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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代史官孟初事迹考辨

2023-09-08程嘉静

广西教育·D版 2023年8期
关键词:史馆开国高丽

程嘉静

(皖西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安徽 六安 237012)

孟初,《辽史》无传。《孟初墓志》较为疏简。以往学者的研究①从不同角度揭示了孟初的生平事迹,具有参考价值。然而,通过分析梳理《契丹国志》《高丽史·金仁存传》等传世文献,并结合《孟有孚墓志》《萧义墓志》《玉石观音像唱和诗碑》 等石刻资料综合考订,本人认为仍有一些值得深入探讨的疑点。仅此略作辨析,抒之管见,以期对正史无传之缺憾有所弥补。

一、孟初进士及第考辨

据《孟初墓志》记载,孟初于“大康九年(1083),登进士第,授秘书省校书郎”[1]。辽代取士之制,“颇用唐进士法取人”[2]。或“圣宗统和以后,用唐宋之制取士”[3]。一般认为,辽圣宗统和六年(988)之后才形成定制[4,5]。辽太宗朝进士室昉、景宗保宁九年进士魏璟以及统和二年、五年进士魏上达、魏元真均为辽代开科取士制度化尚未形成以前的个例,并不具备普遍意义。圣宗统和六年,正式下诏开科取士,分甲、乙两科,但也只限汉族士人应考,而且,此规定一直持续到辽末。史书有载,耶律大石“登天庆五年进士第”[6]。

据《辽史》记载,“是年(大康九年),御前放进士李君裕等五十一人。”[6]史料中没有提及孟初,而《孟初墓志》 证明孟初在此年和李君裕等51 人同时考中进士,并且,“御前”二字也证明,孟初等人是辽道宗殿试核准的进士。《孟初墓志》又载,孟初因年少有才曾被道宗宣懿皇后召见试诗,并受赐金奖赏,所以“当时名公争与推挽”,其中不乏为朝廷建言献策的股肱之臣,诸如翰林学士杨公辅、观书殿学士王公虚中(王鼎)等。因而,孟初能够顺利进士登科,或与这些人的推荐、荐举有关。根据《孟初墓志》记载至少可以肯定,孟初已经为辽朝统治上层所知并得到重视。孟初能得到辽道宗宣懿皇后召见试诗,如果没有相关人士的荐举也非易事,只可惜大康元年(1075)十一月宣懿皇后因“十香词案”被赐死,否则孟初可能登进士时间会更早。据此亦可推测,唐代科举司空见惯的推荐、请托之风或已对辽代取士有所浸染。这种宽松的仿唐取士以及汉人进入仕途的渠道,与辽代推行因俗而治的治国之策密不可分,也是各民族在辽代交融共进的真实写照。

二、孟初结衔辨析

辽朝南面官的结衔包括10 类内容,依次为:功臣号、职、阶、官、散官(检校官)、宪、勋、爵、邑(封)、赐。个别官员的结衔中还包括谥号和死后的赠官[7]。考孟初的结衔,未见功臣号、检校官、宪。下文将依次按照职、阶、官、勋、爵、邑(封)、赐的顺序分别探讨孟初的结衔。

职。根据《梁颖墓志》可知,官员有“官”与“职”的区别。《梁颖墓志》云:“公官自著作佐郎、太子中舍、太子□□□中丞、太常丞、尚书礼部员外郎、尚书职方郎中、将作少监、太仆少卿、少府监、昭文馆直学士、谏议大夫、给事中□□□(枢密直)学士、宣政殿大学士、刑部尚书至所终官。职自蓟州军事判官、枢密院书令史、令史、奉圣州观察判官、厅房户□□□、兵刑吏三房承旨、副都承旨、提点大理寺、枢密直学士、翰林学士、签枢密院事、同知枢密院事、枢密副使、门下侍郎平章事、兴中尹至所终职。”[8]这些均属于南面官系统,可以对照孟初的职位作些探讨。据《孟初墓志》载,大安二年(1087)其被授予涿州军事判官,这是孟初担任的最初职官,距初授秘书省校书郎四年;第二年,被授永州□(笔者按:应为“观”)察判官;大安六年(1091)被授知劝农县事。此三“职”是孟初的真正职衔,承担对以上地区的管理工作。按唐制,州观察判官和县令均为七品的低官,属于“敕授”官。八年间升任至此,属正常的升迁速度。此后,孟初历任史馆修撰、应奉阁下文字等职。其中于寿昌二年(1096)和乾统元年(1101)二次任史馆修撰,原因是孟初在此期间为母守丧三年,因而乾统元年属于“起复”旧官,说明丁母忧期间按辽制要辞官,继承借鉴了唐宋官制。史馆修撰是翰林国史院官员,隶属于翰林院。辽代翰林院,掌天子文翰之事。下设翰林画院、翰林医官院、翰林国史院,职官则设翰林画待诏、翰林医官、监修国史、史馆学士、史馆修撰、修国史。以他官兼领史职的,谓之“史馆修撰”[9]。与唐代“史馆”最初隶属门下省,后因宰相监修国史,又改属中书省不同。同时,辽代国史院为常设机构,与唐有事则设,“事毕日停”者有别。②可见,辽朝并不是一味地照搬唐朝,而是根据本朝需要进行调整和改造。辽朝以国史院隶属于翰林院,使得实录、国史的修撰成为翰林官天经地义之职。《孟初墓志》载其于寿昌二年不仅担任史馆修撰,还“权勾当史馆院之事”,应为实职,即是执掌史馆院,说明辽代史馆院确实存在。③于“修撰中以一人官高者判馆事”这是唐朝的制度,即选其中一人官高者为首,主持馆务。这一制度,辽亦沿用。王师儒曾于寿昌六年(1100)为宣政殿大学士判馆事,应即判史馆院之事,和孟初任职同。孟初任“权勾当史馆院之事”一职,和当年辽宋正朔之争有关。此年,刘辉上书言:“宋欧阳修编五代史,附我朝于四夷,妄加贬訾。”“请以赵氏初起事迹,详附国史。”[6]辽道宗赞同此种说法,因而孟初临时总领史馆院之事,负责组织起草工作。

孟初于寿昌三年(1097)授知制诰。唐制,知制诰隶属中书省,事务繁杂,为翰林学士的加衔,并且入翰林院一年始得加衔,不加衔者不得起草诏令。但辽朝的知制诰却不同,其为掌文书的正式职官,设置早于翰林院,太祖时即已出现[6],只是当时应属北面官系统。辽朝翰林院设立后,知制诰成为翰林院属官,地位在翰林学士之下[10]。有学者认为“辽朝任用汉人文臣为政事(中书)舍人,多兼知制诰,主要职责就是草拟制诰诏敕”[11],这也说明辽朝官制对唐制的改造。孟初最高职掌为翰林学士。按《金史》卷57《百官志三》载,翰林学士为正三品,辽代也应大致相同。

辽代一个独特的职衔为应奉阁下文字。目前所知辽朝任此职者有刘诜、梁援、梁庆先、杨遵勖、王师儒、韩昉、李石、孟初、赵孝严等九人[12]。由此可知,应奉阁下文字在辽代常设,为辽代南面官的特点之一。金朝在继承辽制基础上发展为翰林应奉文字。④据《高丽史》记载,乾统二年(1102)“中书舍人、大学士”出使高丽。此处的“大学士”为何? 据《萍洲可谈》卷二记载,“辽人嗜学中国。先朝建天章、龙图阁,以藏祖宗制作,置待制、学士,以宠儒官。辽亦立乾文阁,置待制、学士,以命其臣”[13],可知辽朝设有乾文阁学士。梁颖曾以“太常少卿、乾文阁学士”[14]身份出使北宋贺同天节。结合《孟初墓志》所记,孟初于寿昌二年被授乾文阁待制,天庆二年(1112)被授翰林侍读,直到天庆六年(1116)才被授翰林学士,因此,乾统二年,孟初出使高丽时应为“乾文阁学士”。

据《孟初墓志》载,乾统三年,孟初同知礼部贡举。辽代选官考试分为乡试、府试、省试、殿试四级。乡试也称乡荐,府试称府解,省试即礼部考试,也称会试,殿试或称御试。朱子方先生认为辽朝无府试之设[15]。在此基础上,都兴智先生进一步指出辽制延续唐法,重熙五年之前,只有乡、省二试,在此之后,正式形成乡、省、殿三级考试制度[16]。省试主持官员被称为“知贡举官”,如辽圣宗开泰元年(1012)“五月戊辰朔,还上京。诏裴玄感、邢祥知礼部贡举,放进士史简等十九人及第”[6]。辅佐主考官者被称为“同知贡举官”,其按科别派定,员额不一。知贡举官基本都从翰林官中选举产生。孟初同知礼部贡举,则是作为辅助礼部考试的官员,当时其在翰林院的任职为知制诰、乾文阁大学士。

孟初“理寺五年”。从记载看,时间为天庆二年到六年,直至其战殁沙场。《辽史》记载:“馆、阁、大理寺,堂后以下,御史台、随驾闲员、令史、司天台、翰林、医官院为文官。”[6]天庆二年,孟初提点大理寺,此时他在翰林院任史馆修撰、知制诰等职,而辽朝以翰林院官员参预司法事务,有明文规定:“往时大理寺狱讼,凡关覆奏者,以翰林学士、给事中、政事舍人详决”[6]。而以知制诰参与刑狱者如辽圣宗时期的仇正己[6]。辽代史官耶律俨也曾是著名的大理寺官员[6]。这些以翰林院官员兼任刑狱的例子说明辽朝文官制度和北宋有相同之处,较为明显地展现出辽制杂糅宋制的特点。

阶。辽阶同唐制[17,18]。辽代《玉石观音像唱和诗碑》记孟初之阶为“朝议大夫”[19],《梁援墓志》记载其阶为“朝请大夫”[19],而《萧义墓志》记为“太中大夫”[19]。如是,则寿昌五年或之前孟初被封为朝议大夫,乾统元年或之前被封为朝请大夫。但按唐制,阶的加封顺序却正与此反。《旧唐书》卷42《职官志》记载其部分阶序从低到高如下:朝散大夫—朝请大夫—朝议大夫—中散大夫—中大夫—太中大夫。据《梁援墓志》记载,孟初为梁援撰写墓志铭时,阶和官分别为朝请大夫与中书舍人,梁援作为辽朝的重臣之一,其墓志自不能马虎,对其记录也应准确。则孟初于寿昌三年被授中书舍人时,对应的阶封也应为朝请大夫,则孟初当在寿昌五年之前就应被授予朝请大夫,而朝议大夫则为误记。孟初最高的阶为金紫崇禄大夫,辽朝为避耶律德光讳,改光禄大夫为崇禄大夫,唐制为正三品,辽朝也应是。

官。秩官是对辽朝文官阶制中虚职官衔的称谓,用以显示官员的身份与地位,并无实际职掌。从墓志看,孟初的官衔在殿试之后直接被授秘书省校书郎,这是辽朝进士初授秩官的常态[20]。校书郎“授”或“选授”仅表明进士的身份与地位,尚未进入官僚层职掌具体职务[20]。因而秘书省校书郎职位较低,应为正九品或从九品。从其以后的经历看,这应是其“修文”之始,实际上也从事一定的文字工作,主要在秘书省从事修文或校讎典籍的事务。大安六年之后孟初进官“右拾遗”。据杨军先生研究,辽代南面文散官由低到高依次为:“太子校书郎、太子正字、太子文学、崇文馆校书郎、秘书省校书郎、秘书省正字—秘书省著作佐郎—大理评事—秘书郎、右拾遗、左拾遗”[7],可知,孟初没有历经秘书省著作佐郎—大理评事的阶段,直接升至“右拾遗”,因而有“超授”之谓。

《孟有孚墓志》记载孟初官衔为尚书左司郎中,可补《孟初墓志》寿昌元年“迁司勋郎中,□□左司郎中”之缺,其为“尚书”二字无疑。《孟初墓志》记载乾统十年(1110),孟初“改授知制诰,加□谏议大夫”,《萧义墓志》记载孟初官为“左谏议大夫”,正四品下,可以补正《孟初墓志》此处应为“左”无疑。

勋。唐宋官制中的勋官,从高到低有十二阶,依次为上柱国—柱国—上护军—护军—上轻车都尉—轻车都尉—上骑都尉—骑都尉—骁骑尉—飞骑尉—云骑尉—武骑尉。《梁援墓志》 载孟初勋位“轻车都尉”,《萧义墓志》记为“上轻车都尉”。《孟初墓志》则为“行尚书□□□□□□□□馆上护军”,则其最高勋位为上护军。

爵与封。据《宋史》载,宋代十二等爵,从高到低依此为:王—嗣王—郡王—国公—郡公—开国公—开国郡公—开国县公—开国侯—开国伯—开国子—开国男。又据《旧唐书》载开国公属于县公一级,从二品,开国子则属于县子一级,正五品。《玉石观音像唱和诗碑》记孟初爵位为“开国子”,《梁援墓志》载其爵为“平昌县开国伯”,《萧义墓志》则记为平昌县开国公,封为食邑一千户,食实封一百户。《孟初墓志》载其爵封为“平昌□□国公、食邑二千户、食实封二百户”,说明其爵经历了开国子—开国伯—开国公变化,从孟初的开国伯、开国公爵皆封作“县”推测,他的子爵应为开国县子。

爵封并非一一对应,爵位相同,其封则有变,比如天庆二年时,孟初虚封食邑一千户,食实封一百户,殉国之年虚封食邑增至二千户,食实封也相应增多,但其爵均为平昌县开国公。

赐。孟初“赐紫金鱼袋”,不赘叙。

孟初履历简表

三、孟初出使北宋、高丽查考

《孟初墓志》记载,寿昌三年“迎伴南宋贺生辰人使,授知制□□拜中书舍人”。《辽史》记载,寿昌三年“宋遣使来馈锦绮”[6],应即指此事。《宋史》载,绍圣四年(1097)十二月“曲宴辽使于垂拱殿”[21],进一步印证寿昌三年辽宋互使的情况。因史料过于疏简,无法反映此年双方互使的详细过程。其实,中国古代各政权间的交往经常以贺节、贺生辰等为由而商议重要的外交事宜。《辽史》卷115《西夏外纪》云:“大安八年(1092)六月,夏为宋所侵,遣使乞援。寿隆(昌)三年六月,以宋人置壁垒于要地,遣使来告。四年(1098)六月,求援。十一月,遣枢密直学士耶律俨使宋,讽与夏和。夏复遣使来求援。五年正月,诏乾顺伐拔思母等部。十一月,夏以宋人罢兵,遣使来谢。”[6]可知,在寿昌三年,西夏和北宋因“绍圣开边”关系紧张,西夏试图以辽廷之力进行协调,而北宋和辽朝互使理应谈及此事。辽道宗寿昌四年,十一月乙巳朔,遣左金吾卫上将军签书枢密院事肖德崇,枢密直学士尚书礼部侍郎李俨,如宋为夏请和[22]。明确指明辽遣使北宋目的是调节宋夏关系。第二年,西夏遣使求和,宋夏重新划定疆界,北宋以全胜的战绩完成了绍圣元符开边的活动[23]。孟初在寿昌三年作为迎伴使,肩负辽朝的政治使命,其作为重要的参与者功不可没。

天庆二年,女真首领阿骨打参加天祚帝混同江头鱼酒筵,拒绝以舞助兴,萌生叛意。天祚帝已经有所察觉,谓萧奉先曰:“阿骨打意气雄豪,顾视不常,可托以边事诛之。不然,恐贻后患”[6]。其实女真的壮大并不是一日之功,早在天祚帝即位不久已现端倪。乾统二年,孟初出使高丽,《辽史拾遗》记载,高丽肃宗明孝王七年(1102)“辽遣中书舍人孟初来贺生辰,兵部员外郎金缘为馆伴”[24]。《孟初墓志》记载较为简略:“今上即位,诏使高丽□之□□生日。”即指此事。无独有偶,第二年,久居女真完颜部的高丽医者,归至高丽,言称“女真居黑水部者部族日强,兵益精悍,年谷屡稔”[2],说明女真业已发展壮大。1104 年的甲申之战,高丽屡遭败绩,女真取得并巩固了对易懒甸的控制权,更加显示了女真强大的军事能力。可见,在天祚帝即位初年,女真已很强大,其兵锋已指向高丽政权,而天庆年间天祚帝和萧奉先的对话其实说明了阿骨打拒绝献舞背后的实力。

孟初在乾统二年出使高丽,应与高丽在双方边境驻军有关。高丽在静州等地设置军营,引起辽朝基于边境安全的忧虑。乾统元年,辽派使节出使高丽“请罢静州关内军营”,高丽鉴于前朝故事,同意了辽朝的请求,撤销了静州管内的军营[25]。孟初在第二年出访高丽便是对此事的回应。从记载来看,此次出访气氛良好,孟初和高丽馆伴使金缘彼此欣赏,临别时,金缘以腰带相赠,传为佳话。乾统五年(1105),高丽肃宗薨,金缘使辽告哀。《高丽史》卷96 记载,(辽朝) 自东京抵京师所经州府皆设宴张乐。仁存(即金缘)因国丧,乞请除吉服舞蹈。孟初提出除舞蹈外殿庭服色宜从吉的建议,最终达成一致意见,既不失辽国的礼节,也充分尊重了高丽的风俗,孟初借助和金仁存的私人感情,成功化解了辽丽外交上的分歧。

天庆二年,孟初奉使北宋,同年,高丽也入贡宋朝[22]。但《宋史》却只记录了高丽的出使,不知是漏载还是有意为之。就在前一年,即政和元年(1111年),宋徽宗派遣童贯出使辽朝,遇到燕人马植,其向童贯献取燕云之计,深受赏识,童贯为其改名李良嗣,带回开封。李良嗣向宋徽宗陈说辽天祚帝的荒淫和政治腐败以及女真对辽之恨,提出从登莱出发,结好女真攻辽,取燕地之策。宋徽宗赐马植赵姓,开始谋取燕云的活动。第二年,辽派遣孟初出使北宋,或与北宋的此种动向有关,再加上女真的强大,使得辽朝不得不考虑北宋的意图,所以孟初出使北宋,有拉拢的意图。

综上,笔者认为,辽朝历史的研究绝不应是脱离中国史观的北方民族史研究,而要坚持将其置于中国古代政治制度发展演变与辐射的脉络之下,去探察契丹王朝吸纳融会华夏政治文化的过程路径和发明创新。通过分析孟初墓志及其相关的历史背景,可以对孟初的进士及第、官职情况、出使高丽、北宋等有较为清晰的了解,正是这一研究视野的具体尝试,同时从中也可以得到辽代汉官及第、升迁的一个实例,进而对辽代南面官系统的基本情况有所了解。以往辽金史学者多强调北、南面官制的辽朝特色,而对其承袭中原王朝官制的一面重视不够。孟初的经历说明,辽代的南面官系统并非虚设。《辽史》记载简陋或有历史原因。可以肯定的是,辽代的南面官与唐宋官职有相同者,也有辽代统治者根据需要而改造者,这正是中国多民族历史发展中交流互鉴的真实写照。同时,将孟初的个人命运,置于辽、宋、金、高丽交流交往交融的大背景之中综合考察,才能厘清历史的真正面貌。

附识:本文得到何天明研究员、吴凤霞教授的指导和帮助,在此深表感谢!

注 释:

①邢景旺.辽孟初墓志考[M].北京辽金城垣博物馆编.北京辽金文物研究.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05;李宇峰.辽孟初墓志考补正[A].辽金历史与考古:第1 辑,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2009;杨义武.辽《孟初墓志》考[A].辽金历史与考古:第11辑,北京:科学出版社,2020.

②朱子方.辽朝史官考[J].史学史研究,1990(04):64.认为辽代国史院,是由北齐以来所设的史馆在名称上的变化,其实质仍沿袭北齐以来的旧制未变.

③朱子方.辽朝史官考[J].史学史研究,1990(04).认为“史馆为辽前期的修史机构”;吴凤霞.辽金元史学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9:48.认为存在“史馆”这一机构,但其是否是修史机构,其是否指国史院则不确定.

④都兴智.有关辽代科举的几个问题[J].北方文物,1991(02):57.认为翰林应奉文字非辽官,金翰林院设有应奉翰林文字一职,官从七品。而《契丹国志》所记皆非辽科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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