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中小学校家长培训的创新——基于项目化学习理论视角

○贺新向

一、问题提出

家长培训（教育）是中小学校开展家校协同育人工作的重要内容，家长专业发展直接影响家校沟通和家长参与学校教育的成败。当前，家长教育（培训）普遍存在着形式单一、缺乏计划性、内容不系统、缺乏针对性、教师专业指导能力有限、家长学习意识淡薄、教学成效低等一系列问题［1］。笔者认为，以上问题的成因在于：一是培训目标偏离家长基于实际问题解决的需求；二是教师单向知识传递的教学方式难以适配家长的学习特征；三是教师与家长的消极被动参与。要想突破以上问题与困境，首先须把握成人学习的主要特征：成人可以从自己的生活经历中学习；成人学习的目的往往是为了解决个人当前的问题，满足自己的需求；需要教师不断对自己的学习进行检测和提供反馈；成人的认知结构主要来自自己的过去的经验和对经验的总结；成人需要在一个安全的、被接纳的、具有支持力的环境中学习［2］。其次，应依据成人学习的特征与成人教育规律，创新家长培训的理念与模式，促使培训能够针对家长实际问题的解决，家长与教师主动参与、教学相长。而不是采取一种在传统的以教师讲授为主的家长培训模式上修修补补的方法。再次，在把握项目课程结构的生成性、内容来自生活中的真实问题、评价的学习者视角等的核心特征［3］基础上，借鉴和发挥项目化学习（PBL）对教学模式与教学观念的改变、培养负责任的学习者、促进教师专业发展和学习者实际问题解决能力等方面的重要作用［4］，为家长培训创新提供可操性的支持。鉴于此，本文在分析PBL 学习理论对家长培训创新的作用基础上，运用PBL 的概念和方法，重构家长培训活动的设计框架与实施步骤，提出家长培训创新的基本原则，以帮助更多的学校和教师开展“基于问题解决的学习”型家长培训。

二、项目化学习理论对促进家长培训创新的作用

（一）提供了“以问题解决为本”教学观

项目化学习理论主张：“先问题、后内容”，问题是学习的起点，也是知识选择的依据；“先问题、再行动”，学习者的专业发展必须与工作中的实际情境与复杂问题相联接；“学习同时包含了认识和行动两个方面，知识与运用知识的能力同等重要”［5］这样的学习观指导下，教育者不再是真理的传授者，他们的工作重心不再是课堂上的“演说”，而是课前的学习方案设计、课中有针对性的指导、课后对能够体现学习者问题解决能力的任务完成情况进行评价、个别化反馈与自我反思。“以问题解决为本的行动”教学观为分析家长培训创新提供了新思路：一是家长培训活动的目标是否聚焦家长问题解决的能力，培训目标的能力指向是否聚焦家长的日常问题和实际困难的解决；二是家长培训活动是否围绕基于问题解决能力培养这一教学目标设计教学环节；三是家长培训活动是否设计了针对学习者行动结果的评价或基于目标达成的诊断性反馈。家长培训活动如果缺乏了“以问题解决为本的行动”学习观指导下的教学目标、教学环节与反馈评价等系统方案，家长培训将难以克服其教学方式与教学目标存在的弊端，直接导致家长与教师的消极被动参与。

（二）提供了一种实践与研究“融合”方法论

项目化学习理论为我们提供了“融合”方法论的启示。首先，它摒弃了学术与实践之间“桥梁”关系的隐喻，为我们提出了一种新的隐喻——“大锅”［6］，即在PBL 中，实践与研究被融为一体。这不仅给我们提供了新的思维方向，即从以传播和创造知识为中心转向问题解决的能力，而且提供了一种极为实用的实践研究模式。其次，这种实践与研究得以交融的模式为一系列重要的学习目标提供了一种融合机制，是一种能够将多元学习目标交融于教育经验的方法，一种“做中学”，即将日常工作与专业学习有机结合的操作方法，一种有利于学习者和教师都有机会通过基于实践的自我反思更新认知、信念与态度的“反思性实践”方式。项目化学习理论的“融合”方法论为家长培训创新提供了一种新策略：一是家长培训创新应坚持理论学习与实践探索有机结合的“做中学”理念；二是培训过程应注重理论学习与实践探索之间的交互促进；三是应注重促进教育主体的实践经验与一般教育知识之间的相互转化。这样的家长培训中，教师和家长一样，都要成为反思性实践者、研究型学习者。如果忽视了这种“融合”机制及其方法论，家长培训将难以摆脱传统课堂“知识传递与静听”的教学方式，进而导致家长的消极参与以及教师作为“知识二传手”的被动角色。

（三）提供了一种基于真实情境的动态生成性视角

项目化学习是一种注重学习者在专业工作情境中体验学习、改进行动与呈现成果的动态生成过程。其动态生成观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关于学习者的知识习得观，强调新知识习得是一个原有知识被激活、与新知识结合、大量应用知识的机会、在与新知识习得的背景相似的未来真实工作环境中迁移应用新知识的动态生成过程［7］。二是教学的过程观，PBL 课堂不仅使教师而且也使学生置身于一种真实的且具有挑战和风险的环境中，师生共同面临真实教学情境中的不确定性，教学过程是一个基于问题、针对问题的解决，师生、生生之间不断地互动与合作的探究过程，教师的诊断性反馈将显得十分重要和必要。三是倡导一种宽容错误的教学环境生态。项目化教学强调对学习者抱有信心和高期待，并倡导营造一种鼓励尝试与宽容失败的学习环境［8］。项目化学习的动态生成观为分析家长培训创新提供新视角：其一，教师是否重视让家长从学习经历中习得新知识，并为之系统优化了培训之前、之中、之后的活动设计与实施；其二，为促进互动生成的教学过程，教师是否相继提供了促使教育主体间相互促进、理论与实践相互转化的有效支持；其三，是否营造了“开放、安全”沟通氛围，有利于促进家长、学生和教师勇于尝试。如果家长培训创新没有提供促进教师与家长问题探究过程有效互动的必要支援、条件和环境，将可能导致家长培训创新的无序和无效，家长培训创新将难以为继。

三、项目化学习理论指导下的家长培训活动设计与实施

（一）项目化学习理论指导下的家长培训活动设计

依据以上项目化学习的主张，项目化活动设计应围绕如何激发学习者的旧知识，提供知识资源，并鼓励其将新知识与原有的知识结合，获得大量的运用知识的机会，提供与实际运用知识情境类似的背景和作业设计（或任务），促使学习者从每一次经历中习得新知识等问题展开。围绕以上问题解决的行动计划构成了项目化活动设计的基本内容，也是开发项目化活动方案的依据和准则。

1.项目化家长培训活动的基本构成。依据项目化活动的主要构成要素，基于项目化的教育活动设计应当考虑相互联系的五个方面：工作场所的真实性、目标、内容、教学的过程与学生评价［9］。结合家长培训活动的特征，其五个方面的要素内涵如下：第一，真实问题情境；第二，活动目标；第三，活动内容；第四，教学过程；第五，学习评价方面。

2.项目化家长培训活动的方案设计。依据以上项目化活动的主要内容，结合家长培训活动的实际，项目化家长培训活动设计框架应包括以下五个方面的内容：第一，问题界定；第二，活动目标与成果说明；第三，提供资源或资源清单；第四，导引性问题；第五，评估练习。

依据以上五个方面的内容，项目化学习理论指导下的家长培训活动方案样板开发如下表1 所示。

表1 项目化学习理论指导下的家长培训活动方案设计样板

（二）项目化学习理论指导下家长培训活动的实施步骤

1.活动前：PBL 方案预设、准备与指导家长为方案作好准备［10］。具体应关注三个方面的内容：第一，PBL 方案设计。需关注三个要素：一是学习目标及达成，即明确学习目标及完成学习必备的知识和技能；二是具体问题选择，即在充分调研分析基础上，选择教育高影响度、家长高兴趣度的问题；三是考虑为方案实施营造学习环境，包括家长在项目化学习中的角色扮演、时间设计等组织与条件支持。第二，PBL 方案准备。PBL 方案设计后，要考虑方案的资源和实施方法，选择阅读材料，配备专家资源，给家长分组，将家长分配到不同的PBL 方案小组，搭建家长小组与专家联系网络。第三，学习环境准备。提供必要的场馆、设备或线上学习平台。

2.活动中：PBL 方案介绍、制定课堂规则并与家长互动。PBL 方案实施中教师将扮演三个方面的角色［11］：方案的介绍者，为保障方案实施的课堂规则发布者，过程中与家长保持互动的对话者。

第一，介绍PBL 方案。教师向家长主要介绍方案小组的任务，以及家长要担当的角色，概述方案中的问题对家长工作的重要性预期的学习目标、要完成的成果的性质与说明，以及完成的时间规定，并示意小组开始第一次方案讨论会议。方案介绍的目的主要是使家长获得基本信息，便于自主开展工作。第二，制定有助于PBL 的课堂规则。第三，方案实施过程中与家长互动。方案实施过程中，教师以多种角色与家长互动。教师征求家长的问题及其未解决的问题，家长就学习目标的达成与聚焦问题的解决进行总结汇报，教师及时反馈给他们建议和结论，提醒他们更加关注那些未澄清的实质性问题。

3.活动后：开展双向反馈与反思改进。方案实施后，家长写综合短文和展示学习成果是非常重要的一环。综合短文的目的是推动学习者元认知过程的发展，再一次聚焦于他们从方案中学到的东西［12］，这也为教师改进方案提供宝贵的信息和依据。为此，一方面，教师需要向学习者提供书面反馈信息。教师为学习者提供的书面反馈信息主要包括：对短文进行评论，提出需要进一步考虑的问题；对成果进行评论，提出建设性的反馈意见。另一方面，教师需要评论学习者给教师的反馈单并进行交流。反馈单是学习者以不记名方式填写的问卷调查表，主要了解学习者感受到的目标达成度、改进方案的方法、信息资源等。

四、项目化学习理论指导下家长培训创新的基本原则

为保障项目化学习的理念与方法有效落实于家长培训创新，应坚持“以解决家长实际问题的知识和技能为基础”的指导思想，应用自我指导学习与团队合作相结合的组织方式，以促进实践与研究融合作为其主要方法，并以诊断性反馈为主的评价作为专业支持策略。家长培训创新的基本原则具体如下。

（一）坚持培训的目的以解决家长实际问题的知识和技能为基础

家长培训的目的应以解决家长实际问题的知识和技能为基础，即应以家长应对实际遇到的问题所需要的知识和技能为基础，而不是以那些互不相关的能力培养为基础。这是家长培训创新的价值前提和现实依据，也是重要指导思想。因此，培训方案设计应指向家长日常的实际需求与问题，并甄别与每一项需求和问题密切相关的知识和技能。这一指导思想应贯彻到每一个家长培训的项目化活动方案设计及准备过程中，成为教师与学生、家长选择和准备项目化活动方案设计的行动准则。

（二）坚持自我指导学习与团队合作学习相结合

坚持自我指导学习与团队合作学习相结合，是项目化家长培训活动顺利实施的组织保障。自我指导学习力的培养是项目化学习的主要目的之一，也是保障学习者自主学习责任落实的有效策略。学习者学会甄别自己的问题和需求，能够利用鉴别、获取及运用相关的人力和资源的能力来解决问题，并学会鉴别、管理和使用资源，进而获得学会学习、学会选择和决策的技能，是项目化家长培训活动成效的重要体现。因此，还需借助合作和团队分工的力量，由组员轮流领导任务小组，监控活动进程并处理过程中出现的有关问题，承担起相关问题的具体任务，形成依靠成员各自履行职责得以完成计划与达成目标的合作规则，强化小组成员的合作规则意识。

（三）坚持教学过程既注重反思又重视实做的原则

教学过程既注重分析和反思又重视实做，促进实践与研究相融合，是家长培训创新应遵循的基本方法。与传统的案例教学要求学习者描述和分析特定问题情境下的处理方案不同，项目化教学则要求学习者对问题情境进行分析、提出问题解决的方案并付诸行动，对行动成果和表现进行反思。为促进学习者的实践与研究相融合，一方面，教师需借助同伴、专家、实践者的智力支持，与他们一起共同参与教学，相互借鉴，博采众长，施以合作教学，以满足学习者的多元需求。另一方面，需搭建支持学习者开展研究的文献资料、项目化教学案例与课程资源，不断完善有助于实践与研究相融合的人力支援、资源库与网络互动支持体系。

（四）坚持将诊断性反馈为主的评价作为专业支持策略

坚持将诊断性反馈为主的评价作为家长培训创新的专业支持基本策略。诊断性反馈指向目标达成及为了目标达成，学习者所获得的解决问题的知识和技能、认知、情感与态度以及自我指导学习力等方面。就像医术高明需要在日常的病例诊断中修炼一样，教师和家长基于实际问题解决的学习过程中的诊断性评价，将极大地促进家长与教师的专业发展。因此，一方面，需重视来自不同层面的诊断性反馈意见，意见应来源于专家、教师、同伴和学生等不同层次的人。另一方面，强化学习者的反思性总结习作，发挥综合短文等对提高其诊断自身表现和明确目标的能力的促进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