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经济赋能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学习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发展数字经济的重要论述

夏杰长,张雅俊

(中国社会科学院财经战略研究院,北京 100006;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商学院,北京 102488)

数字经济是继农业经济和工业经济后的主要经济形态,依托数字技术和数据要素有效提升经济发展效率、优化经济结构,正在成为推动经济增长的新引擎。从2000年筹划“数字福建”建设到2022年发表《不断做强做优做大我国数字经济》,从指导地方数字发展实践到领航“数字中国”建设,习近平总书记围绕数字经济提出了一系列新思想新论断,在持续实践中形成发展了关于数字经济的重要论述,极大丰富了习近平经济思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理论。关于发展数字经济的重要论述是习近平总书记立足时代背景、基于发展全局、源于现实实践的经验凝练和理论创新,具有丰富的理论意蕴和时代价值,从理论和实践两方面为做强做优做大数字经济提供行动指南和根本遵循,为全球发展贡献了中国智慧。基于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时代背景下,透彻领悟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发展数字经济重要论述是深入贯彻习近平经济思想的重要切入口。深刻把握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发展数字经济重要论述的生成背景、形成脉络,勤学深思重要论述对数字经济发展演变规律、挑战机遇和发展路径等关键问题的准确论断,有助于推动中国经济巨轮乘风破浪、行稳致远,把握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重要机遇,推进数字经济赋能中国高质量发展实现新突破。

一、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发展数字经济重要论述的生成背景

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发展数字经济重要论述有着独特而深刻的生成背景。早在福建省工作期间,习近平同志便意识到信息化和数字化的发展趋势与重要意义,在实践中谋划推进数字经济创新发展。党的十八大以来,国际形势愈发复杂严峻,数字经济正在重塑全球发展新格局,国内经济社会发展任务繁重艰巨,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建设任重道远。在此背景下,以习近平总书记为核心的党中央高瞻远瞩、总揽全局,准确把握经济发展大势,提出一系列发展新思想新理念新战略,有序推动我国经济由高速增长阶段向高质量发展阶段转变。置于相应的时代生成背景中理解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发展数字经济重要论述,是深刻领会和学习习近平经济思想的关键切入口。

(一)数字经济正在重塑全球发展新格局

随着全球进入数字经济时代,数字技术成为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关键驱动器,数据要素成为关键生产要素和战略资源,发展数字经济成为紧握变革新机遇的制胜法宝。当前时期,全球经济发展面临多重风险和挑战,诸如增长动力不足、需求不振、国际贸易和投资持续低迷等。创新发展方式和挖掘增长动能成为应对风险和挑战的重要举措。作为全球经济增长的重要驱动力和稳定器,数字经济正在成为重组全球要素资源、重构全球经济结构、重塑全球竞争格局的关键力量。截至2022年12月,中国网民规模为10.76亿,网络支付、网络购物、线上办公和网约车用户规模分别为9.11亿、8.45亿、5.40亿和4.37亿(1)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https:∥cnnic.cn/n4/2023/0302/c199-10755.html。,可见数字经济正在深度融入经济社会发展的全过程,数字化生活方式和虚拟生活空间逐渐从科幻设想走向现实,深刻改变着居民生活习惯、经济发展模式与社会治理方式。数字经济正在重构全球创新版图、重塑全球发展新格局,世界主要经济体十分重视发展数字经济,近十多年,全球范围内数字经济合作交流持续增多,协同构建网络空间命运共同体意义重大。为在新的数字经济领域掌握主动权和抢占先机、切实提升国际竞争力,需要牢牢把握数字经济发展机遇,深入研究数字经济发展趋势和规律,以指导数字经济发展实践,并为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赋能。

(二)经济发展阶段转换迫切需要新的发展动能

当前,我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阶段转换意味着原有发展动能需要更新和转换,在保持经济发展增速和积累量的基础上,需要更加重视发展质量的提升。习近平总书记在亚太经合组织(APEC)工商领导人峰会上强调,中国经济呈现出新常态,主要特点包括从要素驱动、投资驱动转向创新驱动等(2)习近平:《谋求持久发展 共筑亚太梦想》,《人民日报》2014年11月10日。。新常态为中国带来新的发展机遇,而准确把握新发展机遇则需要探索新发展动能。以数字技术、数据要素和数字平台为核心的数字经济能够有效促进传统产业升级转型,驱动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其中,数字技术通过对传统产业进行全方位、全流程的升级优化,显著影响三次产业的传统生产范式,极大改善创新和发展环境;数据成为新的生产要素进入生产、流通、分配、消费等社会再生产全过程,与传统生产要素协同联动释放数据要素内在价值;数字平台赋能提升资源配置效率和市场交易效率,创新传统双边市场模式,更大化释放交叉网络效应,稳步推动中国经济发展行稳致远。数字经济通过数实深度融合促进产业结构转型升级,从而实现从生产低附加值产品和服务到高附加值产品和服务的价值攀升,同时增强产业间协调关联水平(3)夏杰长、袁航:《数字经济、要素市场化与中国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广东社会科学》2023年第4期。。数字经济的特性、机制与作用路径决定了数字经济正在成为中国稳增长、促发展的新动能,是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增强国际竞争力、抢抓竞争制高点的关键战略选择。

(三)中国式现代化的实现需要高质量发展数字经济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中国共产党的中心任务就是团结带领全国各族人民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4)习近平: 《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 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人民日报》2022年10月26日。中国式现代化要求我国经济实力、综合国力显著提升,科学技术发展进入高水平创新型国家行列,构建形成新的发展格局。这对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科技创新自强能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建设都提出了新的要求。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任务伟大而艰巨。数字经济正在打造中国式现代化新引擎,已然成为助力实现中国式现代化的核心路径和战略选择。共同富裕是中国式现代化的应有之义,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发展数字经济对分阶段稳步实现共同富裕意义重大。数字经济通过持续促进经济一般性增长和均衡性增长,优化收入分配,协调区域发展,充分赋能共同富裕建设。中国式现代化的实现需要高质量发展数字经济。研究探析数字经济发展规律与相关理论、科学规划设计数字经济发展总蓝图是发展数字经济、充分释放数字技术和数据要素价值的基础工作。

二、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发展数字经济重要论述的形成脉络

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发展数字经济重要论述的形成与发展可以分为三个阶段,即从初步探索到深入研究再到不断完善。从2000年在福建省工作时提出“数字福建”建设计划,到《不断做强做优做大我国数字经济》等重要文章发表,习近平总书记始终高度重视研究、规划和发展数字经济。基于对科技革命和中国国情的深刻理解,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从国家战略层面对数字经济建设进行了一系列顶层规划和重点部署,逐渐明晰了数字经济发展的规律趋势和发展方向。伴随着实践进程的持续推进,分阶段逐渐形成了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发展数字经济的重要论述。重要论述可以分为数字经济、数字技术与数据要素、数字政府等相关主题,主要内容如表1所示。

表1 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发展数字经济重要论述的主要内容

(一)初步探索阶段:工作实践为重要论述奠定基础

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发展数字经济重要论述是对“科学技术是生产力”这一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新发展,体现了马克思主义政党与时俱进理论创新的品质。重要论述起源于在福建省和浙江省工作期间的先行探索。习近平同志当时就敏锐意识到信息技术和数字化对于未来发展的重要意义。在习近平同志的统筹下,“数字福建”被写入福建“十五”计划纲要建议,并编制了《“十五”数字福建专项规划》;不久后习近平同志在福建省政府工作报告和有关会议等发表重要讲话,厘清了数字技术与实体经济的关系,指明了数字经济发展方向。调任浙江之后,习近平同志基于实地调研成果,提出“数字浙江”建设部署,将信息化建设升级为省级重大工程,并将“数字浙江”建设定位为长期战略性任务。习近平同志在福建省和浙江省的长期工作实践为后续深化认识数字经济发展规律奠定了坚实基础。

(二)深入研究阶段:把握数字经济发展趋势与规律

习近平同志到中央工作后,进一步推动数字经济发展,将数字经济上升到国家发展战略。他基于生产力视角,深刻洞悉新一轮科技革命的发展规律、趋势和影响,提出“世界正在进入以信息产业为主导的新经济发展时期”(5)习近平:《让工程科技造福人类、创造未来——在2014年国际工程科技大会上的主旨演讲》,《人民日报》2014年6月4日。,新生产力和新业态带来的影响将成为如同蝴蝶效应般的变革,“数字经济是亚太乃至全球未来的发展方向”(6)习近平:《把握时代机遇 共谋亚太繁荣——在亚太经合组织第二十六次领导人非正式会议上的发言》,《人民日报》2018年11月19日。。在2016年中央政治局第三十六次集体学习时,习近平总书记特别强调要做大做强数字经济;同年在二十国集团领导人杭州峰会上提出发展数字经济的倡议。在这一阶段,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面对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基于对数字经济发展趋势与规律的深刻理解,出台了《网络强国战略实施纲要》《数字经济发展战略纲要》等国家层面文件,进行了一系列重大统筹和部署,有效释放数字经济强大驱动力,显著增强了经济社会发展韧性。

(三)形成完善阶段:深刻阐述数字经济发展问题和重要任务

习近平经济思想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新阶段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科学指南和行动指引(7)任保平:《以习近平经济思想指引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中国社会科学报》2023年4月27日。。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实现有赖于先进生产力的支撑,数字经济是推动新旧动能转换和发展革新的关键力量,数字技术则是新一轮产业革命的制胜法宝,是提升国际竞争力的关键因素。2021年,习近平总书记深刻阐释了发展数字经济的“三个有利于”——“有利于推动构建新发展格局”“有利于推动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有利于推动构筑国家竞争新优势”,强调要根据数字经济发展趋势和规律,规划数字经济健康发展路径。2021年,习近平总书记向世界互联网大会乌镇峰会致贺信,强调指出要激发数字经济活力,让数字文明造福各国人民。2022 年,习近平总书记发表重要文章《不断做强做优做大我国数字经济》,全面论述了数字经济的重要性、发展数字经济面临的问题及七项重要任务。在充分学习理解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数字经济重要论述的基础上,《“十四五”数字经济发展规划》出台,明确了2025年和2035年两个重要时间节点的数字经济发展目标和预期成果。

三、深刻把握数字经济发展的趋势与规律

我国数字经济起步较晚,为充分释放赶超效应和后发优势,需要加强对数字经济的理论研究,深刻把握数字经济发展的趋势与规律,并以此为指引不断做强做优做大我国数字经济。

(一)数字经济是新的主要经济形态

数字经济有着不同于农业经济和工业经济的生产要素和生产方式,催生出“三新”经济,为畅通国民经济循环带来新的方式,为传统行业转型升级带来新的可能和活力。以数字技术和数据要素为依托,数字经济深度融入实体行业和生产消费活动全流程,数字经济增加值占GDP比重不断增加。为充分释放数字经济对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推动作用,需要深刻把握数字经济的内涵、发展趋势与规律。在不断实践探索中,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发展数字经济重要论述准确把握了数字经济的内涵,提出数字经济是能够促进公平和效率更为统一的新的更高级经济形态,能有效稳定经济增长、促进传统产业高端化转型、支持新兴产业创新发展;丰富了生产要素的范围和理论,强调了数据要素的重要作用,将数据要素列为新的生产要素,是数字经济发展的重要理论突破;明确了公平和效率的发展目标,要求加速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以持续畅通国内外经济循环。

(二)数字经济成为拉动经济增长的新引擎

数字经济具有高创新性、强渗透性和广覆盖性等特性,能有效释放规模经济、范围经济和长尾效应,是新的增长点和传统产业优化升级的支点,成为了拉动经济增长的新引擎。从作用机理上,数字技术作为一种通用技术,具有普适性、渗透性和协同性,能够深刻推动传统产业转型升级,有效促进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深度融合发展,增加制造业核心竞争力和服务业数字化水平,提升产品和服务附加值(8)夏杰长、徐紫嫣、姚战琪:《数字经济对中国出口技术复杂度的影响研究》,《社会科学战线》2022年第2期。;数据要素拥有丰富的原始价值和共享价值,进入生产、流通、分配、消费各个环节,与传统生产要素协同作用,释放出倍增效应;数字平台可以显著提升交易双方匹配效率,减少生产消费活动的交易成本和服务成本。从实践看,数字经济对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驱动作用显著,成为稳定经济增长的关键动力。数字经济规模、增速和占GDP比重快速增长。《数字中国发展报告(2022年)》显示,2022年中国数字经济规模达50.2万亿元人民币,同比名义增长10.3%,已连续11年显著高于同期GDP增速,占GDP比重达到41.5%(9)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数字中国发展报告(2022年)》,http:∥www.cac.gov.cn/2023-05/22/c_168640231849 2248.htm?eqid=e964285800089bd400000004646d59f6。。

(三)数字经济是赋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驱动力

高质量发展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首要任务,是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要求,是“十四五”开局之年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的关键词。我国数量型发展时期的经济增长动力主要源自于要素和投资红利;进入经济高质量发展阶段,增长动力需要向创新驱动转变。数字经济具有创新性、共享性、开放性,蕴含了丰富的新发展理念,与高质量发展内涵天然契合。数字经济可以增强经济社会内生发展动力和韧性,优化产业结构,畅通国际国内两个循环,显著赋能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从发展理念看,数字经济具备丰富的创新因子,而创新是引领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第一动力,数字经济天然的创新属性满足了高质量发展的内在要求;数字经济能够有效突破时空限制,消融行业和区域的边界,构建虚拟的线上空间,创造新的工作岗位和收入来源渠道;开放共享的数字技术和数据要素为边远和落后地区带来新的增长模式和发展机遇,有助于释放更多的后发优势,促进经济社会协调发展,保障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目标的稳步实现。

(四)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是数字经济的核心构成

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两化”作为数字经济“一体两翼”中的“两翼”,不仅是数字经济发展的核心构成,而且是促进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点任务和关键路径。其中,数字产业化通过大数据、人工智能、区块链等数字技术和数据要素催生“三新”经济,是数字经济发展的关键环节;产业数字化则是以数据为关键生产要素,以数据赋能生产、分配、流通、消费等国民经济发展全链条,对传统产业进行全方位、系统化改造升级。以数字技术和数据要素为核心的数字经济赋予了传统产业新的发展活力与动能,创新和拓展了传统产业的发展模式与业务纵深。2022年,我国产业数字化规模占数字经济的比重为81.7%,居于绝对主导地位(10)中国信通院:《中国数字经济发展研究报告(2023年)》,http:∥www.caict.ac.cn/kxyj/qwfb/bps/202304/t20230427_419051.htm。。党中央围绕“两化”进行了一系列重要战略部署,“两化”协同发展成为做强做优做大数字经济的核心任务之一。2021年,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届中央政治局第三十四次集体学习时提出,促进数字技术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赋能传统产业转型升级,催生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11)《把握数字经济发展趋势和规律 推动我国数字经济健康发展》,《人民日报》2021年10月20日。。后续的相关发展规划将促进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作为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目标要求和重点任务。“两化”能够显著促进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数字技术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数实融合不仅能够促进社会资源和生产要素充分流动,而且能够创新组织架构和发展模式,延展产业链条、优化产业生态。

(五)完善的治理体系是数字经济健康有序发展的重要保障

数字经济在为经济社会带来全新发展动力的同时也带了一系列风险和挑战,对国家治理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习近平总书记从统筹安全与发展的战略高度深刻论述了规范数字经济发展的重要意义与方向,强调要“完善数字经济治理体系”,“提高我国数字经济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水平”(12)④ 《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4卷,北京:外文出版社,2022年版,第208页。。数字经济发展安全涉及国家、社会、产业、企业和消费者等多个层面,影响极为广泛。因此,需要加速完善数字经济治理体系和数字安全创新体系建设,激励多元主体积极参与,协同促进数字经济安全与规范发展,共同筑牢数字安全底线。对此,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完善主管部门、监管机构职责”,“开展社会监督、媒体监督、公众监督,形成监督合力”④。为保障广大人民权益和国家安全稳定,需要加速“筑牢可信可控的数字安全屏障”(13)《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数字中国建设整体布局规划〉》,《人民日报》2023年2月28日。。

四、充分认识发展数字经济面临的问题与挑战

数字经济在持续释放发展红利、赋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同时,也带来新的风险和挑战。我们必须客观认识且理性对待,坚持问题导向,精准发力补齐补好发展短板,打通阻碍数字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关键堵点。

(一)我国数字经济发展整体上“大而不强、快而不优”

与数字经济强国相比,我国数字经济存在“大而不强、快而不优”(14)《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4卷,北京:外文出版社,2022年版,第205页。的现实问题。我国数字经济规模总量连续多年位居世界第二,但是科技创新实力和数字经济发展质量尚不匹配,在新征程中需要着力打造数字经济新优势。习近平总书记曾一针见血地指出:“互联网核心技术是我们最大的‘命门’,核心技术受制于人是我们最大的隐患。”(15)习近平:《在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人民日报》2016年4月26日。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有赖于创新驱动,与发达国家相比,我们在创新方面还存在较大差距,一些核心技术和关键工艺仍然受制于他人,产业链供应链依赖性较强,面临着科技脱钩、芯片断供的潜在威胁。面对这一威胁,亟需构建自主安全、可控可替的产业链供应链。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的融合程度不足,不同产业和区域的融合水平存在显著差异。现代服务业和新兴产业等高附加值产业数字化升级速度快、程度深,数字赋能效应开始凸显,但是部分传统产业仍在探索与数字经济有机融合的有效路径。较强的产业与区域异质性加剧了数实深度融合的难度,一定程度阻碍了数字经济对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推进动能。

(二)数字经济的社会公共价值有待进一步挖掘和释放

数字经济在增强公共服务质量和推动社会高质量发展等方面大有可为。国务院2022年发布《全国一体化政务大数据体系建设指南》,明确了分阶段建设完成全国一体化政务大数据体系的任务,以促进数据共享开放、深入开发和有序流动,充分发挥政务数据在建设数字政府和推进现代化治理体系中的关键作用。现阶段,数字政府建设实践快速推动、政府数据开放平台数量高速增长,数字经济在驱动经济社会发展、赋能政府管理和公共服务等方面的作用不断释放。但是数据使用效率和深度不足、数据开放和共享水平不够、数据治理水平不高等问题仍然凸显,数据技术和数据要素在公共服务和治理领域的应用明显滞后于数字经济发展速度。尤其是数据要素的使用规范性不足,私人数据和公共数据管理体制亟待完善,由于数据过度搜集和数据滥用导致个人权益受损和隐私泄漏等现象时有发生,造成了一定的负面社会影响。未来需要进一步提升数据共享和开放能力以及政务数据管理服务水平,加强引导数据搜集和使用行为,加速构建全方位、多层次、立体化的数字经济监管新体系。

(三)公正合理的数字经济全球合作与治理体系尚未构建完善

数字经济天然具有开放、共享和协同等特点,为世界合作、发展和共建提供了新动力。全球数字经济是开放且紧密相连的整体,合作共赢是唯一正道。在这一背景下,只有更加积极主动地融入国际大循环,才能实现高质量发展。习近平总书记明确指出,“将在更大范围、更宽领域、更深层次上提高开放型经济水平”(16)《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1卷,北京:外文出版社,2018年版,第114页。,我国的对外开放只会更大更深更优。可见,我国必定会以更积极的姿态参与数字经济国际合作,推动资源开放与共享,构建网络空间命运共同体,提升数字经济发展成果的普惠性。伴随着数字经济辐射范围和影响程度持续加深,国际互动合作日益频繁,迫切需要构建公正合理的全球合作与治理体系。要“维护和完善多边数字经济治理机制,及时提出中国方案”(17)习近平:《不断做强做优做大我国数字经济》,《求是》2022年第2期。,加强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在数字经济等方面的交流合作,加快建设“21世纪的数字丝绸之路”。如何统筹国内国际两个大局、积极参与数字经济国际合作与治理、提升我国在世界创新格局中的位势和影响力,既是机遇也是挑战。

五、数字经济赋能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路径选择

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发展数字经济重要论述基于对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深刻理解,源自长期的实践探索,是对数字经济发展规律的深刻总结。在深入学习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发展数字经济重要论述的基础上,结合我国数字经济的发展实际,我们就推动数字经济赋能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提出如下对策性思考:

(一)夯实发展基础:理论研究与现实实践协同发展

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发展数字经济重要论述从早期工作实践中来,通过凝练发展进一步指导实践,明晰了数字经济的发展趋势和方向,是我国数字经济顶层设计和现实实践的总指南。未来需要基于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发展数字经济重要论述,加强理论研究与现实实践的协同发展。尤其是面对关键核心技术自主创新不足和受制于人这一突出问题,更需要集中优质资源强化前沿技术科学研究,以关键核心技术突破为重要目标和抓手,培育完善以企业为主的多元主体协同创新生态系统,加强政策支持力度,进一步促进产学研深度融合,加速形成政策协同、多主体联动、资源高效利用的科技创新格局。针对当前数字经济发展所呈现的部分不规范不健康现象,比如数据滥用和平台垄断行为,需要加强学理研究,搞清数字平台等主体自利性与公共性的表征,明晰相关主体责任边界;秉持包容审慎监管态度,在提高常态化监管水平的同时增强监管的可预期性,完善数字经济治理体系。

(二)巩固发展支撑:促进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和关键数字技术创新

数字基础设施和数字技术是数字经济发展的关键支撑和重要基石。随着数字经济的深入发展,加速传统基础设施向数字基础设施升级的要求更加迫切。传统基础设施产生的边际效益开始呈现下降趋势,愈发难以支持现代产业体系建设,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关乎未来经济发展质量(18)张晓民、金卫:《以新型基础设施建设推动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宏观经济管理》2021年第11期。。对于深度布局和优化完善数字基础设施,需要采取适度超前策略,加快完善5G网络、数据中心、人工智能等新型基础设施建设,将其作为发力点打造数字经济发展的新红利,增强发展基础动力。以习近平总书记前瞻性提出的“高速泛在、天地一体、云网融合”等综合性数字信息基础设施为建设方向,以普惠、绿色、安全、智能为发展目标,加速跨越数字鸿沟等不平等现状,释放数字经济的普惠价值和可持续作用。关键核心技术是国之重器,必须牢牢牵住数字关键核心技术自主创新这个“牛鼻子”,驱动经济高质量发展。完善的数字基础设施是加速实现关键核心技术重大突破与创新的重要支撑,因此,应加大对创新企业和科技企业的培育和支持力度,强化关键数字技术的协同创新和优质供给能力,深入研究数据、算法和算力的有机结合。加速新型基础设施建设,促进5G应用创新,加速6G研发工作,探索通信与感知、人工智能的有机结合,打通经济社会发展的信息“大动脉”(19)戚聿东、沈天洋:《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数字技术创新的成就、经验与展望》,《学习与探索》2023年第4期。。

(三)把握发展关键:推动“两化”和“数实融合”

以数字经济引领高质量发展,需要深刻把握数字经济发展的核心内容。推动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以及数字经济、数字技术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从而培育具有核心竞争力的数字产业集群等数字经济主体,是数字经济赋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关键(20)夏杰长、肖宇:《新实体经济赋能中国经济现代化:作用机理与实施路径》,《社会科学战线》2023年第3期。。一方面,持续推动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要“抓住产业数字化、数字产业化赋予的机遇”(21)《习近平在浙江考察时强调 统筹推进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工作 奋力实现今年经济社会发展目标任务》,《人民日报》2020年4月2日。,“推动制造业、服务业、农业等产业数字化”(22)习近平:《不断做强做优做大我国数字经济》,《求是》2022年第2期。。产业数字化升级能够显著增强产业韧性,拓展产业链条的纵深,赋能现代化产业体系的培育,为经济高质量发展增添新动能(23)曾博:《资本下乡:工商资本投资农业纵向协作研究》,北京:经济管理出版社,2022年版,第52页。。新的数据技术和数据要素不仅能够驱动产业创新和模式变革,促进“三新”经济蓬勃发展和创新活力持续涌现,而且能够有效推动产业分立向产业融合升级,这需要重塑产业发展逻辑,以五大发展理念为指引,协同发展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变“两化”为“两翼”,为经济高质量发展插上数字化翅膀。另一方面,持续推动数字经济、数字技术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培育具有国际竞争力的数字产业集群。促进数实深度融合、构建完善现代产业体系是创造新增长点和释放发展新动能的必由之路。探索数实融合发展的试点,释放示范效应和蝴蝶效应,增强实体企业的创新驱动力和核心竞争力。以制造业关键领域的中小企业为重点,开展数字化转型试点,切实关注实体企业数字化转型中面临的疑虑和困境,积极探索支持和服务相关主体数字化转型的有效路径,以引导企业根据自身情况和发展目标决定是否转型、如何转型,避免陷入盲目转型和表面转型的误区。加快对专精特新企业的培育,以数字技术和数据要素强化企业核心竞争力,鼓励和支持企业积极出海参与国际竞争。引导数字金融健康规范发展,发挥数字金融“低门槛”“低成本”和“高可得性”的优势,充分释放数字金融对实体经济和对居民消费的服务功能。积极发展柔性制造、智慧旅游等新模式,匹配消费品质化、个性化、体验化等升级趋势,释放超大国内需求市场的巨大潜力。

(四)释放发展动能:支持平台经济健康可持续发展

随着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持续深化,平台经济成为了数字中国和网络强国的重要载体。数字平台这一新兴组织方式开始在促进数实深度融合、推进产业链现代化、加快消费提质升级等方面大显身手。通过培育具有国际竞争力的数字平台和数字经济生态系统,平台经济能有效培育现代化产业集群,促进创新要素汇聚和流动,支持创新技术涌现和应用。2018年政府工作报告首次提及平台经济,经过一段时期的探索实践,2023年政府工作报告进一步提出要支持平台经济健康持续发展,明晰了平台经济在经济社会发展中的重要地位和显著作用。平台经济能够有效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提升相关企业和产业的国际竞争力,是推动经济社会发展的新动力。为充分释放这一新兴发展驱动力,需要支持和引导平台经济健康可持续发展,规范和优化平台经济生态环境,明确平台企业主体责任和义务,创造优质的数字消费环境,丰富数字消费渠道。在优化平台经济促消费功能的同时,深度释放工业互联网平台对工业链和产业链的升级价值,畅通工业互联网平台连接设备、软件、工厂、产品、消费者等工业全要素的渠道,打造资源集聚共享的有效载体和新型网络设施。为更好地引导和服务平台经济和双边市场发展,必须加强对平台经济和双边市场的特性与发展规律的研究,从数据保护、算法审查、反垄断监管等多维度规范和优化平台企业运营,推进构建“受监管的自我监管”体系,秉持对平台包容审慎的监管原则,推动平台经济健康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