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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缘”抑或“政治”
——中晚唐五代时期假子泛滥成风的原因

2023-10-11季乃礼孔凡懿

关键词:进行搜索旧唐书资治通鉴

季乃礼,孔凡懿

(南开大学 周恩来政府管理学院,天津 300350)

一、引 言

假子是指通过收养方式而形成非亲生血缘代际关系,现今学术界将其规范化称为“拟制血亲关系”。这种社会现象渊源已久,最早可以追溯至原始社会,各氏族部落将外姓收归入族以壮大力量,呈现“为族的收养”。奴隶社会时,《仪礼·丧服》载:“何如而可以为人后?支子可也。”[1]可见春秋时期就已存在无子者在宗法传统下收养假子的现象,呈现出“为亲的收养”。但这种基于血缘宗法的拟制血亲关系根植于宗法制传统与儒家伦理思想,规范严苛且范围局限。然而中晚唐五代时期却一反常态,数量、年龄、性质等约束均被打破,日益成为一种流行风气而渗透至整个社会。

此处需关注的问题是中晚唐五代时期收养假子为何突破原有传统而呈现截然相反的特征,究竟是哪类因素在这一时期起主导作用。国内现存研究较少,可大致分为现象型与因果型两类:现象型方面,主要聚焦于厘清中晚唐五代假子表象,对历史事实进行转录与阐述。穆静将非亲型血缘分为两子类,认为无实质养育关系的异姓假子是五代时期的主流模式[2]。戴显群在综合血缘与战争的基础上将假子分为真正养子与亲兵型养子两类,并在二者间归纳出一个模糊性的非概念化类型[3]。杜玉文基于收养者身份将拟制血亲分为皇帝养子、大将节帅养子、富人豪强养子与假子收养义子四类[4]。因果型方面,主要聚焦于社会历史现象产生原因剖析与影响效果探究。原因方面,戴显群将此归因于北方少数民族融入对血缘观念的冲击,进而谈及本质原因是兵制的转变[5]。田玉英则基于前蜀宦官个案折射的社会背景,分析宦官群体对于假子盛行的助推作用[6]。傅衣凌聚焦古代亘穿的制度因素,强调假子是中国封建社会村社制与奴隶制残余相结合的特殊产物[7]。影响方面,谷霁光强调假子是一种非稳定的纯粹利益关系,在战乱争霸环境下缺乏亲缘与道德的约束使得自身利益成为行为选择的目标[8]。王晓丽立足血缘政治而认为假子关系抹杀实际血亲关系的内在情感,加速时局动荡的同时也对后续历史造成强劲冲击[9]。但也有部分学者持不同意见,赵荣织认为假子背后蕴含的忠孝仁义、阶级变动、社会变革不容忽视。李鸿宾则强调假子不仅助推改变唐朝既有地缘政治格局,也形塑了后世王朝的新型地域布局[10]。

总体来看,国内关于中晚唐五代假子现象关注较少,现有研究对因果逻辑的研究较为薄弱,尤其在影响因素方面。这主要表现为:第一,研究范围局限化,仅注重历史现象的描绘,对因果关系和影响因素的刻画较为简单、片面,未能归纳出较为全面的原因谱系;第二,研究层次浅显化,分析现象背后生成机理时将所有因素放置同一纬度,仅是基于具体史料的解释与归纳,未能辨识出这一转变背后的主导因素;第三,研究方式静态化,多基于典型举例记载而简单地“就事论事”,忽视因素背后折射出的制度关联,更多关注群体、文化等的影响效果,未通过制度化轨道厘清影响因素间的内在联络与影响机制,结论容易受到诘难。

相照之下,本文构建“因素归纳—组态判别—关联探究”的逻辑链条,基于整体性视角对中晚唐五代时期假子泛滥现象的生成原因进行系统性地剖析检验,从而弥补以上不足。即通过扎根理论解析五代假子相关史料的具体表征,归纳影响假子泛滥的要素;采用模糊集定性比较分析方法探寻复杂因素的联动路径;纳入制度视角,厘清因素间的重要程度差异与内在联络,真正找寻导致转变的主导因素。以期真正揭示中晚唐五代时期假子泛滥背后复杂原因,并明晰因素的重要度差异与相互作用,加深对历史事实与阶段特征的理解与思考。

二、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一)数据来源

本文采用数字化平台“中国基本古籍库”进行史籍资料的相关数据检索与获取。中国基本古籍库。所收录古籍涵盖全部中国历史与文化,是目前规模最大的中国历代典籍总汇数据化平台。

文本分析环节,在“全文检索”栏目以“假子”“义子”等相关词汇作为关键词进行搜索,共获取645条记录,涉及《旧唐书》 《新五代史》《资治通鉴》等众多史籍文献。

定性比较分析环节,在中国基本古籍库的“高级检索”栏目以“假子”“养子”等作为检索字词、《旧唐书》《新唐书》《旧五代史》与《新五代史》等代表性著作作为书名检索后筛选选取案例,并相互补充史料内容。最终形成30个五代时期收养假子案例(表1)作为本研究案例库。

表1 收养假子案例

表2 开放式编码

表3 主轴编码

表4 条件变量与结果变量赋值

(二)研究方法

文本采用扎根理论作为研究方法,以识别中晚唐五代假子风气盛行的影响因素。经典扎根理论(Grounded Theory)由格拉泽和斯特劳斯提出,是一种自下而上构建理论的质性研究方法,但其本身要求的高度概括抽象能力与客观中立分析能力却使其在实际应用中难以操做。聚焦于此,本文选取由斯特劳斯与科宾构建的“开放式编码—主轴编码—选择性编码”扎根理论法,从资料中发掘出范畴及其属性,按主轴线形成主范畴,进而通过比较分析形成核心范畴,即实质性理论。就中国史现象研究而言,这种方法有效弥补了经典方案的缺陷,通过对各类史籍文献数据的编码分析,将事件流抽象成概念和范畴,并通过对范畴间关系的假设命题阐述结构化的关键机制,并且有效的在庞大文本资料中识别历史现象的影响因素,探寻因果关系。

定性比较分析层面,采用模糊集分析作为研究方法,通过fsQCA3.0软件确定因素重要性程度与内在联系。定性比较分析(Qualitative Comparative Analysis)其有效地统合了文本分析与数据分析的优势,通过集合论的思想探究具体案例文本蕴含的因果关系,进行“联合效应”的组态分析[11]。虽然该方法在历史学领域应用较少,但其案例导向下对因果关系的剖析过程同样可以迁移应用至历史现象生成原因的探究与核验。

三、影响因素的文本分析

本部分所分析的文献集中于古代原始史料,遵循扎根理论的去目的化检索原则,贴近假子普遍化与平民化的实际环境。在此基础上的整理,遵循兰克史学派的史料整理价值导向,仅依据相关性进行筛查整理,并形成相应表格。

(一)开放式编码

本研究的开放式编码过程可以概括为如下步骤:(1)从数据中摘录可能直接或间接关联假子现象的语句,并依据资料来源、类型、位置进行编码;(2)对摘录的语句进行简化与整理,发展衍生初始概念;(3)对初始概念进行进一步归纳、提炼和抽象,形成对应范畴。

下文表格为对中国基本古籍库中的相关史料进行的开放式编码结果,经相关性筛选后获取23条有效且相关的数据编码。在开放式编码后最终获得以上中晚唐五代时期假子风气盛行且独具特色的原因和范畴,后续将在此基础上进一步编码和推演。

(二)主轴编码

根据开放式编码的初步范畴结果进行主轴编码。通过对比和归纳进行主范畴聚合,并列举出相对应的副范畴,分析其关系内涵,从而获得主轴编码。相较于开放式编码,主轴编码部分起到进一步提炼明晰的作用,有利于更好地明晰中晚唐五代时期假子风气的复杂性原因。

(三)选择性编码

选择性编码意在主轴编码的过程后发掘背后蕴含的理论内涵,归纳总结导致现象盛行的原因谱系。通过对前两级编码范畴的分析可以将主范畴归结为制度轨道下收养客观情境与收养主观意图两大板块,前者聚焦于环境背景,后者聚焦行为目的,在双重维度剖析五代时期假子现象盛行的原因。

在制度轨道内的收养客观情境板块下,收养行为的泛滥是根植于特定的时代特质。面对战争频发、制度失效、权力争夺的客观现实乱象,广泛收养骁勇善战者成为一种能动性应对策略。在此基础上,军事实力成为称霸观念下的价值导向,儒家思想倍受打击,忽视文人雅客的作用,这种对传统思想的背离也自然打破了伦理纲常,传统对于收养假子的诸多限制也不复存在,假子成为壮大军事实力的选择,这也进一步加剧了战争争霸的剧烈程度。在制度轨道内的收养主观意图板块下,收养者具有强烈的个体目的性。一方面,传统宗法制观念的影响依旧存在,对于血脉的传承职责使得无子者仍在这一时期借由假子实现宗族延续的目的;另一方面,混乱无序状态下群体对于政治权力的渴求与称霸天下的欲望日益膨胀,收养关系的实质日益转向为政治利益联接的互惠共同体,加之以宦官势力崛起的助推作用,收养假子成为了一种政治工具选择。

收养者的收养行为深受政治争霸与价值崩塌的影响,而收养后的衍生过程又回溯影响收养的客观情境,刺激收养行为的延续,其中假子广泛收养假子正是这一过程机制的有力证明。两个模块间并非相互独立,而是互相影响,呈现出血缘观念淡化与政治性色彩浓厚的双重特点,范畴之间也映射交互,最终于制度轨道内构成了假子现象盛行的全过程传导模式。

图1 中晚唐五代时期假子现象盛行的传导机制

四、组态路径的定性比较分析

运用定性比较分析的研究方法对中小样本案例样本进行研究时,条件变量的数量最好是4到7个[12]。根据上文文本分析过程,从收养客观情境与收养主观意图双维度入手,聚焦于归纳所得的五个主范畴,设定其作为影响的条件变量,并将开放式编码总结出的范畴作为子变量,探究与假子泛滥之间的相关关系。从制度、文化、社会环境等不同视角着力,五个条件变量具有较强的关联性和系统性,它们相互交织,共同构建起假子泛滥的复杂情景,搭建起一个从微观、纵观到宏观的中晚唐五代时期假子盛行的解释框架。

(一)测量与校准

在赋值环节,结果变量采用采用四值模糊集,按照规定,赋值从1、0.67、0.33到0,其名称为假子泛滥,现象泛滥程度从1到0,逐渐递减。条件变量赋值采用三值模糊集:1=完全隶属;0.5=既非完全隶属也非完全不隶属(交叉点);0=完全不隶属。

本文借鉴上文的文本分析,在已有理论和经验知识的基础上,根据各条件与结果的数据类型,以0.95、0.5、0.05为锚点,运用直接校准法将数据转换为模糊集隶属分数,由此进行数据分析。

(二)数据分析

1.单变量必要条件分析

必要性分析通过一致性指标(Consistency)来判断。一致性公式为:

Consistency(Xi≤Yi)=∑[min(Xi,Yi)]/∑Xi

如果条件X是Y的充分条件,则X的模糊集分值应小于等于Y的模糊集分值,且一致性指标大于0.8。如果一致性指标不小于0.9,则是必要条件。在完成充分或必要条件判断后,覆盖率指标(Coverage)用于判断条件(或组合)X对于结果Y的解释力度[13],数值越大,即在经验上X对Y具有越强的解释力。将覆盖率公式简化如下:

Coverage(Xi≤Yi)=∑[min(Xi,Yi)]/∑Yi经过运算,中晚唐五代时期假子现象盛行的单变量必要条件分析结果汇报如表5所示。

表5 单变量必要条件分析结果

对于结果变量ADOPT1来说,通过观察可知在10个条件变量中一致性超过0.9的变量有WAR1和POLITICS1,其覆盖率均超过90%,案例解释力度较高,可视为中晚唐五代时期假子现象泛滥发生的必要条件。BLOOD1变量的一致性高于0.8但低于0.9,可视为充分条件,即血缘宗法对中晚唐五代假子泛滥具有一定推动作用,但并非必要条件。部分条件未能达到充分或必要条件的一致性阈值,说明只具有一定解释力,这也折射出中晚唐五代时期假子泛滥的原因存在重要程度上的差异。

2.标准化分析

鉴于中晚唐五代时期假子泛滥是“多重复杂原因作用的结果”,因此还需进一步分析条件变量组合来获取更多信息,即标准化分析(Standard Analyses)。标准化分析需要有两点注意事项:一是充分性的一致性水平不得低于0.75,否则认为不具备充分性关系。二是在输出结果中,会出现三种方案:复杂解、简约解、中间解。其中中间解蕴含研究者的思考与对案例的剖析,结论的可信度与原因的普适性都较好,因此大多数研究者在研究时采用这个数据作为衡量标准[11]。基于Fiss对条件的分类[14],若在前因条件中一个解同时出现在简约解和中间解中,则视为研究结果的核心条件。

表6中呈现的组态,无论是单个解(组态)还是结果的一致性水平均要高于可接受的最低标准0.75。战乱动荡与政治争霸在五代假子现象泛滥过程中发挥了核心作用,血缘宗法发挥了辅助作用,即五代现象泛滥=战乱动荡*政治争霸(*血缘宗法),净覆盖率为0.725 174,即可以解释72%的案例。由此可得出结论,无论价值崩塌与宦官干涉是否存在,在考虑血缘宗法的情况下,战乱动荡的收养客观情境与政治争霸的收养主观意图导致假子现象盛行。

表6 条件组态结果

进一步来看,“社会动荡”与“政治争霸”蕴含强烈的政治化色彩,传统出于血脉延续的目的虽然仍存在,但趋于从属地位,政治性与利益性取而代之成为主导因素,施加于拟制血亲关系而打破了原有的制度规范与传统约束。拟制血亲不再仅是一种血缘关系上的联络,而成为一种为谋求政治操纵与掌权目的的有效工具,呈现出目的政治化、阶级上层化、类型异姓化、关系利益化的特征。同时,理应清楚认知到各影响因素并非完全互斥,政治性因素蔓延至制度层面,由此诱发制度松动与调适,诱发或产生其他影响因素,形成现象背后复杂的原因网。因此,对中晚唐五代时期假子泛滥现象的原因探究理应纳入制度轨道,在政治性因素主导下厘清各因素背后的内在关联。

1.战乱动荡的社会环境导致制度松动

藩镇割据、军阀争霸、政权丛生、战争四起的收养客观情境是中晚唐五代时期的鲜明特点,也成为假子现象研究的整体环境。这种异于唐初环境的改变加速了社会的急剧变化,使得安定有序的社会现实不复存在,稳固不变的制度悄然瓦解,收养假子成为了一种利益选择。这具体可以表现在两个层面:其一,中晚唐时期节度使拥兵自重,军阀割据的混乱局面冲击着传统的政治秩序与社会上层结构。史书典籍中记载大量的案例,如《新唐书·安禄山传》载,养同罗及降奚、契丹曳落河八千余人为假子[15]。《太平广记》载,(田承嗣)募军中武勇十倍者,得三千人,号外宅男[16]。这种社会乱象导致稳定的政治安排与政治环节被打破,政策力度和政治约束日益衰退,众多社会下层趁乱而起登上政治舞台,政治变动剧烈,牵涉利益繁多复杂,整个时期都处于跌宕起伏的混乱状态,政治制度的根基随之动摇,也就无从谈起政治制度的规范作用。其二,混乱的战争局面使得军事实力成为乱世自立的衡量指标,收养假子成为增强军事实力的选择。例如后梁始祖朱温、前蜀高祖王建及岐王李茂贞等均采用网罗假子的方式增强实力。这种对武力的崇拜使得将相大臣多是武将出身而非科举,整体的文化涵养层级下降,军人的地位显著提升,文人墨客受到挤压,由此尚文重礼的儒家思想受到冲击。思想价值的松动随之带来中国传统社会存在已久的伦理纲常衰败,儒家崇尚的重血缘宗法传统被冲淡,欧阳修就曾在《新五代史·义儿传》中悲叹:“呜呼!世道衰,人伦坏,而亲疏之理反其常,干戈起于骨肉,异类合为父子。”[17]加之北方少数民族轻宗法观念的冲击,传统收养假子的宗法束缚和制度约束也日渐衰弱,文化制度与宗法制度受到挑战。

2.政治争霸的利益目的促使制度调适

谋取政治权力与霸权地位使得大肆收养假子以笼络人才、扩充军事实力成为中晚唐五代统治阶层的普遍选择。收养双方间不再是血缘导向,而是一种利益导向关系,而这种政治目的在打破传统制度约束的同时也催生了制度调适,新制度在一定程度上加速了假子现象的泛滥趋势,具体表现在以下三个维度:其一,众多藩镇军阀培养私兵,由原有的府兵制改为募兵制以大量招募骁勇善战者,牙兵与亲兵兴起。但《新五代史》有载:“魏州牙兵骄,数为乱。”[17]由此可知牙兵与军阀间产生信任危机,而为防止军队反叛,构建拟制血亲关系成为了理性选择。此类实例不胜枚举,如“(李嗣恩)从征王行瑜,奉表献捷,加检校散骑常侍”[18]。诚然,这种拟制血亲关系可以在冰冷的政治军事纽带外加之一条温情的亲缘纽带,既利于控制军队与维护政权,又利于培养政治刽子手与替罪羊。其二,凭借掌权者的信任与偏爱,宦官势力在此时期快速崛起,唐末宦官诸职制的实行则进一步加深宦官的政治化趋势。不同于原有因为自身无法生育而弥补无子遗憾的需要,此时期宦官收养假子更具政治性色彩,多出于延续从诸司体系获得的权力,通过培养假子与外臣勾结形成颇具势力的利益集团。据记载晚唐时期的唐肃宗至唐昭宗,13位皇帝中11位在宦官支持下成功登基,两位皇帝最终命丧宦官之手,可知宦官对政治的干预能力之强。其三,政治争霸的主观意图向假子传递信号,假子通过被收养的渠道能够培育实力,与亲子争夺而掌权。历史上“天下五代而实八姓”,其中半数皆是假子最终继承皇位的情况,不仅是假子继位,甚至出现了假子的假子继位现象。此现象直接造就一种事实,即亲子不仅要提防亲弟兄、叔伯,而且要提防父养假子。例如《资治通鉴》载“晋王存勖立,诸假子皆年长握兵,心怏怏不伏,或讬疾不出,或见新王不拜”[19]。这无疑违背了传统的嫡长子继承制,冲击人伦观念与嗣承制度,加剧中晚唐五代时期的伦理乱象与混乱程度。

五、结 论

假子作为社会历史的一种普遍现象亘古存在,唐初及以前多出于继承家业、延绵子嗣等血缘性目的,受到严格的伦理纲常与制度规范的约束,但中晚唐五代时期却一反常态,其中原因究竟为何尚未形成定论。本文基于此,首先通过扎根理论的质性方法从相关史料记载中归纳出影响中晚唐五代时期假子泛滥成风的因素。其次,通过模糊集定性比较分析法对30个具体案例进行分析,得出战乱动荡与政治争霸两个因素是现象产生的核心条件,并找到组态路径:无论价值崩塌与宦官干涉是否存在,在考虑血缘宗法的情况下,战乱动荡的收养客观情境与政治争霸的收养主观意图导致假子现象盛行。这一分析通过纳入新的视角与方法,从整体的逻辑入手探寻中晚唐五代假子现象的特殊性,有效弥补了原有长期仅关注现象型研究的浅显片面问题,真正发现这一时期,政治性目标作用于拟制血亲关系而使之发生异变。同时,通过制度视角将各种影响因素串联起来,构建一个完整的逻辑,而非仅从宏观理念维度分别论述影响原因,为中晚唐五代时期假子泛滥成风提供一种新解释,加深对中晚唐五代时期假子泛滥现象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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