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子午流注针法的思考*
2023-09-11许壅荣王维峰
许壅荣,王维峰
1.山西中医药大学,山西 太原 030000; 2.山西中医药大学附属针灸推拿医院,山西 太原 030000
中医学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一环,十分重视时间变化对人体生理病理的影响。作为中医理论体系滥觞的《黄帝内经》就有很多章节论述了时间对人体的影响,而对针灸治疗与时间关系的认识亦不乏其论。如《灵枢·四时气》:“春刺井,夏刺荥。”此外,《灵枢·卫气行》提出了“子午”“卯酉”与四时、时辰的关系。在《黄帝内经》之后的《难经》《伤寒杂病论》等医籍中对于针灸与时间的关系也进行了许多论述。金代何若愚在此基础上撰写的《流注指微赋》首先提出了子午流注针法;经过同时代阎明广的注释,子午流注针法得到了进一步的完善,并著成了《子午流注针经》。此后,作为时间针法代表的子午流注针法盛极一时,如金末元初窦汉卿在《针经指南》中首载“流注八穴”,为后世“灵龟八法”“飞腾八法”的应用奠定了基础。但纵观历代医家之论,该针法中的一些理论受医家争议,在其应用规律阐述的过程中也常常遇到难以明确解释的一些问题。笔者在近年的学习工作过程中对某些相关问题进行了思考并获得一些体会,现阐述于此,诚望学界指正。
1 子午流注针法的理论探讨
张帆等[1]认为,子午流注针法是以《黄帝内经》中的天人相应理论、经脉气血流注以及针灸的候气逢时为理论基础,将自然界、时间、空间相结合而形成的独具特色的时间针灸医学。李洋等[2]总结出该针法“天人合一”的思想,认为该针法可通过“援物比类”和“揆度奇恒”的方法进行掌握,并且该思想的内在机制是时间与经脉或腧穴的对应关系,该针法强调的是时间与人体气血在经脉或腧穴中运行盛衰的节律性关系。李韬[3]论述了子午流注针法是以干支与中医某经典理论结合为理论基础,从天干地支、阴阳五行、脏腑气血、经络腧穴各个方面的相互联系进行取穴的针法。段阿里[4]通过探讨《黄帝内经》中的时间医学,认为子午流注针法是应用针灸法时理论的代表。笔者就学者们对子午流注针法理论的阐述进行讨论,并对该针法蕴含的“取象比类”方法进行论述,将时间、人体经脉气血与针刺相结合的子午流注针法理论探讨如下。
1.1 子午流注针法理论各学者对于子午流注针法理论基础的探讨,均涉及时间与针灸的关系及“天人相应”理论,符合古籍记载的子午流注针法的创始与演变。“天”是指整个自然界,“人”指人的精神意识与实践活动,“天人相应”指天道与人道、自然与人类息息相通[4]。天人相应理论指人与自然界是相互联系的统一有机整体,自然界的日月星辰的运行、四时气候的更迭,都会对人体的生理功能和病理变化产生影响。这与20世纪50年代时间医学有相似之处[5],也与现代医学“生物钟”理论不谋而合[6-7]。中医时间医学偏向于宏观,将人体气血流注、阴阳盛衰与自然界日月星辰、季节昼夜节律相结合,是一种综合节律[8-9];西医时间节律偏向于微观,研究组织、细胞甚至基因的节律及其产生机制,寻找其影响因素及干预方法,是一种单一节律。但无论是中医宏观认知的时间节律,还是西医学微观层次下的细胞、组织甚至基因节律,均表明外界环境会对人体产生规律性的影响,即人体在自然界的影响下以一定节律维持正常的功能活动[10]。例如月球绕地球运动及月相的变化周期形成七日节律,恒星月和朔望月的平均时间是28日,月相的变化有朔、上弦、望、下弦四个阶段,刚好以7日为临界发生变化;人与日月相应,人体的一个受精卵从受精开始至胎儿降生为280日(40周),为7的倍数,符合周节律[11]。从中医角度而言,人体内的这种节律是通过经络腧穴中的气血盛衰而实现的,这便是子午流注针法中“天人相应”理论的体现。但就经脉气血流注理论而言,杨晓琳等[12]认为,气血周流不息,每个时辰气血旺盛的穴位应该是统一的,但纳甲法与纳支法却是不一样的穴位。聂道芳等[13]通过论述经脉气血循环与标本根结理论气血流注方向的不同,认为这是该针法理论上的缺憾。就候气逢时理论而言,王继[14]总结候气逢时的实质就是气血应时而旺,临床应择时论治。
1.2 “取象比类”方法取象比类主要是通过比较具有相同特点的两种事物,从已知事物的特点来推测认识未知世界,与《黄帝内经》的“援物比类”含义一致,是认识中医学理论常用的方法。窦鹏等[15]阐述,“取象比类”既促成中医理论发现,中医也通过“象”进行理论表述,如精气学说、阴阳学说、五行学说就是通过该方法创立的,是对人体生命现象进行大量观察和体悟之后,参照和类比自然现象并结合生活经验和常识,进一步抽象、纯化而形成的学说。赵鹏飞等[16]也持此观点,认为不同事物之间存在的同一性提供了“取象比类”的逻辑依据。自然界日月星辰、季节昼夜有各自的运行规律,水流有潮涨潮落的现象。人体处在自然界之中,根据“取象比类”方法,人体的脉象及经脉中的气血也有一定的规律性,如《伤寒论·伤寒例》云:“春气温和,夏气暑热,秋气清凉,冬气冰列,此则四时正气之序也”[17];《伤寒论·平脉法》云:“脉有三部,阴阳相乘,荣卫血气,在人体躬……春弦秋浮,冬沉夏洪。”四季天气遵循温热凉冽的规律,使脉象出现弦洪浮沉的变动。
从子午流注针法蕴含的“取象比类”方法而言,首先是明白“象”的含义,其次才能得出“象”背后抽象的医学概念和规律。此处的“象”是指自然界万物随时间生长化收藏的变化,取此“象”观人体,则人体也会出现幼青壮老的变化。另外,以“自然界水流潮涨潮落”的“象”反映于人体,则表现为经脉气血流注的盛衰变化。天干地支,简称干支,是古代记录年、月、日、时的次序的符号。学界有植物生长说、人体器官说、怀胎说、建筑说、简称说及日轨说[18-19]表述干支的含义,不论哪种学说,均认为干支本身包含有万物生长、繁盛、衰老、死亡、更生的涵义。人体的五输穴也呈现出气血运行的变化,古人以自然界水流现象比喻五输穴的气血在经脉中运行的情况,运行的动向是由小到大,由浅到深,由弱而盛。因此,一方面由于干支与五输穴均含有盛衰大小的变化,具有同一性;另一方面,干支是自然界盛衰的代名词,五输穴是机体气血流注变化的代名词,所以完全可以将二者结合起来进行分析并加以运用,以便认识和探讨该针法的理论基础。
2 子午流注针法的应用规律
子午流注针法的应用规律包括纳干法和纳支法,是运用天干或地支配脏腑的一种按时开穴的针法。其中纳支法的运用方法完善,分别是补母泻子取穴法和一日六十六穴法;纳干法又称纳甲法,金代阎明广首次详细记载了纳甲法,明代徐凤对其进行了发挥,现代医家言纳甲法多指徐凤纳甲法[20]。徐凤纳甲法运用方法中的“阳进阴退,开井穴;经生经,穴生穴,开其他五输穴;返本还原;气纳三焦,开生我穴,血归包络,开我生穴”是学界公认的,但依此方法开穴,十日一百二十个时辰只能开六十个时辰,而剩余六十个时辰因不符合上述规律无穴可开。因此,当遇有急证或患者就诊时间不当,欲采用子午流注纳甲法却又逢无穴可开之时,医家们便束手无策。于是后世医家就开始增补穴位,补穴方法[21]主要有古代的夫妻合日互用开穴、纳支法补穴和近现代的郑氏补穴法、单氏补穴法、管氏子午流注针法。此外,癸日的前一日壬日在寅时开穴,按照“阳进阴退”规律,癸日应在丑时开穴,但医家记载为亥时开穴,其间十个时辰到底有无穴位,所蕴含的意义是学界一直争论的问题。因此,笔者就“补穴法”与“癸日十个时辰有无开穴”的意义阐述如下。
2.1 补穴法
2.1.1 各补穴法的含义“夫妻合日互用”补穴法由明代医家李梴开创,《医学入门·针灸》言:“阳日阳时已过,阴日阴时已过,遇有急疾奈何……妻闭针其夫,夫闭针其妻。”后世医家如杨继洲、李学川均将这一方法记载于自己的著作[22]。金代阎明广与徐凤的纳甲法均未涉及夫妻合用开穴法,只是提及甲日为阳日,己日为阴日,二者阴阳相合,并未提及互用穴位[23]。两个时间概念(“本日”与“值日”)、“阳日阳时阳经穴开,阴日阴时阴经穴开”的问题是理解该补穴方法的关键。曹一鸣[24]论述了“本日”指每日的十二个时辰,而“值日”是从某经井穴开穴时算起,经过荥、输、经、合到日干重见开三焦或心包经输穴为止,如胆经值日的甲日是从甲戌时到次日的甲申时。毕明深[25]也持此观点,不同的是将“本日”称为“天干日”。“阳日阳时阳经穴开,阴日阴时阴经穴开”的开穴规律,被部分学者[26]认为是悖论,并举例如甲日甲戌时开胆经窍阴,到丙子时开小肠经前谷,已是第二天乙日,是阴日阳时阳穴开。如若清楚“本日”与“值日”的概念,那么可知此规律并非悖论,而是其指的“阳日阴日”是“值日的阳日阴日”。夫妻合日互用的时间概念指的是“本日”,因为夫妻合日互用的前提是时辰也相合,仔细推演子午流注针法的开穴时间,可发现按“值日”进行夫妻合用取穴,每个时辰都会有开穴,但是两日同一时间的时天干不同,如甲日巳时的时天干为辛,而己日巳时的时天干为己,违背相合两日的时辰干支一致的说法。另外,王冠超[27]通过解释夫妻合日互用时,若遇夫妻两日同一时辰均有穴所开,可互用,也可并用,如甲日辛未时开尺泽,亦可用己日辛未时所开的鱼际,表明了夫妻合日的时间概念是“本日”。
经过夫妻合日互用取穴法后,可增加36个开穴,仍有24个时辰是闭穴(如表1),原因是两日相合的时辰起止不同,会出现某日的某些时辰无相合的穴位,如甲日庚辰时闭穴,而与甲相合的庚日并无庚辰时,最终仍会出现无穴可开的时辰。
表1 运用夫妻合日互用开穴法后每日仍无穴的时辰
管氏[28]按“纳支法”的“母子穴”填充闭穴,实则泻其子,虚则补其母,如甲日庚午时的闭穴,取母子穴,遇心经实证,取心经神门,如遇脾经虚证,取脾经母穴大都。该法与《针灸学》的纳支子母补泻法的 “补母”穴位不同,《针灸学》中的“补母”穴指本经经气方衰之时即下一个时辰,取本经的母穴;而管氏“补母”穴取的是本经的上一时辰的所属经脉的穴位,但也不完全属于异经子母补泻的穴位,如乙日辛巳时的母穴是与其相表里的胃经腧穴阳溪。
郑氏补穴[29]是根据时辰的天干决定开穴的经脉,根据时辰的地支从前往后按井荥输经合依次增补穴位,遵从阳干支对阳经,阴干支对阴经,如甲干、子支与胆经相对应,庚午时闭穴,按此补穴法,庚午时是大肠经值日,按井荥输经合次序的开穴应是大肠经的经穴阳溪。
单氏补穴法[30]与郑氏补穴法有共通之处,即按时辰天干决定开穴经脉,阳干支对阳经,阴干支对阴经,不同的是井穴开启的时间及遵循的规律,该法遵循井(一)、经(四)、荥(二)、合(五)、输(三)反克的顺序相配,最后在加上纳穴(〇),纳穴与纳甲法“气纳三焦、血归包络”的取穴方法一致。
2.1.2 各补穴法的意义就各补穴法的意义而言,郑志杰[31]指出,合日互用的思路不完善,补穴违背了子午流注纳甲法“阳日阳时开阳穴,阴日阴时开阴穴的”原则。黄奔[21]则持不同意见,通过引用《灵枢·营卫生会》中的 “阴阳相贯,如环无端”的描述,阐述了人体气血流注“如环无端,无有终时”,闭穴之时不可能停滞不动,因此,闭穴时人体气血也应该流注到相应的腧穴,不应该出现“闭穴”现象。张勇[32]指出,闭穴无法体现人体气血循环往复的特点。虽然追溯纳甲法的本源,是存在闭穴的,但依据中医理论,经脉气血如环无端,临床上遇急病却无穴可开时,笔者更赞同对纳甲法进行补穴。
对于管氏的补穴法,母子穴填充是依据时辰的天干定经脉,且认为是该经脉对应的脏或腑出现虚证或实证选取的穴位,但若是遇闭穴的时辰,且患者也无该时辰对应的脏或腑的病症,此时所填充的母子穴是否可以选取,这似乎显示出该补穴法的不足之处。
对于郑氏与单氏补穴法,虽将闭穴均变为开穴,二者有些补穴相同,有些补穴却不同,但同属于一条经脉(如表2)。究其原因,相同且同属一条经脉是因为二者均以时干定经脉,以时支定穴位,不同是因为郑氏的时支属阳的按子、寅、辰、午、申、戌依次配时干对应阳经的井荥输经合,与纳穴,丑、卯、巳、未、酉、亥依次配时干对应阴经的井荥输经合与纳穴。单氏则是按开井穴的时辰地支为第一个穴位,之后按照地支的先后次序依次取时干对应经脉的经、荥、合、输、纳穴。就郑氏与单氏补穴的理论而言,郑氏采取的是五行相生的规律,但由此得出的井穴与纳甲法相违背,如甲日甲戌时取足窍阴,而郑氏足窍阴是在甲子时的取穴;单氏采取的是五行反克的规律,通过人体营卫之气的运行是“由相克到相生,先有克而后有生”的规律,类比五输穴的相生顺序也是由“井、经、荥、合、输”的五行反克规律演化,“六时”的顺序亦按照五行反克规律演化,而且由此得出的补穴之外的穴位与纳甲法相一致。
表2 郑氏与单氏补穴的不同
因此,各种补穴法中单氏补穴的方法与理论较为完善。将徐氏的纳甲法与单氏补穴法相结合,就形成了完整的子午流注针法,使每个时辰均有开穴,扩大了子午流注针法的使用范围。
2.2 癸日十个时辰有无开穴部分学者认为,在子午流注针法的应用中,癸日肾经为值日经,亥时开穴,距离前一天壬日膀胱经值日的“气纳三焦”壬子时开三焦经关冲穴之后,其间空缺十个时辰无开穴,这与以前阳日与阴日在日干重见时与下一个日始开穴之间阴阳相接、时辰相继的情况不同。故认为癸日十个时辰无开穴,但理由并不相同。郑志杰等[31]认为,流注以甲日起开穴,前后经过九天,每天一经值日,每经值日十一时,十日共一百二十时,但十日仅值一百一十时,相差十时,十日累计多余的十个时辰,到癸日出现连续十个时辰的空缺。癸日若在丑时开穴,到亥时结束时,则余下甲日子时到酉时为空缺,如果这样做,就会出现不能与甲日戌时相交的现象。为了能够体现出经脉气血流注“如环无端”的特点,只好将癸日的开穴时间再后退十个时辰,在亥时进行开穴。葛冉等[33]认为,人体随气血流注以时间的进展为顺序,癸日与肾相配,五行属水,是人体气血调整恢复的过程,是经过六十个时辰的运行及开穴、开穴治疗后进行自我调整的一个过程。此外,肾为先元之本,“天一生水,地六成之”,暗合人体“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之意,是气血蕴集调理的过程。即十个时辰不开穴的意义是气血滋养蓄积,类似十月怀胎,并且在临床实践中,在经过一定治疗后亦需要休息调整,符合临床实践的需要。
周桂桐[34]通过比较阎氏与徐氏的纳甲法,发现阎氏在开纳穴时选取的是三焦经的井荥输原经合六个腧穴,或心包经的井荥输经合五个腧穴,徐氏则将其取消,在开纳穴时只选取一个腧穴,徐氏也将“流经经络井荥图”记载的三焦、心包五输穴在壬日壬子时至辛酉时的两幅图取消,使得癸日出现十个时辰无穴可开。苏绪林[20]与周氏观点相同,认为徐氏取消壬日三焦与心包经的开穴,没有较好地体现子午流注中经脉气血的环周流注特点;只纳入三焦经或心包经的一个腧穴,不如阎氏的方法更能体现“三焦是阳气之父,心包是阴血之母……主受纳十经血气养育”的特点。笔者仔细研读《子午流注针经》与《针灸大全·论子午流注之法》的电子书籍,发现前者增添了三焦、心包五输穴在壬日壬子时至辛酉时的开穴,这些时辰与前边运用三焦或心包经的时辰不同,而后才是癸日癸亥时开肾经穴,所以不能将其等同于前边的纳穴;而后者则是在壬日壬寅时只有膀胱经依次的开穴,无三焦及心包经本经依次的开穴,之后便是癸日癸亥时肾经依次开穴,并将三焦经与心包经的穴位依据“气纳三焦、血归包络”分别纳入前面十条经脉中(见表3)。虽然二者均描述在癸日均是癸亥时开穴,但仔细推敲,可知《子午流注针经》的壬子时到辛酉时刚好与癸日的时辰相一致,尚可认为其在癸日的十个时辰是有开穴的。就其开穴意义而言,壬日后依次开三焦经与心包经的五输穴,壬日为阳日行阳经,三焦经承前启后,前连壬日阳经之气,后接心包经之血,最后于癸日亥时连接肾经之血,未尝不是通过三焦经与心包经将前九日的气血蓄积于一起,待癸亥时再次行开穴。毫无疑问,徐凤的纳甲法癸日十个时辰无开穴,而阎氏的《子午流注针经》早于徐凤的《针灸大全》,癸日的十个时辰是有开穴的。
表3 《子午流注针经》与《针灸大全》在癸日开穴比较
3 讨论
长期以来,对于子午流注针法理论的质疑之声不绝于耳,质疑之焦点主要集中在中医理论不完善、临床应用方法不清晰等[35]。对此笔者认为,如果说该针法中医理论不完善,可以逐步地挖掘完善,这是任何一门学科在发展过程中都要面临的问题,而且一种完善的学说理论也存在发展和再完善的问题,没有绝对完善的理论和不变化的完善理论。就子午流注针法理论而言,笔者认为其理论“天人相应”与20世纪出现的时间医学理论有共通之处,即研究时间与人体生理、病理变化及与治疗、药理发挥等方面的关系。“取象比类”是探讨中医学理论重要的方法,并且该方法可用于子午流注针法的理论探讨中,尤其是“干支”与“五输穴”的同一性体现了该思维方法的前提。在子午流注针法的应用规律中,纳甲法的“补穴法”与“癸日十个时辰有无开穴”是学界存疑的问题,笔者认为,补穴法是基于徐氏的子午流注针法而言,“夫妻合日互用”补穴法后仍有闭穴,通过比较管氏、郑氏及单氏的补穴法,发现单氏补穴的方法与理论更完善,更符合该针法的开穴规律。“癸日十个时辰有无开穴”的问题,追本溯源,若是阎氏的《子午流注针经》则有十个时辰的开穴,若是遵从徐氏的《针灸大全》则癸日十个时辰便无穴。另外,子午流注针法只是针刺中的一种方法,临床上可将其与传统针灸的取穴、配穴方法或按肌肉解剖取穴的方法相结合,更好地发挥针刺与时间、腧穴的协同效应,争求较好的临床疗效。
此外,通过对子午流注针法的学习与应用,笔者认为,学习子午流注针法不仅要学会开穴,更重要的是学会中医学思维。因为医学与文化、哲学是不可分割的。该针法包含了丰富的中医学内涵,在学习和研究的过程中能够完善学者的中医思想和思维,如天人合一的思想、取象比类的思维方法、重视时间对医学的影响等中医学特有的内涵,有利于进一步发扬和完善中医学理论体系,更好地将针灸运用于临床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