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绽放:维多利亚时代的艺术

2023-09-05柳三更编辑周一泽

东方企业家 2023年9期
关键词:拉斐尔维多利亚画作

文/ 柳三更 编辑/ 周一泽

《沉船浮标》,透纳,英国利物浦国家博物馆藏

近期广东省博物馆和英国利物浦国家博物馆联合举办的展览——“绽放:维多利亚时代的艺术”正在举行,展览通过这一时期的画作、衣饰、日用品等展品,生动地展示了维多利亚时期的艺术与民众的生活,让人们在展厅中仿佛回到了百多年前的英国——那个弥漫着工业蒸汽、不断涌现革新的时代。

《暴风雪——汽船驶离港口》透纳 泰特美术馆藏

维多利亚时代的巨变:反古典的兴起

维多利亚时代一般是指英国汉诺威王朝末代国王 “维多利亚女王”统治的时期,大约是十九世纪中期到二十世纪初期,此时的英国已经通过第一次工业革命成为世界一流强国,正在进行轰轰烈烈的第二次工业革命,从蒸汽时代迈入电气时代。

随着工业革命的持续发展,英国以鲸吞之势不断扩张自己的殖民地,遍布世界各地的殖民地让它获得了“日不落帝国”的称号。在维多利亚时代的初期,英国与东方的另一大帝国“清”发生了剧烈的冲突,也就是我们所熟悉的“鸦片战争”。在西方,英国、法国则与沙俄因亚细亚地区的权利争端开战,史称克里米亚战争,1856 年仍处于农奴制下的沙俄惨败于工业发达的英法之手,这对俄国社会造成了巨大的冲击。五年后,亚历山大二世在俄国实行农奴制改革,推动了俄国资本主义的发展。

在这一东西方剧变的时代,人们的生活和思想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社会上开始涌现各种各样的新思潮、新艺术。正如狄更斯所说,“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维多利亚时期的艺术正如一面镜子般映照出这一时期的繁荣与苦难。古典主义、新古典主义、浪漫主义、印象派艺术等种种流派在此时大放异彩,印象派的先驱威廉·透纳和反古典主义的拉斐尔前派则是他们中的突出代表。

在展厅的入口处就展示着威廉·透纳的著名作品《沉船浮标》(见第66 页),作品用较为朦胧的笔触刻画了海上风暴过后的场景。人们第一眼就先看到了右半部亮眼的彩虹,随后注意到海面上红色的船只与划船逃生的船员,而画面右下角则是警示人们危险的浮标,上面写着“WRECK(沉船)”。作品中没有采用彩虹常用的寓意“希望”,而是描绘了船只忽视了危险警告,从而遭遇海难的结果,左侧的暗色似乎昭示着新的风暴即将到来。

这幅画的喻意究竟是对自然的敬畏还是挑战,至今仍有着不同的说法,但透纳的这幅画作无疑为风景画打开了新局面。在十八世纪晚期前,风景画家几乎不被艺术界所正视,人物画、宗教画一直是文艺复兴以来的传统。透纳以他独特的方式描绘了梦幻般的光线折射下的动感壮丽的大自然,这在古典作品中是很难看到的。透纳的作品不是细节性的描述,他的另一幅名作《暴风雪中的汽船》同样以模糊的印象展现了人与风暴、自然间的互动,显示出十八世纪兴起的浪漫主义对他的影响。为了追求对自然描绘的真实性,当时已六十多岁高龄的透纳创作这幅作品前,在蒸汽船上进行了长达四个小时的观察,然而这幅画作在当时仍然收到了不少负面评价。显然,透纳对光、水、雾之间微妙的描绘未能赢得学院派的青睐,但他对后来的印象派画家们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客西马尼园》,威廉·戴斯

因为自文艺复兴以来,拉斐尔就成为古典艺术的典范与代表。拉斐尔著名的圣母主题画作与其他宗教画都显示着古典艺术追求的规整构图、细腻柔和的笔触、宗教式的“高尚主题”,这些内容成为了学院派遵循的固定程式。

彼时,在学院派的观点中,画像这种高贵的形式只能为呈现地位高贵的人服务,工人和农民只能作为风俗画的背景出现,而不是画像的主体。有一群英国画家则反对这种观点,认为这是艺术走向歧途的表现,用“理想化”的方式来表现美,反而失去了现实的真实性。要回到描摹自然、追求真诚的时代,就应该尽力去追求拉斐尔以前的审美。于是他们以但丁·加布里埃尔·罗塞蒂为领袖,结成了“前拉斐尔派兄弟会”,开始宣扬描摹自然、忠实于现实的风景与人物的观点,试图冲击文艺复兴以来愈显死板的绘画范式,创造出了一系列切实展现当时时代风貌的画作,这与透纳追求真实视觉留下的印象异曲同工。

维多利亚时代的信仰:画作中的宗教

展览中亦有宗教主题的画作。参展作品英国画家威廉·戴斯的画作《客西马尼园》(见左图),取材于《圣经》,客西马尼园是一座位于耶路撒冷的橄榄园,相传是耶稣经常祷告沉思的地方。据说在耶稣被钉上十字架的前夜,耶稣曾经来到客西马尼园祷告,这时他已经知道犹大出卖了他。画作描绘的正是耶稣死前的这一夜,他身穿青蓝色的衣袍——这种颜色来自于珍贵的青金石,凸显了耶稣的身份——他没有走向橄榄园的大路,而是走向一旁的小径,似乎陷入了静默的沉思中。这一刻他似乎不是高高在上的基督耶稣,而是一位静思的男子。

《受胎告知》,达·芬奇

《受胎告知》,罗塞蒂

画家细致地描绘了山峦与树木的形状,赋予场景更多的真实性,将宗教与自然融为一体,这种对真实自然的描述是他受到拉斐尔前派影响的表现。

拉斐尔学派的核心人物罗塞蒂也有一幅闻名于世的宗教画——《受胎告知》(见左图),在画中天使正在告知圣母马利亚她怀孕的消息,这是一个常见的宗教画母题。在其他同主题的画作中(如上图,达·芬奇的《受胎告知》),马利亚往往是平和地接受了这一消息,对马利亚的描绘更突出她慈爱万物的柔和,但这幅画中马利亚显得十分惶恐,展现出一个少女在得知这一消息时的震惊与恐惧。在此刻圣母马利亚似乎同人间的任何一位少女没有什么不同,在罗塞蒂的笔下流露出了一种更真实的情感。

《表演者》,爱德华·约翰·科贝特

《编稻草的托斯卡纳女孩》,威廉·霍尔曼·亨特

维多利亚时期的宗教画是多样的,但以拉斐尔前派为中心的画家们在其中仍然力图展现人类与自然真实的一面。

维多利亚时代的风貌:工业时代的映照

《音乐还是工作》,约瑟夫·爱德华·沃拉尔

维多利亚时代的画作与工业的发展是息息相关的,画家们不吝啬于用画笔描绘出工业发展对社会的影响。爱德华·约翰·科贝特的画作《表演者》(见图1)讲述了城市里的玩具商人来到农村,人们围在他身侧观看城市里来的新奇玩意。这似乎显示着城市的发展逐渐影响到了乡村。

《制花工》,塞缪尔·梅顿·费舍

《忠诚》,布里顿·里维尔

《期待》,福特·多马斯·布朗

画家们也刻画了许多劳动者的故事,包括当时的童工们,威廉·霍尔曼·亨特的《编稻草的托斯卡纳女孩》(见图2)中,托斯卡纳地区以编稻草补贴家中的女孩跃然纸上,既有乡村的风光,也看到了小女孩辛勤劳作的双手。

约瑟夫·爱德华·沃拉尔的《音乐还是工作》(见图3)则稍显风趣,画中的小男孩在打扫工作的间隙,倚着斑驳的砖墙,吹起了自己的笛子,在工作的间隙借由音乐获得一丝慰藉。单看他的样貌,就能看出小小年纪出来工作的不易。

塞缪尔·梅顿·费舍则在《制花工》(见图4)描绘了在教会制作假花的女工人,成年男性在这一时期很可能在战场上牺牲。福特·多马斯·布朗的《期待》(见图6)描绘了一位身穿黑色长裙的女子在家里做针线活,腿上躺着的孩子似乎已经死去,壁炉上的摆饰似乎透露出家里的丈夫前往参加了克里米亚战争,工业革命正在轰轰烈烈地展开,但人们生活中的苦难仍未停止。

然而苦难中仍然存在着温暖的瞬间,在布里顿·里维尔的画作《忠诚》(见图5)中,一位男子困坐狱中,他的手似乎骨折了,墙上还有之前被关押在此处的人画下的涂鸦,画作中安慰男子的则是一只将头搭在他腿上的狗。这幅画作十分细致,无论是地上的茅草还是狗的根根毛发,但最动人的仍是狗轻柔的触碰。

维多利亚时代同时兼具活力与痛苦,在画家用画笔描摹出当时社会风貌的同时,也将当时时代思想的变动、人们的苦与乐一一落在纸上。艺术无愧是现实的写照,随着照相机的出现,画作在写实与虚构间如何衡量,面对自然与生活的变化,人们应该如何去应对,百多年前人们的思考与生活似乎随着画纸流现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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