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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山楚墓龙凤虎纹绣罗单衣的重构初探

2023-09-08王淑娟

艺术设计研究 2023年4期
关键词:虎纹单衣马山

赵 丰 王淑娟 刘 露

1982年,湖北荆州马山一号楚墓中出土了一批保存完好的丝绸服装,其中的龙凤虎纹绣罗单衣以其精美的纹样造型和刺绣技法为世人所瞩目。但此件单衣在出土时的两袖已与衣身断开,只是放在一起,衣身亦左右分离,故而形成四块保存,难以了解其原来的准确款式。《江陵马山一号楚墓》报告中描写了单衣的完整袖展尺寸,可能只是拼放在一起的测量。王亚蓉所著《战国服饰的复原研究》一文中提及对此单衣进行过复原,但其形制并不是根据单衣本身,而是按照N13的形制进行的参考复原。2019年3月初,为了复制马山一号楚墓出土龙凤虎纹绣罗单衣,笔者对湖北省博物馆和荆州博物馆所藏湖北江陵马山一号楚墓所出龙凤虎纹绣罗单衣及相关丝绸服饰文物进行了调研,基本厘清了单衣的形制和结构,并提出了重构复原的初步设想。

一、考古报告所载龙凤虎纹绣罗单衣

马山一号楚墓属于战国晚期的小型楚墓,但其中出土的大量完整的丝绸服饰却是名闻天下,成为研究战国丝绸服饰的唯一实物资料。该墓发掘的考古领队是荆州博物馆彭浩研究员,而丝绸的保护工作则由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王㐨先生及后来荆州文保中心主任吴顺清主持。在他们的共同努力下,这批丝绸服饰被保存了下来,相关情况也已由《江陵马山一号楚墓》发掘报告中发表(以下简称《马山报告》)。

龙凤虎纹绣罗单衣是墓主人身上所穿的第六层服装,关于它的埋葬情况和出土经过,《马山报告》这样记载:“第六层是一件龙凤虎纹绣罗单衣(N9)。领部与包裹头端平齐,略内折,下摆距包裹脚端15厘米。包叠顺序与第五层相同(先将两侧衣襟各向内对折,然后将左侧衣襟复于内层衣衾之上,再将右侧衣襟盖于左侧衣襟上。袍袖未缝于袍身上,两袖分放,一袖叠放于脚端,一袖塞于左侧衣襟内)。单衣两袖(N11)也未缝上,而叠置于右襟下侧”①。从目前第六层衣衾展开前和展开后的照片来看,确实未发现衣袖,说明袖子当时被压在身下,所以无法看到。

在《马山报告》第22~23页中,关于这件双袖未装缝的龙凤虎纹绣罗单衣,有关于衣服面料等的记录和描述:“上衣六片,其中正身两片,各宽40厘米,两袖各两片,各宽46、46.5厘米;下裳六片,各宽32、31、45、28、38、25厘米,外襟缘宽12厘米(此处所述两袖各两片,应该有误,实为各三片,分析见后述)。领和袖缘用B型大菱形纹锦,外襟缘和下摆用C型大菱形纹锦”。

N9龙凤虎纹绣罗单衣虽然在出土时袖子和衣身分离,但在《马山报告》20页表一“袍衣裙登记表”中还是给出了单衣的总体尺寸为:身长192厘米,领缘宽4厘米,袖展276厘米,袖宽50.5厘米,袖口宽33厘米,袖缘宽5.5厘米,腰宽67厘米,下摆宽60厘米,摆缘宽7厘米。同时,《马山报告》也提到,“形制清楚的单衣与C型绵袍相同”。这样,结合报告给出的尺寸和提到的类似服装款式,可以归纳出这件龙凤虎纹绣罗单衣的总体情况。但王亚蓉在文中描述此件单衣“袖展274厘米,身长175厘米”②,其中身长的数据与报告中所述相差较大,后经笔者实测(见后文),结果与175厘米比较接近。

二、龙凤虎纹绣罗单衣(N9和N11)的现状调查

《马山报告》中没有提及龙凤虎纹绣单衣在出土之后分为多少片,其衣身编号为N9,而两袖编号为N11。从笔者的现状调查来看,暂时没有发现其它可能与N9或N11相连的残片。所以,此件单衣目前仍然以四块绣片的现状保存。

N9-1明显是单衣的外襟,目前保存于荆州博物馆库房。绣片右侧边缘呈断裂状,破损严重;领缘转角处到下摆边缘长约150厘米,宽约75厘米;左侧襟缘及下摆边缘镶有大菱形纹织锦,宽约12厘米;上端应为衣领,边缘同样镶缝菱形纹锦,但菱形纹样与襟缘及下摆所镶不同,宽约5厘米,长约70厘米。衣领转角位置可见上衣与下裳的横向腰线拼缝,上衣可见一纵向拼缝线,应是正身与左袖的拼接处,下裳部分有一条纵向拼缝(图2)。

图1:衣衾第六层(N9)展开图

图2:龙凤虎纹绣罗单衣现状调查

N9-2应为单衣的内襟。目前陈列于展厅展柜中,但上面盖了一件复制品,实物只露出了下摆部分。绣片宽约90厘米;绣片右侧上端镶窄菱格纹织锦,与N9-1上端部分所镶相同,宽约5厘米,长约40厘米;底端镶宽菱形纹锦,与N9-1相同,宽约12厘米,右侧仅向上镶缀约10厘米。从而也可证明此绣片为单衣内襟衣片(图2)。

此外还有左右两袖。两袖于2004年进行过微生物加固,该加固方法为荆州文保中心吴顺清等所研发,加固效果很好③。笔者见到陈列展出的龙凤虎绣单衣基本上都只是这两件袖子。

N11-1应为左袖(见后文分析)。其袖根断裂处较平齐,尺寸为长123.9厘米,袖口宽31.9厘米,单幅织物宽度约为44厘米。袖主体纵向有两道拼缝,可知至少由三幅面料缝合而成④(图2)。

N11-2应为右袖(见后文分析)。其袖根断裂处呈斜切,尺寸为长113厘米,袖口宽33厘米。据此,可以推测出袖根处宽约50厘米。与N11-1相同,袖主体纵向有两道拼缝,可知至少由三幅面料缝合而成⑤(图2)。

三、小菱纹锦面绵袍(N15和N16)的实物调查

由于罗单衣已经分裂成四片,其中也有少量缺失,所以必须找到可以用于参考的较为完整的衣服形制。

1、考古报告所载相关资料

据《马山报告》称,在同一墓葬中,这一袍子的型制属于C型,其中有绵袍和单衣两种。C型的绵袍共有三件:E型大菱纹锦面绵袍(N19)、小菱纹锦面绵袍两件(N15和N16)。C型的单衣则有两件:一龙一凤相蟠纹绣紫红绢衣(N13)以及本件龙凤虎纹绣罗单衣。由于N13的身长为175厘米,与笔者实测的N9的身长数据几乎相同,所以王亚蓉以N13作为龙凤虎绣罗单衣的复原依据比较有道理。但因此次笔者有机会对N15和N16进行实测调研,故以这两件作为与龙凤虎纹绣罗单衣复原最为接近的参照款式,亦比较合适。

2、N15的现场调查

小菱纹锦面绵袍(N15)现藏于湖北省博物馆,目前正委托中国丝绸博物馆进行修复。该袍袍面遍布裂痕,整体牢固度差,形制基本保存完整,但后背上半部分残破严重,领缘与背部脱离(图3)。

图3:小菱纹锦面绵袍(N15)修复前状态

经观察发现,绵袍为上衣下裳连属,交领右衽,两袖平直,袖口略有收缩。衣身面料为小菱格纹织锦,领缘镶缝绦带,襟及袖缘均镶缝几何纹织锦。绵袍上衣正身由左右两片拼缝而成,两衣袖各由三幅织锦拼缝而成,下裳部分为五幅织锦拼缝。腋下皱褶堆积明显,可见有拼缝的面料,但无法辨识确切形状,后经初步整理,可辨别出近似方形织物。对各部位尺寸进行测量记录(图4)。

图4:小菱纹锦面绵袍(N15)尺寸测绘

关于N15的款式形制,已有多位学者进行过测绘、分析和推测。王㐨首先对这一形制进行了结构分解,不仅画出了结构示意图,并制作了立体的裁剪模型,推测其中腋下所拼缝的两块方形织物,即小腰就是衽(图5)。虽然王绘制的结构示意图略显简略,但从其亲手参与发掘保护和最后做出立体裁剪结构的情况看,应该做过较为详细的实测⑥。

图5:王㐨对N15所做的结构分析和重构

此后,刘瑞璞⑦和张玲⑧也分别做过N15的结构分解图。但由于他们的工作均是基于《马山报告》中发布的数据,所以其结构分解图中可能有着一定成分的推测。

出于修复的需要,笔者对N15也进行了较为详细地观察,并得到了较为准确的结构分解图(图6)。

图6:N15的结构分解图

3、N16的现场调查

N16小菱纹锦面绵袍目前暂存于荆州文保中心进行修复,已基本完成。修复后的绵袍可以较为清楚地观察到腋下部位的结构。根据对N16的左腋下观察,这是一片短边约20厘米、长边约30厘米的织物,两头的短边分别与前后正身相缝,上面长边和下面长边则分别与袖端和下裳相缝,最后的效果是在腋下出现了无法展平的一个嵌片(小腰)(图7),但如从立体的角度来看,非常符合人体工程学,反而应该是很合理的。

图7:N16及左腋下的小腰

四、龙凤虎纹绣罗单衣的理论重构

在准确测绘N9和N11的基础上,再参考N15和N16的完整形制,设想龙凤虎纹绣罗单衣的重构复原如下。

1、面料纹样

该单衣面料刺绣纹样由龙、凤、虎三种动物组成。图案中,一侧是一只凤鸟,双翅张开,有花冠,脚踏小龙。另一侧是一只满身布红黑(或灰)条纹的斑斓猛虎,张牙舞爪朝前方奔逐大龙,大龙作抵御状。

刺绣图案复原工作最初由王亚蓉完成,图案长29.5、宽21厘米。此数据应为四分之一个单元纹样的尺寸,完整的单元尺寸推算为长59、宽42厘米。但据笔者的实测,各绣片不同部位的图案单元长度不尽相等,各部位刺绣纹样的局部细节也不完全相同。通过对各部位所测数据,最后得出图案单元的平均尺寸,长约55厘米、宽约46厘米(图8)。

单衣的缘边织锦由深棕、深红、土黄三根不同颜色的经线组成一付,深棕线作底,深红和土黄色线用作显示花纹。单衣的袖缘和领缘为B型大菱形纹锦,下摆缘为C型大菱形纹锦(图9)。

图9:领(左)、袖缘(中)及襟、摆(右)锦缘纹样

2、上身结构

《马山报告》中载,单衣上身六片,正身两片,两袖各两片。事实上,残存的外襟和里襟上都各有一道拼缝线,显示至少多于一幅面料;而两个袖子也都有两道拼缝线,显示至少有两幅以上的织物,所以总体肯定不止六片,合适的推测应为八片,这与N15的上身共有八片的情况一样(图10)。参考墓中出土服饰,大于八片的机率几乎不可能。图10中两袖的确定位置在下一节中进行分析。

3、两袖位置

单衣两袖的袖根端均呈断裂状,可以通过绣片上的纹样方向确定两袖的位置,即为左袖还是右袖。

图10所示方框2’中衣身绣片N9-1断裂处虎纹的头向朝下。仔细观察N11-1的断裂处,有一虎纹头朝上,在虎的尾部发现一段后半截虎身,从两脚的方向可知虎头朝下,头朝下的虎纹为衣袖表层面料,而头朝上者为衣袖背面面料,即应为织物的反面。如此,可以确定两断口的织物纹样方向一致,且断裂的方向均为竖直状,也较为一致,故可初步判断N11-1为左袖。

图10所示方框2中衣身绣片N9-2断裂处虎纹的头向亦朝下;从图3中N11-2的图片可知,此时的摆放状态表面织物的虎纹头向朝上,由于衣袖由绣片环绕而成,故将其翻转后,可推知表层虎头朝向应朝下,这与衣身的纹样方向一致,且衣身与衣袖的断裂均为互相吻合的斜向。故此可以确认,N11-1为左袖,N11-2为右袖。

图10:刺绣罗单衣上身结构示意图

4、下裳结构

《马山报告》中记载:N9下裳六片,各宽32、31、45、28、38、25厘米,总长199厘米。目前,外襟的32、31厘米两片,基本就是N9-1外襟,而里襟的38、25厘米两片,基本就是N9-2里襟。剩下还有45、28厘米两片,很不合理。

从与此类似的C型绵袍看,湖北省博物馆所藏小菱形纹锦绵袍(N15)下裳是五片,荆州博物馆所藏小菱形纹锦绵袍(N16)下裳四片,34、42、45、44厘米,及大菱形纹锦面绵袍(N19)下裳五片,均未出现六片结构。

从前述对绣罗面料的纹样分析可知,整幅罗面料在拼缝后宽度应为46厘米左右。从图1衣衾展开图可见,尸身外共有三条拼缝线,结合面料幅宽及尸身宽度,所遮盖背后至少有一条拼缝,且只有一条最为合理,这样各片宽度应该是32、46、46、46、25厘米,一共五片,下摆总宽度195厘米,与报告中的下摆周长数据加起来后的199厘米亦非常接近(图11)。

图11:下裳结构示意图

5、领部结构

龙凤虎纹绣罗单衣的领缘采用织锦缝制,但已断裂成两段。经过实测,N9-1绣片所残留的领缘长为70厘米,N9-2上所残留的一段为40厘米,两段总长为110厘米。

通过对N15的领部观察,发现N15领缘背部也与衣身脱线分离,但其整体形状依然保存完好,且领缘宽度与龙凤虎纹单衣领缘接近。经测,其领缘长178厘米,领开宽度约为15厘米。相比之下,N15的领缘较长,可能是其内襟上的领子较长所至。这样,绣罗单衣的领部复原参考N15,外襟上的衣领斜边以70厘米长计,领开宽为15厘米,余25厘米长作为内襟的领缘。

6、袖子、正身、下裳和小腰的拼接

N9-1与N9-2绣片断裂一侧腰线以上正身与衣袖的拼缝下端拼接一方向绣片,且绣片纹样方向为横向,即虎头方向均朝向断裂的一侧。此方形绣片应为前文所提“小腰”,尤其N9-2与小腰部位相连的上部织物可以看到有明显褶皱,应为右袖因拼缝小腰后所产生。这就是人们所认为的战国时期的一种非常好的裁剪和缝制方法,甚至可以说是一种立体裁剪法。小腰的添加,加大了下裳的横向拼缝量,提升了活动时腋下部分的舒适度(图12)。

图12:单衣小腰部位立体结构线图

7、整衣结构图

根据上述分析和推断,可以绘制出整件单衣的结构图(图13)。从结构图看,实际上可以把单衣的小腰先拿掉,此时领子呈垂直状态,两襟相对,即为一种非常简单和常规的中国传统服装结构。

图13:单衣结构图

事实上,在腋下插入小腰之后,外襟和里襟分别向右和向左偏移了约10厘米,下裳靠衣襟的两片会有倾斜,下裳顶部的横线也会倾斜。上衣的领子会变成交领,左右两侧的正身也会变形,一是倾斜,二是在肩部皱缩(图14)。

图14:复原后的龙凤虎纹绣罗单衣形制图

8、单衣用料和裁剪

根据前述分析,龙凤虎纹绣的图案单元为长55厘米、宽46厘米。战国时期四经绞罗门幅一般宽50厘米左右,拼缝后除去缝份,其宽度与46厘米也基本吻合。故此,可以推算出这件单衣的用料和排料。

单衣上身为八片,由于袖筒均宽50厘米,在正身处需要稍长,袖口处需要稍短,基本就在16个图案单元。下裳一共五片,每片长约110厘米,占两个纹样单元,这样下裳部分即为十个单元。由于里襟侧边的一片只有25厘米宽,比半幅稍宽,这里约省了20厘米左右,刚可用于腋下部分小腰的用料。所以,此件单衣的罗料的长度用量一共需要26个图案单元,即14.3米长的面料。具体排布之后,还可以节省一部分用料,最终是24.5个图案单元,约折13.5米,这样可以绘出龙凤虎纹绣罗单衣的排料图(图15)。

图15:单衣排料图

9、复原试验

为验证上述分析结果,采用白坯布以1:5的比例对单衣的形制进行了复原试验,最后得到了基本合理的衣服模型(图16-1、16-2、16-3)。

图16-1:以1:5比例用白坯布进行形制复原试验-1

图16-2:以1:5比例用白坯布进行形制复原试验-2

图16-3:以1:5比例用白坯布进行形制复原试验-3

五、结论和启示

通过对马山楚墓出土龙凤虎纹绣罗单衣所存实物(N9和N11)的实地调查和测绘,同时比较了同类款式锦袍N15和N16,特别是对N15的实测之后,在对龙凤虎纹绣罗单衣的重构探讨的基础上,获得如下结论:N9-1、N9-2、N11-1、N11-2分别为龙凤虎纹绣罗单衣的外襟、里襟、左袖和右袖;N15锦袍结构和尺寸与龙凤虎纹绣罗单衣非常接近,用以作为单衣复原参考的原型;龙凤虎纹绣的图案单元为长55厘米、宽46厘米,单衣制作一共需要24.5个图案单元,约为13.5米的罗面料。此重构方案及模型实验基本符合战国时期带有小腰的长袖服装的形制规律,可以作为以原工艺复制龙凤虎纹绣罗单衣的工作指导。

通过对马山一号楚墓出土龙凤虎纹绣罗单衣重构方案的初步研究,同时可以得出如下重要启示:

1、通过复制研究,对于战国时期这类带有小腰的立体结构服装有了新的理解。由于战国时期出土的服装实物目前仅见于马山楚墓,所以小腰这一结构也仅见于战国服装。但就是在这一共出土的12件衣袍服装实物中,具有小腰结构的衣袍竟有五件之多,说明这是当时十分常见的款式。王㐨先生把这类小腰解释为衽,也引起了众多研究者的讨论。此种结构事关古代服装的立体造型,成为中国服装史上极为重要的一个问题。虽然小腰结构未见于西北地区出土的同时期服装实物,也未见于中原地区战国之后的丝绸服装,但其意义依然十分重大,值得人们继续关注和深入研究。

2、由于马山一号楚墓出土服装仅见于墓中,而且这些服装的尺寸远远超出常规服用的尺寸。12件出土服装中,仅三件衣长在150厘米或以下,七件都在170厘米左右,更有N15的衣身长超过190厘米。其袖长则更为夸张,有六件两袖展开超过两米,最长者N15的通袖宽为345厘米。这些服装是否也是墓主人生前日常生活中所用?我们通过复原研究体会,所有这些墓中出土的服装,肯定具有着现实的影响因素,有一部分为真实的生活用品,但也会有一部分和现实不完全一样。除了尺寸的疑惑外,还有部分服装的裁剪和缝合均比较粗糙,特别是经过对N15的详细测绘,发现织物裁剪时对衣服左右对称部分的处理,并不很严格,左右不同,特别是在小腰和前襟及下摆的拼合,显得比较匆忙,部分结构也有不合理的成份存在。所以笔者要审慎对待每一个细节,认真思考出土服装与当时现实生活的一致性。

3、复制战国服装其实已有很多实践,特别是王㐨和王亚蓉在马山一号楚墓发掘之后不久就已做了许多工作,有不少复制的实物也在荆州博物馆的基本陈列中展示。但是今天仍可以继续进行复原的研究,特别是笔者所倡导的原工艺复制。即从织制面料进行刺绣和染缋加工,严格还原排料裁剪方案,找到织物面料与服装结构之间的紧密关系,并在制作完成后进行服用功能的测试,这样就能得到对古代服装更为真实和全面的理解。此类原工艺复原,限于成本和时间,实践不一定很多,但值得认真去做。这对于中国古代服饰传统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而言,具有极大的好处。

致谢:湖北省考古研究院方勤院长(时任湖北省博物馆馆长)、荆州博物馆王明钦馆长、彭浩原副馆长;荆州文物保护中心吴顺清原主任、方北松主任;中国丝绸博物馆龙博、杨汝林、戴华丽等以及浙江理工大学硕士研究生赵芝莹。

注释:

① 湖北省荆州地区博物馆:《江陵马山一号楚墓》,北京:文物出版社,1985年,第14页。

② 王亚蓉:《战国服饰的复原研究》,《形象史学》,2022第2期,第17-27页。

③ 国家文物局博物馆与社会文物司:《博物馆纺织品文物保持技术手册》,北京:文物出版社,2009年,第188页。

④ 2015年,曾在中国丝绸博物馆所办“丝路之绸:起源、传播与交流”展览中展出。赵丰主编:《丝路之绸:起源、传播与交流》,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15年,第50-51页。

⑤ 曾在中国丝绸博物馆所办“天衣有缝:中国纺织品文物修复成果展”展览中展出。吴昊、陈子繁,《生物技术在糟朽丝织品保护中的应用:以战国龙凤虎纹乡罗单衣为例》,《天衣有缝》,2009年,第157-163页。

⑥ 沈从文编著、王㐨增订:《中国古代服饰研究》(增订版),香港:商务印书馆,1992,第87-90页。

⑦ 刘瑞璞、陈静洁编著:《中华民族服饰结构图考》(汉族编),北京:中国纺织出版社,2013年,第30页。

⑧ 张玲:《东周楚服结构风格研究》,北京: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16年,第5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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