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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时代文化类电视节目守正创新策略研究

2023-09-05董冰玉张铮

传媒 2023年15期
关键词:融合传播认同感新时代

董冰玉 张铮

摘要: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成语大会》《中国诗词大会》《朗读者》等一批原创程度高、社会影响大的文化类电视节目,以有中国特色的文化命题为抓手,肩负起传播中国文化、弘扬中国精神的现实使命,筑起了我国文化类节目的“高原”与“高峰”。本文着重探究该类节目如何从政治站位、节目品质、跨界融合等方面积极探索,从而展现其在发掘文化认同、民族认同、国家认同等方面的责任与担当。

关键词:新时代 文化类节目 认同感 融合传播

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了“不断提升国家文化软实力和中华文化影响力”的目标,这就要求文艺工作者要准确把握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精髓,全心全意服务于人民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需求,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坚持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引领文化建设。“中华文化影响力”的提升离不开媒介的传播。党的十八大以来,文化类电视节目(以下简称“文化类节目”)历经丰富多彩的节目样式,呈现出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态势。无论节目样态如何创新,其核心始终围绕着对中华优秀文化的价值追认与共情传播。

一、提高政治站位,深化文化认同

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提出了“增强中华文明传播力影响力”的要求。为此,文艺工作者不懈探索如何“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其思想实践根基便是文化自信自强。只有提炼展示好中华文明的精神标识和文化精髓,用广为全球观众所喜闻乐见的方式展现可信、可爱、可敬的中国形象,才有可能在世界舞台上逐步构建起中国话语及其叙事体系,进而完成从文化自信到文化自强的演进。“讲好中国故事”需要借助媒介言说建构文化认同。作为文化类节目审美主体的广大观众,既是独特个体又是社会成员,因此,节目既要关注其个人的审美诉求,又要从社会审美心理角度去关注其所在群体的社会情感、时代情绪和民族心理。落实到影视作品的创作中,就是要求影视作品具有时代感和民族性,符合这一时期的社会审美心理,观照广大观众的愿望和需求。由此观之,在节目中贯穿民族认同、国家认同,借助电视仪式形成集体记忆,进而在一次次的群体共情中完成文化记忆的传承是文化类节目的重要职责和使命。

1.着眼时代变迁,构建民族认同。一个民族的文化包含了这个民族中人们的精神、行为与物质创造活动及其结果。人们对自己属于哪个民族的归属感往往来源于对文化联系的认识。对民族文化的认同,可以增加彼此间的亲近感,并在此基础上产生共同且复杂多元的民族心理活动。文化类节目数度迭代,而每一次华丽转身其实都潜藏着时代变迁和社会结构转型所带来的冲击与挑战。传统之所以能够得到沿袭,往往是因其具有特异性、典型性、重要性和强大的生命力。在现代文明的建构和东西方文化的交融中,人们必定会对本民族文化传统形成再认识。在面临颠覆性变革和发展性沿革的道路选择上,发挥中华民族“和而不同”“美美与共”的观念优势,借鉴世界各国在文化环境、制度规范、社会交往、生活方式上的成功经验,对拓展中华文明和中国文化的认同边界,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认同观具有重要意义。

每个时代都有其时代特点和需求,优秀文化作品欲历久弥新,其表现形式就不能一成不变,需结合时代的特点和需求加以改造,同时赋予其新的时代内涵,唯此方能使其重新焕发旺盛的生命力,这一过程被称为“创造性转化”。从某种角度来说,让民族精神焕发出时代活力将为文化类节目带来更加持久的生命力和动能。

2.承载家国情怀,构建国家认同。从民族认同和国家认同的联系来看,民族认同是魂,国家认同是本,二者相辅相成,不可割裂。从某种程度来说,民族认同的意义在于它可以超越政治和法律而存在。由于“国家”是一种法律上的政治共同体,所以国家认同本质可以解读为“一个民族将身份认同归属于政治共同体认同,进而将自我身份归属于国家身份,自觉认同国家文化,自觉履行国家发展责任,对国家的利益进行捍卫。”同时,国家认同是维系一个民族存续和发展的根基,国家认同认可保护民族认同。

当代中国青年历经改革开放四十余年的繁荣发展和互联网技术的快速迭代,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教育资源和文化交流机会,同时,其在社交媒体发表言论的热情和文化自信心空前高涨。因此,在文化类节目中启迪年轻人自我感悟、自我成长,在节目叙事中根植爱国主义、家国情怀,正确地引导年轻人树立健康三观、唱响青春颂歌,展现中国年轻一代的风采,是文化类节目守正创新之举中不可缺少的一环。

二、提升节目品质,深挖文化意蕴

《2018中国文化IP产业发展报告》指出:“在中国当代语境下,文化IP已不再局限于文學、动漫、影视作品,而是特指一种文化产品之间的连接融合,是有着高辨识度、自带流量、强变现穿透能力、长变现周期的文化符号。”纵览文化类节目的守正创新之举,无不集中于对当代中国软实力的建设,亦即对中国传统文化的价值意蕴、政治伦理、哲学智慧的彰显之中。因此,追本溯源地从节目形态、节目主题、节目品牌出发成为开发优质IP的重要抓手。

1.节目形态重转型。文化类节目的典型形态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阶段:以宣传教育为主的启蒙时期、以竞技互动为主的益智时期、以全景融合为主的演化时期。

早期的电视节目只是将文化内容作为节目元素加以体现,而并未出现典型的文化类节目。改革开放后,我国呈现出“文化热”的新现象,各种文化类节目相继涌现,“宣传教育”成为这一阶段的传播重点。这一时期的文化类节目大多以读书、曲艺为主题,代表性节目有《读书时间》(1996年,中央电视台)等。2000—2012年,文化类节目逐渐趋于“泛娱乐化”。值得一提的是,《百家讲坛》(2001年,中央电视台)让严肃的历史走向大众,使得观众乃至学界、业界对于“寓教于乐”的文化类节目有了新的认识。但不可否认的是,该类节目仍以“宣传教育”为主,以演播室静态演播与资料片穿插播出的形态呈现。

新时代十余年来,文化类节目迎来了空前的发展机遇。党的十八大作出了深化文化体制改革的重大决策,之后陆续出台的文化政策规范了文化类节目的创作道路,明确了文化类节目的创作目标,促进了众多优秀文化类节目的诞生,亦在某种程度上形塑了观众对于该类节目的基本审美标准。这一阶段涌现出来的《汉字英雄》(2013年,爱奇艺、河南卫视)、《中国汉字听写大会》(2013年,中央电视台)等大多以“竞技式互动”作为主要形态,有效激发了观众的参与热情。2017年,在党的十九大前后,文化类节目的创作水准与表现形式又迈向了一个新高度。《朗读者》(2017年,中央电视台)、《国家宝藏》(2017年,中央电视台)、《典籍里的中国》(2021年,中央广播电视总台)等节目嫁接访谈、戏剧等艺术样式,结合影视化、纪录式表现手法,创造出“全景式融合”的节目形态。至此,以何种形式巧妙地表现中华优秀文化成为文化类节目创作的重要课题,而兼顾收视率与导向性亦成为文化类节目的重要创作原则。

从形态变迁中可以看到,不同时代特色下政策的指引、市场的需求、观众的审美,均对文化类节目的发展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优秀的文化类节目必定需要与时俱进的创作思路和目标,才能真正地吸引观众、满足观众、引导观众。

2.节目主题谋创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创新可以是创造一种新的事物,也可以是创造一种新的认知。在已有的对文化形式与内涵的认知基础上,拓展延伸新的认知边界,形成新的文化成果无疑是节目创新的又一选择方向。一批文化类节目在古典美学语境中,以物质和非物质文化遗产为展现对象,结合文博、美术、科技、时尚、音乐等多重元素,集合新传播环境中的优势手段,打破原有的惯性思维,探索出一条让中国传统文化大放异彩的新路径。例如,《国家宝藏》节目挖掘文物背后不为人知的历史故事,重新点燃观众对文物及其背后历史的兴趣。节目视觉特效使观众犹如亲临博物馆,近距离领略文物的风采,同时,也为文博消费创造了新的经济增长点。《美术经典中的党史》(2021年,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则通过遴选与展示近百年来的100件最具代表性的美术作品,再现了中国共产党成立百年来的光辉历程。节目将美术馆中的珍贵史料以影视化的方式呈现在观众眼前,潜移默化地完成了对观众的艺术美育与党史教育。此外,如《国乐大典》(2018年,广东卫视与山西卫视联合制作)、《衣尚中国》(2020年,中央广播电视总台)等节目也无不以东方美学理念谋求主题创新。这种对于传统文化资源的“创造性转化”,让原本曲高和寡的小众与精英文化获得了雅俗共赏的跨界流通。

3.节目品牌跨业态。以移动互联为代表的数字化技术使各种文化形态、文化消费的业态渐趋融合。如剧院、美术馆、博物馆等传统文化消费场所,早已不再是小众精英“独乐乐”的领地,而成为“众乐乐”的打卡地。以往的“精神奢侈品”转而成为聚集文明、传播艺术、互动交流的“生活必需品”,文化类节目在其中所起的作用不可忽视。例如,《故事里的中国》(2019年,中央广播电视总台)选取新中国成立70年里涌现出的经典现实主义题材文艺作品,如《智取威虎山》《永不消逝的电波》等,将其经典桥段以戏剧、影视、综艺等艺术手法搬上大屏幕,堪称打造了新中国的“影像艺术博物馆”。《朗读者》以个人成长、情感体验、背景故事与经典名作相结合的方式,邀请不同领域内卓具影响力的嘉宾朗读经典文段,并传递文段背后的文化价值——既通过黄永玉、许渊冲等行业巨擘的故事“教育人”,又通过《红楼梦》《堂吉诃德》等传世佳作“感染人”。节目通过现场嘉宾访谈、朗读,线下观众朗读亭互动,以及音频APP、图书出版等多种传播方式组合发力,多渠道、全方位包装节目,使得品牌价值被进一步开发利用。概言之,文化IP借由艺术形态的跨越与艺术领域的突破而再获新生。

三、聚焦跨界融合,深耕文化赋能

从文化角度看,不断涌现的新媒体平台提供了异质文化交流的场所;从技术角度看,技术为媒介融合创造了可能性;从产业角度看,艺术市场化已成为不争的事实。大批文化类节目采用传统电视台与互联网平台同步播出的方式,集合权威媒体与新媒体的各自优势,形成全媒体传播矩阵,协同构建讨论场。

1.时空重构的集合。随着数字化技术的提升,“全景式”融合形态的文化类节目强化了文化的可体验感,并借由影视特技、舞台特效等诸多数字化技术,突破了时间和空间的局限,讓中国智慧、中国精神、中国价值获得了跨时空、多向度的新生。例如,《典籍里的中国》以戏剧化、影视化为表现手法,以负载中华传统文化的“典籍”为切入对象,以主持人穿越时空与“古人”(由现代演员扮演)对话为叙事动力,使观众获得了超越时空的沉浸式观感与体验。再如,《故事里的中国》在戏剧、影视的基础手法之上加入了现代叙事元素,融入新时代的英模人物事迹,着力讲好新时代动人心弦的中国故事。

这些文化类节目的沉浸式创作手法、多元化叙事视点、立体式时空构建,一改以往传统综艺节目中“传与受”的单向度传播模式,以即时反馈、双向互动之举打造了我国文化类节目的全景时空与全息体验。

2.接受环境的复合。传播网络的“去中心化”促成了艺术创作的“去精英化”。近年来,公众整体认知水平和审美水平有序提升,移动互联网的普及也使普通公众参与艺术创作成为可能。由此,艺术不再是专业人士与精英群体的专利品。越来越多传统观念里所谓的“普通大众”自发参与到艺术创作中,表现出了惊人的创造力、创新力,打破了旧有秩序和环境下艺术创作与评论只属于专业人士和社会精英的惯性认知。艺术创作准入门槛的降低,使得创作主体更加多元、创作形式更加多样、创作内容更加纷繁。人人皆艺术,处处可艺术。专业与业余、作者与观众之间的界限逐渐弥合,不再泾渭分明。

由此观之,在当前文化类节目所营造的接受环境中,观众表现出了“生产”与“消费”同在的特征,逐渐进化成为亨利·詹金斯(Henry Jenkins)所定义的“文本盗猎者(Textual Poachers)”,也即“参与式创作者”——观众参与行为较之以往具有了“生产性”——受众不再被动观看,而是参与到艺术生产过程中,甚至对既成的文本进行再生产,用创作代替接受,主动寻求意义。如以李子柒系列作品为代表的UGC/PUGC作品,大多以使用中国特色文化符码为标识,以传播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为目标(尽管有些并非是直接目标)。此类作品的大量涌现,便是文化类节目盛行环境下观众文化自觉与自信提升,从而踊跃参与“生产”的最好例证。

四、结语

文化类节目的守正创新策略既与时代要求、历史使命、执政方略密不可分,又与观众个体息息相关。马斯洛的人本主义心理学理论将“自我实现”作为核心概念之一,并将其最高境界称为“高峰体验”。马斯洛认为审美活动中的“高峰体验”实际上是通过自我证实而达到审美的最高境界,是对审美主体的本质和价值的肯定。这一观点对文化类节目创作者有一定的启示:欲创作出带来“高峰体验”的“高峰作品”,则必须真正树立为大众服务的思想,研究受众的审美需要和接受心理,以人文理想和人文关怀为最高价值,让社会价值和审美价值共振、艺术品位和美学追求共融,这才是当下文化类节目实现守正创新的应有之义。

作者董冰玉系中央戏剧学院电影电视系副教授、硕士生导师

张铮系中国航天科技集团副研究馆员

本文系研究阐释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精神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当代中国戏剧影视‘高峰作品创作建设研究”(项目编号:21ZDA078)的研究成果。

参考文献

[1]习近平.习近平总书记系列重要讲话读本[M].北京:学习出版社,2014.

[2]崔新建.文化认同及其根源[J].北京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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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彭吉象.影视美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9.

[5]胡智锋,刘俊,等.传媒艺术导论[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集团,2020.

【编辑:曲涌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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