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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面纱》中的人性真相

2023-10-05赵雅致

海外文摘·学术 2023年4期
关键词:瓦尔特湄潭修女

英国小说家、戏剧家毛姆,具有洞察万象的能力,善于以犀利的眼光来审视人与社会。他在自己的作品中总是乐于借助外界强力来揭开人性的“面纱”,发掘人内心深处埋藏的情感。

“别揭开这五彩面纱,芸芸众生都管它叫生活。”在《面纱》中,瘟疫霍乱代表的是一种强力,时刻推动着情节的发展,也让人物在生与死之间不断探索自己生命的意义与价值。毛姆借助霍乱的强力,撕开人性的伪装,逼迫人揭开脸上的“面纱”。毛姆不断地在跌宕起伏的情节中对人物展开剖析,一方面揭露人物那极力掩饰的物欲、性欲与生存欲,另一方面展示出他们那不为人知的深情、真情与纯情。最后,毛姆展现了黑暗中人性的光辉,书写着霍乱中的普爱与博爱。本文以毛姆的《面纱》为文本,揭露浮华生活和个人欲望的“面纱”,探寻“欲”“情”“爱”的真相。

1 霍乱揭露的欲望

随着资本主义工业化的进一步发展,西方社会的阶级矛盾不断加剧,人性的堕落与扭曲也日趋严重。这一时期,针对人性中的贪婪、自私、残暴与虚伪,文学作品进行了更加深刻与尖锐的揭露和批判。

英国小说家毛姆在《面纱》中展现了人性的虚伪与堕落。在社会浮华风气以及原生家庭的长期熏陶下,主人公凯蒂形成了肤浅虚荣的人生价值准则,她以嫁得好夫婿,提升社会地位为人生目标。自私的她在婚后很快陷入一段婚外情当中。她将自己对情人地位与身体的渴求称为“爱”,而在被迫前往疫区湄潭府后,她终于意识到那令自己无比享受的“爱”,其实不过是低级的物欲与性欲罢了。

1.1 浮华物欲的展现

凯蒂是一个自私功利、肤浅虚荣的人,她热衷于各种浮华空洞的社交活动,以获取人们的恭维为生活乐趣。而使凯蒂产生这一功利价值观的罪魁祸首,是她冷漠利己的原生家庭。在那毫无温情的原生家庭中,她的母亲贾斯汀夫人拥有家里的绝对发言权,贾斯汀夫人野心勃勃、吝啬小气、工于算计,喜欢阿谀奉承。为了实现阶级跨越,自己的丈夫和两个女儿都能被她当做工具。因此,女儿凯蒂和多丽丝在贾斯汀夫人的长期熏陶下,也畸形地以嫁得母亲所认为的如意郎君为荣,追求奢侈而漠视情感。

从凯蒂与瓦尔特的婚姻悲剧,可以看出凯蒂的虚荣心。在妹妹嫁给高贵富有的准男爵后,为了逃离来自周围的冷嘲热讽,继续维持自己的体面,凯蒂赌气嫁给了毫无感情基础的瓦尔特。这段婚姻的开始无疑是因为一个功利的目的,而一段无爱情铺垫的仓促婚姻从诞生之初就是脆弱的。生性轻浮与虚荣的凯蒂难以抵挡诱惑。对凯蒂来说,出轨似乎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1]。在没有感情基础的家庭当中,冷漠少语的瓦尔特与天性活泼的凯蒂相敬如宾,他的沉默常常浇灭她的热情。瓦尔特无法融入凯蒂的交际圈,更无法让她在社交场上大放异彩,因为“作为政府雇用的细菌学家的妻子,大家都没把她真正当回事儿”。二人的婚姻陷入了无尽的沉默中,以至于新婚生活刚过了三个月,凯蒂就心生后悔,选择出轨社会地位更高的布政司部长查理。凯蒂的这一做法,不仅展现出她在情感上的轻浮与自私,更体现出了她对名利与地位的渴求。

1.2 情感压抑下性欲的发泄

凯蒂之所以选择和布政司部长查理偷情,则是因为凯蒂被所谓的情欲和爱情桎梏了,她也依附在这样的虚伪的感情之中[2]。面对性格沉默的丈夫,天性热情的凯蒂只能将自己压抑的感情全部倾注在情人查理身上,她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是真正的爱情。但随着婚外情的暴露,查理也暴露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真实面目。凯蒂认清了现实,在湄潭府重新审视了自己与查理之间那所谓的“爱情”。湄潭府的贞节牌坊是一个不可忽视的意象,它见证着凯蒂的到来与离去。初到湄潭府时,看着象征女性忠诚贞洁的牌坊,凯蒂感觉到“它矗立在那儿,是一种隐隐约约的威胁,抑或对她的嘲笑”。面对这样一个景物,凯蒂没有展示出她在香港坚决捍卫自己“纯洁爱情”时的理直气壮,而是心虚地感觉到自己被嘲笑。因为她心里明白,自己与查理在一起并非因为爱情,而是源于性欲的纠缠。她对查理那健美身体的关注,对他甜言蜜语的反复回忆无一不印证着这一点。

在湄潭府的几个礼拜,凯蒂选择在修道院中照顾孤儿以填补自己内心的空虚,在这里她仿佛找到了自己的价值,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因为她已经把查理忘记了。但突然的怀孕和瓦尔特仿佛带着怨恨的死亡,又一次将凯蒂拉回现实,在离开湄潭府时,“她最后一次注视着牌坊,如今她境遇之中的讽刺之意,丝毫也不逊于这谜一样的牌坊了。”那些以死来证明自己贞洁的女子仿佛提醒着她,她因背叛婚姻犯下的错误永远都无法弥补。回到香港后,面对查理的渴望与爱慕,深知查理无耻天性的凯蒂又一次投入了查理的怀抱,与他发生了关系,“她已经不是女人,她的精神融化了,身体里只留下了膨胀的欲望。”她本以为自己得到了精神的解脱,找到了生存的价值,但是到头来还是成为了欲望的奴隶。人的理性仿佛永远战胜不了非理性的欲望。

1.3 无法遮掩的生存欲

经历了情人的背叛,认清了丈夫对自己的鄙夷,无路可退且万念俱灰的凯蒂怀着必死的心态来到湄潭府。她深知瓦尔特想要让自己死在疫區,因此,极其怨恨丈夫的她故意表现出对死亡的毫不畏惧。在得知吃生蔬菜很有可能感染霍乱后,她故意逞能,潇洒地大吃特吃起来。凯蒂试图用自己对死亡的淡然来挑衅瓦尔特,用虚假的坚强来掩饰自己脆弱的内心。但她在第二天亲眼见到暴毙街头的死人时,“凯蒂全身发抖,半天也挪不动腿。”此时,死亡在她的认知中已经不再是一个含混的概念,直接的视觉冲击让她近距离地见证了真真切切的死亡。那没有人样的尸体,让凯蒂明白了生命的脆弱与死亡的可怕,也让她第一次开始思考生命存在的意义。在因怀孕而感到恶心时,不知道自己怀孕的凯蒂误以为自己感染了霍乱,之前极力克制的对死亡的恐惧在瞬间翻涌而来,“死亡的阴影一下子慑住了她。她恐惧至极,黑夜的可怕感觉顺着血管流遍了全身。”凯蒂展现出的是人对死亡本能的恐惧,她醒来后对瓦尔特的急切呼喊,也正体现了人本身的求生欲望。

2 霍乱背景下对“情”的表达

在《面纱》中,毛姆让一个个遮掩在“面纱”之后的虚伪面孔在霍乱的背景下展现出自己的真实面目。他用细致的眼光去关照那在面纱下面久久隐藏的真实情感,发掘主人公在探寻生命价值时细腻的情感变化,并且展示那在乱世下坚贞不渝的纯情。

2.1 自我禁锢的偏执深情

“生理上的缺陷带来的自卑感以及与周围环境的冲突,让毛姆更加客观、包容地看待人性,从而也使他得出人性是复杂的、不可知的,而且善恶兼容的结论。[3]”《面纱》中的瓦尔特是一个兼具冷酷与深情的人。瓦尔特在他人面前永远带着一副冷漠的面纱,他总是将自己的真情实感隐藏禁锢起来,让人永远无法捉摸。面对妻子的出轨,他用怪异可笑的冷漠假面来隐藏真实受伤的自我,以此来挑战虚伪残酷的现实。而这残酷的现实就是:他在怨恨凯蒂的同时又不可救药地深爱着她。瓦尔特这自我矛盾的情感,在湄潭府的相关情节中被毛姆展现得淋漓尽致。瓦尔特带凯蒂来湄潭府的目的,就是要利用这里的霍乱将她杀死。在湄潭府,吃生蔬菜很容易感染霍乱,但当佣人不经意间给凯蒂端上蔬菜沙拉时,他立刻探过身来告诫凯蒂不要吃;在凯蒂真的面临感染霍乱的危险时,瓦尔特还是下意识地保护她,一向冷静自持的他也显示出了自己慌乱的一面。但在凯蒂真诚地请求他的原谅时,他却又用冷漠的态度来掩盖自己受伤的心灵,坚决地否认凯蒂出轨带给自己的伤害。但事实上,在知道自己卑微的爱换来的是妻子的出轨时,这个偏执地深爱着妻子的人的世界就已经崩塌了。

“人生最大的悲剧不是死亡,而是停止去爱。当你所爱的人不再爱你,这是个不小的悲剧,然而谁都帮不了你。[4]”他深情又敏感的心灵已经被仇恨撕裂开来,他不会原谅她,因为他根本不能原谅他自己,但他又主动给自己心灰意冷的心灵蒙上一层面纱,不让任何人看到自己内心的自卑与脆弱,他只能在痛苦与自我折磨中越陷越深,在深爱凯蒂的同时又狠心将她置于死地。因此,在弥留之际他才会说:“我经过了一段艰难的路途,但现在我已经全好了。”瓦尔特之死,并非由于霍乱,而是源于内心对爱情的幻灭。唯有死亡的那一刻,他才面对了真实的自我,他才承认了自己内心承受的巨大痛苦与煎熬。也许从一开始,他想要惩罚的就不是出轨的凯蒂,而是无法让他停止去爱的那个自己,那个直到死才敢面对脆弱内心的自己。

2.2 乱世中不断变换的真情

霍乱不仅揭示了瓦尔特自卑偏执的深情,还推动了凯蒂对瓦尔特情感的变化。在来到湄潭府之前,凯蒂对瓦尔特充满了厌弃,她讨厌他的保守清高与寡言少语,她认为“任何人都要比她更适合这个保守、冷漠、自制的男人”。在前往湄潭府时,凯蒂对瓦尔特的感情又多了一份怨恨,她恨瓦尔特戳破她对爱情的幻想,恨他将她拖入死亡禁地。凯蒂对他持有的厌恶的感情,一直到她抵达修道院才有所改变。在修道院,凯蒂听到了修女们对瓦尔特极高的评价。他会温柔地哄哭闹的婴儿,会不顾风险地亲身照顾霍乱病人,修道院里的每个人都在夸赞瓦尔特的仁慈与伟大。这时,凯蒂对他的情感又多了一丝敬佩。当凯蒂看到瓦尔特将曾经对自己的百般怜爱倾注到病人和孩子的身上时,她才体会到他那卑微但热烈的爱。在修道院无私修女们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凯蒂的精神焕然一新,她逐渐在奉献中找到自己的价值,重新认识这个真实的世界,看着因她的过错而自我惩罚的瓦尔特,她逐渐意识到:“他的心敏感至极,尖酸刻薄只是他保护自己的盾牌,一旦事不利己,他的心就会迅速地收回去,继而给自己戴上一副面具。”在瓦尔特将死时,凯蒂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让瓦尔特消除心中的积怨,因为她知道只有这样他才能原谅他自己,心平气和地离开这个世界,她完全没有为她自己考虑。

在瘟疫的大背景下,凯蒂看到了一个曾经在上流社交场合无缘领略的真实世界,见识过死亡之可怕的凯蒂对瓦尔特厌恶嫌弃的情感获得了奇迹般的升华,变成了一种钦佩之情。并且,在修道院经历了自我成长的凯蒂也逐渐克服了自己的私心杂念,最终在奉献当中将自己的私情上升到具有悲悯、宽恕的博爱之情。

2.3 坚贞不渝的纯情

在曾经秩序井然、舒适安全的环境当中,凯蒂并没有领略过真正纯洁无瑕的感情:来自原生家庭的亲情掺杂着功利与冷漠;与查理的婚外情充斥着虚伪与欺骗;和瓦尔特的感情弥漫着痛苦与不平等。但在瘟疫肆虐的湄潭府,她反而见证了坚贞不渝的纯洁情感。

“《面紗》中唯一一对和谐美满的夫妻是沃定顿和满族公主,他们之间的两性关系建立在互敬互爱、男女平等的基础之上,可以说实现了灵与肉的完美契合。[5]”凯蒂在湄潭府结交的第一个朋友沃定顿是一个矮小丑陋、幽默风趣的人,而他的妻子是一位与他身份悬殊极大的没落满族公主。二人虽然国家不同,身份不同,语言不同,但他们却十分相爱。这样奋不顾身的美好情感深深触动了凯蒂,正如文中所说:“这段异族恋情从一开始就令她着迷,满族公主现在成了某种象征,隐约却执着地召唤着她,为她指向一片神秘的精神居所。”它揭开了蒙在凯蒂心上的面纱,为她展示了她未曾领略过的情感世界,让她见识了天然的、不顾一切的情。

但是,他们的感情并不是爱情,更多的是一种相互依赖的怜惜之情。当凯蒂问沃定顿他是否喜欢他的满族夫人时,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叙述了她为了和他在一起付出了多少努力,并且他清楚地知道如果他离开了自己的夫人,她一定会活不下去。而沃定顿也深知自己也早已离不开对方。正如沃定顿自己说的:“我没有经历过复数的她们,我只经历过单数的她。”在死亡地狱湄潭府,这位温文尔雅、安宁镇定的满族公主也给了他继续活下去的精神支撑。“当他们的爱已经衰退,就变成了一种坚贞不渝的怜惜……怜惜之情是建立在习惯、利害关系、生活便利和陪伴的需求上的。它能给人带来的是宁静而非兴奋。[6]”面对随时会降临的死亡,二人对彼此来说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而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已超出了爱情的范畴,转而升华为一种相互依恋的怜惜之情,在乱世之中享有一份独特的宁静。

3 霍乱中伟大的爱

毛姆素以冷峻锐利的文笔著称。在他的作品里,他始终以理智客观的态度来书写最真实的人性,揭露最虚伪的世界。但毛姆又是悲悯的,他用细致的观察、切身的体验来书写人物的悲剧性,并在苦难中发掘人物隐藏的人性光辉。在《面纱》中,毛姆不遗余力地揭示人在灾难面前的渺小与无助,在死亡面前的恐惧与无措,但他同时又展示出他们在危难当中无私奉献的高贵心灵。

3.1 黑暗中散发的博爱

“像任何一种极端的处境一样,令人恐惧的疾病也把人的好品性和坏品性统统都暴露出来了。[7]”在《面纱》中,肆虐的霍乱首先揭露了瓦尔特的冷酷无情:无法忍受妻子出轨的他将妻子逼迫到湄潭府,想要利用霍乱将她杀死。但随着小说情节的推进,毛姆也逐渐将瓦尔特博爱的一面展现了出来。在湄潭府,瓦尔特全心全意地投入到防疫工作当中去,每日废寝忘食。“他每天医治病人,清理城市,竭尽全力把人们喝的水弄干净。他根本不在乎他去的地方、做的事儿是不是危险,一天之内有二十回跟死神打交道。”担负着当地居民与防疫官员的期望,他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在与霍乱搏斗的过程中展现出他奋不顾身的执着与博爱。

毛姆在展示瓦尔特无私大爱的同时,又表现出了他温情仁慈的对个体的爱。在修道院,瓦尔特很喜欢和婴儿待在一起,一贯沉默木讷的他面对起哭闹的小孩子会变得温柔耐心,用逗趣哄笑他们。这是凯蒂不曾见过的形象,也是瓦尔特用冷漠外衣遮住的不曾外露的柔情一面。习惯了自我禁锢的瓦尔特可能只有在天真无邪的婴儿面前,才会毫不掩饰地展现自己封闭已久的真情。瓦尔特对凯蒂的惩罚,其实是来自一个受挫丈夫的怨恨,但这并不能遮盖他对人类的博爱:在凯蒂想要吃可能让她感染霍乱的沙拉时,瓦尔特还是会下意识地阻止;在面对凯蒂腹中那生父不明的胎儿时,瓦尔特会主动要求凯蒂离开危险的湄潭府,保护她和她腹中的孩子。即使蒙受着被妻子背叛的耻辱,经历着爱情受挫的痛苦与折磨,他还是会克制自己的怨恨,保护那还未出生的生命。

作家毛姆并不单纯写人的善恶,他写的是人在现实困境中的探索与挣扎。他笔下的瓦尔特就是这样,他用冷漠无情来掩饰自己受伤的内心,在仇恨与仁慈中不断挣扎,即使最终他还是带着怨恨死去,但这丝毫不能掩盖他曾散发出的博爱之光。

3.2 乱世中自我牺牲的普爱

在恐怖混乱的湄潭府,修道院是唯一一个能给人心灵带来安宁的地方,修女们用她们崇高的普爱精神为恐慌中的人们开拓一方净土。环境简陋、地方狭小的修道院,挤满了被感染的病人和被抛弃的孩童,这个处于瘟疫肆虐的中心地带的修道院随时会被霍乱吞噬。然而,修道院的工作却有条不紊,庄严肃穆、意志坚强的院长和乐观坚强、率真豁达的修女们丝毫不畏惧霍乱,她们总是平静、充满爱心地去照顾每一个人。修道院仿佛一个超然于宇宙之外的世界,修女们不在乎自身的地位与得失,放弃了自由舒适的生活条件,在贫穷混乱的人间地狱过着牺牲自我、拯救他人的生活。她们自觉地将防疫、拯救病人、照顾孩童看作自己的分内之事、举手之劳,她们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她们有着信仰驱使下生发的责任担当与普爱精神。对于有信仰的修女们来说,“生活是一个她们情愿背负的十字架,在她们的心里始终希望——不,比希望要强烈得多,是向往、期待、渴求最终的死亡将她们引向永恒。”也正是这种向死而生的伟大牺牲精神,才使得她们在乱世之中也能守住自己内心的平静。

她们在接受信仰指引的同时,又不会陷入虚无的空想。修道院院长曾对凯蒂说:“一位修女光是对耶稣祷告是不够的,她还要成为自己的祈祷者。”她们明白唯有自己内心强大,才能够让自己平静地面对这残酷的乱世。修女们的信仰促使她们主动承担普世救人的责任,她们内心自发的强大与平静,让她们有了自我牺牲和爱人的力量。正如书中所说:“当爱与责任合而为一,你就将是崇高的。”修女们将自己的普世责任与伟大的仁爱融合在一起,在乱世中發扬自我牺牲的普爱光辉。

4 结语

《面纱》中的霍乱不仅仅是一场可怕的瘟疫,还是展现真实人性的契机。借助霍乱的强力,毛姆冷静地挖掘人物深埋心底的真实欲望,但毛姆是冷峻的,也是悲悯的。在《面纱》中,他虽不遗余力地将人物那难以启齿的欲望展露出来,揭露人性的丑陋与脆弱,但同时书写了在苦难与黑暗之中越发凸显的原本隐藏着的人性光辉,在绝望中书写着希望,展示了人性的复杂。

引用

[1] 刘小勤.关于《面纱》的意蕴解读[J].贵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1):126-129.

[2] 刘媛.论毛姆《面纱》中凯蒂的觉醒与救赎[J].短篇小说(原创版),2015(6):67-68.

[3] 韩红军.毛姆小说中的多维人性书写[J]. 江西社会科学, 2012(9):81-84.

[4] 威廉·萨默赛特·毛姆.毛姆六十自述[M].刘靖,译.哈尔滨:哈尔滨出版社,2020.

[5] 余云.《面纱》:病态中产阶级家庭文化下的人物命运[J].东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6(18):150-152+163.

[6] 威廉·萨默赛特·毛姆.毛姆的书单[M].李亚飞,译.长沙:湖南出版社,2020.

[7] 苏珊·桑塔格.疾病的隐喻[M].程巍,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8.

作者简介:赵雅致(2002—),女,山东济宁人,本科,就读于聊城大学文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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