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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农民现代化转化的路径研究

2023-10-14陈晓玲聂志平

新疆农垦经济 2023年4期
关键词:中国式现代化

陈晓玲 聂志平

摘要:实现农民现代化是破解“三农”困境的关键环节,是实现高质量发展的中国式现代化要求。文章基于文献研究法从农民的“内结构”层面探究传统农民的现代化转化,通过梳理文献发现,古代先民朴素生态观下的土地情怀对传统农民的升级转型具有正向影响价值。而传统农民升级转型为现代农民既是身份的裂变,也是成为“现代人”的过程。“十四五”时期乃至未来应创建适应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的基本路径,从而实现传统农民的现代转向。

关键词:土地情怀;中国式现代化;传统农民;农民现代化;路径

一、引言

2022年10月16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会议上对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战略安排作出了新部署,从2020年到2035年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从2035年到本世纪中叶把我国建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而农民现代化是实现农业农村现代化转化的基础环节,是摆在解决“三农”问题中首要的突出位置[1]。农民的现代化转化是与乡村振兴发展衔接的重要内容,是加快建设全面小康社会的“助推器”,也是坚守不发生规模性返贫底线的关键举措[2]。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也提出,中国式现代化是既有各国现代化的共同特征,更有基于自己国情的中国特色。而土地情怀作为中华民族上下五千年传承而下的情感凝聚物,这不仅是农民现代化转化过程中具有中国特色的“残缺火种”,还是世界现代化进程中区别于其他国家的中国特色优势[3]。因此,本文从价值理性的土地情怀角度去探究传统农民的现代化转化[4],分析根源于先民血脉传承中的土地情感溯源,从农民自身情感的微观层面解析其对农民现代化转化的助推作用。同时,基于乡土情感根植于心的传统农民群体视角,就其如何实现农民现代化轉化给出可行路径和具体措施,以期加快中国式现代化建设步伐。

二、古代先民土地情怀的追根溯源

受独特的农耕文明影响,中国先民逐渐形成了一种对土地极具尊崇的特殊情怀[3,5],而这种根植在先民血脉中的土地情怀最早可以追溯到神农时代,即原始人类开始利用土地播种粮食的远古时代[6]。对于古代务农为生的先民来说,土地就是他们的命根,是他们需要尊重和爱护的财富源泉[5]。千百年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传统农村生活也使古代先民对乡土生出特殊的眷恋之情,对土地有着近乎神圣的崇拜和依赖[7]。简而言之,土地是土地情怀的物质载体,是潜在情感的经典意象。从形而上哲学角度看,这种深沉热烈的土地情怀并不是土地本身,而是抽象意义上的“土地精神”,是一种情感意识层面的内在情感倾向和主观能动性选择[8]。而古代先民这种“内结构”的情感倾向选择是在经济、政治和文化的共同影响下,形成的一种根深在中华民族血脉传承中的乡土情怀。

(一)土地情怀的经济溯源

从追寻先民土地情怀的经济溯源看,他们自始至终都离不开脚下的寸寸土地,这是生命延续的物质依赖,也是情感寄予的实物载体[7]。首先,传统的农耕经济使得农民依赖于土地之上。于他们而言,农业就是财富来源,而土地则是农业之本。古代先民对土地有着近乎以此为生的高度依赖,这种土地资本是“以农为本”经济下的物质依靠,是一代又一代生命延续必不可少的生存保障。其次,古代统治者“无农则无国,无地则无农”的相关经济举措进一步将农民束缚在广袤的土地上。自春秋战国之始,在往后历届更迭的朝代中,无论哪个时期的上位统治者都高度重视农业发展,都不同程度地采取了重农抑商的经济措施[9]。再次,我国特有的“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结构也使得农民在经济上离不开脚下的土地。正是这种“精耕细作”的土地经营依赖,需要“以土为生”种植和生产农产品的生存需求,使先民与土地形成了一种特有的情感联系[6]。最后,中国古代社会的土地私有制度和赋税负担更是在经济方面将土地与农民的一生拴在了一起。在当时的经济社会背景下,土地就是农业生产之根本,是一切农民活动的来源之基,而农民的田赋捐税也间接承载在脚踩的土地之上[6,9-10]。总之,古代先民对土地的这份深重情感是对广袤山河大地的尊崇热爱,是对脚下寸寸水土养活家人的殷切期盼,是对大地之母哺育后人的不尽感激。

(二)土地情怀的政治溯源

古代先民在高层统治者实施的政治制度发展下,他们与土地的直接联系或间接关联渐渐变得愈发紧密,对爱护土地的这份真挚情感也在时代洪流中愈演愈烈。对于古代先民来说,倘若他们就此离开了土地,那他们往后也不知何去何从,只能在外到处流亡。首先,土地不仅是农民进行生产经营的经济基础,更是其政治地位的依据支撑。“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农民当时的贫富经济差距和政治社会地位是与土地资源密切挂钩的,富农与贫民的地位区别甚至单从土地资源的多少便可以直观地鉴别开来[9]。其次,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期,“书社制度”和“上计制度”虽是用于赋役的早期户籍登记制度,但间接的也使得我国古代传统户籍制度在政治体系框架内使农民与土地绑在了一起[9]。“为户籍相伍”“四境之内,生者著,死者削”,古代户籍核定是以农民身份为记录依据,而农民身份的来源则是看其手中握有的土地。在户籍造册的大背景下,传统的户籍制度是掌握人口情况和管理人口流动的政治体制,随着户籍制度与土地融合以此适应社会发展要求,该政治体制一定程度上将农民限制在了土地上。最后,土地不仅是古代农民户籍登记的依据,也是农民政治身份的象征[10]。因着“重农抑商”的历史渊源,商人在公元853年之前都是编入“市籍”,农民则一直是编户[9]。由此可见,农民在户籍制中比商人的政治地位还是略高一筹。言而总之,在当时的大时代政治背景下,随着国家出台的相关政治制度与土地之间变得愈渐密不可分,这份土地情怀也随之根植于民族血脉,深埋于农民心底。

(三)土地情怀的文化溯源

首先,在中国两千年的封建历史长河中,根深蒂固的重农崇农思想一直占据着先民意识形态的主流。费孝通[11]曾指出,中国就是乡土社会,小农意识深深地扎根在中国人的国民性格之中。加之先民长期受儒家思想影响,历朝历代上下也渐渐形成中国独有的“以农为本”“以地为农”的农耕文明[10,12-13]。其次,先民一直追求朴素生态农业的文化思想,他们接受的文化教育便是要对土地怀有尊崇之心,达到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3]。纵览千年时光岁月,先民对于土地资源的利用其实更多的是满怀一种尊敬和爱护的初心,他们将自己的深深期盼和未来憧憬倾注在土地上,而土地也不负所望给他们带来满足需求的回报。此外,中国古代先民受“天人合一”学说和“天地之道”等理论思想的影响,他们对自然万物尤其是脚下生产农作物的土地形成了一种独有的生态观[12-13]。因此,靠土为生的他们对于土地的这种爱护之情也渐渐形成了一种特有的传承文化,而一代又一代的农民也将这种土地情怀传承给了后代子孙。最后,古代先民对于土地一直都怀有一种故土情怀,“安土重迁”的恋土情结以及对乐土社会的追求使他们对脚下的土地油然而生出热烈而真挚的情感[13]。古俗语说“落地生根”,所谓有地才有根。而先民讲究“落叶归根”“人出于土便要化为土”也是同理,土地既是生养他们的故土,也是他们的最终归宿。其实于他们而言,归于故土并不是形式上的回到生养他们的土地,而是这片土地给了他们真正情感上的归属感。因为这片土地不止滋养着他们的生命,同时也承载着他们过往的岁月,沉淀着他们时光的记忆。总之,这种土地情怀将先民心甘情愿与土地绑在一起共同生活,此后也成为世世代代中华子孙的牵绊,牵绊着每一个走出去的离乡孩子,也引领着每一个想要回乡的归来人。

三、土地情怀对农民现代化转化的助推效应

近年来,国内学者在探究如何助推农民现代化的过程中发现,作为土地情怀承载者的“旧式农民”[4],其对土地的固守一直阻碍着农业农村的现代化,甚至成为农户农地流转的一大障碍[14-15]。农户自身的恋土情结使得他们不愿意放弃土地,致使农地合理流转进程受阻,加之其惜土心理使得农民心存顾虑,从而在推进农地流转过程中面临农户自身的文化情感挑战[16]。从土地情怀背后的“小农意识”“土地就是命根子”等思想观念来看,这确实是国内全面实现现代化目标的重大壁垒。但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唯物辩证法角度看,土地情怀作为一种内驱力因素,其本身的文化情感对农民的影响作用并不全是负面影响[3,12]。

此外,本文对土地情怀的定义是从历史观的角度进行解析,是古代先民朴素生态观下的情感集中,是蕴含乡土文化信仰的“火种”[3]。这种土地情怀是对现今人与自然掠夺式关系的反思与担忧,是眼见土地污染、环境破坏的惜土之情,是随着农村空心化、劳动力流失致使土地抛荒无人问津的固守在乡,是坚持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理念的恋土情结[3,17-18]。随着城镇化进程的加快,农业污染和水土流失等问题早已成为农民的心头之痛,他们正是心怀这份真挚的土地情怀而渴望转型升级为现代化农民,希望成为新型职业农民继续守护这片大地。

目前,国内大部分学者认为土地情怀阻碍农民现代化进程,主要是从其文化情感背后的“小农”思想成为了农地流转困境的角度进行研究[14-16],且对土地情怀的定义也多是从“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的单一观念进行界定。简而言之,尽管传统农民要转型成为现代化农民会受到传统的小农意识、城乡二元分化和封闭的宗法血缘社会结构等方面的阻碍[4,17]。但从微观主体能动性角度出发,土地情怀在情感范畴内乃至抽象为形而上的文化精神的概念下,这就是一种以土地为物质载体,根源在血脉中的潜在动力[5,8]。在人地矛盾突出、土壤污染严重及耕地抛荒率上升等现实情况下,根植于先民血脉中的土地情怀可以从情感驱动力层面对农民的现代化转化起到一定正向作用[3]。

(一)调动农民现代化生产积极性

经济要素是农民现代化转化的社会经济条件基础,农业生产是留守农民的主要工作。而源于先民血脉传承中的土地情怀则可以较好地调动农民生产积极性[3],为农民转型升级提供内驱力,推动农业经济的可持续发展,从而使传统农民具备农民现代化转化的经济条件。近年来,农业污染已经成为土地污染的污染源之一,土地因受到化学农用品的侵入,土壤逐渐板结硬化,资源循环利用率下降。而依靠化肥农药以及机械动力投入的常规石化农业,不仅破坏了土壤结构使得耕地产能潜力退减,还污染了山水林田湖草等自然资源导致生态失衡。一方面,留守乡村的农民眼见养育自己的土地情况逐年恶化,他们出于对土地的热爱守护,对子孙后代的代际担忧,为了顺应自然资源的可持续发展需求,他们迫切想要从传统农民升级转型为现代化农民[2-3]。他们渴望通过学习科学文化知识和专业技能来提高自身综合素养,合理利用新时代的高新技术及科技基础设施来继续爱护土地,坚守在乡。另一方面,留守乡村务农的传统农民在生于斯长于斯的土地上挥洒过汗水,这片土地见证了他们过往的生活岁月,承载着他们的寄托和念想,他们对土地仍然心怀无上的尊崇和诚挚的敬畏。随着水土污染、耕土破坏等现象加剧上演,留守乡村的农民从微观主体能动性上有更高的积极性和主动性去加入到农民的升级转型大队中。在此现代化转化过程中,农民的土地情感作为内驱力因素,促使他们通过学习高科技专业技术提高自身勞动生产率。此外,从成本收益理论角度看,“理性小农”以经济利益为直接依据,农户在做出最优的生产决策时往往会考虑边际收益大于边际成本[19]。由于生产周期长的农业资金、技术等成本和预期的投资收益不成正比,这也使得绝大多数传统农民从事农业生产的动力不足,进而走上农民入城转变为城镇市民的另一条农民现代化途径[20]。然而,尽管土地带来的经济收入具有不稳定性,但出于对土地的热爱与敬畏,他们参与农民现代化转化的意愿度增强,依旧坚持留守在乡进行辛勤耕耘,坚信土地能给自己带来保障。总之,坚守在乡的农民出于对土地的诚挚热爱,他们更愿意顺应时代发展,响应国家号召,积极加入现代化转化队列,利用新型技术保护土地。

(二)推动现代化农村基层民主自治

农民的现代化转化不仅是传统农民在经济方面学习文化知识、掌握科学技能的生产能力培养过程,也是使其具备民主政治素养的养成过程[10,12,21]。农民的现代化转化是发展农村基层民主自治的必要前提,土地情怀对农民现代化转化起着加速和驱动作用,而农民的身份转变对于政治现代化有促进作用,从而推动着现代化农村基层民主自治。一方面,土地情怀对农民现代化转化起着个人主观意愿上的驱动作用,推动了农民的身份转变,使其提高了政治参与意识[22]。土地情怀是农民现代化转化的内生动力之一,其转型过程也是农民身份的转变过程,是从传统农民升级为新型农民的过程,也是农民政治意识的现代化过程。其伴随而来的是农民具有更高的民主参与意识,因而也间接地推动着农村的基层民主自治[23]。另一方面,乡村治理是以村民为主体,农民的政治现代化水平不仅关乎新农村的政治建设,还影响着中国政治现代化水平的高低。在先民土地情怀与现今土地破坏的矛盾冲突中,农民迫切的希望可以在基层管理组织中表达出自我诉求,对国家的政治制度和政策举措进行积极响应、民主讨论、科学推动、有效落地。比如农民在此过程中可以对社会管理者的行为做出理性的积极反馈,其中包括关于农业、土地和农村治理等方面的制度规范。而农民政治意识的提高和思维方式的转变也增强了他们新时代的乡村治理能力,这对乡村基层自治水平乃至宏观角度上的中国政治现代化水平的提高发挥着“加速器”作用[21]。总之,从土地情怀的个人倾向角度看,农民从“内结构”的主观意愿方面迫切谋求身份转化,而农民升级转型成为新型农民的过程也推动着农村基层的治理发展,一定程度上有助于提高中国政治现代化水平。

(三)增强农民现代化转化的内驱动力

发达国家的经验表明,农民现代化转化是受利益驱动、制度推进等各种因素影响,国内大部分学者是从经济、政治、社会和文化“四要素”来分析农民现代化转化的动力[18]。但本文站在农民的转型升级助推现代化发展视角看,这部分传统农民的现代化转化更多的是出于个人的情感选择,该情感也是推动农民现代化转化的“动力器”之一。因根植于心的土地情感,他们不忍看见土地污染、林田破坏,为了后代的可持续发展,他们愿意从生产、生活方式等方面来促使自己转型升级为新型农民。传统农民转型升级为现代化农民具有源于土地情感的自我驱动力,他们对于土地有一种潜在意识的爱护之情和尊崇之心,成功转型的农民虽然摆脱了对土地的依赖,但对于土地的情感依旧浓烈。其实,从宏观的抽象意义来看,土地情怀既是一种情感意识,也是农民的个人倾向选择。土地情怀也是另类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是一种世世代代潜在的文化传承。虽然古往今来都没有将此进行明文标记,但这种情感早已在历史长河中延续了几千年。从文化生产力角度看,土地情怀是农民特有的根植在血脉中的文化传承,这是一种形而上的文化气质,是中华民族农耕文明中的精神动力[6,8]。总之,从土地情怀作为一种潜移默化的文化精神角度看,土地情怀是推动农民现代化转化的持久动力和深层驱动力,增强了农民现代化的精神动力和情感倾向性。而土地情怀作为一种特殊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为农民现代化转化提供着内驱动力,推动着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

四、传统农民现代化转化的身份裂变

依据马克思主义的小生产理论观点,传统小农是从事农业生产的典型的“自给自足”旧农民,是受外部权势支配的小规模生产主体,是以分散土地进行经营生产的劳动个体[24]。而现代农民则是相对传统小农而言的农民群体,他们是生产能力强化、综合素质较高、管理经验丰富、掌握科技技术的现代化思维下的现代农民[18,25]。简而言之,传统农民与现代农民之间并不是完全对立的割裂关系,这是经由现代化升级转型后身份上的一次裂变[17],是由“旧式农民”转变为“现代人”的现代化成果[26]。而在城乡二元对立的现代化思维下,土地情怀虽是传统农民作为“旧式农民”的情感烙印,可未来也将成为他们转变为现代农民的“中国特色”[3,17]。

在全面加快农民现代化大背景下,传统农民的身份裂变过程实则是其进行现代化转化的升级转型,传统农民转变为现代农民的现代化改造也使得他们逐渐成为一个多方面全方位成功升级转型的“现代人”。而在传统农民的现代化改造过程中,随着傳统农民现代化转化伴随而来的身份裂变,他们也逐渐成为了经济上脱离土地依赖[25]、政治上具有主体参与意识[10,12]、生态观念上形成了新时代绿色发展理念的“现代人”[26-27]。

(一)经济基础:传统农民脱离土地依附转变为现代农民

传统农民转化为现代农民是从经济基础方面脱离了对土地的深层依附,他们对土地的依赖更多的是从“生理生存”转向“心理情怀”。传统农民之所以不能离开脚下的土地,是因为他们一旦离开这耕作的方寸之地,他们便失去了基本的经济来源,丧失了基础的生存维持。而升级转型的现代农民不再因为土地上的庄稼歉收而受到生存危机的挑战,而是借助现代农业技术改变传统的耕作方式来提高产地效能,以现代化农业模式实现农产品的高产出[27]。前后较之而言,现代农民对土地的依赖则是从心理情感方面依附着土地,即使他们在生存依附的需要中从这块土地上解放出来,但他们对于养育中国亿万人口的耕作之地也依然心怀敬畏之心,对土地的爱护之情和守护之意的拳拳之心依旧如初[3,17]。

(二)政治意识:传统农民健全政治人格转变为现代农民

在传统农民成为现代农民的改造过程中,他们在政治情感上的主体参与意识日渐觉醒,政治诉求的表达能力与日俱增,政治人格的现代特征逐渐凸显。断裂性、依附性、伦理性和封闭性的传统农民政治人格制约着他们的政治参与和利益诉求[10],这种依附型的政治情感使得他们缺乏主体的政治意识,从而只能在狭小的政治体系中成为附庸品的存在[12]。而传统农民通过现代化转化成为现代农民后,他们逐步形成了自我的政治主体观念,觉醒了自我的政治权利意识,提高了对国家政治制度的关注度。总之,传统农民随着现代化进程的加快,他们从政治诉求方面树立了一种更加文明开放的政治情感,形成了民主健全的现代化政治人格,真正转变为新时代的自主参与农业农村公共事务的现代农民。

(三)生态观念:传统农民形成新发展观转变为现代农民

传统农民在升级转型为现代农民的现代化进程中,他们在原有的朴素生态观的基础上与时俱进地形成了新发展阶段的绿色发展理念,重塑了促进自然循环发展和建立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生态环保观念体系。古代先民受传统的朴素生态观影响而对耕土农地潜移默化地形成了独具一格的土地情怀,他们遵循这种“人地关系”和“天人关系”的自然生态规律保护土地,形成了一套维护生态平衡的生态文明思想体系。他们在“天人合一”的儒家思想熏陶下树立了传统的生态平衡意识观,对自然界万事万物时刻保持着敬畏和尊崇,从而形成了传统农民和土地之间的情感依附关系。这种情感依附使得他们对于土地是亲近且依恋的,而他们也在人地依附关系中按照四时规律进行耕作生产,逐渐使得生存依赖和情感依附共同综融在这片耕地之上。此外,部分传统农民虽然具有一定生态保护观念,但他们的环保意识淡薄[27],对工业化的农药化肥盲目过度使用,新时代生态农业的核心思想还没有被他们真正理解到位。同时随着人地商品关系的显现,土地成为了现代化市场下的功利性存在,掠夺性生产的“物性”一步步取代了土地的“人性”[17]。而传统农民在升级改造为现代农民后,他们也在新时代发展观的普及教育下形成了系统的绿色发展理念,增强了经济发展与生态保护两头并行共进的可持续发展意识,践行了加快高质量绿色发展的“两山”理念,成为了新时代生态文明思想下推动中国式现代化新征程的“现代人”[28]。

五、研究结论与路径探讨

基于上述研究,本文可以得出如下结论:(1)传统农民土地情怀的根植于心是在千年农耕文明影响下的文化情感传承,是植入在“经济—政治—文化”框架体系之内的“非物质文化遗产”。(2)从传统小农迈向转型为现代农民的“持续论”内容看,这部分转型成功的现代农民具有迎接工业化浪潮的强大生命力,而在他们成为现代农民的改造过程中,土地情怀正是作为一种具有内驱动力的凝聚情感发挥出了助推效应。(3)传统小农的身份裂变是其完成现代化转型的“印记”,是基于自己国情的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的“中国特色”,而实现传统农民的升级转型正是将其导入中国式现代化轨道至关重要的一步。(4)随着乡村社会的剧烈变革和现今掠夺式人地关系矛盾的突出,如今国内农村的实际情势早已与往日不可同日而语,而传统农民已然成为农村空心化下的农业生产主体,他们囿于这份情感烙印的土地情怀而渴望转化成为现代农民进而回归绿色农业生产来保护土地。

总之,如何破解传统农民转化为现代农民的难题正是进一步推动农民现代化进程所亟需突破的瓶颈,而从“内结构”的土地情怀视角着手激发他们的主体能动性来创建适应中国式现代化的基本路径也具有更深远的价值意义。因而,为稳步推进传统小农的升级转型,达到靶向发力的精准施策效果,本文认为有效促进传统农民现代化转化的基本路径主要有以下三条:

(一)提高农民综合素质,培育新型职业农民

持综合素质提升论观点的学者认为,中国传统农民的现代化转化过程的实质就是农民全方位提升自我综合素质的优化过程,是使其成为肯奋斗、懂技术、善经营、能力强和具有民主意识共同特征的“现代人”[26]。而农民现代化的典型标志之一就是农民素质的提高,这是中国传统农民现代化转化的标准要求,也是留守在村的农民自身的关键问题。国内学者对农民现代化的主题研究大多是以微观层面的农民素质要素为转化标准进行考察,其综合素质内容主要包括文化科技、社会心理、民主意识和劳动技能等方面的要求[25,27]。然而,我国大部分传统农民文化水平不高,对现代科学技术也掌握不到位,这成为了农民现代化转化的重大挑战和阻碍。纵观发达国家的发展轨迹,不难发现农民现代化的核心在于传统农民全面提升自我素质并适应现代社会发展要求的现代化,而传播、教育则是提高农民综合素质的最佳手段[17]。

一是要加强科技教育,提高科学文化素质,发挥科学技术在农村经济发展中的第一生产力作用。要提升科技文化素养,增强增收致富能力,成为高素质的新型农民。要引进掌握先进技术和管理能力的人才,更新农民的知识结构和思想观念,帮助农民掌握技术信息和市场信息。二是加强新型农民的培训,坚定不移地走科教兴农、人才强农之路,培养适应现代社会发展需求的人才队伍。政府要积极开展培训农民相关技能的活动,推动“致富工程”“阳光工程”等培训项目的落地,要运用现代化技术进行全方位、多层次、多元化的教学,培养农村适用性强的专业人才。三是加强农技的推广传播,完善农技推广服务体系,加快农民现代化转化进程。要加大科学技术的普及度和覆盖面,要将农民现代化转化的科技教育内容纳入新时代农村建设范畴。四是要完善相关扶持政策,营造农民转型的良好社会氛围,鼓励和引导农民成为新型职业农民。要强化农民的主体意识,鼓励农民主动参与培训活动,积极加入新型农民队伍。

(二)促进农民思想意识现代化转化,培养新型农民现代化价值观念

传统农民的现代化转化不仅是促进经济发展的新时代农民,也是具有政治意识的新型农民。发展阶段过渡论的核心主张主要是指,中国农民现代化的本质就是传统农民在深层次的思想意识和价值观念上成为一个“现代人”[26]。

一是要思维方式和思想意识上转型成为“现代人”,培养具有民主政治参与意识的新时代农民[10,12]。农民的现代化过程是农民渐渐摆脱传统的自发性的感性经验过渡到自觉性的理性科学的状态,他们对于土地的依赖更多是从物质上的生存依赖过渡到心理上的情感依赖,这也是他们封建意识的消退过程和民主意识的生成过程。这个过程不仅是农民经济身份上的转变,同时也伴随着他们政治意识的深度觉醒,是主体意识的发掘过程,自觉意识的转变过程和权利意识的增强过程[12,23,29]。比如现代化农民对于农业生产的理解不再只是停留在表面的“生存主张”,而是会在农业生产和经营过程中深度思考竞争与合作、眼前利益与长远利益等方面的关系,培养现代化农民具备的独立自主的思考模式,形成农业价值观念中的竞争意识和责任理念。

二是要加强农村社会文化建设,为传统农民升级转型为现代化农民提供客观条件[23]。传统农民思维方式的现代化是指农民由传统保守的思考方式逐渐转变为开拓进取的思考模式,而农村社会文化建设对农民思想意识的现代化转化具有先导、促进作用,能为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提供精神动力和智力支持。同时,随着高新技术和信息化产业的发展,农民也跟随新时代经济社会发展的步伐转型成为新型农民,该群体价值观念的现代化转化也是依靠农村文化建设这一关键途径[30]。因此,政府要加大農村文化建设的投资力度,因地制宜出台政策提高农民群众思想道德水平,挖掘专业人才以此打造一支乡村文化队伍。

(三)完善农民现代化转化机制,建立良好的制度保障体系

完善的制度体系可以为农民现代化转化保驾护航,建立科学合理有效的政策机制是破解“三农”难题的必然选择。一是要加大农村基础设施的建设力度,为农民现代化转化创造良好的客观环境条件。要建立现代化农业模范基地,培养高素质专业人才,以现代化科学基础设施设备为农民现代化转化提供科学转型的基础条件[31]。二是要完善农村工作制度和农民现代化转化体系,要因地制宜地创新相关制度和机制,为农民现代化转化的有关工作提供制度依据,要以制度为保障促进中国传统农民的成功转型。要建立保护农民正当利益的制度体系,完善农村社会保障制度体系,促进农村经济的快速发展,切实可行地维护农民的相关权益和诉求[32]。三是完善农村土地经营权制度,促进农村土地流转立法体系建设,加快农民思想观念转变,推动农民现代化发展[16]。四是要完善农村治理制度,激励农民积极参与基层自治,提高农民的民主政治意识水平。从农民现代化过程中不难发现,农民在政治意识层面具有更高的觉悟性和主动性,而完善的村民自治制度不仅可以加快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步伐,还可以提高中国政治现代化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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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管仲

Research on the Path of Modernization Transformation of Traditional Farmers

——Based on the Value of Farmers Land Attachment in Chinese Path to Modernization

Chen Xiaoling  Nie Zhiping

(School of Humanities and Public Management, Jiangxi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Nanchang 330045, Jiangxi, China )

Abstract: To realize the modernization of farmers is the key link to solve the dilemma of “agriculture, rural areas and farmers” and the requirement of Chinese path to modernization to achiev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The article explores the modernization transformation of traditional farmer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internal structure” of farmers based on literature research. It is found that the land attachment of ancient ancestors under their simple ecological views has a positive impact on the upgrading and transformation of traditional farmers. The upgrading and transformation of traditional farmers into modern farmers is not only a change of identity, but also a process of becoming “modern men”. During the 14th Five Year Plan period and even in the future, we should create a basic path to adapt to the construction of Chinese path to modernization, so as to realize the modern transformation of traditional farmers.

Key words: land sentiment; Chinese modernization; traditional farmers; modernization of farmers; path

[基金項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项目编号:7216040031);教育部人文社科规划项目(项目编号:20YJAZH079);江西省艺术科学规划项目 (项目编号:YG2018159)。

[作者简介]陈晓玲(1998-),女,江西赣州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农村社会发展;通讯作者:聂志平(1968-),男,江西南昌人,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农村法律与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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