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在寺庙园林空间中的意向性表达——以泉州开元寺为例

何标成

（华侨大学美术学院）

泉州不仅保留了完好的中国传统文化，还融合了国外文化，如佛教、道教、天主教、伊斯兰教、景教、印度教、摩尼教等宗教。这种多元的宗教并存形成了泉州独特的宗教文化体系，使泉州的宗教文化具有多样性和传播速度快的特点。

随着人们对宗教文化需求的增加，寺庙逐渐从单一功能转变为满足人们生活需求的场所，越来越多的人会选择在闲暇时参观充满宗教艺术的园林空间。而自然光影作为重要的景观设计元素早就被应用于景观营造中。寺庙园林作为一种古典园林类型与私家园林的造园手法并无不同，因此自然光影作为造景元素在古代寺庙景观中就发挥着重要作用。

本文将以泉州开元寺为例，探索光影在寺庙景观园林中的应用途径和光影赋予景观园林的艺术文化价值。首先深入挖掘光影的视觉表现，并结合当地的人文特色。最后分析光影与景观空间构成的关系，物理元素的视觉表现，气氛渲染，意境塑造以及地域特色的呈现，并提出光影进入园林的指导途径和艺术表现。

一、自然光影的概念

（一）自然光的概念

光在物理学研究中被证明是一种电磁波发散现象，光线里具有不同的波长，其中人眼可感知的部分就是我们生活中所常说的自然光照，即可见光。在景观设计中通常可以将光源分为人工性质和自然性质，自然性质的光源所发出的光便是自然光。一般情况下自然光指某些生物所散发出的光、太阳所照射出来的光、闪电现象造成的光等1[1]。

（二）影的概念

在物理学上诠释影子的产生是因为光在传播过程中由于遇到了不透明物体，在光线照向的方向，在物体的背光面，光线不能到达的地方就会产生影。在此看来影的产生的必要条件是光源和被照射物体，光的强度和方向决定了影子产生的效能。

二、自然光影在园林设计中营造的表现形式

（一）自然光在园林空间中的形态

自然光影与园林空间中的物体结合，如植物和建筑，才能创造出艺术性效果。可触及的物体是自然光影在景观空间中产生的重要介质，也构成了景观空间的重要基础。当自然光投射到物体上时，会出现各种光学现象，而在园林景观营造中应用这些现象才能展现自然光影的艺术价值。因此，在园林景观设计中，考虑光与景物的关系是十分必要的。

通常，园林景观中应用的光学现象有折射、透射和反射三种形式。折射是光线穿过透明物体时导致传播方向改变的现象，在园林景观中玻璃材质的物体通常会发生折射现象。透射是光线穿过介质后形成出射光的现象，在园林景观设计中，只有透明或半透明的物体才能利用透射光进行创造，如玻璃和滤色片等。反射是光线遇到物体时部分光改变传播方向返回照射方向的现象，是接触景观中所有物体表面时都会发生的现象。

光线在不同物体表面上会产生不同效果，主要有镜面反射和漫反射两种。镜面反射是当自然光遇到光滑表面的物体时，光线平行反射的现象；漫反射是当自然光投射到粗糙表面时，光线向四面八方反射的现象。

（二）影在园林空间营造的表现形式

影的形成必须有光，有光的情况下也必定有影，影在园林景观中的表现形式分为三种类型，即轮廓阴影、投射阴影以及倒影。这三种类型的影对景观的艺术创作有重要的价值，在景观设计中应用的非常广泛，是增强园林景观艺术表达的重要元素。而倒影也是在园林空间中比较常见的表现形式，是光线与一些介质发生照射关系时的一种光学现象，这些介质包括镜面，水面等。倒影可以表现出景物的轮廓，色彩和结构等特征，倒影在园林空间营造中是及其重要的元素。

三、自然光影在景观营建中的基本作用

（一）影响景观的色彩

色彩可分为三种色系：暖色、冷色和中性色。自然光线和阴影会影响人们对风景的感觉。例如，低温光照射在冷色物体上，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高色温的自然光照亮暖色系的场景，给人一种冷的感觉。

（二）丰富景观的色彩层次感

光线照射产生的投射阴影和轮廓阴影在主观意识上会影响景物的色彩层次感，景物的轮廓阴影在该景物表面形成的明暗变化会导致景物色相的变化，进而丰富这一景物的色彩变化层次；景物的投射阴影会给其阴影区域的景物覆盖一层阴影，影响了被影响景物本身的色彩表现，给有投射阴影的景物增加了较暗的颜色，从而丰富整个园林景观空间中的色彩层次[2]。

四、自然光影在泉州开元寺园林空间塑造中的运用

（一）开元寺的建筑空间与采光

开元寺园林布局方式：以天王殿、大雄宝殿为中心，两旁是山池、花木景观。大殿周围有幽静的过道，与其他区域通过蹊径和回廊连接，大多数大殿与院落相连。大雄宝殿有高大门窗，光线进入殿内，空间与院落通过光线相连。采用开敞的空廊、洞门、空窗等设计，建筑与景物分离又融合，使光线流动。总体布局和设计注重中轴线，建筑与景观有机结合，创造和谐空间。

开元寺位于中国南方，日照时间长且太阳高度角较高。因此，在建筑中使用挑出的屋檐或走廊来限制采光条件，形成了一种特殊的空间，人们称之为“灰空间”。这种空间在明亮和阴影间形成过渡，并创造出多层次的亮度变化。

（二）光影区分空间

开元寺园林的空间设计充满了变化，这种变化主要依靠我们的视觉感知来实现，类似于光影对空间的划分方式。光影通过色彩、强度和方向的差异能够区分不同的空间，勾勒出空间的形状，增强了边界感。而光线强度和颜色的变化可以划分主次空间，创造出不同的氛围，使得每个空间都具有不同的性格、色彩和使用功能。

自然光影的柔和无界限特性使其能以流动的方式划分空间，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为整个寺庙空间增添了动态和趣味性。光影的强弱和色彩变化也能显著地改变空间的亮度和色彩。通过视觉感知，光影营造出实体之间相互分隔的空间界限感，形成各自独特的空间领域。

在开元寺园林的设计中，光影被广泛运用于定义空间的领域。一方面，利用明暗对比直接划分空间的领域，通过光影的界限暗示不同空间的相互转换，形成空间之间的衔接和过渡。这种运用光影的方式，使得整个园林空间变得生动有趣，吸引着人们的目光和探索。另一方面，光影也为各个空间赋予了独特的特色，创造出不同的氛围和体验，使人们在园林中沉浸于美好的环境之中。

开元寺园林的空间设计巧妙地利用自然光影，使得这个园林充满了变化和趣味性。光影的流动性和界限感为整个寺庙空间增添了独特的韵味，让人们在其中感受到自然的美妙和谐。通过光影的变化，不同空间展现出各自的特色和用途，使人们在园林中得到全新的体验和享受。

在开元寺园林中，巨大的树木、山石和建筑墙体可以直接阻挡光线，形成明显的大块阴影，在地面或墙面上形成清晰的光影对比。这种对比使我们的视觉感受到明亮和暗面，从而划分出不同的视觉领域。例如，墙体投下的浓重阴影与明亮的空间形成鲜明对比，光影成为一种无形的分界面，将院落空间划分为不同的区域；树下大面积的阴影则提供纳凉和休憩之地，将阳光的直射和炎热隔离开来，自然地分隔了空间，展现出不同的使用功能。

（三）光影引导空间

开元寺园林梁柱规律排列，投影地面呈现相似光影。光线引导空间流线走向，有规律分布排布。

大雄宝殿旁长廊通向甘露戒坛。一侧实墙，另一侧规律立柱。柱投影形成暗影区域。视线从宽敞转窄，吸引穿越长廊欲望。此设计引导穿越，探索更多空间。规律梁柱及光影增添独特美感和动感，人陶醉其中。

（四）光影构成空间

在空间中，光线聚集形成高亮度的区域，俨然成为视觉上的焦点，吸引人们的目光。这些明亮的区域让景物变得清晰、明亮，色彩也更加鲜艳。特别是在明暗对比强烈的情况下，光线更能够吸引人们的注意力，让他们无法忽视。

在自然光的条件下，空间中的亮度分布相对均匀。然而，巧妙地运用建筑的天井、门窗，甚至树木枝叶间的缝隙，光影之间的巧妙运用，能够打破空间中光线的均匀分布，以“以影衬光”的方式形成引人注目的焦点。这样的焦点不仅能够吸引人们的目光，还能更好地突出空间中的主次关系，使得空间更加多元而富有层次感。此外，光线还能够引导人们的视线，提升他们在空间中的感知和体验。

透过光线的运用，空间中的焦点和引导作用得以凸显，使人们在其中获得更加富有深度和丰富的体验。光影的变化和运动，将空间装饰得生动有趣，使人们对其产生更多的好奇和探索欲望。这也正是空间设计中光影的魅力之所在，它能够为我们带来视觉上的愉悦和心灵上的享受。

（五）调节空间尺度

光和影对空间尺度的调节可以通过影响人们的视觉感知来完成。在光影的作用下，空间的亮度和颜色会影响人们对大小和深度的感知。光影也会创造虚像，给人带来空间拓展的视觉感受。因此，光影对空间的亮度和虚实构成的调节能够调整空间的尺度感。

（六）明暗光线改变空间尺度感

光影对比和空间亮度变化，影响了我们对景物尺度和空间深度的感知。一般情况下，空间亮度呈线性变化，由近到远、由明到暗。但当光线变化时，明暗对比增加，改变了空间深度感。高亮度景物让人感觉尺度增大且靠近，较暗景物则感觉尺度减小和退后。因此，亮度条件不同，感知有差异。

以开元寺大雄宝殿为例，它体量较大，但在强烈光照下，明亮光照面提升了它的亮度。与明亮物体形成强烈明暗对比，创造了体量变大且向前的感觉，让人感到距离更近、更短。这种调节增强了对空间深度的感知3[4]。

（七）丰富空间层次

光线和阴影在空间中分布，给场景带来亮度和颜色的变化，同时产生明暗和色彩对比，增加景深，使空间更具立体感。影子的视觉特点能叠加和渲染物体表面，丰富层次，增加空间变化。水面和镂空装饰木板形成的虚影也具空间感，调节深度，丰富层次感。明暗对比展现亮度和色彩层次，通过远近和体积大小区别，展现近、中、远的层次变化，突显层次感。以开元寺放生池石林为例，在不同光照条件下，景物空间层次感明显不同。植物和假山的明暗变化描绘轮廓和深度；强光下亭顶突出，强烈反差体现立体深邃；暗榕树阴影作背景，进一步营造层次感，来更好的衬托前景，从而形成了一幅饱满立体、富有层次变化感的画面（图1-1）。光线昏暗时，景物的色彩和轮廓会变得平淡、统一，缺乏层次感和空间界限。相反，光影明暗对比，形成丰富层次感，凸显景物轮廓。光线照射和阴影投射，创造空间深度和层次。观者通过明暗变换，感受景物的立体形态，增强参与感。光影是重要视觉元素，让我们更深入理解景物形状、轮廓和空间深度。在光影世界中，感受生命力和艺术美，还能增强景物空间的层次感。光线的分布和阴影的形成创造出明亮和黑暗的对比，使景物具备立体感，并让人们感知到景物之间的距离和高低差异。总而言之，光影的明暗对比不仅具有艺术美感，还能丰富景物空间的表现力。它使得景物更加清晰可见，并赋予整个景物空间丰富的深度和亮度变化。光影让我们能够更立体、更生动地感知景物。

图1 -1 开元寺假山亭

五、结论与展望

（一）结论

本文通过分析自然光影在泉州开元寺等寺庙园林空间中的影响，强调了自然光影对寺庙景观营造的重要作用。同时，作者还探讨了自然光影渲染方式，并总结了自然光影对寺庙园林空间的营造手法。

研究结果表明，自然光影在景观的色彩、空间和质感表现方面具有重要作用。因此，在寺庙园林空间的营造中，应主动运用自然光影，充分利用其能够提升寺庙园林质感的优势。

自然光影对寺庙园林空间效果的影响是一个重要因素。通过控制不同材料的自然光影色彩和表现形式，可以营造出符合寺庙园林风格的氛围。此外，通过规则的实体景观元素，可以展现自然光影的映射性，创造出自然相符的寺庙园林空间。

通过调控自然光线的强度、方向、色彩和形态，可以实现对空间光影效果的调节，进而塑造出寺庙园林所需的特定氛围。

（二）展望

本文的选题源于笔者对自然光影元素的兴趣，结合开元寺寺庙园林空间来进行探讨，怀着对自然的敬畏对光影进行研究，希望可以总结出一些营造寺庙园林可以使用的方法，但由于课程时间和研究时间有限，作者能力有限，对此课题的讨论难免会有误差，请各位学者老师进行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