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外貌

曹津源

美文引路

读书的完美构图

徐飘飘

诚然，在爱书人眼里，任何与书有关的风景都是美的。这多少带有主观意念。有没有一种读书构图，能让人瞬间产生视觉之美呢？

那天，身穿淡蓝色连衣裙的她坐在窗前，头发干净地挽在脑后，已过中年的脸始终没有抬起。她埋首于一本书，一本不知道什么名字的书，厚薄适中，大小正好。她用两个手捧着，从翻开书页的多少可以目测出应是已读到中段，精彩纷呈，不忍释手。她的书不是一般的书，精心地包着红底白圈的封皮，粉色蔻丹的十指与书皮互相映衬。淡蓝色连衣裙在书皮的对照下更充满夏天的意象。忍不住想象，这样的女子是从家务琐事中抽身出来的吗？也许读书在她生活中已必不可少，所以她才会在打扮自己的同时打扮一本书，她和书密不可分，书于她是一种必须。

女人细致入微的心思不经意就照亮她周遭的世界，男人则另有男人气味。灰蒙蒙的天色没有给车厢里的人们带来生机，而那个老男人却一副沉浸模样，在他的世界里自享其乐。他粉色条纹的衬衫与淡色西裤很相配，头上一顶淡色鸭舌帽更让他显出悠闲与艺术的品位。不过更让他给人留下印象的则是他手里正捧着一本黑色小羊皮封面的英文书。他的太太睡着了，而他正在津津有味地阅读。是答应了老伴要在这样的阴天出游的吗？也许他心里并没有那么想远行。长期的工作之后让他更珍惜自己的时光，这样的时光是在他心里的，因此他才会那么用心地读一本书，而不在乎他身处的环境和此行的目的。那会是一本怎样的书呢？他的英文竟如此了得。

精致的人可以增加阅读画面的美感，而一本书也绝对有提升一个人魅力的能量。这魅力即使不深层透视，也可表面传达。朦胧中抬头看见的是一个婆婆，她已经在那坐了很久了。她浑身上下穿着廉价的衣裤，皱皱巴巴，像任何一个刚从集市回来的老太太，肩上背着鼓鼓囊囊的包，手边脚边都是塞得满满的塑料袋。可她的脸色那么平静，眼神那么坚定。因为她的手里正翻看着一本竖排古书，她不时把食指放入嘴里，又用那沾了唾液的手指去翻书页。她这样已经坐了很久，没有看任何人，也没有放下过手里的书。书的古旧与她的古旧相辅相成。原来古书这样看才有味道。

这一幅幅、一幕幕都是读书的完美构图，直入眼帘。

（选自《扬子晚报》2020年8月13日，有删改）

赏析

作者把目光投向人们常见的生活场景，以特有眼光细致观察。三位爱书人、三幅特别的读书图活生生地呈现在作者面前，那么真实，那么纯美，看似“冷”观察，实为“暖”体验。

这篇并列式叙事散文启示我们：内在美不是一时一地的“摆拍”，而是长时期修炼心灵的积淀，即使在公交车这类特殊空间里，这样的存在也会在不经意间熠熠闪光；人们只有练就一双发现美的眼睛，才能在特殊空间里，透过表象“拍摄”人物的“完美构图”。

技法借鉴

这篇美文有以下几点值得借鉴：

1.抓住主要特征写外貌。

“中年妇女”的主要特征是：身穿淡蓝色连衣裙，头发干净地挽在脑后，粉色蔻丹的十指与书皮互相映衬；书呢，被精心地包著红底白圈的封皮，淡蓝色连衣裙在它的对照下更充满夏天的意象；她埋首于书，用两个手捧着，脸始终没有抬起，书中精彩纷呈的内容让她散发出“细致入微的心思”，以致“不忍释手”。

第二位具有“男人气味”的读书人另有个性：粉色条纹的衬衫与淡色西裤相配，一顶淡色鸭舌帽显出悠闲与艺术的品位；书呢，是一本黑色小羊皮封面的英文书；他毫不在乎“灰蒙蒙的天色”，而且读得“津津有味”，以致“一副沉浸模样，在他的世界里自享其乐”。

第三位“刚从集市回来”的“婆婆”虽没有“老男人”那么“精致”，却显示出另一种个性：浑身上下穿着廉价的衣裤，皱皱巴巴，肩上、手边、脚边都有采购的物品；说到书，那可了得——一本能“提升一个人魅力”的竖排古书，“坐了很久”的老太太脸色平静，眼神坚定，用“古旧”的手法翻着书页，一直“没有放下过”。

2.配合其他手法写外貌。

三位读书人的穿着打扮、气质品位各有个性，作者还通过议论赋予了三位读书人不同的处境——“中年妇女”从家务琐事中抽身出来阅读，“老男人”无心出游，只有在老伴睡着了以后阅读，却“显出悠闲与艺术的品位”；老婆婆呢，是在繁杂的购物后心理归于宁静后阅读，“廉价的衣裤，皱皱巴巴”则显示出普通和随意。如此简短的议论，呈现出多样化的美。

3.“异”中见“同”，指向在“内”写外貌。

不同场景下的读书风采，有的靓丽，有的“精致”，有的“古旧”，但他们的“完美构图”都集中指向共同的、暖人心怀的“瞬间之美”——阅读已经自然地成为他们的生活习惯、他们生活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专注、忘我已经成为他们阅读的美丽姿态和境界。作者运用的这种“异”中见“同”、强化文旨的笔法，为我们写并列式叙事散文的外貌描写提供了范例。

我仿我秀

思绪，放飞在放学路上

杨玲玲

暮色四合，越来越多的车在向校门口聚拢，等待子女的家长越聚越多。我走出校门，在拥挤的车流中艰难前行。看着眼前一幕幕充满“爱心”的画面，我的思绪也不禁放飞开来。

“不冷，我不要。”循声望去，是一对母女。母亲一脸疼爱地拿着一条围巾，想要给女儿围上，这个姿势僵持了好久……“乖，今天天冷，别着凉了。”这次，女儿没有拒绝，任围巾在颈间绕了一圈又一圈，直至打了一个漂亮的结垂在胸前。母亲笑了，又为女儿拉紧拉链。橘黄色的光线，柔柔地与爱的暖流融合。女孩熟练地跨上母亲的电动车，向家驶去。围巾飘扬起来，挡住了严冬凛冽的寒风。看着这一幕，我的思绪不禁翻飞：同学，在享受围巾温暖的同时，你是否想到能为母亲做点什么？是否想到什么时候能自己来应对天气的冷与暖？

继续前行，走在我前面的是一对父子。儿子的个头已和父亲一般高，却垂头丧气的，似乎有什么心事。“怎么了？”父亲停住脚步，温柔地问道。“真烦，没考好！”简短的五个字从儿子口中蹦出，带着满满的失落与气恼，弹跳了几下，令空气嗡嗡振动。只见父亲失落的眼神下，嘴巴不停地张合着。我知道，父亲的话语里虽然充满了炽热，却很难将悲伤抹去。看到这一幕，我的思绪又不禁翻飞：同学，在享受父爱的同时，你是否想到父亲也需要爱，儿子更不应该在父亲的心里留下伤痕？

我准备过马路了。身旁是一位女孩和为她拎着书包的奶奶。书包有些沉，女孩走得快，奶奶想要跟上，蹒跚的脚步却迈不快，似乎还打着寒战，丝丝缕缕的白发在寒风中飘着。女孩发现了，转过头、看了看、等了等，奶奶终于踉踉跄跄地赶上了。冷风如尖刀吹过来，划在奶奶苍老的脸上，她时不时地将书包从一只手换到另一只手。女孩却与好友说笑着轻松前行，置奶奶负重前行的步履于不顾。看到这一幕，我的思绪不禁再次翻飞：同学，在享受隔代之爱的同时，你是否想到了中国尊老爱幼的美德？是否想到了雏鹰只有靠自己才能一飞冲天？

快到家了，只见奶奶披着厚厚的外套在门口等候。我收住了放飞的思绪，大喊一声：“我回来啦！”然后就拥着奶奶进了屋，把寒风挡在门外……

【江苏如东高级中学】

点评

这篇叙事散文成功借鉴了范文的外貌描写笔法。在“放学路上”的三幅充满“爱心”的画面中，母亲给孩子围围巾的“姿势”、父亲“嘴巴不停地张合着”的模样、奶奶“打着寒战”负重前行的步伐都各有个性；通过三次议论性发问，这些“异”处都指向了“同”——当代中学生在成长过程中会忽略长辈的付出；“我”的放飞思绪与独立步行、祖孙互爱成为作文的一抹亮色，在映照中强化了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