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树、吊瓜树和牛角瓜
2023-09-02李若涛
文李若涛
在海南佛罗镇、黄流镇的马路边,有一种为数不多、异常绚丽的树叫火焰树。它树形优美,叶色深绿,橘红色的花朵硕大,一簇簇开在枝端。花是合瓣花,边缘浅裂成五瓣,镶着一道金边,花冠内呈橘黄色,有一枚柱头分叉的雌蕊和四枚雄蕊,花萼像犀鸟的喙。它的果实绿色,成熟后变成黑褐色。
传说火焰树的杯状花可以储存雨水或露水,饥渴的旅人看见它,犹如看见“沙漠甘泉”。可以想象这样的场景——渴得半死了,还要爬上高高的大树(十几米的高度)摘下花朵取水,稍不留意,软塌塌的“水杯”就被捏碎或是洒落了,想喝点水可真不容易啊!当然,火焰树也不全是长得那么高。从矮树的花朵里取水,完全可行。对饥渴的动物或人,这是一种珍贵的馈赠。
在海南,经常可以寻见在南京看不到的奇奇怪怪的植物。比如吊瓜树,高大的树,恣意疯长,枝杈交叠,形成深绿色扩展的树冠。奇数羽状复叶的遮蔽下,一条条长长悬垂的细枝上坠着硕大的果实,圆柱形,像一个个大倭瓜,也像一个个巨型的花生。树上还有紫红色艳丽的花朵,和火焰树的花有几分相似。
站在吊瓜树林中,猝然间,像是进入一个魔幻森林,难道我掉进兔子洞了吗?或是变成小矮人了吗?怎么会有这么硕大的“花生米”?硕大的吊瓜,能够悬垂半年之久,果实里木质化的纤维保护着它珍贵的种子。
波兰诗人安娜·斯沃尔有一首诗写道:“我唱着歌/嗓子因为欢悦而肥厚/我整个人/因为欢悦而肥厚/热烈肥厚的经验令我疯长/快乐/如一头河马。”这首诗让我联想到肥硕的吊瓜、牛角瓜,甚至是在海南胃口奇好,身体迅速“膨胀”的自己。
牛角瓜是另一种奇异的植物,是长在野地里的一丛丛灌木,幼枝上像是裹了一层糖霜,显得整个植物都灰扑扑的。奇特的花束(聚伞花序)开在枝端。它的花冠是罕见的紫蓝色,像多肉,也像宝石。副花冠扭曲得像某种建筑的装饰,又像是首饰匠精雕细琢出来的纹饰。海南人说这是“五狗抱花”,挺形象。
看植物的时候,周边没人。云彩洁白,天空清澈,不远处就是比天更蓝、更深邃的海,一层层推向岸边又退回消散的雪白细浪。让人愉悦的沉寂。我对着那些神秘的花看了又看,拍了又拍,还发现了它牛角状的果实、白色飞毛的种子。这时候,我还不知道它的名字。也不急于知道它的名字,让神秘感保持一会儿。
一位大爷走过来,我大声问:“师傅,这个果子能吃吗?”他说:“摆(别)吃摆(别)吃!”随后停下说,“海南这地方,能吃的东西都有人管,没人管的东西好多有毒。摆(别)瞎弄,这个东西很毒!”
“您不是海南人吧?”我说。
师傅说:“我是安徽人。”
“怪不得您说话我听得懂。”
“吃木瓜吗?去我院子里,就在前面。”
师傅姓蔡,在此地工作13 年了,现在的工作是看工地。路边那一排工棚似的房子,有一间就是他家。院子里有两棵木瓜树,他拿着竹竿,把最熟的两个打落下来。我们站在木瓜树下,聊了一会儿天。然后我拎着木瓜(番木瓜),心满意足地回家了。
除了看植物,我还学会了“搭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