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智库项目研究的闭环模式探索*

■ 任福君

1 北京科技大学 北京 100083

2 中国科协创新战略研究院 北京 100038

1 前言

开展项目研究是智库的主要业务工作。科技智库项目研究与一般的科学项目研究有所差异，而这些差异最主要体现在项目研究的目标：前者的研究目标更偏重于决策咨询服务；而后者则是为了探索科学奥秘，解决科学问题而进行的研究。

本文通过中国知网（CNKI）等系统查询了解到，涉及智库项目研究内容的文章比较多，其中关于智库项目研究的闭环模式，只有任福君[1-2]有所提及。部分学者的研究涉及了闭环模式中的某一环节。关于选题，袁秀等[3]认为要建立面向决策的选题机制；柏必成[4]认为既要考虑选题本身的重要性，也应结合自身的战略定位与专业特长，彰显研究特色。关于解题，任福君等[5]在第三方评估中进行了实践探索；潘教峰等[6-7]研究提出了智库双螺旋法。关于成果提炼，兰德公司专门制定了《高质量和客观的研究和分析标准》，对智库报告提出了质量要求[8]；王世伟[9]探析了智库专报的五大要素；陈安等[10]开展了智库报告类型和特征研究；廖迅[11]举例研究了图书馆的智库型专报服务；周湘智[12-13]分析了内参型智库报告的撰写策略，阐述了如何进行智库报告的质量评价；何春晖[14]分享了对标研究类智库咨询报告的写作经验；王克修[15]探讨了如何写好高质量的决策咨询报告。关于成果分类使用，吕旭宁等[16]开展了基于全过程管理的科技智库产品质量提升研究。关于效果评价，周湘智[13]在如何评价智库报告质量论述中有所涉及。关于破题和跟踪支撑，只有任福君[1-2]的研究有所提及。总体来看，学者们的研究主要涉及的是智库项目某一环节，特别是在成果提炼中专报撰写方面的文章较多，而尚未发现系统研究闭环模式的文献。

本文认为科技智库项目研究，首先要明确以下几个要点：一是明确问题，了解决策者的关注点；二是通过调查研究，实事求是地掌握情况；三是有理有据、有方法、有判断地分析问题及研究解决方案；四是直截了当地提出既具有针对性又有可操作性的、能够解决问题的建议。

对于科技智库项目研究来说，明确以上四个要点的关键在于把握好精准选题、深度破题、联合解题、成果提炼、分类（按需）使用、跟踪支撑和效果评价等七大环节的合理有效衔接，形成闭环。七大环节中的每一个环节又有各自的原则、要求、方法等，从而形成一个比较完整的科技智库项目研究闭环体系，或称为闭环模式，如图1所示[1-2]。

图1 智库项目研究的闭环模式简图Figure 1 The closed-loop model of the think tank project

下文以中国科学技术协会（以下简称“中国科协”）科技智库为例，详细介绍七大环节的具体内容和相互衔接关系。

2 精准选题

2.1 科技智库项目选题的一般原则

科技智库项目选题往往以问题导向为主，找准问题是关键，小切口深研究是策略，建议有用是目标[1-2]。科技智库项目选题的原则主要有重要性原则、时效性原则、针对性原则、精准性原则和可行性原则等。

2.1.1 重要性原则 选题应该是“四个面向”范畴内的国家需求；或者是行业、领域等涉及国家科技创新发展的、具有重要影响的需求或跨区域共性需求。选题涉及的问题应该具有全局性的影响，而不是局部或者有限的影响，所谓“不重要不选题”。

2.1.2 时效性原则 选题涉及的问题必须及时解决，刻不容缓：是中央和社会关注的焦点问题或者影响巨大的社会热点问题；或者是未来2～3 年内面临的、亟需满足的重大需求的选题；或者是未来5 年或更长时间面临的前瞻性、战略性需求的选题。

2.1.3 针对性原则 选题涉及的问题要聚焦、针对性强，应该针对经济社会生活中存在的重要问题和突出矛盾，紧扣现实工作需要，从而提供急需的、有效的解决对策和建议。

2.1.4 精准性原则 选题描述的问题要准确，信息量大且聚焦，能够一语中的。

2.1.5 可行性原则 选题要有研究基础和条件，通过研究能够提出具体的、可实施的、解决实际问题的对策和建议。

2.2 科技智库项目选题来源方向

科技智库项目选题要坚持“在传承中发展、在发展中创新”的理念，系统总结多年来形成的优势研究方向，落实上级关于科技智库建设的新精神，不断创新选题方向。以中国科协科技智库为例，项目选题分成两大类：一类是代表科技界对重大经济社会和科技发展问题提出意见建议的选题，属于建言献策类选题；另一类是反映广大科技工作者状况和诉求的选题，属于团结凝聚广大科技工作者“听党话、跟党走”的选题。经过多年实践，现已形成如下比较成熟的选题来源方向[1]。

2.2.1 关于科学技术本身发展的决策咨询选题 例如，在国家科技战略、规划、布局、政策等方面发挥支撑作用，组织专家参与“国家重点研发计划项目”等重大项目的论证研究，面向2035 的国家中长期科学和技术发展规划的战略研究等形成的选题。此类选题往往涉及国家科学技术发展的趋势研判，战略研究，重大项目设置、实施方向和路径研究等内容。

2.2.2 以科学技术为基础的决策咨询选题 例如，组织专家参与三峡工程、青藏铁路、新冠疫苗等重大项目的可行性论证等形成并确定选题。

2.2.3 相关重要文件的研究起草过程中形成的选题例如，组织专家参与《中华人民共和国科学技术普及法》《关于进一步弘扬科学家精神 加强作风学风建设的意见》《中长期科学和技术发展规划纲要（2021—2035）》《全民科学素质行动规划纲要（2021—2035 年）》等重要文件的研究起草工作中形成的选题。

2.2.4 组织实施各类相关调研课题形成的选题 受党和政府有关部门委托开展的专题研究过程中形成的选题，如：受上级委托研究的集成电路发展的问题与对策等课题；围绕科技、经济和社会发展重大问题组织相关专家开展的战略研究，如中央关注的重大问题研究、“科创中国”相关重大问题研究等；为全国政协科协界委员参政议政、建言献策提供支撑的调研课题，如支撑政协委员提案研究工作的选题等[5]。

2.2.5 依托“一体两翼”优势，组织实施科技评估评价类项目和重大科技问题研判项目形成的选题“一体两翼”中的“一体”是指中国科协所属机关部门和事业单位，“两翼”是指中国科协所属的214 个全国学会、协会、研究会以及省级、市级、县级科协等地方科协组织。中国科协根据《关于加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的意见》的要求，组织研究国内外科技发展趋势，提出咨询建议、开展科学评估、进行预测预判等；中国科协每年面向全国学会、学会联合体和有关企业，组织征集年度重大科学问题、工程技术难题和产业技术问题等[2]。

2.2.6 反映广大科技工作者的状况和诉求的选题根据科技界的意愿呼声，对科技工作者普遍关心的热点问题开展专题调研、反映科技工作者意见和建议的研究课题，如全国科技工作者状况调查、中国科协全国代表大会代表调研课题等[5]。

2.2.7 落实党中央有关部署的选题 中国科协科技智库落实党中央和习近平总书记有关科技创新的部署、要求和中央书记处指示精神，围绕科技创新推进科技和经济深度融合发展，人才成长规律，科技共同体的价值规律，以及科技管理规律研究的选题，特别是统筹推进教育、科技、人才融合发展战略研究的选题。

2.3 科技智库项目的选题主体

科技智库项目的选题主体主要有组织主体、领导主体、合作主体和专家主体。

2.3.1 组织主体 按照组织隶属关系，中国科协属中直系统，由中央书记处直接领导。中央书记处提出“加强科技智库建设，是中国科协在新时期强化自身职能的战略部署”。中央书记处每年都会对中国科协的决策咨询或科技智库工作提出要求，明确了一些必须要研究的选题。对于中国科协科技智库来说，上级课题交办主体有党中央、国务院、全国人大等。

2.3.2 领导主体 中央领导同志批示和中央书记处听取工作汇报时以讲话等形式直接交办的重大课题；其他党和国家领导同志批示或以讲话等形式交办的课题等。

2.3.3 合作主体 合作主体主要有中央部委、地方党委政府、重点大学、科研院所、大型企业等。例如，科技部委托的《国家中长期科学与技术发展规划纲要（2006—2020 年）》实施情况评估，中共中央组织部（中央人才办）委托的《国家中长期人才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 年）》实施情况评估，北京市科学技术委员会委托的“三城一区”规划实施进展评估，等等。

2.3.4 专家主体 中国科协所属214 个全国学会和各省级科协，以及中国科协机关部门和直属事业单位每年都会组织专家提出的一系列重大选题；全国政协科协界委员以及中国科协全国代表、全国委员会委员、常务委员等专家履职过程中提出的选题等。

2.4 科技智库项目的选题形式

科技智库项目的选题形式主要有自上而下、自下而上或上下结合、自由（专家）选题、横向委托、竞争性选题等。

2.4.1 自上而下 党中央国务院通过文件、领导讲话、领导批示等形式下达的重大课题；国家高端智库管理部门下达的科技创新方面的重大选题等。

2.4.2 自下而上或上下结合 中国科协通过向中央书记处进行年度汇报、上报决策咨询专报或工作请示报告等提出的、经上级批准后实施的重大课题。实际上，这也体现了上下结合的选题形式。

2.4.3 自由（专家）选题 科技智库根据党和国家需求，自身发展需要遴选的课题。中国科协相关部门每年都会发出选题通知，向全国学会、协会、研究会和地方科协以及中国科协常委会决策咨询专门委员会委员等征集年度决策咨询重点项目选题。

2.4.4 横向委托 中央部委、地方党委政府、重点大学、科研院所、大型企业等委托的课题。例如，国家科技体制改革和创新体系建设领导小组（2023年3 月更改为中央科技委员会）办公室委托的“职称改革和事业单位高层次人才收入分配激励机制评估”；国家知识产权局委托的“我国知识产权保护和运用政策落实情况评估”；澳门特区政府委托的“澳门科技成果转化的条件、实力和潜力调研”等课题。

2.4.5 竞争性选题 通过申报竞争获取的科技智库项目。例如，申请承担科技部发布的面向2035 的国家中长期科技发展规划战略研究项目“创新文化与创新生态研究”，以及加强作风学风建设关键问题研究等课题；申请承担国家发改委发布的“我国人口素质现状与发展趋势研究”等课题。

2.5 科技智库项目的选题要求

从总体上讲，科技智库项目主要有以下几方面的选题要求。

2.5.1 问题导向是选题的出发点 科技智库选题以问题导向、目标导向、需求导向、效果导向和责任导向为引领。问题导向是选题的出发点，目标导向是选题的驱动力，需求导向是选题的着力点，效果导向是选题的落脚点，责任导向是选题的源动力。具体确定选题时，常常以问题导向为核心。习近平总书记曾表示“改革是由问题倒逼而产生，又在不断解决问题中而深化”。因此，找准问题是选题的关键。

2.5.2 在国家创新发展和国家需求中把握问题 从党和国家事业发展的重大需求中选择问题，在党和国家的重要会议、重大事件和重大决策前后发现问题、抓住问题、提出问题。例如，党的二十大关于科技创新的一系列重大部署落实的途径、方法、举措等研究。从国家创新发展中选择问题，如国家创新资源配置问题、国家创新环境和创新生态建设问题等。

2.5.3 在实际工作中凝练问题 正如毛泽东提出的“什么叫问题?问题就是事物的矛盾。哪里有没有解决的矛盾，哪里就有问题”，在科技创新实践中，总会遇到这样或那样必须要解决的问题。科技智库要及时发现创新发展中的问题，这些问题也可能是社会热点焦点问题，是非常难解决而又必须及时解决的问题，应该集中力量研究解决。

2.5.4 在国际视野中发现问题 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下，如何准确研判科学技术发展趋势？如何有针对性地解决科技战略力量的部署问题……这些都是应该选择的科技智库课题。例如，中国科协经过准确研判国际机器人技术发展态势，将其作为重大课题深入研究提出了建议，报经中央批准，2015 年开始联合工业和信息化部、北京市人民政府共同举办了世界机器人大会，党和国家领导同志对组织召开世界机器人大会给予了充分肯定。

以上所列的每一个方面都可能衍生出一系列的科技智库课题，要根据自身条件和上级要求，选择合适的课题。科技智库项目选题既要看是否重大，也要看是否适合本智库研究，切忌好大喜功，泛泛去做。可以小切口去研究，一条线一个侧面地深度研究。也可以把一个涉及全局的看上去不大的题目，深度研究下去，挖深挖透，以点带线、以线带面，形成比较完整的体系，可谓“小题大做”。久久为功，从而逐渐形成科技智库的特色和优势方向。

3 深度破题

3.1 深度破题的四个明确

科技智库项目深度破题，要遵循深刻性、全面性、准确性、目标性、创新性等原则。对已经确定的智库研究课题，既要请相关智库专家和领域专家指导，也要请对口业务部门同志指导，研讨如何深度破题。最关键要把握几个明确：一是明确项目研究目标；二是明确项目研究内容；三是明确项目要呈现什么样的成果；四是明确项目研究服务支撑方向和具体要求。如果破题不深入，那么就做不到四个明确，智库项目研究出来的成果就可能无法适用。

3.2 深度破题的作用

对要解决的问题、研究目标、研究内容、呈现成果和支撑方向等进行深入探讨之后，最终形成项目研究指南。对内，能够指导本单位研究团队开展研究工作；对外，可以作为面向社会发布的项目申报指南，实际上也是指导具体研究工作的指南。中国科协科技智库紧紧围绕科技界的中心工作，面向全国学会、协会、研究会和地方科协以及中国科协常委会决策咨询专门委员会委员，征集年度决策咨询重点项目选题建议，总结本年度选题研究情况并对广泛征集到的第二年拟研究选题进行研判，经过严格评审，明确要研究的智库项目，按程序报批后向社会发布年度决策咨询重点项目申报指南。因此，深度破题的根本作用是指导解题方向和提出研究成果要求。

4 联合解题

联合解题涉及联合模式、研究方法和注意事项等具体内容。

4.1 联合解题的三种联合模式

4.1.1 内部联合模式 项目牵头单位的智库团队特别擅长而且有基础有条件、能够快速反应、直接研究的选题，可以基于已有调查数据和研究成果积累，根据课题具体要求直接开展研究。这些选题往往属于自上而下，而且多为智库项目牵头单位的内部联合。

4.1.2 “小中心、大外围”的联合模式 项目牵头

单位的智库团队非常熟悉选题，却在要求的时间内没有足够的研究力量进行研究，则可以把非常熟悉选题的其他单位的力量联合起来解题，如将全国学会、地方科协的力量凝聚到中国科协科技智库平台，合作完成任务。这种联合形式往往是以项目牵头单位为主、与其他相关单位合作，形成“小中心、大外围”的联合模式。

4.1.3 开放联合模式 项目牵头单位的智库团队不太熟悉的选题，可以通过全国学会和地方科协等，把最适合的、最熟悉的、最有积累和经验的专家团队凝聚到项目牵头智库平台，以形成联合解题队伍；也可通过项目定向发标来解决研究力量不足的问题，实现联合解题。例如，全国人大委托中国科协承担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传染病防治法》的修改完善”第三方评估项目是以中国科协创新战略研究院为科技智库平台，通过全国学会和地方科协组织邀请公共卫生和法律界的权威专家及一线防疫工作者组成联合解题团队，及时完成了研究任务，并得到了充分肯定。

4.2 联合解题的研究方法

针对科技智库项目研究特点，探索适合课题的高效率、高效益研究方法，需注意把握以下几点：一是有针对性地抓“微笑曲线”的两端，对标选题要求和成果目标，开展联合解题；二是在联合解题的同时，能促进科技智库生态和平台建设，丰富数据和文献积累，形成内外联动融合的开放研究生态；三是通过联合解题集成科技智库解题的创新方法，对初级成果和过程成果进行再加工，提炼集成为创新研究成果。

前文提到的智库双螺旋法是比较适用于一般科技智库项目研究的方法。有些智库项目研究常用方法还有经济学方法、政治和组织分析方法、社会学和心理学方法、实证研究和定量分析方法等；另有些传统方法，如问卷调查法、德尔菲法、实地调研法等，也很有效。

4.3 联合解题的注意事项

联合解题既有利于科技智库队伍建设，也有利于探索科技智库发展模式和机制。联合解题往往打破了智库的一般运作固定模式，涉及不同体制单位、不同用工形式的研究人员以及不同的财务管理模式等一系列具体问题，均需要妥善处理。

4.3.1 联合研究团队组建和运行中的注意事项 实行PI（Principle Investigator）制度时，对于研究人员隶属多家单位出现的多头管理问题，以及联合研究项目工作和研究人员本职工作的关系处理问题等，要事先做出要求，有具体可行的实施方案，明确每个小团队甚至每个人的职责。

4.3.2 各相关单位合作中的注意事项 联合解题会涉及经费分配、成果署名、决策咨询报告的报送渠道和获得使用后的社会效益及经济效益的分配等一系列问题。应由项目牵头单位，按照“小中心、大外围”模式统一管理、统一协调、统筹任务，遵循谁出力、谁受益的基本原则，事先形成合作方案，通过合同形式予以约束。

4.3.3 整体解题进度把握 智库研究项目基本特点是时间紧、任务重、要求高、催得急，有时要求还不断变化。因此，项目牵头单位要根据时间、进度、质量等约束要素，制定联合解题方案，特别需要注意进度安排一定要有提前量，确保联合解题能够有条不紊地开展。

5 成果提炼

5.1 科技智库项目成果的主要形式

科技智库项目成果主要有两大类。第一类成果即呈现智库项目研究进展情况和项目研究指南中规定的结题要求的成果，包括研究报告、调研报告、数据分析报告、快报、简报、决策咨询专报，以及模式、案例、标准等文件建议稿，其中决策咨询专报影响力最大。第二类成果即结题要求的成果之外的公开出版的学术著作、研究报告和文章，以及非公开出版的相关数据包等。

5.2 科技智库项目成果的一般要求

5.2.1 原创性 要坚持理论创新和实践创新，第一类成果必须是从未在报刊等媒体发表过，未参加过评奖活动的原创稿件，而且不存在知识产权纠纷，文字责任由项目组承担。

5.2.2 指导性 直接研究成果必须紧密结合科技创新相关工作，以实际问题为导向，突出实践性、应用性、针对性和可操作性，并提出切实可行的对策建议，为制定修订政策、推动科技创新工作提供决策参考。

5.2.3 规范性 研究成果必须按照要求或规定的格式与规范撰写完成。

5.2.4 保密性 研究成果必须严格遵守国家保密规定和项目委托方的保密要求，不得擅自随意发表或公开发布。

5.3 科技智库项目成果的提炼与撰写

一般要组建成果提炼专班，专门负责撰写项目研究报告并凝练决策咨询专报。专班人员一定是项目研究骨干并全程参与研究，而且文笔较好、有决策咨询专报撰写经验，还可以请相关专家和上级业务部门的负责同志指导专班撰写研究报告，特别是决策咨询专报。

5.4 决策咨询专报的撰写要点

5.4.1 决策咨询专报的含义和总体要求

（1）决策咨询专报的含义

策咨询专报是对智库研究报告进行转化提炼，形成对策建议供决策者使用的咨询报告，是以问题、目标、需求、效果、责任为导向，以事实分析为基础，以数据证据为依据，以对策建议为核心，以有效支撑决策为目标的专题研究报告。决策咨询专报要标题亮、切口小、论述深、观点明、内容精、建议实、能落地、可操作，长度一般约为3,000 字。

（2）决策咨询专报的总体要求

总体要求有四点：一是在主体上要体现鲜明的目的性；二是在内容上要体现较强的透彻性；三是在结构上要体现清晰的条理性；四是在效果上要体现正确的指导性。

值得特别注意的具体要求有四点。一是问题边界要清晰。人和事的把握要准确；对问题进行剖析，用统计数据和事实描述来呈现或突出问题的严重性，对于智库决策咨询专报来说“非严重不问题”。二是调研成果要丰富。调查研究要扎实，获得的数据和事实要丰富，能够支撑研判问题和产生问题的原因及带来的后果。三是专业精神要体现。撰写决策咨询专报要有专业分析能力，能在科学研究支撑下用数据和事实说话。四是政策建议要实用。能提出有效的、可操作、可落地的对策建议，所谓“没有用不建议”，决策咨询专报提出的对策建议不在于多，而在于精、在于有用、在于有效，最好能有可操作性强的结构化政策选择，这样有利于决策者做出更加准确的判断。

（3）科学准确提炼决策咨询专报的基本把握。一般要把握好以下四个方面：一是把握好问题观点与所用材料的统一；二是把握好战略与战术的分层；三是把握好主要与次要的取舍；四是把握好精准与普及的并重。

5.4.2 决策咨询专报的结构 决策咨询专报的一般结构包括题目、前伸部分、主体部分和后延部分。

（1）决策咨询专报的题目

第一，专报题目要紧扣选题。

必须明确专报要解决什么问题。题目一定要紧扣选题，根据联合解题发现的问题或者总结提炼出的经验，以及提出的意见建议，分专题确定。有时一份内容丰富的智库研究报告，可以提炼撰写出一份甚至几份有价值的决策咨询专报。

如果内容中体现了问题导向、目标导向、效果导向和需求导向的融合，并以问题导向为主，那么在题目中就要直接体现出问题导向，旗帜鲜明的提出问题，如XX 问题十分严重，亟待解决等；如果是以目标导向、效果导向和需求导向为主，属于经验借鉴类的专报，那么应该直接将经验体现在题目中，如XX 经验值得借鉴和学习等；如果是建议类的专报，那么可以在题目中直接写“关于……的建议”。

第二，提炼专报题目的注意事项。

①突出本意。提炼决策咨询专报题目要最大限度地抓住问题、呈现问题、突出问题；提炼凝聚专报题目也要在吸引力上下一定功夫，要让读者一看题目就能眼前一亮。

②表达精准。提炼决策咨询专报题目要反复思考、精心打磨，务求表达精准，避免看上去华丽却不明就里，不知关键问题、经验所在或建议是什么。

③避免浮夸。提炼决策咨询专报题目要用精练的文字、精美的语言、精准的描述，实事求是地表达问题、推广经验或提出建议，不能浮夸。

④切忌跟风。可能一段时间内，决策者特别重视某些问题，往往这一阶段很多智库选题和上报的决策咨询专报的题目也都紧紧围绕这些问题。智库围绕重点关键问题及时开展研究，撰写决策咨询专报及时报送，这本身无可非议，但是一窝蜂给决策者提供题目几乎雷同、内容比较相仿、建议基本相似的专报则是资源浪费，而且可能使真正有价值的决策咨询专报无法及时呈报给决策者。

（2）决策咨询专报的前伸部分

决策咨询专报的前伸部分主要是指专报的“按”或者“按语”，以及“段帽”或“导语/引言/导言”部分。

“按”或者“按语”部分，要开章名义，说明题目确定的问题如何重要，引起了中央、党和国家领导人的高度重视，因此XXX 智库等组织研究团队，开展相关调查研究工作，提出了解决问题的对策建议，呈报供决策者参考。

“段帽”或“导语/引言/导言”一般是高度凝练的几百字，对题目确定的问题的状况（正反两个方面）做一个简要介绍。在目前的语境下，一般先介绍该问题是在取得成就的前提下仍然存在的问题，而且比较严重，已经影响了我国某一领域或者某一全局性事业的发展，亟待解决，引出问题部分。

（3）决策咨询专报的主体结构

决策咨询专报的主体结构一般分为问题、判断和建议三个部分。

第一，问题部分。要做好准备性陈述，引出或列出值得关注的正面或负面的状况，清晰地呈现问题。问题部分语言要精练，直奔主题，切忌长篇大论，更不要给决策者“上课”。若是以问题导向为主的决策咨询专报，则其主体部分基本是三段，即问题、原因分析和建议。若是以目标导向、需求导向或效果导向为主的决策咨询专报，则通常是经验总结或者是典型案例借鉴类的决策咨询专报，其主体部分可以是三段（即经验、典型做法、建议），也可以是四段（即经验、典型做法、相比之下还存在的问题、建议）。有关经验、典型做法的总结和提炼，应直接列出值得借鉴的要点，要有比较丰富的数据和事实做为基本支撑，切忌用空洞的语言描述。

第二，判断部分。问题导向为主的决策咨询专报一般要对因果关系进行分析和挖掘，清晰界定焦点重点问题和一般非热点问题。分析明确政策落实等可控因素与自然灾害等不可控因素。目标导向、需求导向或效果导向为主的决策咨询专报，一般要对比经验、典型做法，对仍存在的相关问题进行针对性地分析，有数据、有事实，清晰地描述差距在哪里，原因是什么。

第三，建议部分。在问题描述、判断分析的基础上，根据可行性和可操作情况，有针对性地提出供决策者选择的结构化解决方案，若有成功案例作为补充，则效果会更好。一般情况下，建议再好也不要超过五条，突出重点，效果会更好。如果是在题目上就直接写明“关于……的建议”的建议类专报，也可以在标题、按或按语、段帽或导语/引言/导言之后，直接提出建议，而涉及的问题及成因可以在相关建议中简单、明了地分析说明。决策咨询专报主体的撰写原则是准确、简明、规范。其中，准确，要求内容文理清晰、词汇准确、定量论述、事实说话、避免夸张等；简明，要求内容简明扼要、长话短说、不用口语、防止误导等；规范，要求规范结构、规范图表、规范数据、避免泄密等。

（4）决策咨询专报的后延部分

决策咨询专报的后延部分主要是指决策咨询专报最后的撰稿人、单位及报送对象、联系方式等内容，也是缺一不可，否则专报不完整。

（5）修改决策咨询专报的注意事项

决策咨询专报是经过反复修改逐步完善的。在修改决策咨询专报时，一定要多打几个问号：①题目是否合适，是否还有更抓眼球的说法？②主题是否鲜明，要解决的主要问题是否清楚地表达出来？③重点是否突出，需要特别强调的内容份量够吗？④观点是否明确，能经得起仔细推敲吗？⑤内容是否有重复或遗漏，还需要去掉什么、补充什么、完善什么？⑥语言是否生动，文字是否精练？⑦建议是否有针对性，问题、原因和建议是否匹配？⑧结构是否完整，前伸部分、主体部分、后延部分是否齐全？

6 分类（按需）使用

科技智库项目研究成果要分类（按需）使用。

6.1 第一类成果按合同要求使用

研究成果中决策咨询专报影响力最大，可通过《科技界情况》《科技工作者建议》等形式上报。《科技界情况》反映科技界的实际情况，可直报党中央、国务院；《科技工作者建议》反映科技界的意见建议，可直报党中央、国务院；《中国科协信息》是按照中共中央办公厅部署的命题作业成果，可直报中共中央办公厅；《中国科协党组文件》按照隶属关系可直报中央书记处；《中国科协调研动态》供科协系统内外参考。快报、简报等根据决策者需要和工作安排要求呈报。模式、案例、标准等文件建议稿根据决策者需要和工作安排要求呈报。报送决策咨询专报时，可以加研究报告等附件，供决策者需要时参考。

决策咨询专报上报的过程中要注意考虑以下七方面问题。一是报送时机把握是否恰当？是否在重要会议、事件前后、重要工作节点上。二是报送形式是否合适？是报送《科技界情况》还是报送《科技工作者建议》？三是报送渠道是否畅通？四是报送进程是否顺利？若有问题则及时处理，若需要修改则要及时跟进。五是报送结果是否理想？获批了吗？谁批的？肯定性批示还是圈阅？批给谁了？六是决策咨询专报的后续工作是否需要安排？需要配合起草文件吗？需要组织落实吗？七是决策咨询专报的撰写、报送、采用、跟进等各环节中有值得推广应用的典型经验吗？有要吸取的教训吗？这些问题都值得反复推敲，找到答案，及时复盘总结。

6.2 第二类成果按合同约定使用

学术著作、研究报告、文章等非结题要求的第二类成果，按照合同约定公开发表，可以直接产生学术影响，扩大智库的影响力和知名度。还有相关数据包等不适合对外发布但是对智库建设特别重要的成果，可以逐渐积累补充到智库的数据库中，而且其中的部分数据可能还是本智库独有的，久久为功，形成自己的数据优势。中国科协创新战略研究院在具体承担全国科技工作者状况调查系统的建设和运维任务时，结合智库项目做了大量调查研究工作，积累了非常丰富的、反映中国科技工作者状况的第一手数据。

7 跟踪支撑

部分决策咨询专报被采用后，怎么落地、如何实施，怎么能有针对性地取得效果，还需要研究队伍根据上级指示和要求，进一步跟踪服务，以提供后续研究等智力支撑。

以中国科协创新战略研究院为例，如果呈报的决策咨询专报被采用，那么往往课题组相关核心研究人员和专报撰写专班成员要参加上级指示和要求的后续工作，实施研究方面的跟踪支撑。如：组织实施“双创”示范基地评估的项目负责人带领课题组撰写了“双创”基地年度评估报告，该报告获得国务院主要领导同志批示，随后该项目负责人应邀参加了国发[2018]32 号文件的起草工作，其所提建议大部分被采纳。类似的跟踪支撑工作是中国科协创新战略研究院的常规工作之一，也是最重要的科技智库工作之一。

8 效果评价

决策咨询专报采用后有什么实效？科技智库文章发表后产生多大影响？研究报告或专著出版对提升科技智库影响力有多大贡献？这些成果对塑造科技智库形象、提升智库知名度有多大帮助？这些都需要重点关注和评价。

对于决策咨询专报等成果，要看是否被采用，被谁采用，以什么形式被采用，以及采用后产生了什么样的结果，应该作出比较全面的总结和评价。比较好的做法是设计一个适用于一般智库项目研究评价的指标体系，针对每个智库项目适时形成相关调查问卷，对相关人员实施问卷调查，获得客观评价数据。对于公开发表的文章或专著、研究报告等成果，可以通过文献查询系统等获得客观评价数据。

9 结语

科技智库项目研究的七大环节，形成一个完整的闭环，是科技智库项目研究的基本要求，这些环节缺一不可、缺一不全。如果长期坚持科技智库项目研究的“闭环模式”，那么就能久久为功，整体提升科技智库的水平，完成更多更好的智库研究项目，取得更多更好的智库研究成果。

本文以中国科协科技智库为例，对智库项目研究的“闭环模式”进行了初步的研究和探讨，给出了基本的框架和方向。事实上，“闭环模式”的每一个环节都有需要上升到理论、实践、政策层面的一系列问题，应该再进一步开展深入研究，通过逐渐积累研究成果，形成智库项目研究“闭环模式”的方法体系，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提供借鉴和参考。

致谢：本文得到了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韩宇研究员的帮助，在此深表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