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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河流域历史文化空间变迁与发展研究

2023-09-17汪艳董卫寇婧怡李梦圆

世界建筑 2023年9期
关键词:太湖流域历史

汪艳,董卫,寇婧怡,李梦圆

1 研究背景

2021 年《关于在城乡建设中加强历史文化保护传承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的印发,从国家层面明确了在城乡建设中系统保护、利用、传承好历史文化遗产,对延续历史文脉、推动城乡建设高质量发展、坚定文化自信、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具有重要意义[1]。《意见》要求始终把保护放在第一位,系统完整地保护传承城乡历史文化遗产,以价值为导向,构建多层级、多要素的城乡历史文化保护传承体系。

中国的早期聚落与水系密不可分,依托于密布的水网发展出相互关联的社会经济结构与城镇体系,城乡格局很早就呈现出集群化的发展态势。水的网络促生出发达的城镇网络,历史文化空间覆盖了城镇网络中的生产、生活、生态系统,是将历史文化资源与其所依托的自然资源、社会环境等相结合,形成整体性的地方文脉与历史景观[2]。

胥河,是太湖、长江间的重要水道和文化廊道,自古以来是太湖平原沟通长江中游和皖南水系的交通要道,支撑了苏皖等地的经济文化交流。西起芜湖市的青弋江联通南京市高淳境内的胥(溪)河、溧阳的南河和宜兴市的南溪河,在大浦口进入太湖,通过古胥江连接苏州,这条避过长江天险的东西向水路航线逐渐成为串联苏锡常和芜湖等地的稳定航道。胥河这条繁荣的水运航道连结了沿线城市的生产生活方式,也定义了太湖以西、长江以南片区的历史文化轴带方向(图1)。在历史的变迁中建构起太湖—长江历史文化片区中的苏溧芜历史走廊,结合周边水道网络发展起来的溧阳、溧水、金坛、丹阳、马鞍山等宁镇,苏锡常大都市边缘地区,支撑着古都南京、商贸城市苏州、芜湖等地的发展。也是今芜申运河的前身,是连接安徽和长三角核心区域的重要通道。

1 胥河流经走势图,底图来源:江苏省标准地图服务网站

胥河特殊的地理位置与环境,成为它因军事需要开凿成运河的动因,聚落由此不断形成。在此之后随着胥河水网的政治环境变换、军事和贸易用途持续不断影响着胥河两岸的聚落发展至今。胥河流域城市系统营建与水系的互动关系体现着与水网互动共生的中国传统城市及城市群的营建思想与实践。研究通过分析胥河流域城市体系与胥河互动发展的变迁过程与影响机制,归纳总结胥河作为区域文化廊道所蕴含的历史文化价值与空间载体,进一步研究胥河流域历史文化空间整体结构,与同样支撑古都南京发展的破冈渎—萧梁河文化廊道整体考虑,为太湖、长江间的次级城市群,宁镇、苏锡常大都市周边地区的发展提供历史性思考与未来发展建议。

2 历史文化遗产保护体系与价值载体

国际历史文化遗产保护呈现由静态到动态、由单体到整体的特征。注重区域环境,注重自然与文化的结合,成为国际文化与遗产保护的共识。遗产保护理念源于上世纪初的剑桥“遗产保护运动”,随后一系列相关的国际性保护文件接连颁布,具有代表性的有《雅典宪章》《威尼斯宪章》《世界遗产公约》等。但这些保护建议只关注了遗产物理性的保护,并未把遗产放在当今或当时的社会环境中去思考。2005 年《遗产结构、场所与地区的场域维护西安宣言》开始提倡整体环境,即场域的重要性。2008 年的《魁北克经由有形与无形遗产的监护保存场所精神宣言》指出,应通过有形和无形遗产来保存场所精神。从《西安宣言》中对于场域重要性的提出,到《魁北克宣言》中对场所精神的关注,其重点都不再仅仅是对建筑遗产本身的保护与修复问题,而是关于其所处大环境的课题。2011 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委员会及国际古迹遗址理事会通过了《关于城市历史景观的建议书》,建议书提出将建筑环境的保护政策和做法纳入到城市发展的更广泛目标中去,使得城市历史景观能够适应具体的区域环境,并建议对城市的自然、文化和人力资源等进行全面调查和图文绘制。

我国历史文化遗产保护开始呈现全域性、全时性、全面性的特征。改革开放以来,城市的开发建设进程加速,1982 年,我国颁布了第一部关于文物保护的法律《中华人民共和国文物保护法》,标志着我国文物保护事业开始走向法律化和体系化。在随后的几次修订版本中(1991、2002、2007、2013),文物保护的概念范围也在逐步扩大,形成了现在以“文物保护单位”“历史文化街区、村镇”“历史文化名城”为基础的3 层保护体系[3]。并分别于2005 年颁布了《历史文化名城保护规划规范》(GB 50357-2005),2008 年颁布了《历史文化名城名镇名村保护条例》,2019 年颁布了《历史文化名城保护规划标准》(GB/T 50357-2018)。随着“大遗址”“大遗址片区”“线性文化遗产”等概念的提出,“国家文化公园”的建设,“大运河”“丝绸之路”的成功申遗,国内对于遗产保护的“整体性”认知不断加强。比如大运河文化遗产保护体系以全面系统保护为目标,坚持价值主导,以深入理解大运河文化的历史脉络和当代价值为基础,将大运河沿线与其历史文化价值存在直接关联的超过1200 处文物和非物质文化遗产纳入大运河保护体系。全域“河为线,城为珠,线串珠,珠带面”的空间布局,形成了跨地方合力发展的空间格局框架[4]。

文章论及的历史文化空间既包括已纳入法定保护体系的历史文化名城名镇名村、传统村落、历史文化街区、各级文物保护单位,也包括世界遗产及预备名录(自然、文化、混合遗产)、国家文化公园、国家考古遗址公园、工业遗产、重要农业遗产、世界灌溉工程遗产、水下文化遗产、历史地段(历史风貌区)、非物质文化遗产等各保护名录所列资源。另外,在悠久历史发展过程中层积形成的独特空间格局、线性文化廊道、山水环境、未被认定的不可移动文物等,同样是全域整体性历史文化空间的重要组成。

《意见》中强调,将承载我国古代文明史、近现代历史、中国共产党史、新中国历史、改革开放与现代化建设等不同历史时期文化价值的遗产作为依托,构建城乡历史文化保护传承体系。坚持以价值为导向,对各类历史文化遗产进行全面保护[1]。据此,文章通过对胥河流域历史发展脉络的研究梳理,全面深入认知其文化价值所在,并以此为判定标准与分类逻辑,结合《全国城乡历史文化保护传承体系规划纲要(征求意见稿)》中提出的政治、经济、社会、科技、地理等5 大类与18 小类历史文化资源[5],对胥河流域历史文化空间的价值载体进行分类梳理。提取承载其价值特征的要素载体,最终构建“空间全覆盖,要素全囊括”的胥河流域历史文化空间体系。

3 胥河历史文化空间变迁过程

据清光绪《高淳县志》记载:“胥河,吴王阖闾伐楚,伍员开之,以通松道”[6]。春秋时期,吴王阖闾为运输伐楚所用粮食,命伍子胥开挖胥河,从苏州通到太湖,经宜兴、溧阳、高淳,穿固城湖,在芜湖注入长江[7]。自此之后,胥河作为连接水阳江水系和太湖水系的要道,西面接入丹阳湖、石臼湖和固城湖,东连荆溪入太湖[8],链接长江与“天下粮仓”太湖区域,进一步提高了沿线区域的经济与军事地位。运河开通,便利航运的同时,也为下游地区带来水患。明初,建石闸启闭,胥河流通固城湖和石臼湖,连通秦淮河沟通太湖、南京之间的水道运输。永乐初年废掉运道,再筑东坝。嘉靖三十五年(1556 年)筑下坝,从此高淳境内诸湖水不复东行。1958 年,拆除东坝引水东下,疏浚胥河,建封口坝和茅东闸,古老的运河重新恢复生机[9]。由此可见,胥河的开凿对该区域至今的城市建设等存在深远影响,而胥河流域则是该区域整体历史文化空间变迁的核心所在(图2)。

2 唐末(公元10世纪)以前的太湖水系,引自参考文献[10]

3.1 胥河开凿前——自然要素影响下的聚落分布

胥河流域早在城镇出现前的旧石器、新石器时代就已有人类活动的痕迹。此时胥河尚未开凿,古丹阳湖、太湖、胥溪、荆溪等是区域内的主要水体。背山面水且平原肥沃的胥河流域成为以采集渔猎为生活方式的原始聚落的择址首选,也为稻作农业发展提供了良好基础,草鞋山发现的马家浜时期遗址是最早的具有灌溉系统的水稻田遗址。通过分析原始聚落遗址可以发现,在自然环境的影响下,胥河流域史前文化空间主要分布于胥溪—荆溪聚集带及古丹阳湖、太湖两大聚集区(图3)。

3 史前遗址点分布,底图来源:江苏省标准地图服务网站

3.2 胥河开凿时期——军事因素主导下的城市建设

夏商时期,黄河流域为发展的核心区所在,此时期的胥河流域地广人稀,未有城邑记载。直至春秋战国时期吴楚相争,位于“吴头楚尾”的胥河流域掀起了第一波城建热潮,胥河区域的军事地理位置成为此时期聚落发展的主导因素。

春秋战国时期,吴国依托自然环境优势进行了大量活动,开凿了包括胥河、吴水道、百尺渎在内的多条水道用于军事、运输、灌溉和防洪等(图4)。其中,胥河开凿于公元前506 年,打通了由吴都西至鸠兹水路,将太湖粮仓的军粮源源不断运往前线,沿河道形成的农业灌溉区,为吴国西拓军事重地提供后勤保障。胥河成为太湖区域向西运输的重要线路通道,航运开始发展,胥河沿线聚落逐渐形成。

4 先秦时期吴国修建主要运河工程,引自参考文献[11]

此时期胥河流域主要有鸠兹、濑渚邑(即固城)、陵平3 个重要军事城建。其中鸠兹城建历史早于吴国阖闾称霸,其城建并非受胥河开凿影响,但胥河提高了鸠兹的军事功能是毋庸置疑的。濑渚邑(即固城)和平陵则是直接受胥河开凿影响而筑就的早期防御型城邑,在《吴越楚地图》中均有绘入。此时期城市的农业配套设施也同步发展,濑渚邑西围固城湖沿岸的相国圩保留至今,这种“圩”的土地利用方式逐步普及到整个江南地区,对农业发展、聚落形态以及生态环境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是江南地区城乡聚落肌理形成的基础[12-14](图5-7)。

5 春秋时期主要城建与粮食产区分布,底图来源:江苏省标准地图服务网站

6 吴越楚地图,引自参考文献[13]

7 圩田图,引自参考文献[14]

3.3 胥河稳定通航——城镇体系初现

胥河初通时为季节性河流,不能全年通航,后经历代疏浚、唐代修筑五堰、宋代改筑东坝下坝,胥河逐渐成为稳定的航运河道,其流域的聚落随着胥河航运功能的发展而变化。

六朝期间因政治中心的辐射,胥河流域郡县城镇自上而下形成多层级多功能的整体格局。永嘉之乱和安史之乱后,北人南迁使地区人口迅速增加,城市经济功能逐渐提升,这些都带动了胥河流域社会开发的热潮。胥河流域由政治军事影响下的层级功能分明的城市体系,逐渐向经济主导、自由生长的城镇体系转变。

3.3.1 位于水运枢纽的郡县城市的综合性提升

胥河水运功能的发展使沿线水运枢纽成为新城市出现的主要区域,中间虽等级有所变化但空间位置基本上没有改变,整体稳步发展至宋元时期。永平(今溧阳)、阳羡(今宜兴)、润州(今镇江)等郡县城市由于地处太湖、胥河、长江、江南运河航运交汇点,城市综合性快速发展,地位提升(图8)。

8 六朝东吴时期胥河流域聚落分布,底图来源:江苏省标准地图服务网站

3.3.2 市镇依托胥河水网涌现聚集

这一时期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酝酿着州郡县城市以外的新城市形态,一方面包括军事性质的镇的兴起和演变;另一方面包括“市”的空间局限被冲破,自发形成众多“草市”,进行“非正式”的市场活动。市镇初现于六朝时期,到宋代已大量增加,这些市镇发展到一定规模,便被升级为县级城市,为胥河流域城镇网络格局打下了基础[15](图9)。

9 景定建康志记载建康城周围草市,引自参考文献[15]

胥河作为重要的水运通道,连通环太湖经济圈与长江航道,又地处经济最发达的江南地区,在这一时期内,胥河流域成为航运枢纽军事镇嬗变为商业镇及草市形成的重点区域。宋代这些新兴市镇主要分布在胥河水道,以及由溧阳通镇江府府治的水道沿线。胥河沿线发展了高淳镇、固城镇、邓步镇、南渡镇等多个市镇(图10)。在经济贸易的影响下,胥河航运功能使流域城镇网络初现,加强了城镇间的经济互动,反过来又进一步促进了区域的经济发展。

10 宋代胥河流域城、镇分布,底图来源:江苏省标准地图服务网站

3.4 胥河航运顶峰——城镇网络成熟与兴盛

明初定都应天府(今南京),洪武年间胭脂河的开凿使胥河航运可以直达南京,由此向都城输送物资的胥河水道航运业在此时期快速恢复,并达到顶峰。至明成祖迁都后,南京成为经济中心,区域经济发展愈发凸显,农业生产集约化程度提高;工商业规模扩大,分工细化;区域间长途贩运贸易发展较快,对水陆运输的依赖性增强。

胥河航运顶峰时期,流域内市镇的总体数量较宋朝末期增长不大,但稳定性与规模均有提升,且功能逐渐分化。环太湖的市镇以手工业为主,胥河航道沿线以依托交通优势的商品集散市镇为主,连通太湖与南京、镇江、长江航道。到清朝,在明朝发展的基础上,市镇数量快速增加。如广通镇(今东坝)在明代成为七省通衢的交通枢纽,到明朝末年更是依靠胥河航运成为粮食集散基地,至弘治年间设高淳县。

此时期,多因素叠加使航运市镇沿胥河水网发展蔓延,胥河流域城镇网络逐渐完善兴盛。胥河沿线整体形成了以宜兴县、溧阳县、高淳县为核心的次生城镇群,连通太湖与南京,为南京都市圈与环太湖城镇群的发展提供了基础性支撑(图11)。

11 清代胥河流域城镇网络示意,底图来源:江苏省标准地图服务网站

4 胥河历史文化空间价值与载体

胥河流域早在史前时期受自然环境条件影响形成了众多聚居点。为运输军粮开凿胥河后,胥河的航运功能始终是其对周边城镇发展产生影响的关键,分为3 个时期,(1)军事因素主导下的胥河开凿时期,胥河直接促成最初军事城邑的建造和周边屯田配套的开发;(2)六朝至宋元的胥河航运发展时期,经济贸易因素逐渐替代了军事因素的主导地位,郡县城市综合性提升,市镇开始发展,主要分为两类,由军镇转化而成的经济县镇和依托水道航运形成大量草市转变为镇;(3)明朝及以后的胥河航运发展巅峰时期,经济因素成为主导,传统城市发展停滞但依托水道的市镇蓬勃发展,城镇网络发展逐步完善(图12)。纵观历史,胥河始终是连接太湖流域与古丹阳湖流域,并直接影响南京区域的重要文化通廊,连接了太湖、古丹阳湖、环南京几大文化聚集区,深远影响了区域城镇网络发展。通过胥河,古代聚落文明得以从太湖流域向西延伸,再向北发展,逐步形成了现在的城镇网络,胥河对太湖—长江历史文化片区的发展发挥了重要作用。

12 胥河流域水·城互动关系

胥河是古代运河体系中的重要一脉,是中华文明发展的见证者。在地理区域上跨越今安徽、江苏、上海3 个省级行政区,芜湖、南京、常州、苏州等地级市和村镇。在地文大区上,连接宁镇扬丘陵片区和环太湖片区,作为长江与太湖间的重要物资集散与转运运河之一,胥河也是苏锡常与宁镇扬城市圈之间交通运输、贸易流转的关键节点之一。在胥河历史航道的基础上,当代的芜申运河因长三角区域协调发展全面提速焕发新生,成为常年通航千吨级船舶的“水上高速公路”[16],是沟通皖南、苏南与上海的重要经济节点。胥河流域的水城互动造就了跨省界、跨市界的太湖—长江历史文化片区,自古便是历代军事要地,具有重要的区域战略意义。是江苏最大的圩田集群所在地区,为湖熟文化打下了基础,今天的溧阳、宜兴等城市,展现着当今江苏的特色传统村落、美丽乡村风貌,是烟雨江南、农业文化的体现,为江南文化的形成起到支撑性作用。胥河连接的太湖—长江历史文化片区的水网支撑了江南腹地的发展,也支撑起了历史时期南京作为都城、现代南京作为省会的功能,同时也带动了以高淳、溧水、溧阳、宜兴等为中心的次生城市群的发展。

胥河流域的意义和价值主要体现在3 个方面:其一,联通上海都市圈和南京都市圈(图13),与长江、江南运河共同形成贯通大苏南地区(含上海、浙北地区)水网的3 条主轴,这3 条主轴承担功能各不相同但关系密切,支撑了系列沿江城市(如宁镇苏锡常……)共同腹地的发展。其二,是古代苏南城市化的重要依托,是吴楚越文化交流的关键性通道。其三,是“江南景观”的重要保留地,展现和讲述中华文明“江南故事”的历史文化空间。自古至今,胥河见证了开放多元、连续稳定的文化发展历程,也是太湖—长江历史文化片区城乡一体化与区域协调发展的重要一环。

13 胥河连接起南京都市圈与上海都市圈示意,底图来源:自然资源部标准地图服务网站

胥河不断疏浚的过程,促进了区域的城镇网络的不断发展,也体现了中国传统城市和城市群因水而生,因水而兴,水城互动的特点,也在历史变迁的过程中留下了蕴含丰富价值的遗产要素。包括众多新石器、西周、汉代等时期的考古遗址(图14);以五堰、东坝、下坝等为代表的水利设施;以高淳、溧阳、宜兴等为核心的大小城镇村落群;支撑大运河的以胥河为主轴的运河水网体系;以东坝大马灯、桠溪跳五猖等为主的非遗文化……根据胥河流域的价值总结,提取能够代表胥河流域历史文化空间的要素载体(表1)。

表1 胥河流域历史文化空间要素载体,来源:根据“江苏城乡历史文化资源梳理与保护传承总体格局研究”课题中相关内容改制

14 太湖—长江历史文化片区遗址分布,来源:“溧阳旧城更新发展城市设计”项目

5 太湖—长江历史文化片区历史性思考与发展建议

太湖西侧的水网,青戈江、水阳江、胥河、破冈渎、萧梁河、孟河、丹金溧漕河、孟津河等将长江、大运河、太湖连接起来,编织起太湖—长江历史文化片区的城镇网络。破冈渎是历史时期将太湖地区的资源运送到都城南京的重要漕运干道,萧梁河、破冈渎在齐梁年间构建了都城与帝陵之间的交通联系,一同建构起了太湖—长江历史文化片区的另一条重要文化廊道,见证了历史时期南京作为国家级政治经济中心的演变过程,以及南朝时期统治阶级依托京畿空间体系进行的礼仪活动。其外延部分与胥河文化廊道相接,胭脂河、丹金溧漕河、孟津河将两条文化廊道相连。太湖—长江历史文化片区内的水网是大运河漕运体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沟通了苏浙皖地区的物质文化交流。古代开发的屯垦、陂塘水利设施、圩田、沙田等农业景观,反映了苏皖先民在丘陵和湖荡地区因地制宜发展精耕细作农业的生存智慧。在太湖以西、长江中下游以东片区,以胥河为主横轴,破冈渎、丹金溧漕河等水网体系、众多遗址、水利设施、圩田塘浦、城镇网络等,整体构成了太湖—长江历史文化片区的历史文化空间体系(图15)。

15 太湖—长江历史文化片区历史文化空间体系,来源:“江苏城乡历史文化资源梳理与保护传承总体格局研究”课题

区域水运系统对于城市选址、城市群的形成与发展具有重要的引导作用。太湖—长江历史文化片区的次生城镇群补全完善了宁镇扬和苏锡常两大城市圈的网络缝隙,佐证了江南地区水网富集条件哺育了高度发达的城市体系。沿长江与环太湖地区存在大批国家级及省级历史文化名城,且多数城市以内河文化为特色,拥有悠久的建城历史、丰富的人文资源、良好的生态环境以及突出的经济实力。太湖—长江历史文化片区城镇网络被高度发达的江南城市群所围绕,坐拥宁镇扬、苏锡常城市群、南京都市圈与上海都市圈的经济辐射,在未来的发展中应积极融入区域一体化,促进大中小城市和小城镇的协调发展。以太湖为中心,形成东西两翼的结构,进一步加强苏南片区城镇均衡发展的基础。我国历史文化遗产保护体系也进入到一个重要的转型期,在新的区域城乡空间大格局框架下建立新的历史文化空间体系,这样才能在多种空间尺度上更好地讲述万余年以来中华文明从初始到兴盛的故事,在祖国大地上更加清晰地书写中华民族多元一体、共同发展的复杂而辉煌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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