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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奥媒介话语与社会共识的国家认同生成性表达
——基于SOR模型的检验

2023-09-15程欣泉蒋依依

山东体育学院学报 2023年4期
关键词:共识话语媒介

程欣泉,蒋依依,高 洁

随着社会阶层结构的多元化[1]、文化边界的模糊化[2]等问题的挑战和威胁,国家认同建构的重要性日益凸显。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中华民族是一个命运共同体”,党的十九大报告强调,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维护和巩固国民对伟大祖国认同的重要内容。共同体意识源于共同体存在的社会共识[3],社会共识是人的心理活动的外在表征,是社会成员对个体普遍关切的共同认知、共同情感、共同意志等社会行为趋于一致性的主观反映[4],是国民生成族群认同、文化认同、制度认同等国家认同的价值基础[5]。随着媒介技术的发展,人们感知和构造世界的表征符号相当一部分来源于媒体[6],媒体在大型体育赛事中形成的话语符号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或改变社会个体的行为意识[7]。因此,“媒介事件与社会形态”之间关系的研究,受到越来越多学者的关注。在媒介话语、社会共识与国家认同方面的研究中,学术界已经取得了丰硕成果。但是,针对特殊事件的媒介话语形成的社会共识对国家认同生成的研究相对较少,鲜有将其进行关联研究。因此,有必要对其进行深入探索,厘清特殊事件的媒介话语对社会共识影响的作用机制,揭示个人或者群体在社会共识层面生成国家认同的逻辑规律。本研究以2022年北京冬奥会和冬残奥会(以下简称北京冬奥会)形成的媒介话语与受众所共同拥有的网络社会共识的圈层结构入手,借助认知心理学的SOR理论,构建北京冬奥会环境下媒介话语与社会共识的国家认同表达模型,研究北京冬奥会媒介话语刺激对社会成员的社会认知、情感、意志等因素与国家认同生成的逻辑关联,从而为中华民族依托大型体育赛事的媒介话语建构国家认同提供新范式。

1 模型构建与假设

1.1 理论基础

“媒介”一词源自拉丁文“medium”,意指传播者与受传者之间的信息载体。在信息传播领域“媒介”通常被认为是客观的物质中介,如获取信息的工具、渠道等。话语是在特定语境环境中人与人之间进行沟通的介质。诺曼·费尔克劳夫认为,话语是社会实体与社会关系建构的重要纽带[8],言语行为蕴含着引导社会成员行动的意向[9]。信息化时代,新的传播格局使人们对外部世界的感知相当一部分来源于媒体,媒体与受众在互动中形成的媒介话语深刻影响着社会现实的建构,媒介话语的建构功能成为推动和维持社会权力关系最主要的事件。符号互动论认为,媒介事实与主观事实是一种“流动空间”内的彼此互补关系[10]。议程设置理论认为,新闻媒体为受众设置的公众议题是一种因果关系的认知图谱,公众关注力受媒体驱使[11]。媒体建构的媒介图景不是毫无目标的随意行为,社会成员对媒体信息的认知不是“镜子式”的图景再现[12],零碎化、片段式的媒介话语能潜在地对置身于其中的人们发挥作用。可以说,大型体育赛事周期内产生的媒介事实能为人们带入表意性的想象图景,构筑起社会角色与社会行为互动的阐释框架。

在流动的现代性与风险因素交叉的社会背景下,社会共识被认为是处理多元价值冲突的有效手段。哈贝马斯认为,社会群体的先验知识与群体间的普遍认同是以交往的有效性为联系[13],社会成员具有的认知、情感和意志是由一种潜在的、特有的共同意识维持的。重叠共识理论认为,社会是一个多元并存的世界,共识是多元主体寻求价值统一体的协商框架,共有的价值信念是协调冲突和矛盾的群体动力来源[14],是社会成员以“主体为中心”向“以主体间性为中心”的修正准则[15]。总体而言,社会共识是社会共同体在一定空间范围内,对所共有的一系列的信念、价值和规范的调整和优化,是避免社会外部冲击和内部分化的基础。

国家认同是个体与族群基于共有或关联的利益诉求在内化过程中形成的认知判断和情感投射,是国民对所属国家接纳和践行的情感共振的集中体现。政治哲学流派中,现代国家认同是基于群体权力承认,维系国家稳定的必要条件,国家认同的生成是政治共同体在运动和变化中寻找新的平衡点,逐步弥合差异的过程[16]。社会认同最优区分理论认为,国家认同的建构是最优主体与客体之间满足差异需要的互动过程,主体间的观念和行为是客体对自我意图的体察和反馈[17]。可以看出,国家认同的建构过程是“我—他”身份认同的再现,是社会信念体系中不同利益主体在多元与差异的互动中达成协同一致性的社会现象。在建构路径方面,针对性、贴合性的媒体建构机制一直是强化国家认同感的有效策略,如北京2008 年夏奥会和夏残奥会就是中国现代史上唤起民族自豪感的重大事件之一[18],这种自豪感的本质便是内化于国民内心的国家认同。本研究以北京冬奥会周期内的媒介话语为切入点,探究媒介话语介入下的社会共识与国家认同的实践特征,从而提升人们对国家认同建构的逻辑认识。

1.2 模型构建

SOR理论模型现已被广泛应用到社会学领域,常被用作认知与行为关系的检验研究,如,外界刺激对个体心理机制的预测及其内部体验在决策行为之间的影响过程[19];特殊事件影响下的心理状态产生的行为响应[20]。SOR理论模型是机体通过外部刺激,经过有效信息加工而产生行为的反馈模型,主要包括刺激、机体、行为反应三要素。SOR模型的“外部刺激”是个体对外界刺激反射的情绪表达,“机体”可以视作受到刺激形成的认知心理状态,而“反应”就是机体在场景刺激下形成的认知差异的行为响应。基于此,本研究借助SOR模型将北京冬奥会形成的媒介话语作为外部刺激,媒介话语刺激下的社会共识作为认知心理状态的机体要素,国家认同作为认知差异的行为响应,对北京冬奥会议题下的媒介话语、社会共识与国家认同之间的因果关系进行研究,详见图1。

图1 冬奥媒介话语与社会共识生成国家认同的SOR理论模型图Figure 1 SOR theory model of Winter Olympic Games media discourse and social consensus generating national identity

1.3 研究假设

媒介话语作为一种权利言语活动,话语的指意需要在一定的时间、空间等领域内借助特定的场景媒介进行实践体验表达,媒介话语的信息或意识传达强度受社会主流意识传播倾向的引导,由媒介话语的主流意识建构的拟态环境能延伸人的感知,形塑人们的社会共识[21]。社会共识产生的源头是受众所共同拥有的圈层立体网格环境,社会共识的凝聚依赖于空间系统内的多元化的社会成员意识[22],奥运会独特的媒介话语价值和隐藏在符号背后的深层权利结构,为社会共识赋予了情感转向阐释渠道。康德认为,情感是通过感知实践,产生愉快或憎恨的纯然沉思过程,是一种“继欲求能力的先行规定而起”的理智愉悦[23],客体先验性的情感判断来源于符合主流意识要求的合意框架。奥运会媒介议题借助个体强烈的话语参与和行为介入意识,可以提升个体先验性的感性判断力和社会解释力,为社会成员在利益冲突中重新定义自身的价值系统提供了空间环境,为社会成员形成共有的理想信念提供了规则基础。故提出假设:

H1:北京冬奥会媒介话语具有凝聚社会共识的作用。

在信息化社会,媒介话语是承载和传递思想的器具。福柯认为,社会关系、社会制度和社会结构之间本质上是一种“话语”权利关系[24],话语主题、话语载体等要素是话语权力建构的关键所在。基于社会话题和社会事件建构的主题类话语具有浓厚的传者情感倾向性特征[25]。奥林匹克运动会因其规模庞大、影响广泛,已不仅仅是单纯的体育比赛,还是各个国家以技艺竞赛的形式促进文化认知和交流的平台。如,以奥运会吉祥物、会徽、口号等展示国家形象的媒介主题符号,在一定时间内可以引领世界范围内的诸多媒体全方位追踪报道。因此,先行于法则表象的主题符号,为社会成员提供了清晰的社会认知空间,为社会共识的凝聚和传播赋予了话语权利。故提出假设:

H1a:北京冬奥会主题符号类话语对凝聚社会共识具有正向作用。

在话语与社会的关系中,语言学认为话语者的行为意识往往隐含着干预社会行为的导向[26]。在移动信息传播环境下,媒介话语类型超越了单调刻板的情感倾向性的宣传话语,媒介话语的不同表达形式致使受众对媒介信息产生了不同的理解。奥林匹克运动会作为全球化体系中超越种族、超越国界的国际性综合赛事对人类的社会活动产生着重要的影响,由其组成的抽象性的语言情境具有群体传播的特性,群体传播形成的群体聚合力是依托存在着互动关系的复数集合体[27]。复数集合体在追求共同价值和共同目标的过程中形成的社会公共评判行为,为社会共识的凝聚搭建了天然化的协商平台。故提出假设:

H1b:北京冬奥会断定赞扬类话语对凝聚社会共识具有正向作用。

在对媒介话语与社会共识关系的研究中,社会共识的形成是个体与公共情感在有效互动中,社会个体对社会共同体产生想象与感知的过程。从心理学角度来看,社会共识是社会个体对认知共同体在社会价值、社会行为等要素趋于一致性的主观反映[28],即,受众的情感期待与媒介议题在互动中形成的话语议程能够影响个体认知的改变,个体认知经过媒介的提炼与整合,容易形成被他人所认可和接受的群体倾向性纲要。因此,特定语境中各种语言及非语言的情感体验是自我身份和他人身份的再现[29],当个体将象征符号意义的情感体验内化为同共同体联系起来的身份定位,有利于传受双方彼此间的身份确认。故提出假设:

H1c:北京冬奥会情感期待类话语对凝聚社会共识具有正向作用;

H1d:北京冬奥会文化身份类话语对凝聚社会共识具有正向作用。

作为关乎社会主体观念和行动选择的共同价值,往往表现为差异性主体对需求和利益等诉求的主观反映[30],关联着不同主体情感和伦理信念对国家依恋程度的共情反应特征。“共情”属于心理学概念。吴飞认为,共情在传播过程中有助于社会主体形成亲社会行为[31],共情效应能够改善和优化族群关系,促进民族团结进步[32]。共情效应拟合着社会成员在认知、情感和行为上的认同差异,是个体有意识赞同或忠诚与国家的外在表现。在共情理论结构中,共情是对他人情感的即时性体验,国家认同根植于个体对国家归属的情感体验,情感体验是公众对客观事物是否满足自己需要而产生价值行为的心理活动,是社会群体由“盲目依恋”向“理性依恋”情感转向的原始状态[33],个体从众行为的发生随其群体内聚性的意见或行为的一致性而转移。可见,群体内聚性的情感体验有利于促进个体对社会行为规范的接受,进而深化与国家产生归属的意志体验。基于上述分析,提出如下假设:

H2:北京冬奥会社会共识对国家认同的生成具有正向作用;

H2a:北京冬奥会共同价值对社会成员生成国家依恋具有正向作用;

H2b:北京冬奥会共同情感对社会成员生成国家行为探索具有正向作用;

H2c:北京冬奥会共同意志对社会成员生成共同体倾向具有正向作用。

2 研究设计

2.1 媒介信息样本提取

采用Python的requests方式获取北京冬奥组委会成立以来(2015年12月25日至2022年1月1日)中央级媒体(《人民日报》法人微博、中央电视台新闻中心官方微博、新华社法人微博、北京2022年冬奥会和冬残奥会组织委员会官方微博)关于北京冬奥会的文本信息,共收取1 590条推文内容和25万余条评论。根据转发、评论、点赞等互动强度清洗和提取被广泛关注的话语信息,通过语义分析构建媒介话语类和社会共识类词汇语料库。运用Gephi软件共现网络分析力导向布局算法,将关键词序列长度大于1的词频存为边表,将节点和所属类别相同的词组存为节点表,得出272个节点和3 973条边数据。根据紧密中心度和介数中心度值越大、节点属类中心度越大、关键词在文本数据中出现概率越高的特性,按其数值高低筛选排序,将较高的节点作为媒介话语样本(见表1)。

表1 北京冬奥会媒介信息高频词汇共现网络节点类目分布表

2.2 量表维度与题项

从北京冬奥会媒介信息高频词汇共现网络节点类目中可以看出,主流媒体建立的圈层网格环境为社会成员的交流与互动提供了双向信息流动基础,北京冬奥会媒介话语产生的社会注意力能够引发公众对社会认知的讨论,媒介信息共现网络节点高频词汇具有明显的国家情感共振特征。由于本研究中的媒介话语特指北京冬奥会期间主流媒体向受众发布的话语议题,媒体信息容易受官本位习惯的影响,具有主观倾向性特征,网络文本信息只能简单地代表这一空间内个体存在的共同体意识。因此,为进一步检验北京冬奥媒介话语与社会共识的关联性,不同话语类别对国家认同生成的效应强度,本研究以北京冬奥会媒介信息节点类目为基础,设计问卷测量指标,并在充分借鉴现有理论文献中已有构念的基础上邀请专家进行讨论,修改完善条目内容(见表2)。

表2 测量维度与指标表

在变量指标选取方面,媒介话语(Network media discourse,NMD)是媒体信息参与者强调观点和态度的社交关系标记语,往往用以强调参与者自我归属的身份确认。因此,本研究依据参与式传播行为的协同时空、凝聚情感和价值共享的信息传播场域的导向特性,确定媒介话语指标涉及的范围和内容。社会共识(Social discourse consensus,SDC)是社会成员根据媒介话语形态,依托默认一致性的公意,形成的具有共通性特质的情感倾向。关于社会共识类测量指标,依据共情传播理论,参考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意义源码对认知主体的“认知—情感—意志”的链接序列设计题项。国家认同(National identity,NI)指标参照C-NIS国家认同量表维度,根据新媒体与国家认同的议题框架等理论对国家认同测量维度进行修正,据此设计本研究的相关维度与测量指标。

2.3 问卷数据收集

3 结果与分析

3.1 信度检验

表3 测量指标信度与效度分析表

3.2 效度检验

根据上述分析结果,本研究借助SPSSAU对10个因子和30个分析项进行验证性分析,进一步进行区别效度检验。经检验各维度的标准化负荷量估计值介于0.645~0.964,之间,由其计算的平均方差抽取量(AVE)和组合信度(CR)的指标值分别大于0.5和0.7,说明媒介话语、社会共识和国家认同3个构念所属潜在变量因素间具有良好的聚敛效度。另外,媒介话语各个因素的AVE值介于0.709~0.736之间;主题符号、断定赞扬、情感期待、文化身份因素间相关系数AVE平方根值介于0.842~0.858之间;社会共识各个因素的AVE值介于0.724~0.734之间;共同认知、共同情感和共同意志因素间相关系数AVE平方根值介于0.851~0.857之间;国家认同各个因素的AVE值介于0.636~0.730之间;国家依恋、行为探索和共同体倾向因素间相关系数AVE平方根值介于0.798~0.854之间。且所有测量项的AVE值均大于相关系数平方根值,说明因素间具有良好的区别效度。具体数据如表3所示。

3.3 结构模型估计及路径检验

根据SOR模型理论,机体的内在心理状态在受到外界环境刺激下会对个体的认识或情感产生影响,不同类型的外界刺激源形成的行为反馈会诱发差异性的解释偏向。因此,为检验不同媒介话语刺激源对社会共识的共振效果和社会共识生成国家认同的稳态强度,本研究以多维度递归模型构建媒介话语刺激社会共识生成国家认同的路径模型图(见图2)。

在模型适配度指标检验方面,结果显示,卡方值为684.823,显著性概率值为P=0.00>0.05,表明研究模型具有良好的契合度,因此接受虚无假设。同时,χ2/df=1.807<2.00(严谨),RMR=0.030<0.05,RMSEA=0.027<0.05(优良),GFI、AGFI值均大于0.90标准;在简约适配度指标方面PNFI为0.859,PCFI为0.859,均满足大于0.50的标准。比较适配度指数CFI、RFI、NFI等值均大于0.90参考值(详见表4)。参照吴明隆[41]Amos实务进阶的适配值标准可以说明,概念模型适配度优良,可用于媒介话语与社会共识生成国家认同的检验研究。

在路径系数检验方面,由图2和表5可知,媒介话语刺激对社会共识生成国家认同的9个假设均在0.001水平上显著。媒介话语对社会共识的标准化路径系数为0.724,可以说明,媒介话语对凝聚社会共识具有显著的正向作用。社会共识对国家认同变量间的标准化路径系数为0.679,可知,个体意识经过冬奥媒介话语的刺激形成的“公意”能够唤起蕴藏于集体情感中的国家认同感,从而为国家认同的生成产生正面的促进影响。在H1a、H1b、H1c、H1d假设的检验方面,进一步验证了北京冬奥会媒介话语事件下,具有特殊标记特征的话语更容易成为引起公众认知和思考的关注点。通过对H2a、H2b、H2c的假设可以说明,社会共识是认知主体对社会事实主观反映的前提意识,是社会成员解释、理解同一事物共同的意义空间,国家认同的生成就是个体对社会共识理性的认知和理解过程,是民众在同构社会认知活动中形成的社会性结果。其中,共同感知的信念和态度能够增强个体与所属国家在情感上的联结和卷入,共通性特质的情感期盼有助于刺激个体积极寻求与国家相关的信息体验和行为参与,依托共同利益所达成的默认一致性的公意使个体与国家的共同命运更加紧密。

表5 假设路径检验统计量表

4 讨 论

4.1 冬奥媒介话语隐含着强烈的主体目的性,为社会共识赋予了独特的凝聚作用

在社交化媒体广泛使用的过程中,媒介话语成为反映和建构社会事实的主要来源,社会个体对经验以外的客观“社会事实”的认知,高度依赖媒介话语的引导和纠偏。由媒介话语主客体形成的“舆论环境”隐含着强烈的主体目的性。从北京冬奥会媒介信息高频词汇中可以看出,媒介信息受其背后利益阶层的支配,具有较强的传播针对性,从媒介话语与社会共识的递归模型路径影响次序中,验证了受众对媒介文本信息具有特定的内容生产权力,个体的信息解读除受社会背景和政治观点的影响,还受自身的价值理念、观点态度和情感倾向等社交网络关系维度的影响。因此,媒介话语在建构社会共识的过程中,媒体通过设置真实反映“社会事实”的议题,能够刺激公众提炼自己的价值诉求,从而形成与群体意识保持相对一致的合意框架。合意框架的形成包含两方面的含义:一是媒介话语的传播不是机械的传递,它负载着不同阶层的多元声音,传播主体应考量和审视社会群体的价值偏好;二是媒介话语的形成是主体和客体在二元对立结构中构建的协同行动机制,社会成员价值诉求的表达,是在特定的符合社会发展和时代需求的情境中完成的。北京冬奥会媒介话语构建的想象图景能刺激个体形成认知世界的行动和反应的合意框架,从而赋予了个体对社会事实的交流与理解。

4.2 冬奥媒介话语的参与性是情感转向的空间基础

北京冬奥会形成的媒介话语框架凸显着事实信息的不同属性,事实信息达成的社会共识深度,影响着国家认同建构的层次和深度。对于国家认同的生成而言,本研究认为,北京冬奥会媒介话语负载着共同的信息基础和意义环境,对个体的社会意识发挥着引领作用。媒介话语交互过程中形成的共识性的符号互动平台,能使不同社会阶层的利益诉求达成合意,影响着社会成员的社会行为。也就是说,特定的公共话语议题能够影响国家认同生成的过程和结果。因此,个人和主体间形成的大体一致或接近的看法需要社会成员聚焦于特定社会事件上,通过特定的逻辑关系整合不同利益主体间的利益诉求,使社会成员浅层的社会化的自我身份意识转化为国家层面的观念和行为。

4.3 共识化的认知倾向是建构主体生成国家依恋的心理纽带

根据社会认知理论,社会系统的情境行为从某种程度上可以改变社会阶层的认知倾向[42]。本研究将北京冬奥会媒介话语形成的“舆论环境”扩展到身份认知与国家认同的表达层面,使其作为个体与国家认同认知倾向差异的解释机制。研究发现,较为稳定和长期存在的共同感知的信念和态度,对个体在情感上与国家的联结和卷入具有正向作用。即,共识化的认知倾向是建构主体对国家认同层面的事物产生肯定意图的反馈基础。北京冬奥会媒介话语凝聚的共识化的认知倾向来源于政党领导的凝聚力和具有先进理念的社会制度模式,以及具有相融相通特性的民族文化的精神指引,从而促使“我者”情感认知,通过参照“他者”寄喻/隐喻的行为和观念镜像,指引“我者”调整认知倾向差异,进而引导不同个体与所属国家缔结依恋情感。

4.4 共通性特质的内在情感是社会成员生成国家行为探索的重要动力

按照辩证唯物主义的观点,意识是人们在社会实践中对客观世界所固有的矛盾规律的主观反映。北京冬奥会媒介话语的情感共振是人们对国家行为层面的内容或要素理性认识的结果,反映了个体价值意图与国家利益彼此关联的现实图景。相对于意识而言,情感是第一性的。情感从物质中产生,是人对各种现实关系的感受和评价,正向的情感评价对意识可以起到积极的增力作用。从研究数据来看,个体相似的情感体验形成的共通性特质的共同意识有利于促进社会成员积极寻求与国家相关的信息体验和行为参与。可见,强烈而深刻的社会情感状态决定了个体或群体行为的方向和强度,社会成员共通性特质的内在情感是国家认同建构和发展的强大动力。

4.5 认知主体默认一致性的公意是形成共同体倾向的基本向度

在国家认同的建构过程中媒介话语的本质作用是根据议程设置以默认一致性的公意对社会成员施加影响,引导不同个体与族群在相互交流中促成各方在利益差异化中寻求平衡点,从而促进群体间的相互接纳和认同。公意代表了公民全体一致的决定,社会主体默认一致性的公意具有稳定的强化共同体成员资格的作用。本研究从个体倾向与共同体的价值关联为视角进行考察,发现国家认同的表达依托于共同体意识形成的角色定位和价值倾向。通常情况下,社会成员的共同体倾向是在政治社会化进程中逐步建构而成的,而冬奥会媒介话语通过反映和建构社会事实的强大能力,引领和整合了社会成员的情感、认知和行为要素,从而固化了社会成员的国家意识,提高了国家认同的同质化水平。

5 研究展望

整体而言,本研究偏向于从冬奥会媒介话语的层面分析社会共识建构国家认同的一般性规律,从媒介话语的社会化功能验证媒介传播特征对社会系统生成国家认同的表达形式。考虑到国家认同的建构过程是宏观与微观、抽象与具体的综合统一,本研究只涉及传播媒介与社会信念体系中的一部分内容,虽然本研究很好地结合了宏观媒介环境与具体共识的关联对国家认同生成的影响作用,但需要指明的是,在多元文化主义和民族主义运动背景下,媒介话语的权利运作差异对社会个体及群体的影响机制,社会共识内在逻辑关系对国家成员认同感的强度效应还未得到有效证实。未来的研究还应在借鉴民族学、政治学、人类学等领域深厚的理论资源基础上,结合时代背景和热点问题展开细致入微的关联研究,以期从更为多元和具体的层面凝聚社会共识,探索理想国家认同建构的新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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