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陵江之夜

肖柴胡

推荐人：手 石

推荐语：作为重庆人的另一条母亲河，嘉陵江在重庆两江交汇处孕育了码头文化，厚重而富有野性，在江湖气中，也饱含着太多的温情。以此为背景，这首诗朴素而感人肺腑，讲述了一个平凡的故事：奶奶死了，我想她。诗歌采用第一人称视角，便于在克制中抒情。主语在“我”“奶奶”“孙子”“石头”间切换自如。关联词使用自然，句式丰富。反复和反问大大增加了情绪势能，并以简短有力的两个字收束全诗，达成情感的喷发。在这样的叙事中，作者用传递性的逻辑穿针引线，串联起整个故事的同时，做到了留白，诱发时间的循环，也使读者读来亲切可感。

有多久没有注视你了，嘉陵江

那段日子我常坐在巨大的石头上想你

想念你周身摇荡的夜色

想念你把渔船高高举起

奶奶和我站在码头

她将双手放在身后——深知时间不可抵挡

但不明白，怎么就匆忙嫁出去了一生

孙子怎么又吵鬧着，要站在这里

看船，江面上的灯光越来越年轻

但是嘉陵江，你知道吗？那以后

我反复站在这里，流水并不与我相认

也不再对我温柔，那些被我舍弃的石头

正一块又一块重叠在奶奶的身体上

它们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叫坟

——原刊于《诗刊》2023年第1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