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味的菌子，有毒的菌子

陈一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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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的6、7、8 月，美味的菌菇扎堆上市，声名远播的松茸、牛肝菌、鸡纵菌、干巴菌争先恐后地出现在人们的餐桌上。最近我看到一个很有意思的口号：去最美的云南，吃最野的菌子，看最酷炫的“小人”。

当地人把菌子中毒后出现的幻觉叫作“见小人”。有不少网友分享过自己菌子中毒的经历，出现幻觉，小人在眼前乱飞的不在少数。还有一位网友吃完菌子没有看到“小人”，以为自己没有中毒，直到看到自己的狗过来问他：“菌子好吃吗？”才惊觉自己也中了招。

云南，可以说是全国菌子中毒第一大省。根据中国食源性疾病监测报告显示，2010 年至2020 年这10 年间共有38676 人菌子中毒，云南人占其中的43.6%。云南省内部那些野生菌子资源丰富的地区更是中毒高发地带。

云南向来有吃菌子的传统，据统计全球约有5000 多种菌菇，中国就有1600 余种，云南省有超过1100 种。中国有这么多品种的菌子，有毒的能占将近一半，不过多数毒性轻微，但也有会致人死亡的品种。2013 年至2021 年间，有一种菌子曾在云南5 个州市造成65 人中毒，19 人死亡，死亡率高达29%，这种菌子叫致命鹅膏，名副其实的“毒王”。它所含的鹅膏毒钛可致肝细胞弥漫性变性坏死，严重中毒者会出现急性肝衰竭并发展为多器官衰竭。

有句老话说，越鲜艳的蘑菇越毒，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不那么鲜艳的就没毒呢？答案是否定的，在不能确认菌子品种的前提下千万不要随意动口，像是刚刚说到的剧毒致命鹅膏，就长得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有吃菌子计划的朋友们可以提前预习一下那些毒蘑菇的样子。

在抢救菌子中毒者上，云南的各大急诊可以说是身经百战。有资料显示，云南大学附属医院的急诊内科在2005 年就被授予过“云南省中毒临床救治基地”的称号，听说该急诊内科的医生几乎个个都精通“菌子中毒抢救”。今年7 月，贵州有4 个菌子中毒的患者就是被紧急转运到这家医院进行抢救的。

一般诊断为菌子中毒后，要先为患者来一套固定基础套餐：催吐、洗胃、活性炭吸附、导泻等。因为菌子中毒没有什么特效药，但是先避免毒素进一步侵害人体准没错。菌子中毒治疗的真正难点在于如何对症下药，对症治疗。医生必须在1～2 个小时内完成患者中毒的初次评估，这个评估中有一项非常重要的指标：鉴定引起中毒菌子的种类。

在云南一些医院的急诊中心里，可以看到毒蘑菇展示柜，里面展示着诸如毒蝇鹅膏、赤脚鹅膏、黄盖鹅膏、淡红鹅膏等毒蘑菇，中毒者及家属可以直观地辨认自己食用的是哪种。可以说，想要在云南成为一名优秀的急诊内科医生，必须先成为一名“菌子”专家，对常见菌子的外观、毒性、流行病学症状等了如指掌。只有这样才能在第一时间判断患者的中毒类型，决定治疗手段。当确定患者食用的菌子有致死性时，医生就会迅速对患者采取“集束化治疗”，包括药物治疗、脏器功能支持、血液净化甚至器官移植等手段。

菌子美味，但一定要注意食用安全。首先，不要在不熟悉品种的情况下贸然食用；其次，菌子食用前务必做熟；最后，记好菌子中毒抢救技术哪家强，万一吃菌子“见了小人儿”，马上前往有救治能力的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