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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险社会视角下高校网络思政工作的困境表征与化解策略探究

2023-10-07李小玲王瑶

大学·研究与管理 2023年8期
关键词:网络社会风险社会高校思想政治教育

李小玲 王瑶

摘  要:在全球化和个体化并行的时代,风险已不可避免。网络社会,舆论主体和价值立场更加多元的背景下,在个体化的不可逆进程中,出现了圈层化、后真相化、泛娱乐化等侵蚀着高校思政工作文化生态的风险表征,严重削弱了网络参与个体对主流意识的认同感,是中国高校教育不容回避的重大问题。文章基于贝克的风险社会视角,明确了贝克的风险社会和个体化三重维度是理解高校网络思政工作困境的知识路径。网络社会的个体行动是一个不断脱嵌、祛魅和再次嵌入的过程,同时也是当前高校网络思政工作的出发点和着力点。

关键词:风险社会;网络社会;高校思想政治教育;个体化

中图分类号:G64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7164(2023)22-0020-04

一、研究背景

风险是当今时代绕不开的话题。德国社会学家乌尔里希·贝克(Ulrich Beck)在其著作《风险社会:新的现代性之路》中首次指出,人类社会已全面进入风险社会,其动力机制、运行逻辑和基本机构等呈现出与工业社会不同的特征[1]。在贝克看来,风险是工具理性和科学进步观主导下发展形成的,风险社会是现代化不可避免的产物。风险并不等于毁灭或传统的风险(洪水、地震等),而是一种人为制造的风险和不确定性(Fabricated / Manufactured Risks / Uncertain Ties)。现代风险类型的外在特征为:高度复杂性、不可预测性、不可感知性、影响全球化、发作突发性、超越常规性以及无限可再生性[2]。需要特别指出的是,贝克还认为风险社会导致了高度的个体化(即个人不得不独自面对风险),其中包含了三重维度:一是解放维度(the Liberating Dimension),即从传统的支配与支持背景、社会形式和特定义务中脱嵌,也是吉登斯认为的“去传统化”[3];二是祛魅维度(the Disenchantment Dimension),即对实践知识、信仰和指导性规范的传统权威信任的丧失;三是控制维度(the Control Dimension),即重新嵌入一种新的社会整合机制履行一种新的社会义务[4]。基于此,可以很清晰地看到网络社会正是这样一个充满各种可能性和不确定性的社会形态。网络参与者的个体行动原本的制度框架和社会结构逐渐松动,甚至呈现某个时间片段的不在场。进而由于公共空间的脱域,个体对意识形态认同不在倾向合法化认同而是呈现感性化趋势。由于网络的高度自由化伴随着一种“具有风险的自由”,个体化会再次陷入另外一个全面依赖网络控制结构的悖论之中,更多时候,人们可以看到网络世界常常在“去中心化”的信息传播格局中实现特定意识形态信息的“再中心化”传播,即贝克的第三个控制维度。

着眼于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需要,党的二十大报告作出“建设具有强大凝聚力和引领力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牢牢掌握党对意识形态工作领导权”“巩固壮大奋进新时代的主流思想舆论”等一系列工作部署。网络社会是高校网络思想政治教育工作面临的最为复杂的时代环境,基于此进行的适应性变革也是高校网络思想政治教育工作需要研究解决的重大课题。在以高效传播性、便捷交互性和广泛渗透性为传播特征的,去中心、去边界、匿名性、碎片化、二元交织的裂变式多级信息传播时代。信息传播在时空场域上,由现实场域向虚实并构场域转换;在传播方式上,由大众传播向分众传播转换;在结构向度上,由单一式向立体式转换;在话语变迁上,由现实话语向拟态话语转换[5]。新的历史方位,高校思政教育工作亟须从传统管理向现代治理转型,加强其网络思政工作系统建设,不断扩大其话语影响力。

二、风险社会视域下高校网络思政工作的困境表征

互联网时代的信息传播话语表达逐渐形成了一种主体愈加圈层化与大众化、情感表达更加瞬时化和立场先行、严肃议题与宏大叙事逐渐消解、言论相对碎片化和片面化的“后真相”话语场。在此背景下,区别传统政治生态的网络政治生态已形成,深刻影响着青年人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塑造。对于长期浸润在网络场域的青年学子,其网络参与行动尤其是在思想政治层面容易引发群体极化、负向认同积累等问题,更加鲜明地呈现以下特征。

(一)圈层化

网络社会发展带来的海量化、碎片化信息满足了圈层网络成型的条件。在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技术手段的助推下,信息的智能化推送导致青年人接收的信息更具个性化,满足和强化了青年表达个性、提升自我存在感和自我认同感的需要,使得互联网原住民的青年圈层的广度、深度与强度得到极大的深化。一定程度上有助于青年寻求自我身份的认同和情感的共鸣,但其长期处于高集群性和强排他性的“信息茧房”中,难以抵御价值偏见的隐性渗透,其利益诉求、态度立场、行为模式等在圈内人的影响下进一步自我确认、自我强化,形成恶性循环,从而引发信息壁垒、道德标准认知偏差、教育者“失语”与脱离现实的激进主义风险[6]。在接受思想政治教育时,偏执者会自我强化其思想认同,倾向主动选择情感化的信息传播偏好,即认同他们所认同的,对于有差异的观点即便是建设性意见,也没有倾听和沟通的耐心。当差异性足够大时,他们倾向于“不问是非、只认立场”,导致一些公共讨论出现“价值先于事实、真相让位于情感”的现象。

(二)“后真相”化

网络既会传播正确的、理性的观点,也会放大错误的、非理性的声音,包括一些敌对势力刻意传播的错误思潮、负面信息、网络谣言等。这些错误思潮、负面信息、网络谣言一旦对青年人形成“裹挟”,就会误导、侵袭青年政治认同的建构从而加剧政治认同非理性的风险。“后真相”是一种诉诸情感优于客观事实,并影响网民认知和达成共识的网络舆论现象。在后真相时代,一方面通过对事件真实情况的加工、曲解、渲染,造成对事实真相的虚化;另一方面,通过对事件真实情况的掩盖、压制,待到事件发展态势恶化再行公布事实,造成事件真相的滞后性反应。这种行为实践借助于“另类事实”和“反转新闻”,使得网络信息越来越多地体现个人需求,而非公共产品。事件的真实性已经不再是网络参与者关注的重点,可以说“后真相”削弱了传统客观真相主导社会共识的力量,催生了网络政治谣言的传播风险,从而削弱主流话语、主流价值观的影響。现阶段的网络政治谣言呈现以下特点:谣言形态单一性向多样化演进更迭;谣言主题政治性与碎片化有机嫁接;谣言内容“非真”与“逼真”交织弥漫;谣言话语结构化与煽动性双重发酵[7]。

(三)泛娱乐化

“泛娱乐化”是以“娱乐”为名僭越理性的边界,将一切异化为资本增值的工具,并催生各种迎合受众的信息符号,产生强大的社会舆论势能。正如1985年由尼尔·波兹曼在其著作《娱乐至死》中提出,美国社会由印刷时代向电视时代转变的结果是:曾经由理性、严肃、秩序、逻辑为特征的社会公共话语权被脱离语境的戏谑、调侃、吐槽、恶搞等狂欢景观所替代,诱使人们坠入以娱乐至死、虚无肤浅、丧失底线为表征的理性偏离网络中难以脱钩。青年大学生在集体无意识中将娱乐产品当作自己的精神寄托,接受并认同这些产品所传递的信息、观点和立场,在资本专门构筑的具有感官刺激的氛围中用盲目接收代替深刻思考,以娱乐心态对待质疑与批判,从而陷入价值迷失和精神空虚的娱乐危机中,最终变成片面的单向度的人。此外,以“加密技术作保障的匿名行为,再加上身体的不在场和‘沙皇权威的消解,使得人们在网上的行为格外大胆,可以最大限度地按自己的渴望行动”[8],因而为“泛娱乐化”与“历史虚无主义”孕育了畸形的土壤,出现了政治被调侃戏说、历史被遮蔽篡改、英雄被恶搞抹黑、经典被讽刺颠覆等解构历史的现象。

三、风险社会视角下高校网络思政工作的化解策略

(一)固本培元:坚持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引领青年

从解放维度(the Liberating Dimension)来看,个体化自身成为生活世界中的社会性再生产单位[9]。在网络社会中,个体从传统的亲属制度和地方社区中抽离,作为失去某种“社会化”控制的网民不再依附于原本社会结构和核心家庭,选择让自己更直接地面对社会的不可预测性与不可控制性,同时个体又具有较强的脆弱性或易损性。一方面,某种程度来看这是由非制度化的网络社会推动个体的“松绑”,制度化的抽离使得个体获得更多的个人空间和话语阵地。而另一方面,国家的宏大叙事不在场性压碎了传统意义上的集体完整性,个体失去了传统的安全感和归属感,而这种充斥着虚构和拼贴的碎片化世界极易导致青年学子对个人和社会认同陷入跳跃、断裂、模糊的状态。而在圈层化的推波助澜下,更易成为输入和输出极端思想的极端个人主义者。这种“个体化”强调权利意识而忽视对等的义务责任,从而变成“无公德的个人”[10]。因此,在网络社会中,亟须以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为统领,坚持不懈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凝心铸魂,锻造一支对党忠诚的教育队伍,做到课上课下一致、网上网下一致,自觉弘扬主旋律,推动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增强理论认同、政治认同、文化认同,有效应对多元文化冲击。

(二)激浊扬清:牢牢把握高校网络思政工作的主动权和话语权

从祛魅维度(the Disenchantment Dimension)来看,传统话语权的权威被消解,科学开始丧失对真相、真理的垄断地位。网络世界信息过载,泥沙俱下、鱼目混珠,泛娱乐化不断解构主流价值、淡漠政治意识、侵占主流舆论阵地。在复杂多变的网络社会中,西方敌对势力关于历史虚无主义、反马克思主义、反社会主义等思想渗透具有隐蔽性,导致高校思政工作的任务更加艰巨。与此相伴的是个人的过滤需求增加,信息接收者往往容易过滤掉与其内心相悖的信息,而倾向于易吸收符合其固有倾向或者相同圈层中其他成员倡导的信息,这无形中又造成了相对意义上的信息匮乏,而关于政府的信息便会根据个人偏好进行选择性接收。据相关研究,关于政治认知的消极偏见等负面信息与“草根”网民敏感且多疑的性情产生交互效应,高共鸣性更易促进网络参与[11]。因此一定要聚焦重大舆论源头把控,打好与“泛娱乐化”的阵地争夺战,主动识变、科学应变。防范并及时化解舆论危机,“对重大政治原则和大是大非问题,要敢于交锋、敢于亮剑”[12],不能坐视国家主权与民族尊严被妖魔化、污名化。能不能牢牢掌握意识形态工作领导权,“关键要看能不能占领网上阵地,能不能赢得网上主导权”[13],要统筹网上网下、内宣外宣,引导青年学子主动发声,抢占舆论先机,讲好中国故事,传播中国声音,壮大主流思想舆论;要教育青年学子善于通过现象看本质,提高政治判断力和政治领悟力,以我们党的中心任务为圆心竭力维护国家尊严和利益;要增强青年学子的斗争精神和斗争本领,在大是大非和政治原则面前强化底线意识,毫不含糊、绝不讓步。

(三)知行合一:动员青年在围绕中心、服务大局中发挥生力军作用

从控制维度(the Control Dimension)来看,个体通过“从众来创造自己的生活”,看似在“无意识”中又再次嵌入劳动市场的生存束缚和对消费者的标准化控制中[9],即由一个市场逻辑和商品主义法则主导下的网络。更确切地说,网络作为现代技术和资本主义的耦合产物,行动个体的参与意味着另外一种制度化,也是一种“部分和集体式的个体化”[14]。进一步来看,这其中存在一种总体的共谋,这种共谋与网络社会的泛娱乐化、后真相化、免责化紧密缠绕。青年学子在网络社会看似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度,但是“后真相”时代网络谣言常常通过吸睛的标题和煽情的话语形成具有煽动性的话语叙事,让参与个体陷入情感和道德绑架之中。如何破除资本的藩篱、把青年学子从政治利益和市场利益勾连的意义之网中解救出来?需要化被动为主动,不断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武装头脑、指导实践、推动工作,把“键对键”转化为“面对面”,实现向内的理论阐释力和向外的实践指向性的统一[15]。

具体来说,即引导青年学子紧跟新时代的脉搏和脚步,厚植爱国主义精神,涵养精神力量,把爱国情、强国志转化为民族复兴大业奋斗的报国行,把火热的实践当作最好的课堂,大胆地去经风雨、长才干、壮筋骨,在行动中强化价值共鸣和政治认同。党的二十大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擘画了蓝图,也为青年学子更好地成长成才提供了广阔舞台和充分条件。作为高校的思政工作者更应该以时不我待、舍我其谁的紧迫感和责任感,一方面鼓励青年学子在网络世界充分发挥文化交流优势,成为优秀文化产品的生产者和传播者,在交流中优化舆论生态,让“红色”更红、“黑色”褪淡、“灰色”转红;另一方面教育引导青年学子以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的使命担当,自觉把个人理想同祖国需要紧密结合,始终成为党和人民事业的生力军。

目前,利用网络社会开展舆论宣传、思想引领、信息发布与互动,已经成为高校主流意识形态教育和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渠道。加强网络思想教育工作,坚持以科学的理论武装人,以正确的舆论引导人,以高尚的精神塑造人,以优秀的作品鼓舞人,有利于把思想政治教育贯穿立德树人各领域、各方面、各环节,提高意识形态的传播力、引导力、影响力、公信力以及培育自尊自信、理性平和、积极向上的社会心态,对构建大党建、大宣传、大统战、大思政、大监督的一体化工作新格局具有重要意义。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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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中共中央党史和文献研究院. 习近平关于网络强国论述摘编[M]. 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21:55.

[14] 阎云翔. 中国社会的个体化[M]. 陆洋等,译. 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2:357.

[15] 刘艳. 泛娱乐化视域下思想政治教育的困境及突围[J]. 新疆社会科学,2022(04):173-179+190.

(责任编辑:罗欣)

基金项目:陕西省级重点课题“高校思政类微信公众号的建设现状与发展策略研究”(课题编号:2022WSYJ100366)。

作者简介:李小玲(1967—),女,学士,汉中职业技术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为思想政治教育;王瑶(1994—),女,硕士,汉中职业技术学院助教,研究方向为文化社会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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