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农儿子惯征战，四破铁围奇中奇<br/>——中央革命根据地第四次反“围剿”斗争纪实

工农儿子惯征战，四破铁围奇中奇
——中央革命根据地第四次反“围剿”斗争纪实

2023-09-08欧阳青

党史博览 2023年9期

■欧阳青

毛泽东关心战局发展，周恩来和朱德采取声东击西之计

1933年1月底，蒋介石到南昌兼任赣粤闽边区“剿匪”军总司令，纠集近50万人，组成左、中、右三路大军，采取“分进合击”的作战方针，对中央苏区发起第四次“围剿”，企图将红一方面军主力歼灭于黎川、建宁地区，并摧毁中央革命根据地。

蒋介石以蔡廷锴任左路军总指挥，向闽西苏区进攻。以余汉谋任右路军总指挥，由粤、赣边界向中央苏区推进。以亲信陈诚任中路军总指挥，担任主攻任务。中路军是蒋介石的嫡系部队，12个师约70个团16万人，编成3个纵队。第1纵队（纵队长为第5军军长罗卓英）第11、第52、第59师，向宜黄、棠阴地区集中，出宁都、广昌，堵击主力红军归路，并深入中央苏区打击后方；第2纵队（纵队长为第4军军长吴奇伟）第10、第14、第27、第90师，向临川、龙骨渡地区集中，侧击黎川、建宁、泰宁，并截击红军归路；第3纵队（纵队长为第8军军长赵观涛）第5、第6、第9、第79师向金溪、浒湾地区集中，并以一部出资溪，攻击红军正面，欲抵住主力红军于建宁、黎川等新开辟的地区；第43师为总预备队。

红一方面军根据中共临时中央和苏区中央局的指示，打算乘敌人“围剿”部署尚未完成之际，先发制人，集中一切力量消灭抚河流域敌人主力，进而夺取江西全省的胜利。红一方面军辖红1军团（军团长林彪、政委聂荣臻）、红3军团（军团长彭德怀、政委滕代远）、红5军团（军团长董振堂、政委朱瑞）和第11军（军长周建屏、政委萧劲光）、第12军（军长张宗逊、政委黄甦）、第21军（军长寻淮洲、政委李井泉）、第22军（军长罗炳辉、政委蔡树藩），总兵力约7万人，在方面军总司令朱德、总政委周恩来指挥下，主力活动于黎川地区。

大敌当前，毛泽东却受到党内“左”倾冒险主义领导者的排斥，被安排到瑞金城北叶坪乡养病，朱德和周恩来则继续领导红一方面军在前方作战。

毛泽东此时虽处于人生的低谷，但仍关注着前方的反“围剿”斗争。面对地图，他思忖道：敌人虽然是三路兵马，但其中的右路军余汉谋部，系广东陈济棠的属下。陈济棠一向与蒋介石不和，出兵助战，实际上是出于无奈。左路军蔡廷锴部，以19路军为主。而19路军并不愿再打内战，不愿全力进攻红军。因此，这两路军都不足为惧，由地方红军与之纠缠即可。

针对敌“围剿”的主力中路军，毛泽东又分析道：陈诚仗着是蒋介石的嫡系亲信，为人骄狂，排斥异己，与其他派系矛盾重重，冲突不断。我们可以用主力红军设法消灭陈诚的这3个师。这样算来，敌人近50万人，有战斗力的只有约4万人。第11师是陈诚所部主力。如果我们依靠当地游击队和民众，占据有利地形，集中兵力打歼灭战，完全可以打败陈诚的第11师，其他的敌人自然就再无斗志了。

远在前方的朱德和周恩来，得知毛泽东在后方的深刻分析后，对粉碎敌人第四次“围剿”更加心中有数、信心倍增了。考虑到我军处于劣势的现实，他们向中央提出，为灵活机动地对付敌人的进攻，应采取运动战，避敌锋芒，伺机歼敌的方针。

但是，临时中央和苏区中央局仍然坚持采取进攻战略，强调“在目前敌人据点而守的形势下，无法避免攻击坚城”。周恩来代表方面军致电中央局，不同意他们的错误意见，并分析了攻城的不利因素，表示“我不主张立即过河（指抚河）攻城”，而应“求得运动战解决敌人”。

2月4日，中央局命令方面军主力“在总政治任务之下，应以夺取抚州为战略区，目前行动先攻南丰”，并以“经中央局全体通过”之名，强令方面军执行。

2月9日，周恩来和朱德不得不率红一方面军由黎川附近的集结地区向南丰开进。

然而，南丰城防坚固，红军于12日激战一夜，虽夺得城外十几座大小敌堡，但是城内的敌陶峙岳第8师5个团顽守堡垒，城墙上还有炮楼，要想攻克并非易事。

13日一早，陈诚的增援部队随即分三路向南丰开来，企图在南丰城下合围红军。周恩来和朱德急电中央，改强攻南丰为佯攻，主力则寻机打援。得到批准后，部队主动撤围南丰，使敌人围歼我军的意图未能得逞。周恩来和朱德果断采取兵不厌诈、声东击西之计，以红11军在里塔圩和新丰街之间东渡抚河，伪装成红军主力北进黎川，主力则秘密向西南转移到中央苏区的前沿东韶、洛口地区，寻机歼敌。

红一方面军在东韶附近的萧田召开战前军政会议。周恩来在会议上作了动员报告。会后，他又和朱德深入连队了解情况，要求部队充分做好战斗准备。

为迷惑敌人，周恩来还故意让一封假情报落到敌人手里。电报内称：敌人果其南来，即迅速报告，予当率两团竭力抵抗之。

陈诚受到迷惑，以为红军主力往黎川方向去了，就命令第2、3纵队向黎川前进，寻找红军主力决战。第1纵队为了配合行动，继续按原计划行进。从乐安出发的李明的第52师，沿摩罗嶂南麓，经大坪圩、登仙桥、蛟湖向黄陂、河口地区前进；陈时骥的第59师则沿摩罗嶂北麓，经固岗、霍源向黄陂、河口地区前进。然后，两师与第11师会合，奔袭广昌、宁都，截断红军主力退路。但敌两个师被大山所隔，相互联络和协同不便，非常有利于各个击破。而且敌人此时认为我军主力尚远，所以行动迟缓，根本没有想到我军已近在咫尺。

黄陂战斗大获全胜

2月24日，罗卓英亲率第11师南下至宜黄的黄陂，途中先后遭到我独5师、独4师和宜黄、乐安、永丰、南广各独立团及各小游击队的袭扰，但并不知红军主力究竟在哪里。

红一方面军情报局局长曾希圣弄清援敌行进路线后，立即向方面军总参谋长刘伯承报告。刘伯承与副总参谋长张云逸商议后，提出了相应的建议，报经朱德、周恩来批准，采取集中主力、各个击破的方针。

25日，周恩来、朱德等在东韶开会商议，决定在黄陂打一个大兵团伏击战，以歼灭敌第52、59师。

作战命令规定，红军分为左右两翼，平行北上，包抄敌军。左翼队为第1、3军团和21军，由第1军团统一指挥，从集结地东韶、洛口地区隐蔽出发，设伏于登仙桥、蛟湖、桥头一线，攻击敌第52师。右翼队为第5军团和22军，从横石、侯坊，沿着东陂一线，进至黄陂，向西在黄陂、霍源地区攻击敌第59师，并负责掩护左翼的右侧背。12军为预备队。

26日清晨，朱德和周恩来发出进军命令：“我方面军拟于27日，以遭遇战在河口、东陂、黄陂以西，东坑岭、固岗、登仙桥以东地带，侧击并消灭乐安来敌52、59两师。”

红军左翼队随即沿金竹、王都、竹坪之线，采取平行路线，隐蔽接敌，准备以伏击、侧击、兜击等手段，以由左向右的顺序，迅速消灭敌第52和第59师。右翼队埋伏在固岗、登仙桥以东，河口、黄陂之间的摩罗嶂山区。

午夜时分，红军左翼队秘密向预定的黄陂、蛟湖、登仙桥地区开进。红9师参谋长耿飚带尖刀连走在最前面，按时进入伏击地大龙坪周围。

27日拂晓前，红1军团参谋长徐彦刚和军团保卫局局长罗瑞卿，带着红7师、9师和一个炮兵连在右，到了蛟湖附近；林彪和聂荣臻带着红10师、11师在左，埋伏于登仙桥大路东北方向的山上。彭德怀和滕代远指挥红3军团在右翼，与徐、罗所部平行开进，隐蔽接敌。

部署展开不久，林彪和聂荣臻就到了红11师指挥所。11师师长刘海云和政委刘亚楼压低声音向林彪和聂荣臻汇报了布阵情况。林彪点头同意，并要求他们加强西面火力，还专门问侦察员派出去了没有。聂荣臻说：“西北面的33团要特别注意隐蔽，不要暴露过早，敌人来时，要大胆地放他们往前走。东南面还有3军团，放过去是跑不掉的。打响以后，32团从右翼掉头往北打，动作要猛一点，求得一下截住敌人。31团要机动，必要时以一部分兵力控制有利阵地，防止敌人向西夺路逃跑。”

天刚蒙蒙亮，林彪和聂荣臻回到左翼队指挥部。没过几分钟，朱德和周恩来亲临前线视察。在登仙桥右侧山头上，朱德听了林彪和聂荣臻对敌我情况的介绍后，指出：我们要先让狗进来，再关起门来打。因此，北面的部队不能暴露过早。周恩来强调说：把狗放进来，是这次战斗成败的关键。他告诉战士们，一定要沉得住气。

此时，国民党军第52师和第59师还以为红军主力远在黎川地区，只是缓慢地向前行进。

27日上午8时多，侦察员赶来向军团首长报告说，敌人已经朝着我们的伏击圈过来了。9时，敌第52师开始进入红军的伏击圈。因山路崎岖狭窄，一下子变成单列行进，队伍拉得很长，侧翼也不派警戒。另外，红军游击队在前面袭扰，也使敌第52师行军变慢。

主力红军伏击圈这边倒有点着急了。战士们跃跃欲试想迎上前去打敌人，有些参谋还担心游击队的袭扰会惊跑敌人。聂荣臻严肃地说：“可不能冲上去，否则成了击溃战，就乱了套。”

林彪冷冷地说：“这里是苏区，如果没有遭到游击队的袭扰，反而不正常。传令各部，耐心等待，没有命令，不准乱放一枪。”

一直到下午1时许，敌第52师前卫155旅主力进至桥头，居中的154旅到达蛟湖，师部和直属队到达大龙坪，后卫309团进至登仙桥附近。大部行军纵队进入红军伏击圈，在火力射程之内，而敌侧翼全无警戒。

林彪跟聂荣臻商量后，果断发出攻击命令：“全线出击，令21军轻装疾进登仙桥，断敌退路。把敌前卫放过，交给3军团。把他们截成几段来打。”

只听得三声信号枪响，上百把军号随之齐鸣。瞬间，埋伏在大龙坪和蛟湖的红7师方向首先传来了激烈的枪声。接着，整个峡谷像炸了锅一样，到处枪声大作，土炮齐轰，震撼山林。

黄陂霍源。 1933年2月28日，中央红军在该地歼敌陈时骥一个师

这时，左侧的红10师和红11师31团、32团冲入敌阵，把敌第52师师部和居中的154旅行军纵队截为数段。受到突然攻击的敌人仓皇应战，但被红军打得晕头转向，东奔西突，队形混乱。敌师长李明以一个团冲锋、一个团掩护，向我11师阵地猛冲，企图从西北面突围逃跑。

关键时刻，聂荣臻赶到了红11师32团阵地，刘亚楼正巧也在这里。聂荣臻对刘亚楼说：“向西北突围的敌人，持短枪的不少，应该是敌人的指挥机关和掩护部队。”刘亚楼回答：“是啊。敌人离32团在谷口的山头前沿阵地越来越近了。”聂荣臻一边用望远镜观察，一边对32团政委杨成武说：“这是紧要关头！”杨成武扬起驳壳枪，边跑边喊：“同志们跟我来，冲呀！聂政委刚才讲了，这是紧要关头，冲呀！”他带领部队迅速将这股敌人压到了谷底，与红9师一起围歼敌人。聂荣臻也带着军团特务连冲了下去，抓获东奔西窜的敌军官。

红11师33团和红10师29团离小龙坪和登仙桥最近，截住了后面的敌人。敌刚要往回跑，就被及时赶到的红21军截断了退路。仅用不到2个小时，敌后卫309团就被我33团和红21军一举歼灭。

在大龙坪激战中，红9师师长李聚奎率部直插、猛袭敌第52师师部。在距敌500多米处时，李聚奎用望远镜观察敌情，发现并判断当面之敌可能是其指挥所。于是，他命令耿飚率25团机枪连直接参与冲锋。机枪连火力很猛，敌师长李明被击成重伤，当了俘虏。耿飚立即派侦察参谋彭明治将其押送后方。红9师仅用40分钟结束战斗，以伤亡46人的较小代价，消灭敌共3000余人。战后，聂荣臻来到红9师，听说活捉了李明，高兴地说：“好！好！这叫‘擒贼先擒王’呀！”他激动地将李聚奎抱了起来，高呼：“红军万岁！红军万岁！”

就这样，敌人在红1军团两面夹击下，乱成一锅粥。到下午4时许，红1军团将李明52师师部、师直属队、154旅大半和后卫309团歼灭。与此同时，取道大龙坪向黄陂前进的312团也遭到歼灭性打击。

27日黄昏时分，在东边的桥头地域，彭德怀指挥红3军团合围转入防御的敌前卫155旅。

到28日晚，红军左翼队完成全部预定作战计划，全歼敌52师，俘敌师长李明，缴步枪3000余支，获电台7部。李明后因伤重死去。

27日下午2时，在北线方向的敌第59师师长陈时骥率部由西源向黄陂行军至霍源一带峡谷中，听到隔山枪炮声，还以为是第52师在搜索前进。用无线电台与李明联系，却因大山阻隔，信号太差，只听得刺啦声。

红军右翼队总指挥董振堂和朱瑞当即决定：以红22军向霍源方向疾进，抢占黄陂西北高地；红15军抢占黄陂左侧匡鹿梯一带阵地；后续部队依次向前跟进。

2小时后，在匡鹿梯一带，敌第59师前卫第177旅一个团与红军右翼队红15军前卫部队遭遇。陈时骥仍认为该部是红军地方游击队，遂不顾一切地命令部队往前冲。很快，红15军主力赶到，经过近2小时激战，占领军坪。

此时，陈时骥才发觉是主力红军，随即命175旅赶来增援，但为时已晚。激战至黄昏，董振堂、朱瑞指挥红5军团将敌59师歼灭过半。接着，下令将敌团团围住，准备第二天一举围歼。

28日上午8时，红军右翼队红5军团、红12军和预备队红22军向敌第59师发起猛烈攻击。红军迅速冲下山来，将该师截成数段，压到谷底展开激战。战斗中，红39师师长王树亚英勇牺牲。

陈诚在临川得到两个师被伏击的消息后，急令11师增援。11时，第11师在佛岭坳与红军激战，其所属31旅63团经过死拼，救出第59师175旅一个团。

战至下午7时，红军右翼队将敌第59师大部歼灭在摩罗嶂东麓霍源一带山谷中。

29日晨，溃逃在山林之中的陈时骥，率领残部几十人企图逃回乐安，因迷失方向，遂抓来一个农民做向导。不料，此农民将其引至登仙桥附近，残敌被红军左翼队围歼，陈时骥被俘。

黄陂战斗，红一方面军在朱德、周恩来指挥下，历时两天，歼敌第52、59师，俘敌师长李明、陈时骥，取得完全胜利。

率江西军区部队途经乐安、宜黄的陈毅，欣闻黄陂大捷，喜不能禁，赋诗一首：千崖万壑供野宿，羊肠鸟道笑津迷。半夜松涛动山岳，中天月色照须眉。工农儿子惯征战，四破铁围奇中奇。

草台岗之战，取得“空前光荣伟大的胜利”

黄陂战斗发生之后，敌军第2、3纵队赶紧改变方向，由南城、南丰地区日夜兼程赶来援救，企图夹击红军。红军为了争取主动，避免被敌军所围，从3月2日起陆续撤离战场，迅速向南转移到小布、洛口、东韶地区，准备下一次战斗。4日，周恩来致电苏区中央局：“我军拟俟集中后，仍选敌一翼于运动战中消灭之。”

我军黄陂伏击战的胜利，使整个战局形势逆转，国民党军陷入了被动。陈诚恼羞成怒，赶忙调整部署，改变作战方式，将原来三路“分进合击”改变为一路“中间突破”；将中路军原来的三个纵队缩编为前后两个纵队，以79师守宜黄，6师守抚州；以第2纵队第10、第14、第90师为前纵队，第1纵队余部萧乾的第11师和第3纵队第5、9师为后纵队，共6个师的兵力，由东陂、黄陂经新丰、甘竹，采取交叉掩护、梯次轮番的办法，向东南方向的广昌搜索前进，寻找红军主力决战。

大胜后得到充足补充的红1、3、5军团主力，依旧潜伏在东韶南部的吴村地区，并且坐地休整了半个月。

部队休整期间，针对陈诚的调整部署，朱德、周恩来决定将计就计，诱敌深入，寻找敌方的薄弱环节，予以各个击破。

3月16日，红11军奉命到广昌西北地区积极活动，在独立师团和地方武装配合下，佯攻敌前纵队吴奇伟的先头部队，示形于敌，吸引前纵队向广昌方向疾进，拉大同后纵队的距离，为红军主力相机消灭敌人后纵队造成有利战机。与此同时，红军主力隐蔽地向北疾进，集结于东陂、草台岗一带，张网以待，准备伏击敌后纵队。

3月19日夜，朱德、刘伯承和张云逸在红一方面军指挥部作战室里凝神注视着铺在桌上的地图，分析判断敌军的进展位置。参谋几次送来的曾希圣上呈的敌情通报，显示敌前后纵队之间已拉大距离，有百里左右，出现了有利于我各个击破的战机。只是，敌后纵队第11师在不在草台岗还不确定。不久，第三个敌情报告称，敌第11师不但未北撤，而且其后续部队和辎重物资在天黑前全部到达草台岗，正彻夜构筑工事。刘伯承高兴地说，天赐良机啊，请总司令下命令吧。张云逸也说，请总司令下命令吧。朱德说，好！又示意参谋请周恩来总政委到作战室。刘伯承汇报了敌情的最新变化和我军的处置方案。周恩来听了汇报，看了命令，兴奋地说，就在地形复杂的草台岗，打敌人的腰部，吃掉陈诚的土木系。

红一方面军的作战部署是：以第1军团、第3军团、第21军和独立第5师为左翼队，主力由西向东进攻草台岗、徐庄地区之敌，派一部兵力切断敌第9师与第11师的联系；以第5军团、第12军和宜黄两个独立团为右翼队，主力由东向西进攻侯坊、徐庄、雷公嵊一带之敌，派一部兵力牵制东陂之敌第9师，并向新丰方向警戒，阻敌前纵队回援；以第22军为预备队。

3月20日黄昏，陈诚的前纵队果然被诱至洽村、甘竹一线，后纵队第11师已到草台岗、徐庄以南地区，第59师残部到雷公嵊附近作左前翼掩护，第9师在右后翼东陂、五里排掩护。前后两个纵队相隔很远，形成一条长达一百华里的长蛇阵。后纵队态势孤立，出现了对红军有利的各个击破的战机。而敌11师又因山路崎岖，部队疲劳，连夜行军困难，师长萧乾命令就地在霹雳山一带露营。以第32旅占领霹雳山、龙咀寨、黄柏岭一带阵地，第31旅2个团占领龙咀寨以北及黄柏岭、草台岗南北一线，师部和预备队1个团驻徐庄扎营休息。

根据地人民热烈庆祝反“围剿” 的胜利

3月21日拂晓前，没有休息的红军各部队分别到达指定攻击位置，在周恩来和朱德统一指挥下，向进入草台岗、黄柏岭、霹雳山地区的国民党军主力第11师发起攻击。

红军左翼队隐蔽在东陂、草台岗西侧一带山地，由西北向东南攻击；右翼队隐蔽在广昌北面的东陂、草台岗南侧地区，由西南向东北攻击。作战要求是：采取迅雷手段，干脆消灭草台岗、徐庄附近之敌11师，再突击东陂、五里排之敌。红5军团还须钳制东陂之敌和防止敌前纵队回援。

正巧，敌11师前卫搜索分队与红5军团一部遭遇。红10师首先向敌人占领的黄柏岭攻击。黄柏岭是紧临草台岗南面的制高点，高500多米。不攻下黄柏岭，就无法攻下草台岗。在红10师之后跟进的是红11师。

红21军向大公田、西岭进攻，牵制东陂第9师，并切断该部与第11师的联系。右翼队红5军团向龙咀寨、雷公嵊进攻；红12军进至东陂至侯坊大道东侧山地，阻止东陂第9师由侯坊大道南援。

上午8时半，红3军团开始向霹雳山的敌人发起攻击。红1师连续发动三次冲锋，均未攻下，师长彭绍辉非常着急。临近中午，彭德怀来到前沿阵地，抓起电话筒告诫彭绍辉说：“你们要特别冷静，一定组织好火力，利用一切机会猛攻。”

彭绍辉是平江起义的老战士，接完电话后，随即爬上山头战地指挥。彭德怀也抵近前沿，让身旁的军团司号长田长江吹冲锋号，命令红1师迅速、坚决地拿下主峰。彭绍辉身先士卒，带头冲向敌阵，指战员们齐声呐喊，紧跟师长猛冲。经过全力拼搏，红1师占领了敌11师阵地，缴获了敌人的几挺轻重机枪。

在红1军团方向，上午8时半，红7师和9师却未到达指定攻击位置，林彪和聂荣臻十分焦急。一直到9时左右，红3军团方向枪声十分密集，红1军团才命令红10师迅速向黄柏岭攻击前进。红11师则在红10师之右迅速展开，协助攻击黄柏岭之敌，并断其退路。战斗到上午10时至11时，红9师和7师才先后赶到。原因是他们经过玉华山一段路时，被根据地群众为防敌砍倒的树木所阻，终致攻击时间延误。敌宋瑞珂63团顽守草台岗环形阵地，作困兽之斗。

这时，红3军团已经突破了龙咀寨，贴近徐庄西北方向徐家段的敌11师后卫阵地被包围。此时，萧乾已经顾前顾不了后，无法对前面的黄柏岭一带阵地实施增援。

中午12点，激战达到白热化，红10师、11师向黄柏岭的敌63团、64团阵地发起猛攻，夺得若干高地。敌11师是蒋介石的嫡系王牌部队，凭借猛烈火力，进行殊死顽抗。

战斗最激烈的时候，陈诚狗急跳墙，令友邻部队火速救援11师，并且派遣飞机来轰炸助战。红1军团的团、连干部伤亡过半，部队严重减员。

下午1时，林彪和聂荣臻让徐彦刚督导红9师用中央突破的战法猛攻敌人，策应红5军团的攻击。接着，红5军团突破南面霹雳山敌第66团阵地，把敌第11师在草台岗的环形防御阵地打开了一个缺口。敌66团团长李宴芳化装逃脱。红军乘势扩大战果，又向右翼敌65团发起攻击。敌32旅旅长莫与硕在阻挡红军进攻时，负了重伤，65团与66团残部因失去旅长指挥被相继打垮。接着，红3军团也将敌雷母山阵地突破。敌各团侧背受到威胁，遂全线动摇。

这时，敌师长萧乾急忙率领61、62团逃到了山头阵地，企图缩短战线，调整部队反击。但是命令还没有发出，第61团阵地就被红军突破了；64团代理团长靳力三指挥不力，导致部队陷入混乱；65团团长陈希平率残部退往草台岗以北山头布置阵地；66团则被彻底打残。红军乘势攻占了草台岗。敌失去统一指挥，更陷于混乱，斗志一下崩溃。

最后，萧乾仅率师直属队和62、63团残部，靠宋瑞珂在一线指挥突围。当天黄昏，萧乾率残部800余人经过死战终于突围而出，逃往黄陂以北的空地。奉命救援11师的部队在听到11师的结局后也退回原处，采取守势。

红9师激战约两小时，将当面之敌完全冲垮。最后由红7、9师会攻黄柏岭的残敌。因是仰攻，我军伤亡较大。林彪严令红9师师长李聚奎在一个小时内拿下黄柏岭。

徐彦刚和李聚奎经过商议，决定派红军战士从两侧攀藤附葛沿山坡而上。很快，李聚奎率26团，耿飚率27团，两支红军突击队从两翼偷袭上去，奋不顾身地往敌阵地冲锋。徐彦刚率正面红军向敌发起猛攻，迅速冲乱了敌人的阵营。受到红军三面进攻的敌人惊恐万状，没抵抗多久即纷纷举械投降。这时，红7师也从侧翼投入战斗，协同红9师冲上黄柏岭，不到一小时就将敌11师一部歼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