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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的上山建军路

2023-09-08蒋建农

党史博览 2023年9期
关键词:安源农民

■蒋建农

毛泽东的军事生涯是从1927年开始起步的。虽然在辛亥革命军起时,他奋而投军,在湖南新军有过不到半年列兵的经历,但和那些军校出身的职业军人相比,他的军事阅历基本上是空白。然而,在风云激变的1927年,毛泽东断言“须知政权是由枪杆子中取得的”,率领一支临时组合的队伍,并且在经受秋收起义失败的重创后,硬是在井冈山上闯出一片新天地,他本人也从此开始,逐步成长为人民军队的统帅。

秋收起义部队是真正的“工农兵”结合

“毛泽东已经成为全国农民运动的领军人物”

和五四运动时期成长起来的许多中共早期领导者一样,毛泽东经历了学生运动、工人运动、农民运动和统一战线工作的实践,但毛泽东参与这些社会实践之深入和理论建树之大,则是最为突出的。以他投身农民运动的实践为例。1917年7月,毛泽东在湖南第一师范学校读书时,就和同学萧子升以“游学”的方式,到湖南长沙、宁乡、安化、益阳、沅江5个县,进行了行程400余公里的农村调查;1923年4月,他派水口山的工人刘东轩和安源路矿的工人谢怀德(均为共产党员)回他们的家乡衡山岳北白果乡开展农民运动;同年6月,正是在毛泽东等关于要注意农民运动的提议下,中共三大通过了中国共产党第一个《农民问题决议案》;1925年2月到8月,毛泽东发动和领导了韶山地区的农民运动,从进行农村调查到办农民夜校启发农民觉悟,再到组织雪耻会、农民协会,进而成立中共韶山支部、发展党员,对如何开展农运积累了第一手经验。此后,他主办第六届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面向全国招收学员,其中比较著名的学员有王首道、吴芝圃和张明远,他们后来分别成为湘赣、睢杞、冀东根据地的主要领导人。这一时期,毛泽东撰写并发表《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 《中国农民中各阶级的分析及其对于革命的态度》等理论文章,编印《农民问题丛刊》,并自1926年11月起担任中共中央农民运动委员会书记,主持制定《目前农运计划》。毛泽东已经成为全国农民运动的领军人物。

枪杆子里出政权

身处国共合作第一线的毛泽东,是在同国民党新、老右派的激烈斗争中,认识到武装斗争重要性的。1926年3月18日,在蒋介石制造“中山舰事件”两天前,毛泽东就郑重地告诫“各位同志要鉴往知来,惩前毖后,千万不要忘记‘我们不给敌人以致命的打击,敌人便给我们以致命的打击’这句话”。“中山舰事件”发生的当晚,毛泽东第一时间提出武装对抗蒋介石的挑衅。据茅盾回忆:毛泽东找到苏联顾问团代理团长季山嘉和中共广东区委书记陈延年,要求动员所有的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和监察委员,集中于肇庆,依靠驻扎在那里的叶挺独立团,开会通电讨蒋,予以严办,削其兵权,开除其党籍。同时争取第1军王柏龄师以外的军官士兵和国民革命军第2、第3、第4、第5、第6军的力量。此事虽然得到陈延年的赞同,却因季山嘉的坚决反对而不了了之。

毛泽东从中国农民运动的特点出发,认为“都市工人阶级目前所争,政治上只是求得集会结社之完全自由,尚不欲即时破坏资产阶级之政治地位。乡村的农民,则一起来便碰着那土豪劣绅大地主几千年来持以压榨农民的政权(这个地主政权即军阀政权的真正基础),非推翻这个压榨的政权,便不能有农民的地位,这是当时中国农民运动的一个最大的特色”。因此,毛泽东在八七会议上的发言中,痛心地总结了中共以往在军事方面骂孙中山专做军事运动,我们则恰恰相反,不做军事运动,专做民众运动的沉痛教训,进而提出“须知政权是由枪杆子中取得的”著名论断。

抛弃国民党的旗帜

基于“进步的工人阶级尤其是一切革命阶级的领导”的思想认识,毛泽东在筹备秋收起义时,于1927年8月20日致信中共中央,非常明确地提出:“我们应高高打出共产党的旗子,以与蒋、唐、冯、阎等军阀所打的国民党旗子相对。国民党旗子已成军阀的旗子,只有共产党的旗子才是人民的旗子。”但是,刚刚改组的临时中央认为,蒋介石和汪精卫集团发动反革命政变,表明资产阶级已经叛变了革命,为了抓住小资产阶级继续革命,还要用国民党的旗帜,否则有着光荣革命传统的国民党的旗帜就会被蒋汪之流篡夺。8月23日,中共中央复信批评湖南省委和毛泽东抛弃国民党旗帜的主张,强调“此时我们仍然要以国民党名义来赞助农工的民主政权”。虽经毛泽东反复强调,中共中央仍坚持不同意放弃国民党的旗帜。无奈,湘赣边界秋收起义和南昌起义一样,也是用“国民党革命委员会”的名义进行发动的。但是和南昌起义有所不同,秋收起义不再使用“国民革命军”的番号,而是第一次打出“工农革命军”的旗帜。9月19日,中共中央发布《关于“左派国民党”及苏维埃口号问题决议案》,才正式明令不再使用国民党的旗帜。

使用“工农革命军”的旗帜,表明毛泽东要由共产党独立自主地领导武装斗争的鲜明态度,是他坚持无产阶级领导权思想发展的必然结果。正因为“旗帜鲜明”,攻打长沙受挫的秋收起义军,才能够在短时间内重振雄风,从而把胜利的旗帜插上井冈山。

工农兵结合开展武装斗争

在中共党内,毛泽东是最早认定农民是中国革命主力军的人之一。他认为:“国民革命需要一个大的农村变动。辛亥革命没有这个变动,所以失败了。现在有了这个变动,乃是革命完成的重要因素。”因此,以农民为主力开展武装斗争,毛泽东是党内最早、也是最坚定的实践者。

在大革命失败之际,改组后的临时中央虽然制定了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总方针,也明确要求依靠工农开展武装斗争,但是在实际执行中却出现很大的问题。南昌起义主要是依靠中共所掌握或拥护中共主张的一部分军队发动的,没有有组织的工农群众参加。中共中央一方面不得不倚重叶挺、贺龙等率领的武装力量,但同时又对他们心存疑虑,认为他们“仍旧是旧式的雇佣军队,不加入工农分子使之改组,是不能担负革命任务到底的”,唯恐这次起义成为新的军事投机。南昌起义军南下失败后,临时中央在部署广州起义过程中,向广东省委提出“要矫正从前以农民为副力等待叶、贺军队到来的错误观念(见中央前次各信),相信农民为暴动的主力”。广州起义得到了声势浩大的广东农民运动在战略上的声援和支持,但实际投入到广州起义之中的农民数量很少。广东省委在总结教训时指出:“此次暴动,农民群众很少参加,除石围塘和黄沙的农民起来占据车站、四郊有很少的农军参加作战外,其附近各县都未起来,以致反革命军队,可以毫无顾虑和障碍很快地来围击我们,以至于失败。”

秋收起义则不同。毛泽东经历和了解到“马日事变”发生后,长沙周围10万农军围城,却被许克祥、王东原的2个团扑灭的情况,因此认定,革命发动时必须有正规部队参加。8月18日,他在长沙市郊沈家大屋召集中共湖南省委会议讨论秋收起义计划时,明确提出“要发动暴动,单靠农民的力量是不行的,必须有一个军事的帮助。有一两团兵力,就可以发动起来。暴动的发展是要夺取政权。要夺取政权,没有兵力的拥卫或去夺取,这是自欺的话”。毛泽东的主张上报中共中央后,中共中央于23日回信批评,认为其暴动计划“偏重于军力,好像不相信群众的革命力量,其结果亦只是一种军事冒险”。30日,毛泽东根据他与湖南省委进一步研究后的意见,复信中央,再次强调要把军事力量与工农群众的暴动结合起来,并解释说明暴动的主要战斗者是工农,调2个团是辅助工农力量之不足,中央的批评是因为不了解此间情形,是不要注意军事又要民众武装暴动的一个矛盾政策。

最终,在毛泽东领导的湘赣边界秋收起义队伍中,既有原国民革命军第二方面军警卫团(以下简称警卫团),又有安源路矿的工人和湘鄂赣等地区的农民自卫军,真正是“工农兵”的结合。

选择恰当的地区开展武装斗争

在工人阶级聚集的大城市举行武装暴动以夺取全国政权,是欧洲社会主义革命的传统,并有俄国十月革命胜利的先例可循;在中国,远有辛亥革命武昌首义天下响应的成功,近有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装起义的胜利。因此,以夺取和占领中心城市为主要目标的“城市中心论”,成为当时中共中央的首选和全党的共识。大革命失败后,根据苏联军事顾问加伦的建议,中共中央把广东作为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主要地区。南昌起义后,起义军马上南下广东;广州起义的目标也更为明确。中共中央发动湘鄂粤赣四省秋收起义的目的,起初在很大程度上也是为呼应南昌起义军重建广东革命根据地的计划。

毛泽东的不同凡响在于:一是他把发展工农武装的着眼点放在广大农村和亿万农民群众身上,而不是放在大中城市。长沙“马日事变”后,毛泽东在听取由湖南到武汉的党员和工农骨干情况汇报时强调:长沙站不住,城市站不住,就到农村去,下乡组织农民,发动群众,恢复工作,山区的人上山,滨湖的人上船,拿起枪杆子进行斗争,武装保卫革命。二是他不赞同把主要力量都集中于广东。8月9日,毛泽东在中共中央临时政治局会议上明确指出:湖南省委要组织一个师的武装去广东是很错误的。大家不应只看到一个广东,湖南也是很重要的。湖南民众组织比广东还要广大,所缺的是武装,当前处在暴动时期更需要武装。他说:“前不久,我起草经常委通过的一个计划,要在湘南形成一师的武装,占据五六县,形成一政治基础,发展全省的土地革命,纵然失败也不用去广东而应上山。”

毛泽东提出并坚持以湖南为中心依靠农民开展武装斗争,不是别出心裁,而是以湖南已经形成的雄厚的革命力量为支撑和保障的。首先,早在国共合作之初,毛泽东就写信给国民党中央总务部部长彭素民和副部长林伯渠,商量在湖南发展国民党组织的事宜,并亲自担任国民党湖南省党部的“筹备员”,以后又有多次的指导。在他和中共湖南区委的领导下,以共产党员为骨干的湖南各级国民党党部从无到有地发展起来。正如中共中央给湖南省委的信中所指出的:“湖南国民党左派的下级党部比任何省要有基础,15万到20万的左派党员及其组织曾在我们指导之下奋斗到现在。”其次,湖南的农民运动是当时最发达的,到1927年5月,农民协会的会员已达600万,占全国农民协会会员总数的一半以上。再者,按照毛泽东在考察湖南农民运动时给中共湖南省委的指示,他们大力在农村发展中共党员,到大革命失败时已经发展农村党员2万人,占全国中共党员人数的1/3。湖南省卓有成效的工作成绩,使得毛泽东得以坚持以湖南为中心、依靠中共和工农的力量开展武装斗争和土地革命。这既是他在秋收起义队伍受挫后不再坚持攻打中心城市的原因所在,也是他后来选择在湘赣边界的罗霄山脉中段独立自主探寻中国革命之路的组织条件和实力依托。

毛泽东与秋收起义部队等的历史渊源

1922年9月18日, 安源路矿工人庆祝罢工胜利纪念

其实,毛泽东与秋收起义军,及后来与之会师共同开创井冈山根据地的部队,即由朱德、陈毅率领的南昌起义军余部和湘南暴动的农军,还有着一些直接和间接的历史渊源。

组织安源路矿工人投身秋收起义军

安源路矿是中国近代著名的工矿企业和最早的产业工人聚集区之一。1921年12月,毛泽东到安源矿区调查工人生活状况,启发工人觉悟,播撒工人运动的火种。此后,毛泽东任书记的中共湘区委员会陆续派李立三、刘少奇、蒋先云、易礼容、毛泽民、毛福轩等多批次的骨干,到安源开展工人运动。由此,安源诞生了中共在全国产业工人中的第一个支部,组织了安源路矿工人俱乐部,创办了中国工人阶级最早的经济事业组织——安源路矿工人消费合作社,成立了中共历史上最早的党校——中共安源地委党校。鉴于安源路矿已经形成一支成熟的工人队伍,毛泽东于1922年5月和9月,两次到安源进行具体的部署。9月14日,安源路矿工人举行大罢工,并取得彻底的胜利。1923年4月,在京汉铁路“二七惨案”后全国工人运动陷入低潮的时刻,毛泽东在去上海前,专门带蒋先云再次去安源,召开工作会议,对以后的工作进行了部署,提出“弯弓待发”的策略原则,使得安源路矿工人俱乐部“巍然独存”。到1927年上半年,安源有青年团员600多人,到秋收起义前,安源有3个区委、17个直辖党支部和700多名中共党员,最多时参加工会的工人达1.2万多人。

安源路矿的工人成批次地汇入与秋收起义和开创井冈山根据地相关的军队,有两批。

1927年“马日事变”后,安源的矿工在湖南省总工会和省农协的组织下,和各地的农军一同参加了围困长沙的斗争。围城失败后,湖南的反动军阀在6月初对安源工人进行报复性镇压。危急时刻,在蔡和森与毛泽东的一再要求下,中共中央于6月7日和24日,两度讨论改组湖南省委问题,先后决定由毛泽东出任临时省委书记、省委书记。毛泽东因此有机会于6月下旬短暂地回湖南,进行应变部署。毛泽东在湖南强调,“各县工农武装一律迅速集中,不要分散,要用武力来对付反动军队,以枪杆子对付枪杆子,不要再徘徊观望”。根据毛泽东和湖南省委的指示,为保存精干力量,中共安源地委改造矿警队,派了许多党、团员和工会骨干到矿警队任职,实际控制了矿警队。7月23日,湖南省委给毛泽东并转中共中央的信称:“安源可借矿警局练兵二百名,而一两股兵力可以上山。”正是在这种背景下,杨立三作为国民革命军第11军24师(叶挺为师长)的新兵招募委员来到安源,顺利地从安源招募了100 多名矿工组成一个连(连长黄赞)。这个连成为正在筹建的警卫团新兵营的一部分,后来这个营被编为警卫团第3营。

另一批就是秋收起义前以安源工人纠察队、矿警队和萍乡等地的农民自卫军组建的秋收起义军第2团。八七会议后,毛泽东和湖南省委书记彭公达,奉命组织包括安源在内的湘赣边界7个县的秋收起义。安源路矿的党团工会,在蔡以忱的领导下,积极筹备。与此同时,萍乡、衡山白果区的农军和王兴亚率领的安福、莲花、永新等地的农军,齐聚安源。9月初,毛泽东赶到安源张家湾,主持召开了著名的“安源会议”。会议决定把驻修水、安源和铜鼓的起义队伍编成中国工农革命军第1军第1师,下辖3个团,兵分三路,直插潇湘,进攻长沙。5日,毛泽东把在安源的各路力量组成第2团,以王兴亚为团长,蔡以忱为党代表。第2团下辖3个营9个连,共2000余人。另据9月27日任弼时就湖南秋收起义情况给中央的报告记载:秋收起义爆发后的第三天,“安源矿警及王兴(亚)部(系江西的农军)五百余人会同工人炸弹队、宣传队将近二千人于十一号清晨进攻萍乡不遂,乃弃萍攻老关,十二号破醴陵城”,“十五号破浏阳”。也就是说,至少有1400人以上的安源工人,作为工人阶级的代表参加了秋收起义军。安源工人在秋收起义中的作用,当时就得到湖南省委书记彭公达的高度肯定,他在10月8日给中共中央的报告中指出:“在秋收暴动经过中,湖南的无产阶级——安源工人、铁路工人等的奋斗精神特别表现得十分坚固和勇敢,确是革命的先锋队。”

应使湖南每个青壮年农民都有一柄梭镖

随着北伐军的凯歌行进,1927年初,国民政府自广州迁至武汉。这给毛泽东开展农民运动提供了更广阔的天地。他被聘请为国民革命军总政治部农民问题讨论委员会委员、国民党中央农民部农民运动委员会常务委员、国民党中央土地委员会委员、全国农民协会临时执委会常务委员(兼组织部部长),武昌中央农民运动讲习所的常委,主持日常工作,培训农民运动骨干800余人。这一时期,毛泽东关于农民运动的活动,主要有:

一是整合全国农民运动力量,培养武装暴动骨干。1927年4月9日,中华全国临时农民协会正式成立,全国参加农民协会的农民超过1000万。

张国基回忆,毛泽东在武昌主办中央农民运动讲习所时,每天都到讲习所一两次,检查教学情况。陈克文回忆,和在广州举办的第六届农民运动讲习所一样,名义上同是隶属于国民党中央农民部,但武昌农讲所“实际是完全独立的”,“所里一切训练工作全在毛周两人(指毛泽东和农讲所教务主任周以栗) 手上”。他说,毛泽东“一方面调查农村实况,了解农民生活,找寻他的农运理论根据,创造他的革命策略。又一方面指示他的党徒组织农民,鼓动农民,布置共产党的势力,准备农村暴动。讲习所的农运理论,便全以老毛的调查所得和他的意见为张本”。

二是致力于解决农民土地问题。1926年12月13日至18日,在汉口召开的中共中央特别会议上,毛泽东赞同中共湖南区委李维汉关于应该着手解决农民土地问题,实现耕地农有的主张,陈独秀等则反对把赞成与不赞成解决农民土地问题视为区分左右派的标准,认为目前主要是满足农民减租减息和废除苛捐杂税的要求,而马上解决土地问题的条件不成熟。

在目睹了势如暴风骤雨般的湖南农民运动后,毛泽东在给中共中央的报告中写道:“农民问题只是一个贫农问题,而贫农问题有两个,即资本与土地。这两个已经不是宣传的问题而是要立即实行的问题了。”此后,毛泽东积极地为解决农民的土地问题奔走呼号。在撰写和发表《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 的同时,他和邓演达、陈克文联名向国民党二届三中全会提交《土地问题案》 (通过时为《关于农民问题的决议案》)和《对农民的宣言》,力图“确定一个实行分给土地与农民的步骤”。他认为土地没收的标准和分配的方法,是解决土地问题的中心问题,主张“所谓土地没收,就是不纳租,并无须别的办法。现在湘、鄂农民运动已经到了一个高潮,他们已经自动地不纳租了,自动地夺取政权了。中国土地问题的解决,应先有事实,然后再用法律去承认他就得了”。1927 年4 月中旬,他召集中共中央农民运动委员会连续开会三天,讨论如何解决农民土地问题,提出“要没收全部出租的土地”,“进而彻底消灭土地私有制”,准备提交中共五大讨论,但是被陈独秀拒绝。

尽管如此,毛泽东仍然以极大的热情和精力投入到解决农民土地问题方案的制定上,并认定土地问题是唤起广大农民觉悟和投身土地革命洪流的关键。秋收起义前,他在湖南省委讨论土地纲领时发言的精神被彭公达概括在给中央的报告中,即“现在的土地革命到了根本取消地租制度,推翻地主政权的时期,此时党对农民的政策,应当是贫农领导中农,拿住富农,整个推翻地主制度的土地革命。对地主阶级不是在没收他们土地时候让步,应在土地没收之后去救济土地已被没收的没有劳动能力的地主家庭,并且只要他们能耕种,仍须拿与农民同等之土地给他们耕种,以消灭地主阶级”。这是中共第一个完整的土地革命路线。

三是力主并力行建立农民武装。毛泽东在考察湖南农民运动时,就叮嘱湖南省委要把农民武装“确实普及于七十五个县二千余万农民之中,应使每个青壮年农民都有一柄梭镖”。根据他的指示,在中共湖南省委的领导下,湖南省有45个县组织起农民自卫军或工农义勇队。这成为毛泽东发动湘赣边界秋收起义时的重要生力军。

1927年5月17日,夏斗寅叛乱,隶属于武汉政府的北伐军主力正在第二次北伐的河南前线,武汉兵力空虚。在毛泽东的支持下,中央农民运动讲习所的一部分学员,与武汉中央军事政治学校的学生组成中央独立师,国民党左派侯连瀛任师长、恽代英任党代表,跟随叶挺迅速平叛,稳定了武汉的局势。“马日事变”后,毛泽东在6月24日被中共中央任命为湖南省委书记,冒着危险去湖南进行应急部署。但他很快就被陈独秀召回武汉。7月4日,他在中央政治局常委会第三十四次会议上发言,提出“上山”和“投入军队中去”,认为“不保存武力则将来一到事变我们即无办法”。毛泽东不仅多次与蔡和森商议做一军事计划,以备万一,而且他也受中央的委托起草了《湘南运动大纲》,准备以汝城为中心组织工农武装,发动土地革命。这一计划得到新组成的中共临时中央常委会的批准。毛泽东起草的《湘南运动大纲》 中特别提到“浏、平农军千人立即由郭亮率领赴汝城”。秋收起义前,这支拟调往汝城的农军一分为二:平江的农军由余贲民(与时任警卫团代理团长的余洒度是同乡同族)率领开往修水,与在那里驻扎的警卫团会合,作为第1团参加了秋收起义;浏阳、醴陵的农军则前往铜鼓,成为秋收起义第3团的一部分。毛泽东在安源召集张家湾会议后,和浏阳县委书记潘心源一同赴铜鼓。

这一时期,毛泽东关于建立农民武装的号召和他对湘鄂赣等省农民力量的发动,产生了极大的影响。贺子珍的兄长贺敏学曾忆及他被捕后,分别任赣西农军总指挥和副总指挥的王兴亚和袁文才为营救他和其他农运骨干,在7月20日发动第一次永新暴动的情况。他说:1927年上半年在江西永新就有了农民自卫军(游击暴动队),“主要是受到毛主席在湖南领导农民起义的影响,特别是毛主席当时写的《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这篇光辉著作对我们影响极大”。而毛泽东正是在安源张家湾会议上通过王兴亚第一次得知井冈山地区有袁文才等领导的农民武装。毛泽东当年在农民运动中的成就,不仅为湘赣边界秋收起义军的组建,而且为湘南暴动,为弋阳、横峰起义,为平江起义和红5军的发展,积蓄了重要的有生力量。

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课堂。 1926年3月, 毛泽东任第六届农民运动讲习所所长

与叶挺独立团和南昌起义军余部的交集

毛泽东很早就主张建立中共自己的军队。他在广州目睹了中共领导的第一支武装——国民政府铁甲车队的作为。据铁甲车队队长周士第回忆,毛泽东在广州农讲所给学员讲话时,曾高度评价铁甲车队支持工农运动、平定杨刘叛乱、肃清广州右翼势力和在封锁香港斗争中的重要作用。“中山舰事件”发生后,毛泽东建议依靠叶挺独立团反击蒋介石的挑衅,也反映出毛泽东对中共自己的武装——叶挺独立团的信任。

叶挺部队由中共直接领导,在北伐中声名显赫,是国民革命军中的佼佼者。毛泽东与由叶挺独立团扩充发展起来的部队,有着直接的交集:一是随他发动秋收起义的主力——警卫团,直接源于叶挺独立团;二是南昌起义军在三河坝分兵后,朱德指挥的部队是原叶挺独立团的主力,该部后随朱德、陈毅会同湘南暴动的农军,辗转来到井冈山与毛泽东会师。这里先叙述后者。

北伐军攻克武昌后,一路斩关夺隘为国民革命军第4军打下“铁军”英名的叶挺独立团,先是被扩充为第4军25师(由第11军副军长朱晖日兼师长。叶挺任副师长,为实际主持者)的73团、74团、75团。由叶团参谋长周士第任团长的第73团,集中了叶团的骨干力量。这个团后来参加了南昌起义(陈毅这时到该团任政治指导员),在三河坝分兵时划归朱德指挥。南昌起义失败后,朱德、陈毅、王尔琢等以73团余部为第1营、74团余部为第2营、南昌军官教育团编为第3营,号称工农革命军第1师,转战粤湘赣边界,后发动湘南暴动。毛泽东很关心南昌起义部队的情况,引兵井冈山不久,即派何长工去联络湖南省委和湘南特委,并打听南昌起义军的消息。机缘巧合,1927年10月下旬,毛泽东率秋收起义军第1团往遂川途中受到当地地主武装肖家璧的“靖卫团”伏击,队伍被冲散。张子清率领第3营一路转战,于11月上旬至上犹县营前,与正在那里集结的朱德所部会合。一个多月后,补充了弹药物资的张子清第3营回到井冈山。这样,毛泽东和朱德之间互通了消息。此后,何长工找到了朱德,进一步沟通了情况。朱德等于1928年1月在宜章、汝城、永兴等地成功地发动湘南暴动,部队扩充到万余人(包括8000多人的湘南农军)。之后,朱德派毛泽东的弟弟毛泽覃化名覃泽,上井冈山联络毛泽东。最终两支部队于1928年4月下旬在井冈山山麓宁冈砻市的龙江书院胜利会师。这段过程的亲历者粟裕,后来写文章称之为“激流归大海”。

为秋收起义寻找“发火药”

毛泽东与叶挺部队的另一直接交集,是组建国民革命军第二方面军警卫团。1927年3月25日,叶挺由第25师副师长转任第11军24师师长。4月19日,武汉国民政府誓师开始二次北伐,叶挺部队的主力随军出征河南前线。而叶挺则奉命兼任武汉卫戍司令,率24师的72团和25师的75团留守武汉。为加强武汉的防务,在平定夏斗寅叛乱后,叶挺又组建起第二方面军警卫团。警卫团起初的任务是警卫武汉国民政府。汪精卫集团叛变革命分共后,中共中央安排其参加南昌起义。他们行至黄石时,得知南昌起义大军已经南下,而他们的去路又被追随汪精卫的张发奎部队阻断,便辗转江西奉新再到修水驻扎,并因此得以作为主力参加了中共发动的秋收起义。

对于警卫团源自叶挺独立团这一重要史实,学界很少言及。事实上,朱德就曾明确指出该团起初“也是从独立团派出的干部组织的”。何长工也回忆该团“是叶挺独立团的一个营改编的,是我们党彻底领导的,秋收起义以这个团为基础,从武昌出发三千多人”。的确,组建警卫团的包括成建制地从由叶挺任师长的第24师抽调的一些连队,以及由黄埔一期毕业生、共产党员陈浩(后叛变)率领的第24师新兵训导处的一个新兵营。警卫团参谋长韩浚(时为共产党员)回忆,警卫团是个加强团,有4个营,成员多是由中共组织介绍来的,连、排长中有三分之一是共产党员,营、连指导员几乎都是党员。酝酿成立警卫团时,叶挺提议,并经时任第25师参谋处处长的张云逸(与张发奎有旧谊)从中劝说,最终使张发奎同意以卢德铭为团长。卢德铭原是黄埔二期生,叶挺独立团在肇庆时即为该团2营4连的连长,后接替在攻打武昌中牺牲的曹渊任1营营长,再后由73团参谋长转任警卫团团长,秋收起义爆发时任总指挥。警卫团在党的领导关系上是直属中央军委,卢德铭就职前,中央军委的聂荣臻专门交代他要掌握好队伍、扩大党团员、提高官兵的革命觉悟等。

毛泽东在领导秋收起义的过程中,对警卫团官兵给予了充分的信任并表现出极大的耐心。警卫团成为秋收起义的“发火药”,并在后来和朱德率领的南昌起义军余部成为创建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军事骨干。毛泽东在《中国的红色政权为什么能够存在?》 中明确地指出:“至于此刻的红军,也是由经过民主的政治训练和接受过工农群众影响的国民革命军中分化出来的。”

另辟蹊径,重振旗鼓,井冈山上军旗红

按照中共中央八七会议的精神,1927年9月9日,由毛泽东领导的湘赣边界秋收起义爆发。参加起义的队伍共5000余人,其中以警卫团为主力,连同余贲民率领的平江的农军,罗荣桓等率领的湖北通城、崇阳的农民自卫军,编为第1团;以安源工人纠察队、矿警队和萍乡等地的农民自卫军,编为第2团;以警卫团的一个营和浏阳、醴陵的部分工农武装,编为第3团。毛泽东作为中共中央特派员和由湖南省委任命的中共前敌委员会书记,是这支队伍的最高领导。关于秋收起义军出师不利,攻打长沙的计划失败,一路波折的情况,已是众所周知。毛泽东在主攻方向已失利情况下,却能够率领一支溃败之师,另辟蹊径,在井冈山重振旗鼓,除了毛泽东和秋收起义军各组成部分,以及与南昌起义军余部和湘南暴动农军的历史渊源,主要是因为:

支部建在连上

在酝酿发动秋收起义时,毛泽东就力主公开打出共产党的旗帜,起义过程中第一次打出了“工农革命军”的旗帜。秋收起义军不仅继承了叶挺独立团和由其扩充发展的部队在团级设置党代表,营、连设置政治指导员,以及团有党支部、营有党小组的做法,而且更进一步在三湾改编时确定了“支部建在连上”的原则,班排设党小组。毛泽东认为“红军所以艰难奋战而不溃散,‘支部建在连上’是一个重要原因”。

秋收起义军抵达井冈山后,毛泽东还大力在士兵中培养发展党员。后来,他在《井冈山的斗争》 中指出:“两年前,我们在国民党军中的组织,完全没有抓住士兵,即在叶挺部也还是每团只有一个支部,故经不起严重的考验。现在红军中党员和非党员约为一与三之比,即平均四个人中有一个党员。最近决定在战斗兵中发展党员数量,达到党员非党员各半的目的。”不仅如此,毛泽东还注意到在农村环境和以农民为主要成员的情况下,如何建设一支中共领导下的新型人民军队的问题。1928年4月下旬,朱毛会师成立第4军后,军一级设军委,团设团委,营设营委,连设支部,排班设小组,军部设特支。毛泽东作为军委书记兼第4军的党代表,健全了党的组织,保证了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并且针对非无产阶级思想的影响和士兵政治觉悟低下的问题,“军委师委团委各支部开了党的训练班,情形日益良好”。

实行军队内部的政治民主和经济民主

中共最早建立的武装——铁甲车队和叶挺独立团,形成了定期公开账目,官兵伙食标准一样,节余的伙食费官兵一样平分,严惩贪污和吃空饷,并利用党团组织开展政治训练和民主教育的传统。毛泽东在中共七大《论联合政府》 的报告中指出,“内战时期的中国红军,保存了并发展了北伐时期黄埔军校和国民革命军的民主传统”。

八七会议后, 毛泽东回湖南领导湘赣边界秋收起义。 图为1937年5月9日,毛泽东在延安和当年参加秋收起义的部分同志合影

秋收起义军从三湾改编就开始实行士兵委员会制度。红4军后来逐渐建立起从连到军的各级士兵委员会,与各级党委到支部、党小组的党的组织系统,各级党代表、政治部和营、连的政治指导员的政治工作系统相配套,推广军内民主,实现了全军在政治上和经济上的官兵一致,从军长到伙夫每天都是5分银钱的伙食费,奠定了新型官兵关系的基础——阶级的团结,从根本上改变了旧军队的雇佣军性质。毛泽东当年就指出,“红军的物质生活如此菲薄,战斗如此频繁,仍能维持不敝,除党的作用外,就是靠实行军队内的民主主义”。他深有感触地强调,“中国不但人民需要民主主义,军队也需要民主主义。军队内的民主主义制度,将是破坏封建雇佣军队的一个重要的武器”。这一与白军区别的重要标志,对瓦解敌军,粉碎敌人的军事和经济“会剿”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井冈山时期,当红军内和党内还有人在怀疑“红旗到底能够打多久”的时候,就先后有毕占云、张威分别率一个营的国民党军投诚红军。毛泽东这样描述:新来的俘虏兵,他们感觉国民党军队和我们军队是两个世界。他们虽然感觉红军的物质生活不如白军,但是精神得到了解放。同样一个兵,昨天在敌军不勇敢,今天在红军很勇敢,就是民主主义的影响。

团结改造有绿林习气的农民武装

在井冈山地区存在着袁文才和王佐两支反抗地主压迫的农民武装,他们二人是结拜兄弟,在山上山下形成互相呼应的生死关系。他们在大革命时期都受到中共的影响,袁文才还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但他们具有浓厚的绿林习气,杀富济贫,占山自保。毛泽东在永新三湾村时,就通过他在武昌中央农民运动讲习所的学员陈慕平,同宁冈县委和袁文才建立了联系。1927年10月3日,毛泽东在宁冈古城召开秋收起义军前委和宁冈县委等参加的联席会议。他否定那种像《水浒传》中林冲火并王伦式的建议,确定了争取和改造袁文才、王佐部队的方针。在毛泽东等的帮助教育下,袁、王二人及其部属的政治思想觉悟有很大的提高,王佐也加入了共产党。他们的部队被编为工农革命军第1师第2团,成为真正的工农武装。

“三大纪律六项注意” 和工农革命军的三大任务

为了展现秋收起义军人民军队的崭新风貌,毛泽东率队到井冈山伊始,就制定出“三大纪律六项注意”。井冈山的军队之所以能够接受和自觉地执行这些纪律规定,也“实由于兵士自知当兵是为的自己及工农大众,不是为的饷银而当兵”。“红军与群众的关系非常密切,四军在过去的经验上使每个士兵都知道对本地工农的帮助的重要,达到某一地方每个士兵能自动向群众宣传与之发生亲密的关系,压迫工农是红军最重的犯罪。”

毛泽东在军民关系问题上最大的创举是提出工农革命军的三大任务:打仗、筹款、做群众工作。罗荣桓认为,三大任务“将革命军人如何对待人民群众,用最具体、最简洁的语言固定下来”。与这三大任务相应的,就是“军队是战斗队又是工作队”口号的提出。这一创举改变了千百年来军队只是单一打仗的惯例,在更高的层次上建立起共产党及其领导的革命军队与广大人民群众之间水乳交融的密切关系。

此后,井冈山的工农革命军(红4军),每到一地,一是进行深入的调查研究,作为制定政策和开展工作的依据;二是对群众进行宣传发动。部队设置有宣传兵制度,每个部门(连、营、政治部、卫生队等)都有5个专门的宣传兵,负责挨户和沿街宣传,刷写标语,组织集会;三是帮助地方培养骨干,组织农会,发展党员,建立党组织和成立基层工农民主政权,以及组织农民赤卫队,进行分配土地、发展经济、移风易俗等各项工作。这样,不仅极大地密切了军民鱼水关系,而且有力地保证和推动了“土地革命、武装斗争、根据地建设”三位一体红色割据斗争的全面开展。毛泽东特别赞许“那时军队设立了党代表和政治部,这种制度是中国历史上没有的,靠了这种制度使军队一新其面目。一九二七年以后的红军以至今日的八路军,是继承了这种制度而加以发展的”。

形成游击战的战略战术, 实现由正规战到游击战、 运动战的转变

毛泽东和朱德于1928年5月提出游击战术的十六字诀。毛泽东曾不无自豪地写道:“我们三年来从斗争中所得的战术,真是和古今中外的战术都不同。用我们的战术,群众斗争的发动是一天比一天扩大的,任何强大的敌人是奈何我们不得的。我们的战术就是游击的战术。大要说来是:‘分兵以发动群众,集中以应付敌人。’‘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固定区域的割据,用波浪式的推进政策。强敌跟追,用盘旋式的打圈子政策。’‘很短的时间,很好的方法,发动很大的群众。’”游击战术十六字诀,是土地革命战争前期红军游击战争的基本指导原则,是红军全部作战原则的基础。

八七会议以来,急于从大革命的失败中重新崛起的中国共产党人,遇到的一个最严峻的现实问题,即如何把“土地革命”和“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有机地结合起来。毛泽东抓住其中的关键环节,创建起一支新型的人民军队,也就是他后来所概括的那样:“没有一支人民的军队,便没有人民的一切。”在领导秋收起义的过程中,毛泽东把关于“上山”“下湖”的主张付诸实践,逐步摸索出一条人民军队的建军之路,其要素是:由中国共产党独立自主领导,立足广大农村,依靠农民群众为主力军,以开展土地革命为主要任务,通过发展地方党组织,建立农会、农民赤卫队和各级工农民主政权,开辟农村革命根据地。在这个过程中,毛泽东和他的战友们,创造性地解决了人民军队建设当中的一系列根本性的理论和实践问题。

毛泽东在领导发动秋收起义和创建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伟大实践中,披荆斩棘,成为开创武装斗争和土地革命新局面的时势英雄。在毛泽东的领导下,井冈山地区的农民率先实现“耕者有其田”的千年梦想,建立起全国第一个农村革命根据地——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壮大和发展了最具代表性的主力红军——朱毛红军,在敌人统治薄弱的农村地区,重新点燃中国革命的火炬,独立自主地开辟了中国式的革命道路——井冈山道路。毛泽东当年向中共中央报告:“边界红旗子始终不倒,不但表示了共产党的力量,而且表示了统治阶级的破产,在全国政治上有重大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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