成本。有学者认为企业金融资产占资产总额比例越大就是金融化，它偏向在金融领域投资，忽视对传统经营活动的投资。还有学者对企业金融化理解为非金融部门证券收入在企业利润中的比重不断增加，并且超过了主营业务利润占比，此时的金融业正在变成具有特殊优势的资本积累机构。

（三）企业金融化影响。国内外学者普遍对企业金融化持有负面态度，鲜少学者认为企业金融化有正面效应。托波洛夫研究指出企业金融化使得实体经济中资本减少，整个市场的经济效率将持续降低。非金融企业对于金融部门的过度依赖使得金融部门独立性增强并持续扩张，开始支配起实体经济生产，这都会给整体经济环境带来风险。尼克认为美国居高不下的失业率和长期低水平的就业率的一大部分原因来自于工业生产企业减少了生产方面的投资，将重心过度放在金融活动上，这些行为都会减少可以带来就业机会的扩大再投资，进而造成美国的财务危机。投资收益增加是以实体经营收入减少为基础的，企业金融化进程使得非金融企业持有的资金流减少。任国良等认为虚拟经济主体将对实体经济企业进行控制，影响到实体经济的经营成果和绩效。

少数对企业金融化呈正面态度的学者中，张明和罗灵通过实证分析研究发现民营企业金融化加深可以通过企业融资成本和扩大企业规模来促进民营企业生产率的提高。刘放等学者认为企业金融化可以抑制股价崩盘的风险。

二、企业技术创新基本内涵

企业技术创新是当前研究的热点话题。经济学家熊波特指出技术创新可以理解为生产新产品、优化生产方式的过程，目的是为了获取更多利润。之后，穆瑟对技术创新有了新定义：一种不具有连续性但有价值的事物。赵芮认为研究企业技术创新可以从总体技术创新、突破式创新和渐进式创新几个角度进行研究。

早在1942年，熊波特就认为企业规模和市场是影响企业创新的两大重要因素。随着研究的深入，外部环境例如国家政策制度、行业特征等和内部环境例如企业现金流、销售收入等都可能影响到企业创新能力。具体而言，从外部环境中国家政策制度来说，制度是企业生存运营的基础，企业的所有活动都要在制度下进行，因此制度环境对企业的成长至关重要。潘越认为在影响企业创新的众多因素中，国家的创新制度和政策是重要因素。付明卫在对我国风电制造业研究中发现，国家推出的国产化率保护政策能够促进企业对于风电技术的发明创造，提高企业创新能力。外部因素中企业现金流也对创新有一定影响是因为现金流是企业经营运转的血液，一个企业只有拥有了充足的现金流才能在营运、盈利层面表现良好，这样才能更多的经济预算和精力投入到研发创新活动中。总的来说，影响企业技术创新的因素是多元的，既有外部因素也有内部因素。

三、企业金融化与技术创新相关研究

（一）企业金融化对技术创新具有抑制作用。企业金融化不仅对企业有影响，对政府社会也有一定影响。目前，许多国内外学者都研究了企业金融化与技术创新的关系。大多数研究者都认为企业金融化对企业创新具有抑制效应。加奇在对美国非金融业的研究中，通过实证非金融企业金融化和投资率之间的关系，发现金融投资也就是金融化占据了原本用于实体投资的资源。以外，托里通过对墨西哥等多个国家的金融化研究也证实了这一结论。

赫曼认为企业创新是具有不确定性的，但是一定少不了创新投资额，这就要求企业具有良好的战略组织能力。很多制造业企业在扩张生产力时容易受到融资条件的限制危机中，产生短期逐利的思想，将资源优先分配给金融市场，这是一种饮鸩止渴的做法，只会逐渐削弱公司的内部创新基础，改变公司发展重心。

周杰通过结合定性定量分析发现，我国非金融企业整体呈现金融化趋势，上市公司的金融化波动和技术创新效率波动之间存在滞后情况。如果企业的非货币性金融资产的占比率过高会对技术创新产生挤出效应；如果企业配置货币性金融资产，这将会对技术创新产生蓄水池效应，这两者之间是互补关系，判断的参考指标主要是狭义的金融资产率，一般认为这一指标小于27.85%时，金融化对企业技术创新的挤兑效应明显。另外不同企业，金融化对技术创新的影响力不同。资产负债率较高、融资约束较强的金融化企业对于创新的抑制作用更强。

企业金融投资行为是金融化的主要表现。段军山认为金融投资是非金融企业短期逐利的手段，过大比例的金融投资会占据企业许多可支配资金、消耗掉用于实体生产的储备资源。短期的财富增加会使企业经营者忽视掉企业主营业务活动，继而忽视提升企业创新能力和优化对创新资源的配置。研究发现企业金融投资对于技术创新的投入和产出均有较大的负面影响，它已经成为一种对于创新资源霸占和替代的手段，长此以往将会给企业持续经营带来难以消除的负面影响。

赵芮通过对我国沪深A股非金融类上市公司的研究，发现企业多种类型技术创新都会受到金融化的抑制，尤其是突破式创新被抑制明显。由于金融危机的影响，经济发展一直处在不稳定中，这一因素会增强金融化的抑制效应并且各个企业会表现出差异。从金融投资的期限和流动性角度发现，长期金融化比短期金融化对于企业技术创新影响大得多。

（二）企业金融化对技术创新具有促进作用。萨拉认为企业将资金用于短期投资时，若在金融市场上获取到投资收益就会突破融资条件，改变融资困难的局面，将金融市场的投资收益用于企业技术创新不仅会缓解筹集资金的压力，还能提升企业技术创新能力。杜钦发现对于发达国家，企业金融化主要是作为预防危机的非货币性存储。

（三）企业金融化对技术创新有动态影响。王红建研究发现企业金融化不是长时期一成不变地对技术创新起抑制作用，当金融投资额到达一定数量时，这种抑制作用或转化成促进作用。郭丽婷研究制造业企业发现如果企业的经营效果向好、不受融资的紧迫约束时，企业金融化对技术创新的抑制效应将不再明显，反而会提高企业的创新能力。还有学者认为要从长远的角度看待金融化对企业技术创新的影响，从金融资产比例来说，企业金融化会对当下创新局面有抑制作用，但会对未来时期的创新起到促进作用。

四、政策建议

王红建等认为要改变金融行业的垄断局面，鼓励同行业间和不同行业间的良性竞争，以此来促使企业创新；要将金融行业面向市场化，防止资本脱实向虚，对实体经济掠夺程度过高。

周杰等认为在金融化程度加深的背景下，要深化对非金融行业内部改革，促进行业回归到实体经济发展本源上，抑制资本“脱实向虚”；要重塑金融化范式，推动金融服务制造业企业发展，转化金融化程度加深对企业创新带来的消极影响；要改善市场融资环境，改善中小型非金融行业融资难、融资贵的情况，同时还要完善对金融业绩效的考核机制，从源头谨防短期投机思想的扩散。对于制造业本身来说，目光要长远，不可本末倒置将发展重心偏离实体经济；要对企业创新有一定的资源配额，从上到下鼓励员工进行创新，在市场竞争中保持竞争力。另外，我国经济正在向高质量发展转型，企业要落实国家政策，培养创新型企业文化。

赵芮等针对金融化程度加深的问题，提出要规范企业的金融资产投资行为并进行有效披露；政府要加强对企业技术创新的政策性引导，利用差异化策略对企业创新进行鼓励；加强宏观经济的稳定性，一直经济不稳定给技术创新带来的负面影响，同时要发挥好金融对实体经济服务的作用，为企业技术创新活动提供可靠的保障。

五、结论

综合国内外学者的研究，可以发现学者们在企业金融化和企业技术创新的研究上取得了显而易见的成果。学者们通过定性研究和定量研究方法结合，应用双重差分、中介效应等模型进行研究，不同的研究角度得出来了不同的结论，丰富了相关理论，综合来说有一个被普遍认可的结论是：企业金融化会抑制企业的技术创新。目前，这一研究仍然是一个热点话题，相关研究还有些许不足，值得进一步研究。第一，对于企业金融化的衡量指标，一般都是从金融投资额和金融资产额进行度量，未来学者们还可以从权益资本、现金流量层面来进行多维化研究。第二，研究一般都是对非金融企业进行，事实上金融企业也存在金融化行为，未来可以拓展对金融企业金融化的研究。第三，衡量企业技术创新的指标一般为研发投入，这可能会影响到研究的客观性和准确性，可以把无形资产净额占比也作为分析指标。金融化对技术创新的影响也主要注重在研发和公司治理上，未来可以细化每一方向的影响路径。另外，多数学者只关注金融化和技术创新两个方面，很少有研究以技术创新系统为影响机制来发现金融化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