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管时机对肺癌患者全身麻醉苏醒期复苏质量和并发症的影响
2023-10-01谢海娇通信作者胡晶晶李涵
谢海娇(通信作者),胡晶晶,李涵
浙江省台州医院 (浙江 台州 318050)
肺癌的发病率和病死率在我国恶性肿瘤中均居首位[1]。目前,临床治疗肺癌的主要方法是全身麻醉胸腔镜下肺癌根治术,该术式可有效切除病灶,显著提高患者的5 年生存率[1]。但有研究显示,全身麻醉过程中的气管插管是导致患者发生呕吐、躁动、呛咳等并发症进而影响预后的主要原因之一[2]。拔管时机与拔管后并发症的发生密切相关,但目前临床关于最佳拔管时机还未达成共识[3-4]。对于全身麻醉手术患者,如何在保证复苏安全的前提下,科学评估拔管指征并选择最佳拔管时机,已成为麻醉复苏室医护人员急需解决的问题。我院于2021 年4 月开始在全身麻醉手术患者中实施一定麻醉深度下早期拔管,取得了较好的效果,现报道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选取2020 年3 月至2022 年3 月我院收治的110 例择期行全身麻醉胸腔镜下肺癌根治术患者作为研究对象。将2020 年3 月至2021 年3 月实施完全清醒后拔管的55 例患者作为对照组,将2021 年4 月至2022 年3 月实施一定麻醉深度下早期拔管的55 例患者作为试验组。对照组男34 例,女21 例;年龄25~80 岁,平均(58.91±9.47)岁;平均体质量指数(21.59±1.24)kg/m2;平均病程(2.68±0.43)年;美国麻醉医学协会(American Society of Anesthesiologists,ASA)分级,Ⅰ级29 例,Ⅱ级14 例,Ⅲ级12 例;平均术中出血量(61.36±27.31)ml;平均手术时间(156.97±55.58)min。试验组男35 例,女20 例;年龄25~79 岁,平均(58.89±9.37)岁;平均体质量指数(21.36±1.05)kg/m2;平均病程(2.56±0.39)年;ASA 分级,Ⅰ级26 例,Ⅱ级16 例,Ⅲ级13 例;平均术中出血量(61.29±27.43)ml;平均手术时间(157.45±55.63)min。两组一般资料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本研究经医院医学伦理委员会批准(伦理审批号K20220903),患者家属均自愿签署知情同意书。
纳入标准[5]:心功能Ⅰ~Ⅱ级,气道马氏分级Ⅰ~Ⅱ级;年龄25~80 岁;术前血浆白蛋白≥25 g/L,血红蛋白≥90 g/L;无明显通气功能障碍和高血压;吸烟者禁烟时间>2 周。排除标准[6]:气管插管困难;生理气道难以维持,存在误吸风险;存在慢性阻塞性肺疾病病史;存在中枢神经系统疾病病史;术中大量失血。
1.2 方法
两组麻醉用药、麻醉方式及手术方式均相同,插管方式均为麻醉诱导下经口气管插管。术后送至麻醉复苏室进行复苏,并给予监测心电图、测量血压及使用呼吸机辅助呼吸等常规处理,必要时给予止痛药止痛。两组拔管前均需备好呼吸机、气管插管包等急救物品。
对照组实施完全清醒后拔管,即术后3 h 内,符合以下指征可给予拔管:患者完全清醒(Ramsay镇静评分量表评分为2 分,即患者处于安静、合作状态);脱氧5 min 后血氧饱和度≥95%;呼吸平稳、恢复自主呼吸;血红蛋白≥60 g/L;肌松药效消失,可持续握紧双手或能持续抬头5 s;动脉血气分析结果显示内环境稳定;生命体征平稳,无明显外科出血指征。
试验组采用一定麻醉深度下早期拔管,即术后1 h 内,符合以下指征可给予拔管:Ramsay 镇静评分量表评分为4 分(患者处于睡眠可唤醒状态);脱氧5 min 后血氧饱和度≥95%;呼吸平稳、恢复自主呼吸;呛咳、吞咽等保护性反射恢复;血红蛋白≥60 g/L;动脉血气分析结果显示无CO2蓄积、低氧血症,内环境稳定;血流动力学稳定,生命体征平稳;无明显外科出血指征。
以上拔管方案由手术室科主任牵头编写,并邀请麻醉科、ICU 和胸外科等多科室专家进行修正和补充。
拔管后,立即对患者进行口腔清洁,给予低流量(3 L/min)鼻导管吸氧,严密观察生命体征,做好相关并发症的预防和处理。两组拔管后均需在吸氧状态下观察15 min,若期间患者生命体征稳定可在脱氧状态下继续观察15 min,确认患者生命体征平稳,且Steward 苏醒评分(清醒程度:完全清醒为2 分,对刺激有反应为1 分,对刺激无反应为0 分;呼吸道通畅程度:可按医师吩咐咳嗽为2 分,可自行维持呼吸道通畅为1 分,需要呼吸道支持为0 分;肢体活动度:可按医师要求做动作为2 分,肢体无意识活动为1 分,肢体无活动为0 分;清醒程度、呼吸道通畅程度、肢体活动度评分总和为Steward 苏醒评分)不低于4 分,动脉血气分析结果显示无CO2蓄积、低氧血症时,可转出麻醉复苏室。
1.3 观察指标
比较两组全身麻醉苏醒期复苏质量和并发症(呕吐、躁动、呛咳、咽痛、舌根后坠、喉痉挛等)发生率。复苏质量指标包括脱机时、拔管前5 min、拔管时、拔管后5 min、拔管后10 min 的平均动脉压(mean arterial pressure,MAP)、心率(heart rate,HR),出麻醉复苏室时的动脉血氧分压(arterial partial pressure of oxygen,PaO2)、动脉血二氧化碳分压(arterial partial pressure of carbon dioxide,PaCO2)和氧合指数,以及拔管时间(入麻醉复苏室至拔管的时间)和麻醉复苏室滞留时间(入麻醉复苏室至转出的时间)。
1.4 统计学处理
采用SPSS 22.0 统计软件进行数据分析。计量资料以±s 表示,采用t检验。计数资料以率表示,采用χ2检验。P<0.05 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两组MAP、HR 比较
两组脱机时、拔管后10 min 的MAP、HR 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试验组拔管前5 min、拔管时、拔管后5 min 的MAP、HR 均低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两组MAP、HR 比较(±s)
表1 两组MAP、HR 比较(±s)
注:MAP 为平均动脉压,HR 为心率;1 mmHg=0.133 kPa
MAP(mmHg)脱机时拔管前组别 例数拔管后10 min试验组 55 80.39±5.01 83.05±5.18 86.75±5.57 82.26±5.07 79.89±5.36对照组 55 80.42±5.04 86.43±5.21 98.33±5.72 88.89±5.13 80.03±5.42 t 0.0313.41210.7576.8170.136 P 0.9750.001 0.0000.0000.892 5 min拔管时拔管后5 min HR(次/min)脱机时拔管前组别 例数拔管后10 min试验组 55 67.03±3.67 66.37±3.23 75.07±4.39 69.37±3.89 66.67±3.26对照组 55 67.01±3.53 69.45±3.28 93.26±5.08 80.26±5.03 67.39±3.37 t 0.0294.96220.09212.7011.139 P 0.9770.0000.000 0.0000.257 5 min拔管时拔管后5 min
2.2 两组PaO2、PaCO2 和氧合指数比较
出麻醉复苏室时,两组PaO2、PaCO2、氧合指数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表2 两组PaO2、PaCO2 和氧合指数比较(mmHg,±s)
表2 两组PaO2、PaCO2 和氧合指数比较(mmHg,±s)
注:PaO2 为动脉血氧分压,PaCO2 为动脉血二氧化碳分压,1 mmHg=0.133 kPa
组别例数PaO2PaCO2氧合指数试验组5587.33±7.8939.95±5.87 368.67±72.41对照组5588.53±7.0539.65±5.65 372.65±73.08 t 0.8410.2730.287 P 0.4020.7850.775
2.3 两组拔管时间和麻醉复苏室滞留时间比较
试验组拔管时间和麻醉复苏室滞留时间均短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
表3 两组拔管时间和麻醉复苏室滞留时间比较(min,±s)
表3 两组拔管时间和麻醉复苏室滞留时间比较(min,±s)
组别例数拔管时间麻醉复苏室滞留时间试验组5520.57±5.43 72.49±10.46对照组5529.86±5.21143.73±43.71 t 9.15511.755 P 0.000 0.000
2.4 两组拔管后并发症发生率比较
试验组拔管后并发症发生率低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4。
表4 两组拔管后并发症发生率比较[例(%)]
3 讨论
研究显示,气管插管是导致全身麻醉苏醒期并发症的主要原因,并可增加伤口出血和肺部感染发生的风险[7-9]。目前,临床研究多集中于麻醉药物对苏醒质量的影响,而对于拔管时机的研究较少[10-12]。临床常规拔管时机为全身麻醉术后3 h 内,但拔管时机的延迟会加重呼吸道黏膜的损伤,增加肺部感染风险,且不利于术后康复[13-14]。我院于2021 年4 月开始在全身麻醉手术患者中实施一定麻醉深度下早期拔管,由手术室、麻醉科、ICU和胸外科等多科室专家共同制定早期拔管方案。本研究结果显示,试验组拔管前5 min、拔管时、拔管后5 min 的MAP、HR 均低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出麻醉复苏室时,两组的PaO2、PaCO2、氧合指数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试验组拔管时间和麻醉复苏室滞留时间均短于对照组,拔管后并发症发生率低于对照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以上结果与邓小娥等[15]的研究结果相似,说明早期拔管不仅安全可行,且可有效缩短患者的麻醉复苏室滞留时间,促进患者早期恢复的同时可加快麻醉复苏室周转率。
虽然早期拔管具有以上优势,但实际应用时需充分考虑患者的个体差异,并充分评估其病情,避免意外发生。早期拔管并非是对拔管时间的过度追求,而是重点探讨最佳拔管时机,当患者可自主呼吸,无须呼吸机辅助通气时,即可给予拔管[16-17]。同时,由于早期拔管在一定麻醉深度下实施,拔管后要加强对患者生命体征的监测,避免因麻醉导致肺换气不足和肺容积减少[18]。此外,实施早期拔管的过程中需要注意以下几点:(1)术后给予有效镇痛措施和低流量吸氧,以提高患者的舒适度,重点观察患者的胸廓起伏、呼吸频率及血氧饱和度[19-20];(2)严格执行拔管方案,须在患者具备早期拔管指征后进行拔管,拔管前备好抢救药物和设备[21];(3)若拔管后患者存在舌根后坠情况,要及时予以唤醒,必要时予大流量面罩吸氧。本研究中1 例患者拔管后出现舌根后坠,医护人员立即将其唤醒,并协助取侧卧位,加大氧流量,数分钟后舌根后坠情况缓解,未出现呼吸抑制现象。
本研究存在以下不足:常规拔管时机选择全身麻醉术后3 h 内,其安全性和有效性已得到临床数据反复验证,但早期拔管会加重手术和麻醉对患者肺换气功能和肺容积的影响,因此拔管后需密切监护,及时发现异常并给予对症处理;出于伦理学考虑,无法采用随机对照试验验证早期拔管的优势,且本研究样本量较少,研究时间较短,以上因素均导致本研究结果存在局限性,后续研究可扩大样本量,增加观察指标,进一步讨论全身麻醉术后的最佳拔管时机。
综上所述,肺癌术后早期拔管可帮助患者平稳度过麻醉苏醒期,提高复苏质量,降低拔管后并发症发生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