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比亚崛起的猎游天堂

Lisa Grainger

在掩体里，我窥视着大象，它们毫无察觉，我却能近距离目睹它们的一切：近得足以看清大象金色的虹膜在渐渐隐退的夕阳中闪烁。眼前的场景是这样的：一头年轻的母象正在齐膝深的泥浆中踉跄前行，伸长鼻子卷起新鲜的嫩草放进嘴里。水坑边，一头小象紧紧地吮吸着妈妈的乳汁，母象则紧张地饮着水，警惕鳄鱼对它的孩子图谋不轨。一整排母象用水洗刷落满尘土的皮肤，突然间，它们离开了，喝饱了水、洗完了澡，要寻找更安全的地方继续夜间的盛宴。我或许可以再逗留片刻，倾听鸽子的低语和白鹭的叫声，可当玫瑰色的天空转为淡紫色时，蚊子已经嗡嗡作响，是时候用含奎宁的鸡尾酒和香茅油来驱赶它们了。

半个世纪以前，南卢安瓜国家公园（South Luangwa National Park）正式成立，保护着赞比亚东部9049平方公里的野生动物乐园，从首都卢萨卡过来的游客挨过了坑坑洼洼的土路，只能住在帐篷或简陋的传统小屋里。当时这片地方只有吃苦耐劳的人能待下去，比如自然保护主义者诺曼· 卡尔（Norman Carr），他和当地酋长恩塞富合作，于1950年在此划定区域，建立了第一个猎游营地，让村民通过带领游客观赏野生动物获得报酬，而不是将猎枪瞄准它们。还有传奇的向导罗宾· 波普（Robin Pope），他和卡尔一起对村民开展自然保护意识的培训，如今这些村民已经是整个非洲大陆最杰出的环保使者。

我坐在Puku Ridge营地的露台上，眼前是一片被灯照亮的樹林。我啜饮了一口冰镇的金汤力，嚼着熏腰果。我不禁想象卡尔会如何评价南卢安瓜的第一家奢华木屋营地。这家营地由著名的Chiawa Safaris运营，在2019年重新开业，共有8间客房。PukuRidge由总部位于约翰内斯堡的Luxury Frontiers设计，该公司曾为安缦、贝尔蒙德和Wilderness等品牌打造过帐篷营地。显然，设计的核心是为那些不愿意“吃苦”的野生动物爱好者营造一个野生丛林中的避风港，这当然包括营地的业主朱内德· 尤素夫（Zuneid Yousuf），他是一位矿业、燃料和肥料领域的大亨，定居于迪拜。正因如此，营地配备了高水准的咖啡师和调酒师，午餐菜单上不仅有西式鱼生饭（poke bowl），还有清爽的长相思葡萄酒，以及13种口味的冰激凌。

这家营地的位置非常完美，它坐落在岩石山丘之上，俯瞰着丰饶的Puku平原，既适合那些想要外出观赏豹子在树上进食和狗群围猎的动物爱好者，也适合那些宁愿躺在泡池里观赏野生动物的懒人。下午时分，一群沙棕色的瓦氏水羚在周围徘徊吃草。狒狒像人一样蹲坐在黑黑的泥土堆中，挑拣种子和昆虫吃。更远处，斑马的黑白条纹融入了光影斑驳的树林，长颈鹿的影子长长地投射在草原上。如果你足够幸运，也许会碰到猎食者经过附近——有可能正当你在户外淋浴时，或者像我一样躺在屋顶的星空床上小睡时。

星空床，再加上可爱的员工，让Puku Ridge的体验尤为特别。星空床设置在一座圆锥形的泥浆涂抹的塔楼之上，灵感来自村庄里的粮仓。星空床是一个带有帆布遮阳篷的四柱床，晚上罩好蚊帐后被推到户外。在蚊帐内，床的四周环绕着摇曳的灯光，防止小虫进入，还配有热水袋和羽绒被，在出奇寒冷的冬夜里温暖我的身体，让我有安全感。我放松地躺下，惊叹于头顶近乎在旋转的银河；我还在黎明前看行星升起，听到鬣狗的嚎叫和狩猎的狮子在月光照亮的丛林里咆哮。

第二天早上，我们正在享用篝火煮的肉桂粥，向导们忽然兴奋起来，他们听到了狮子的咆哮声。我毫不犹豫放下早餐，和安德鲁· 姆威特瓦（AndrewMweetwa）一起跳上越野车，火速出发。安德鲁是一位健谈的自然保护主义者，他已经从事向导工作16年，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那头黑鬃狮。鼓起的肚皮足以说明它和我一样刚刚饱餐了一顿。附近只有另外2辆车，我们欣赏着这头猛兽，而且离得够近，可以清楚看到它在黎明的草原上昂首阔步时肌肉的抖动。

和赞比亚的很多自然保护主义者一样，姆威特瓦在诺曼·卡尔创办的自然学校，以及由罗宾·波普的妻子乔创办的卢安瓜计划（Project Luangwa）等组织学习了专业技能。这些组织旨在让村民通过就业、教育、医疗保健和保护课程，从旅游业中受益。

姆威特瓦驾车带我穿越公园前往下一个营地时，我们路过了可乐豆树丛和草原，还有巨大的猴面包树和棕榈树。姆威特瓦谈论起他和同事面临的种种困境：从偷猎、腐败到人类的侵占。“只有通过自然保护和教育，才能让社区了解旅游业的力量。”他说。姆威特瓦引用了他妹妹桑迪维的故事，在成为孤儿后，姆威特瓦供妹妹完成了学业。现在，桑迪维不仅是赞比亚研究捕食动物方面的权威，还教导和帮助当地妇女成为自然保护主义者。

她确实选对了研究捕食动物的绝佳地点。南卢安瓜国家公园仅有1/10 的面积被开放旅游，包括460多公里长的河岸中的100公里。这里不仅有数量超群的狮子和豹子，也因卢安瓜计划和赞比亚食肉动物项目（Zambian Carnivore Programme）等保护项目的存在，野狗数量大大增加。当我驱车前往这片地带的边缘，到达Kakuli丛林营地时，我发现自己完全置身荒野。正如姆威特瓦所说：“如果你想观赏大量的野生动物，就去塞伦盖蒂；如果你想看近乎驯服的野生动物，就去克鲁格；但如果你来卢安瓜山谷，你将接触到真正的荒野。”

在那个特别的夜晚，我就经历了这一切。我把行李留在长满漂亮芦苇丛的营地里，从4个开放式房间都可以俯瞰到河岸上晒太阳的河马。我和营地首席向导菲利蒙· 班达（Philemon Banda），还有一名携带武器的侦察员一起，进行了2小时的徒步探险。在这个公园里，徒步观赏野生动物已是一种常见的体验活动，最早由卡尔引入，这里的向导仍将他视为“保护之父”。你可以从向导那里获得各种知识，比如香肠树的果实可用于修复皮肤，当地部落会从盐灌木的树叶中提取盐分，甚至排泄物也是一个经常被谈论的话题。“向导是名副其实的粪便专家”，班达说，他用棍子戳了戳一团新鲜的水牛粪，“粪便就像叢林中的谷歌：你可以从动物留下的痕迹中获取大量信息。”

在这个夜晚的最后一站——卢威河（Luwi River）宽广的沙床上，有许多动物留下的痕迹：狮子、大象、水牛、野狗和鬣狗的粪便和脚印。不远处是晚上的用餐场地，一张整洁的铺好白桌布的餐桌被灯照亮，还有2个方形的蚊帐式“帐篷”供班达和我入座。向导安慰我说：“别担心，我们周围四处会点燃篝火。”我们坐在篝火旁，目睹天空从杏色逐渐变暗成为星星点点的黑幕。

身处荒无人烟之地，躺在蚊帐中，我才了解夜晚的丛林是个忙碌的地方。在蚊帐的另一边，当我吸入寒冷芬芳的空气，抱着暖水袋时，流星飞过，星瀚闪烁；河马咕噜叫着，鬣狗在呼啸；篝火中的木柴溅起火花；侦察员来回巡逻，赶走嗅到香肠气味而来的鬣狗，或者在我头顶上方将强力聚光灯照向附近的灌木丛，以防有大型动物从丛林里冲出来。后来我听说，摄影师克鲁克斯和杰克逊听到了16头狮子屠戮一头河马的声音，他们还在第二天目睹了一场“盛宴”。

我的旅程在Lolebezi Lodge营地结束，它是赞比西下游国家公园（Lower Zambezi National Park）的一部分。赞比亚的众多野生动物保护区和20个国家公园覆盖了这个广袤国家几乎1/3的土地，但这里尤为美丽。透过丛林飞机的舷窗，我看到公园北部的紫褐色山脉在烈日下闪烁。向南看，邻近津巴布韦的莫帕内林地一直绵延至远方的地平线。而在我的下方，非洲大陆最伟大的河流之一 ——赞比西河正悠闲地流过大裂谷的尾端。某些地方呈现出一派宁静、镜像般的风景，巨大的无花果和桃花心木的倒影在水面上闪烁；在另一些地方，赞比西河穿过长满芦苇的平原，蜿蜒前行，河马在那里觅食，白鹭翩翩起舞。除了停在简易飞机跑道上等候客人的观光车，你的视线中只有绵延数百公里的树木、河流、动物和天空。

沿着这条原生态的河流，伊尔凡· 优素福（Puku Ridge业主的兄弟）成功获得了5公顷土地的特许经营权，并说服著名的African Bush Camps的创始人贝克斯· 恩德洛夫（Beks Ndlovu）在未来15年对这家营地进行管理。他们与设计公司Fox Browne Creative合作，打造了赞比亚最奢华的野生动物酒店，这个度假胜地位于非洲最令人陶醉的野生动物聚集地之一。

在从小型机场Jeki前往营地的短暂路途中，我们时不时停下来欣赏桃花心木、乌木树林、冬刺林和伞状的金合欢，还有点缀着黄色“炒蛋”的番泻叶丛。湖泊中布满了鹳鸟：有活像个马戏演员的长着黄红相间的喙的鞍嘴鹳，有形色肃穆的秃鹳，还有脖颈十分灵活的非洲琵鹭。一头庞大的公象伸展着长鼻摘取甜美的金合欢树叶；一头水牛在丛林中喘着粗气。最后，我终于来到Lolebezi Lodge营地，这是一座由玻璃、芦苇和木材建造的两层楼高的尖顶房子，6间宽敞的套房分布在碎石小径的两旁。

Lolebezi Lodge营地拥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它位于赞比西河和运河的交汇处，这条运河因其丰富的野生动物资源而被俗称为“探索频道”（DiscoveryChannel）。营地的设计充满层次感，让客人无论身处室内还是户外，都能感受到大自然的包围。除了传统的木材、茅草和芦苇装饰，还有极具历史感的铜墙、雕塑般的编织篮和珠子灯罩，以及优美弯曲的叶绿色沙发。吧台上铺设着绿色意大利大理石，图案酷似金合欢的刺枝。椅子上悬挂着颜色如树皮的皮革流苏，天花板装点着芦苇。这个地方适合你来度过一整周，或只是漫步其中，享受奥图蓝吉（Ottolenghi）风格的美食；在能透过玻璃幕墙看到野生动物的健身房里锻炼，或者在莲花池塘上方的非洲式水疗中心享受一次按摩。或者像我一样，随时随地与这个营地优秀的向导一起外出探险。

在充满魅力的恩德洛夫和帕特里克· 西亚邦库卢卢的陪伴下，我收获颇丰。清晨，我们穿行在高耸的冬刺树林中，大地被杏色的阳光笼罩，空气中弥漫着野茉莉的芬芳。我们离那些巨大的公象近在咫尺，能看到它们在寒冷的清晨呼出的白雾。我们悠闲地漫步，仔细观察形状奇幻的荚果，目睹了攻击力强大的巨型蚂蚁军队，两位向导还向我介绍了蜂蜜鸟、非洲豪猪、爱情鸟和漏斗蜘蛛。傍晚时分，我们大笑着观看一对顽皮的幼狮骚扰正在打盹的母狮，它们在母狮身上翻滚，贪婪地吮吸它的乳头；还有翱翔着的秃鹫和彩虹色的食蜂鸟；我们还看到一只长颈鹿幼崽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只长尾黑颚猴宝宝正在多刺的灌木上练习平衡。

在这片充满多样生物的美丽角落，每一天都像我所见的这天一样充实而丰富。最令人期待的是，当向导护送我回到丛林中的安乐窝时，还有更多惊喜等待着我——赞比西河香甜的芦苇的气息透过尼龙网飘进屋内，伴着狮子“吟诵”的催眠曲。

Puku Ridge，南盧安瓜国家公园

这家奢华营地共有8间现代感的别墅，帆布帐篷下是玻璃落地窗。营地由经验丰富的丛林情侣格兰特和安妮米· 帕克打理，他们会带你踏入赞比亚首屈一指的保护区。你可以徒步或乘坐路虎越野车，近距离观赏野生动物的震撼场面。每间客房都融入了可持续理念，铺设有竹制地板和回收塑料制作的茅草屋顶，不仅环保，更赋予精品酒店般的舒适感。你可以在宽敞的浴缸中放松身心，享用个性化的迷你吧和Wi-Fi的便利，还拥有私人阳台、泡池和屋顶星空床。菜单琳琅满目，从双重起司舒芙蕾到天妇罗沙拉，应有尽有。还有一些贴心的服务，如露台上配备有顶级望远镜，帮助你观赏各种鸟类。还有一处能俯瞰水坑的凉爽的掩体。

Lolebezi Lodge， 赞比西下游国家公园

约翰内斯堡设计双人组合Fox Browne在赞比西下游国家公园的美丽水道上打造了奢华营地的新高度。LolebeziLodge的每一个角落都散发着令人叹为观止的美景。这里共有6间丛林别墅，你可以在躺椅上小憩。卡其绿色的浴室内配备有大浴缸，厨房里配备了比萨烤炉和爆米花机。那些在赞比亚丛林营地中少见的设施，如宽敞的健身房、瑜伽平台、水疗中心、带电视的图书馆以及带台球桌的游戏室，在这里也应有尽有。

向导队伍更是世界一流，猎游也同样精彩，无论是坐越野车、徒步、乘船或独木舟，你可以用各种方式观赏野生动物，甚至近距离看它们在你房外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