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皇帝《缂丝双头牡丹图轴》粉本与来源浅析

景闻

关键词：乾隆皇帝 缂丝 御笔绘画

乾隆皇帝喜好书画，宫廷之中除了其纸本书画作品之外，还有运用缂丝、刺绣等技艺制作的织绣类御笔书画作品。其中缂丝书画以通经断纬的缂丝技艺、细腻传神的临摹，成为织绣类书画的重要组成部分。朱启钤先生在《清内府藏刻丝书画录》1 中对乾隆皇帝御笔缂丝书画作品进行记录，其中以绘画为粉本的御笔缂丝作品有13 件。2 而在故宫博物院现藏的缂丝书画中，以御笔绘画作品为粉本的缂丝绘画共15 件，但其中与《清内府藏刻丝书画录》相吻合的仅有5 件，3《缂丝双头牡丹图轴》即为其中之一。而在故宫博物院的馆藏中，还有另外一幅“缂丝双头牡丹图轴”的存在。本文将对这两幅“缂丝双头牡丹图轴”及其粉本进行讨论，并试着对缂丝御笔绘画作品选题因素和来源进行分析。

一、故宫博物院藏缂丝御笔双头牡丹

现藏故宫博物院的缂丝御笔双头牡丹图共有两幅，一幅是《缂丝双头牡丹图轴》，另一件是《缂丝御笔花卉图屏》中的牡丹图轴。

《缂丝双头牡丹图轴》（图1）绘一朵并蒂粉色牡丹在霁蓝色瓷瓶中盛开，题御制双头牡丹诗作，落款“辛丑清和月写并题”，缂织“古稀天子之宝”“犹日孜孜”“扇以淳风”“新藻发春妍”“寓意真可人”印玺。宣统时期被加钤“宣统尊亲之宝”。根据清室善后委员会记录的千字文号可知，此件缂丝画旧藏于钟粹宫天字第八号木箱内。此箱所藏皆为御笔书画，在《故宫物品点查报告》中记录为《缂丝御笔双头牡丹》。朱启钤先生《清内府藏刻丝书画录》收录，名之为《清刻丝御笔双头牡丹》。

另一件同一题材的缂丝双头牡丹图，为《缂丝御笔花卉图屏》（图2）其中一幅。根据《故宫物品点查报告》记录，此件缂丝画收藏于皇极殿西庑，名称为《御笔缂丝花卉中堂》，并附注“带红雕漆长方盒，内带硬木架”，共计四轴，《御笔双头牡丹图》即为其中之一。4 此幅缂丝画作，绘饕餮纹白瓷花瓶中并蒂粉色牡丹盛开，题御制双头牡丹诗作，落款为“辛丑清和月写并题”，并缂织“古稀天子之宝”“犹日孜孜”“扇以淳风”“新藻发春妍”“寓意真可人”印玺，加印“五福五代堂古稀天子宝”“避暑山庄”“八徵耄念之宝”。根据乾隆皇帝于乾隆五十二年（1787）在避暑山庄卷阿胜境题《五福五代堂记》并雕刻“五福五代堂古稀天子宝”的史实可知，此件织绣画曾藏于避暑山庄，乾隆五十五年（1790）八旬圣寿之后曾被加以钤印。

二、缂丝御笔双头牡丹的粉本分析

根据《石渠宝笈》的记载，御笔画并蒂牡丹共有两幅，一幅藏于乾清宫，收录于《石渠宝笈续编》；另一幅藏于延春阁，收录于《石渠宝笈三编》。

乾清宫所藏版本记名《御笔画并蒂牡丹》，为宣德笺本，纵三尺二分，横一尺六寸，水墨画。花瓶中牡丹分头并蒂，题有御制诗《题双头牡丹》，落款为“辛丑清和月写并题”，钤以“古稀天子之宝”“犹日孜孜”，并钤印“扇以淳风”“新藻发春妍”“寓意真可人”以及鉴藏宝玺“石渠宝笈所藏”。5

延春阁所藏版本记名《高宗纯皇帝御笔画并蒂牡丹》，为纸本，纵三尺八分，横一尺六寸二分。御笔设色，画花瓶与并蒂牡丹一枝，亦题御制诗《题双头牡丹》，落款为“辛丑清和月设色再题”，钤印“古稀天子之宝”“犹日孜孜”。玉池乾隆御书“绚芳联珏”并钤印“古稀天子之宝”。画轴内还分别钤印“五福五代堂古稀天子宝”“八徵耄念之宝”“太上皇帝之宝”“含毫邈然”“摛藻为春”“涉笔偶值几闲”以及鉴藏宝玺“宝笈三编”“石渠宝笈所藏”。6

这两幅御笔并蒂牡丹图，从落款“辛丑清和月写并题”与“辛丑清和月设色再题”即可看出乾清宫所藏水墨笺本早于延春阁所藏设色纸本。

现藏故宫博物院的《弘历并蒂牡丹轴》（图3），与《石渠宝笈》记载的诗文、钤印内容相比对，应为《石渠宝笈三编》中所记载的设色纸本《高宗纯皇帝御笔画并蒂牡丹》。《石渠宝笈三编》中记录这件画作原本收藏于延春阁中，但根据千字文号查阅《故宫物品点查报告》可知，报告中记录的《高宗御笔并头牡丹》即为此幅画作，其最终收贮地点位于斋宫，宣统时期加钤“宣统尊亲之宝”。从现藏设色纸本所钤“五福五代堂”“八徵耄念之宝”“太上皇帝之宝”印玺可以看出，乾隆四十六年（1781）之后，画作历经乾隆四十九年玄孙诞生，五十五年八旬圣寿，六十年禅位归政，都曾加钤印玺。

《缂丝双头牡丹图轴》，与《石渠宝笈续编》中所记载的乾清宫藏水墨笺本《御笔画并蒂牡丹》诗文内容、落款一致；所钤印玺，除了缂丝画中没有鉴藏宝玺“石渠宝笈所藏”，其余五枚印玺全部相同。与此同时，《缂丝双头牡丹图轴》与延春阁藏设色纸本《高宗纯皇帝御笔画并蒂牡丹》（即《弘历并蒂牡丹轴》），无论是所绘并蒂牡丹的枝叶，还是花瓶的式样完全一致。虽然选用的霁蓝色花瓶较之设色纸本中的天青色花瓶色泽更为浓郁，但基本保留了设色纸本中蓝色花瓶的基调。由此判断，此幅缂丝作品很可能同时以乾隆四十六年四月御笔所绘水墨笺本与设色纸本为粉本，但制作成为缂丝作品后，并未收录于《石渠宝笈》中。

与设色纸本《弘历并蒂牡丹轴》及《缂丝双头牡丹图轴》相比较，《缂丝御笔花卉图屏》中的并蒂牡丹图，虽为粉红色，但是枝叶疏密程度与设色纸本、缂丝图轴都有所差异。在保留花瓶器形不变的基础上，对纹样进行了再创作，完全脱离了设色纸本中花瓶所具有的蓝色基调，而是选用饕餮纹样的白瓷花瓶。但是，这幅并蒂牡丹图的构图和风格与另两幅仍旧属于一类。《缂丝御笔花卉图屏》中的并蒂牡丹图的印玺与《缂丝双头牡丹图轴》相同，仅是“扇以淳风”“新藻发春妍”“寓意真可人”三枚印章的位置并不一致。

将关于水墨笺本的文献记载与设色纸本的实物，同两幅缂丝双头牡丹图进行对比，不难发现两幅缂丝画作都保留了水墨笺本的落款与钤印；不同之处在于，两幅缂丝双头牡丹图中，牡丹花枝叶疏密程度不一，花瓶在器形不变的基础上，对颜色与纹样做出了调整，但这些并不妨碍得出两幅缂丝画作与设色紙本，都源出于水墨笺本的结论。

其实并蒂牡丹瓶花的题材，在乾隆辛丑年（1781）之前就有绘画作品传世。收录于《石渠宝笈三编》，现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的《郎世宁画瓶花》7（图4），就是一幅青花瓷瓶中盛开粉红色的并蒂牡丹的绘画作品。郎世宁于1766 年去世，其所画并蒂牡丹早于乾隆御笔所绘并蒂牡丹的成画时间。

而在御笔并蒂牡丹画作完成的乾隆四十六年之前，《清宫内务府造办处档案》中记载，乾隆四十二年（1777）牡丹花盛开的四月，还有两幅并蒂牡丹画作。乾隆四十二年四月初七日，太监鄂鲁里持来并蒂牡丹一瓶，传旨，命杨大章用宣纸照样画；8 并于当月十七日传旨，命照画过并蒂牡丹再画一张。9 不知乾隆皇帝在提笔画下粉红双头牡丹的那一刻，可曾记起郎世宁和杨大章的旧作；但可以肯定的是，并蒂牡丹是乾隆皇帝极为喜爱的绘画题材。

三、缂丝御笔绘画作品粉本的选择因素

御笔并蒂牡丹绘画完成之后，因何被制成緙丝作品，仍需以御制诗文为线索。《题双头牡丹》诗收录于《御制诗初集》四集卷八十一，作于乾隆四十六年四月。诗曰：

一枝头上开双朵，分蒂连芳各斗妍。背面莫猜类相妒，本同根也讵其然。

芙蕖多矣咏双头，屈指鼠姑鲜句酬。却独东坡10更饶一，三珠祗合在三洲。

君子奚当隐逸否，居然富贵号真宜。设更姊妹徵名氏，宜主身傍合德随。

琼华当日纪春明，闻说移根自洛京。三月瑞呈广寒殿，依稀得句有怀英。11

北海琼华岛上的永安寺，旧址即为元、明两代的广寒殿，而金代党怀英写有《应制粉红双头牡丹》的诗歌。乾隆皇帝所绘的这株粉色并蒂牡丹是否如诗文中暗示来自北海琼华岛已不得而知，但是御制诗和水墨笺本所钤闲章“扇以淳风”“新藻发春妍”“寓意真可人”以及设色纸本所钤闲章“含毫邈然”“摛藻为春”“涉笔偶值几闲”，其虽为诗歌与闲章，但取意不闲。“扇以淳风”取自唐代张蕴古《大宝箴》“我皇抚运，扇以淳风”；“新藻发春妍”来自养性斋乾隆皇帝所题楹联“古香研道秘，新藻发春妍”；“含毫邈然”源自晋代陆机《文赋》“或操觚以率尔，或含毫而邈然”；“摛藻为春”得自晋代张协《七命》“至闻皇风载韪，时圣道醇。举实为秋，摛藻为春。下有可封之民，上有大哉之君”。既有为君之道，亦有文章学问，处处体现出乾隆皇帝孜孜不倦的追求与融通古今的学养。

五代同堂、八十大寿、禅位归政，在乾隆皇帝自四十六年并蒂牡丹画作完成之后的人生重要阶段，并蒂牡丹题材的画作或缂丝作品都会被加钤印玺。御笔双头牡丹图以最初的水墨笺本为范本，不断地复制着并蒂牡丹的形象，与其说是乾隆皇帝对于自己御笔画作的欣赏，不如说是对并蒂牡丹祥瑞之征的喜爱。

现藏故宫博物院的其他几件缂丝御笔绘画作品，如《缂丝御笔汉柏图轴》《缂丝御笔梅杏图轴》《缂丝朱竹图轴》，均有御笔绘画《弘历岱庙汉柏图轴》《弘历朱竹花石轴》《弘历梅杏图轴》作为粉本。其中《缂丝御笔汉柏图轴》和《缂丝朱竹图轴》，因其选择御笔为粉本，且缂丝技艺精湛，被收录于《石渠宝笈》。可以看出，用来作为缂丝作品粉本的画作，不仅仅是御笔绘画中皇帝本人较为满意的作品，而且可以反映皇帝的政治理想和对自然万物的思考。

四、缂丝御笔绘画作品的来源

参考乾隆时期的《清宫内务府造办处档案》关于其他缂丝御笔书画作品的记录，可以对包括《缂丝双头牡丹图轴》在内的缂丝御笔书画作品的来源进行推论。《清宫内务府造办处档案》记载：

乾隆九年四月初九日，司库白世秀、副催总达子来说，太监胡世杰交御跋罗汉手卷一卷。传旨：着将此手卷交与图拉，照样做缂丝手卷一卷。要米色地杖天蓝字，其余俱要五彩，包首亦要缂丝。其罗汉像要改做如意，喜悦些，并御跋手卷俱要表成送来。此罗汉手卷不可污了，钦此。于十年四月二十二日，司库白世秀将织造图拉送来照样织做缂丝手卷一卷，随原样俱持进，交太监胡世杰呈进讫。12

乾隆十五年（苏州）五月十六日，七品首领萨木哈来说，太监胡世杰传旨：养心殿大画纸样一张，照纸样缂丝男八仙庆寿一轴，缂丝御笔字一轴。要米色地天青字，按重华宫花样做，钦此。于本月十七日七品首领萨木哈将画得纸样一张持进，交太监胡世杰呈览，奉旨照样准做。交南边缂丝御笔字一轴，男八仙庆寿一轴，共成一对……13

乾隆四十年五月二十五日，员外郎四德、库掌五德来说，太监胡世杰交御制养心殿铭缂丝挂轴一轴，御制群仙拱祝图缂丝挂轴一轴（养心殿）。传旨：着交苏州舒文照挂轴画样做法，按养心殿放大尺缂做二轴，俟年底做得，连原样一并送来，如不能得，将原样赶年底先行送来，钦此。于六月初五日懋勤殿由报发来，首领董五经，交御笔宣纸字本文一张，并随挂轴放大尺寸纸样一张。传旨：将本文一张，放大尺寸纸样一张，归新交缂丝挂轴二轴，一并发往苏州，交舒文按放大尺寸样照挂轴做法缂做二轴，内一轴按御笔字本文缂做，其一轴即照群仙拱祝图做法缂做送来，钦此。于闰十月十三日，员外郎四德、库掌五德来说，太监胡世杰交御笔群仙祝寿添织缂丝挂轴样一轴（上玉贴）、御笔集真胪庆本文（随宝）、御笔添织缂丝挂轴一轴（上玉贴）、御笔乐志涵天本文（随宝）。传旨：着发往苏州，交舒文，将先传办缂做群仙祝寿图，缂丝挂轴上玉，照发去样上本文，添缂集真胪庆四字宝一方；其养性铭缂丝挂轴上玉，亦照发去挂轴上本文，添缂乐志涵天四字宝一方，先画样呈览，钦此。于本日将画得香色地画金流云蓝字蓝小边纸样一张持进，交太监胡世杰呈览。奉旨：准发往苏州，照样缂做，钦此……14

由上述档案可知，制作缂丝御笔书画，应先以御笔为粉本画出纸样，之后交由擅长缂丝织造技艺的苏州织造承办，所有内容均需要经过皇帝审核之后方可发往苏州制作。此外，档案记录了缂丝御笔书画作品回京之后的装裱步骤：

乾隆二十三年三月初二日，接得员外郎郎正培押帖一件，内开本月初一日首领桂元交御笔藏经纸字画十三张、御笔风侯写生诗画合璧册页一册、御笔缂丝字织就挂轴一轴、于敏中等字画册页十八册、丁观鹏摹贯休罗汉十六张，传旨：着将御笔风侯写生册页换裱，御笔缂丝字表挂轴一轴，于敏中等字画表册页十八册，其丁观鹏罗汉表挂轴十六轴，钦此。15

乾隆二十五年六月初三日，接得员外郎（安泰金辉）押帖一件，内开五月二十九日，太监胡世杰交御笔字缂丝挂轴一件，传旨：着交如意馆裱挂轴一轴，钦此。16

乾隆五十五年十月初二日，接得员外郎福庆等押帖，内开八月二十三日懋勤殿交御笔观音大士无量寿佛挂轴二轴（此二轴配一色锦）、御笔赞郑重庄严释迦牟尼佛挂轴一轴、御笔刻丝三星图颂挂轴一轴（以上二轴配一色锦）……御笔缂丝题周文矩大禹治水图挂轴一轴……传旨：交如意馆挂轴二十六轴配囊，册页二册配套，俱安白绫签，手卷九卷配袱、別、匣，钦此。17

由以上记录可见缂丝织成的御笔书画作品，进入宫廷之后需交由如意馆进行装裱，白绫签、囊、袱、别、匣等配件也一并在如意馆进行装配。除了宫廷直接通过苏州织造制作的缂丝作品以外，在宫廷的贡档中，记录了缂丝作品的另一个来源：

乾隆五十九年三月二十六日，山东巡抚福宁差（把搃刘珩）进贡（奉旨交征瑞送京）……御笔廓尔喀贡象马诗玉版册页一盒，御笔行舟四咏绣册页一盒……御笔松阴柳色刻丝手卷一对（奉旨陈设柳墅行宫）。18

乾隆五十九年十二月初五日，江苏巡抚奇丰额差（把搃刘肇勋）进贡：……御笔岁朝图刻丝挂屏成对、御笔字刻丝挂轴四件。19

乾隆五十九年十二月十三日湖南巡抚姜晟差贡：吉祥如意一柄、御笔（八徵耄念之宝记、十全老人之宝说）刻丝卷一盒、御制岁朝图诗刻丝大吉挂屏一对（收四对）、御制易卦灯词桌灯七对、御制句刻丝对一联。20

乾隆六十年四月二十三日，调任湖广总督福宁差贡：吉祥如意成柄，御笔牡丹、御制诗句条幅对联成分，御制（石榴、栀子）诗刻丝挂屏成对，御制五福五代堂记玉版册页成盒，御制五福颂刻丝册页成盒，御制（芝屏、西番莲）赋刻丝桌屏成对。21

乾隆六十年七月二十一日，山东总河李奉翰差贡：万年吉祥如意一柄，御制万年青诗册贮甲子循环一盒，御制十全老人之宝说玉版册页一匣（交热河），御笔花卉厢嵌挂屏一对，御笔（临王帖、画朱竹）缂丝挂轴一匣。22

乾隆六十年七月二十四日湖南巡抚姜晟差贡：……御笔十全记刻丝册页一匣（交热河），御制万年青诗册甲子循环贮雕漆盒（交热河），御笔朱竹、御制诗句刻丝条幅对联一分，御制罗汉赞雕漆挂屏一对（交热河）。23

在山东总河李奉翰、湖南巡抚姜晟，乾隆六十年的贡单里面就有乾隆皇帝御笔临王帖、画朱竹缂丝挂轴一匣和御笔朱竹、御制诗句缂丝条幅对联一份。值得注意的是，以御笔书画或者御制诗为粉本的缂丝作品进贡时间集中于乾隆五十九年和乾隆六十年，正是乾隆皇帝归政前后。

虽然没有档案对《缂丝御笔双头牡丹》《缂丝御笔花卉图屏》制作来源进行详细记录，但是从档案中对其他缂丝御笔书画作品的记载，基本可以判断其进入宫廷的渠道可分为两个途径：其一，由内务府发往苏州缂织，之后由如意馆进行装裱；其二，由级别较高的大臣进贡。

五、结语

将乾隆皇帝水墨笺本的文献记载与设色纸本的实物，同《缂丝御笔双头牡丹》《缂丝御笔花卉图屏· 牡丹》两幅缂丝作品进行对比，不难发现，两幅缂丝画作都保留了水墨笺本的落款与钤印。不同之处在于，两幅缂丝双头牡丹图中，牡丹花枝叶疏密程度不一，花瓶在器形不变的基础上，对颜色与纹样做出了调整，但这些并不妨碍得出两幅缂丝画作与设色纸本，都源出于水墨笺本的结论。

以并蒂牡丹为题材，符合选择缂丝御笔绘画作品粉本的规律――不只是出于对自然界花草树木的单纯喜爱，更多的是挖掘一花一树背后蕴含的深刻含义，这与文人画借物喻志的表达方式一脉相承。

缂丝御笔绘画作品，多由内务府发往掌握精湛缂丝技艺的苏州地区制作，由苏州织造承办，之后由宫内如意馆进行装裱。亦有一些缂丝御笔书画作品，经由级别较高的大臣进贡，且时间集中于乾隆归政前后，既是对他的逢迎，又是对皇帝执政时期文治武功的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