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西会议对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的历史贡献

◆ 邹 林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是一个追求真理、揭示真理、笃行真理的过程。”中国共产党一百多年的奋斗历程，就是一部不断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史。由于党在幼年时期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认识不够，出现了把马克思主义教条化、把共产国际决议和苏联经验神圣化的“左”倾教条主义等问题，使中国革命遭受严重挫折，几乎陷入绝境。危急关头，以毛泽东同志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坚持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不断与“左”倾错误作斗争。

由于第五次反“围剿”失败，中央苏区面临严重危机。1934年10月下旬，党中央和中央主力红军被迫离开苏区，进行了艰苦卓绝、举世闻名的长征。1935年2月4日至14日，中央红军长征集结云南省威信县扎西地区，中共中央于2月5日至10日先后在威信县水田镇花房子、大河滩庄子上、扎西镇江西会馆连续召开了中央政治局常委会会议、中央政治局会议和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史称“扎西会议”。这次会议，完成了常委分工，对全国苏区斗争作出了新的指示，调整了红军的战略方针，进行了精简缩编、组建川南游击纵队等，为探索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作出了不可磨灭的历史贡献。

2020年1月21日，习近平总书记考察云南时指出：“‘扎西会议’改组党中央的领导特别是军事领导，推动中国革命走向胜利新阶段。”

一、扎西会议体现了中国共产党“领导核心”的重要性

1935年，最终完成于扎西的《中央关于反对敌人五次“围剿”的总结的决议》（即《遵义会议决议》）指出：“全党同志像一个人一样团结在中央的周围，为党中央的总路线奋斗到底，胜利必然是我们的。”这充分说明中国共产党人在长期的斗争与成长中已经深刻体会到了领导核心的重要性。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离不开党的全面领导。只有坚持这个领导核心，才能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推向前进。1989年6月16日，邓小平在同几位中央负责同志谈话时指出：“任何一个领导集体都要有一个核心，没有核心的领导是靠不住的。”“两个确立”是新时代实现伟大变革的关键所在，是新征程上赢得未来的必然要求。

回首党的百年历史，中国共产党成立之初，一直是共产国际的一个支部，一段时间里，第三国际成了中国共产党的实际领导者。从1921年到1935年，短短14年时间里，我们党的主要负责人频繁更换，从陈独秀、瞿秋白到博古，都没有形成一个集体领导核心，党的事业不断遭受挫折。特别是从1934年开始，博古等“左”倾教条主义者不切实际的判断和指挥，使中国共产党和红军完全陷入被动和危险之局。1935年2月5日晚，在水田寨花房子召开了中央政治局常委会会议，会议作出如下决定：一是决定由洛甫（张闻天）接替博古（秦邦宪）在党内负总的责任，毛泽东为周恩来军事上的帮助者。二是对中央苏区的战略方针和组织问题作出指示。《毛泽东年谱》记载：“2月5日，离开石厢子，到达川、滇、黔边界的鸡鸣三省村。同周恩来谈张闻天提出的变换中共中央领导的问题。随后，中央政治局常委分工由张闻天接替秦邦宪在党内负总的责任。根据当前敌情，中革军委考虑渡江的可能性问题，认为如渡江不可能，则留川、滇边境进行战斗与创造新苏区。同日，中共中央书记处致电项英转中央分局，传达中央政治局和中革军委的决定：‘分局应在中央苏区及其邻近苏区坚持游击战争’，‘要立即改变你们的组织方式与斗争方式，使与游击战争的环境相适合’。‘成立革命军事委员会中区分会，以项英、陈毅、贺昌及其他二人组织之，项为主席。一切重要的军事问题可经过军委讨论，分局则讨论战略战术的基本方针。’。”遵义会议事实上确立了毛泽东在党中央的领导地位，而扎西会议则落实了“常委分工”，毛泽东正式走进领导核心，其卓越的军事才能得到了发挥，真正地开始形成以毛泽东同志为核心的第一代中央领导集体。1935年2月8日，中央政治局讨论通过的《遵义会议决议》，是对反对敌人五次“围剿”战争经验教训的历史总结，是对以毛泽东为代表的正确军事思想的第一次系统概括和总结，是当时极为重要的一个纲领性文件，为中央红军与全国各地红军突围转移、粉碎“围剿”、取得长征的最后胜利奠定了坚实的思想和战略基础，促进了毛泽东军事思想在全党全军中的确立。在当时，军事是核心，军事思想的确立，领导核心也就自然形成。从此，中国革命在以毛泽东为代表的正确思想和路线指引下走上了新的胜利道路。新的领导集体的形成，改变了自长征以来对中央苏区“无指示、无回电”的状况，恢复了中央对全国革命斗争的领导，标志着中国共产党从幼年走向成熟，由此开启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的新阶段。

二、扎西会议践行了中国共产党“独立自主”的精神实质

毛泽东思想是马克思列宁主义在中国的创造性运用和发展，是被实践证明了的关于中国革命和建设的正确的理论原则和经验总结。独立自主是毛泽东思想活的灵魂，在毛泽东思想形成和发展过程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党的幼年时期，党的领导人将苏联经验神圣化、绝对化，对共产国际的指示机械执行，由于没有结合中国实际情况，使我们遭受许多不应有的损失。直到遵义会议的召开，中国共产党开始第一次独立自主地运用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解决自己的革命问题，标志着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从曲折走向了胜利。扎西会议上，中央政治局在没有取得共产国际同意的前提下，独立自主地召开常委会会议，讨论常委分工，正式决定“以张闻天同志代替博古在党内负总的责任，决定以毛泽东同志为周恩来同志在军事指挥上的帮助者”。将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革命实际结合起来，解决了当时至关重要的军事指挥问题。1935年2月7日，中央政治局在大河滩召开会议，讨论了今后新的行动方针，决定改变原定渡江计划，部队迅速脱离四川追敌，向滇境集中，滇黔边境为发展地区。《毛泽东年谱》记载：“2月7日，由于国民党军加强长江沿岸防御，并以优势兵力分路向中央红军进逼，中共中央和中革军委决定放弃北渡长江计划，致电各军团指出：我野战军原定渡江计划已不可能实现，改取‘以川、滇、黔边境为发展地区，以战斗的胜利来开展局面，并争取由黔西向东的有利发展’的方针。电报要求各军团迅速脱离四川追敌，向滇境镇雄集中，并进行与滇敌作战的一切准备。”这是新的领导集体充分摆脱教条主义，独立自主地解决中国革命军事路线问题。1935年2月8日，会议正式审定通过并发布了《遵义会议决议》，对反“围剿”战争中正确与错误两种战略战术进行了对比，有力地对博古、李德教条主义军事路线进行了一次集中批判和纠正，系统概括和论述了以毛泽东为代表的军事战略战术是符合中国革命规律和实际的战略战术。《遵义会议决议》为中国革命的胜利奠定了思想和理论基础。在大河滩庄子上召开的中央政治局会议，还根据当时敌情等实际，作出了军事路线等的调整。正如毛泽东所说：“马克思活着的时候，不能将后来出现的所有的问题都看到，也就不能在那时把所有的这些问题都加以解决。俄国的问题只能由列宁解决，中国的问题只能由中国人解决。”继遵义会议后，扎西会议正式开启了中国共产党独立自主地解决中国革命问题，推动中国革命走向胜利新阶段。

三、扎西会议探索了中国共产党“实事求是”的辩证思维

毛泽东说：“‘实事’就是客观存在着的一切事物，‘是’就是客观事物的内部联系，即规律性，‘求’就是我们去研究。”扎西会议，正是这一思想的有力探索。在水田寨花房子中央政治局常委会会议上，张闻天提出“要变换领导”，毛泽东得到大多数同志的拥戴，推举他出来领导，但是毛泽东站在团结党内同志、考虑共产国际方面等客观事实的基础上，认为张闻天当时更适合在党中央负总的责任，实事求是地推荐了张闻天，自己帮助军事指挥。据周恩来回忆：“洛甫那个时候提出要变换领导，他说博古不行。毛主席把我找去说，洛甫现在要变换领导。我们当时说，当然是毛主席，听毛主席的话。毛主席说，不对，应该让洛甫做一个时期。毛主席硬是让洛甫做一做看，说服了大家，当时就让洛甫做了。”在大河滩庄子上召开的中央政治局会议上，《遵义会议决议》的讨论通过，肯定了以毛泽东为代表的正确军事路线是符合中国革命实际的、实事求是的战略战术。会议还根据当时敌我情况重新对中央红军战略战术进行了部署，改变了遵义会议原定的北渡长江计划。1935年2月9日，在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毛泽东分析了当时复杂的军事形势，作出了回师东进、二渡赤水、重占遵义的决定。这次会议还根据当时中央红军一路大搬家式的行军导致的部队上重下轻，指出红军的编制一定要适应目前战斗的需要，充实各连队战斗力量，军委实行了精简缩编。2月10日，中革军委发布《军委关于各军团缩编的命令》。通过缩编，将原10 个师30 个团按新编制缩编为17 个团。组建中共川南特委和中国工农红军川南游击纵队。会议还对红二、六军团的战略方针和军事组织领导问题作出指示。2月11日，中央及军委在《中央及军委关于战略问题给二、六军团的指示》电文中提出：红二、红六军团“总的方针是决战防御而不是单纯防御，是运动战而不是阵地战。为建立军事上的集体领导，应组织革命军事委员会的分会，以贺、任、关、夏、肖、王为委员，贺为主席，讨论战略战术的原则问题及红军行动的方针”。正如恩格斯所说：“马克思的整个世界观不是教义，而是方法。”扎西会议的成就，正是新的领导集体彻底摒弃教条主义，重新确立了实事求是、敌变我变和机动灵活的运动战方针，争取战争主动，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的重要探索。

四、扎西会议彰显了中国共产党“自我革命”的精神品质

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通过的党的第三个历史决议中明确指出：“坚持自我革命，是中国共产党百年奋斗的历史经验之一。”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经过不懈努力，党找到了自我革命这一跳出治乱兴衰历史周期率的第二个答案。”自我革命，就是自我诊疗，自我纠正错误，全方位、全覆盖地自我改进提高。从遵义会议到扎西会议，我们党不仅真正形成了党的领导核心，还进行了自我革命，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纠正了错误。扎西会议上，中国共产党人从思想、组织、政治、军事等方面，开展了一次彻头彻尾的自我革命。遵义会议期间，博古、凯丰等同志并没有完全认识到自己教条主义的错误。在扎西会议上，博古、凯丰等同志终于战胜了自己，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在思想认识上彻底完成了自我革命。据刘英同志回忆：“2月10日，在扎西召开的中央纵队干部会议上，张闻天做完报告后，大家自由发言。大多数发言的同志就自己亲身经历的事情，批判单纯防御路线错误，指名道姓，不仅指责博古、李德，还涉及凯丰、罗迈等。”凯丰在会上对自己的错误也作了初步的自我批评。李维汉（罗迈）回忆道：“听了张闻天关于遵义会议的传达，解开了我思想上的许多疑团，比较清楚地认识到王明‘左’倾路线的一些错误，特别是在军事路线上的错误。因此，我一听完传达首先起来发言，表示完全拥护遵义会议的决议，同时不点名地批评了凯丰对遵义会议的错误态度。”此外，在1935年2月6日召开的中央政治局会议上，毛泽东总结土城战役时，客观地分析了失败的原因，指出了当时在指挥上犯了轻敌和兵力分散的错误，开展了自我批评。这充分说明，在扎西会议上，中国共产党人拿起自我革命的武器，革除长期以来机会主义、教条主义、“左”倾机会主义等形成的顽瘴痼疾，全党上下思想统一、意志统一，不断推进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的伟大探索，不断打开中国革命走向胜利的新局面。

光辉的扎西会议，在中国共产党的史册上写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88年前，中国共产党人在这里不断探索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相结合，解决了中国革命遇到的问题，探索了中国革命道路。今天，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不断将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创立了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实现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新的飞跃，开辟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新境界，为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提供了指导思想和行动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