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中国的人情温度
2023-08-31西门杏庵
西门杏庵
“6月2日，习近平总书记考察中国历史研究院，出席文化传承发展座谈会并发表重要讲话。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认识中华文明的悠久历史、感知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离不开考古学。要实施好‘中华文明起源与早期发展综合研究‘考古中国等重大项目，做好中华文明起源的研究和阐释。
“中华文物全媒体传播计划摄制推出《习近平的文化情缘》《寻古中国》《古韵新声》《国家宝藏》《中国考古大会》《中国国宝大会》等精品节目，讲好中国故事、展示中国形象、彰显中华文化魅力。”[1]
中医药作为我国的三大国粹之一，是我国独具特色的传统医学文化，也是华夏文明的杰出代表。中药学有其独特的理论体系和显著的临床疗效。
自20世纪初以来，随着考古学的兴起，一批涉及医药的重要遗迹和遗存相继被发现，如河南安阳殷墟甲骨文字，湖南长沙马王堆汉墓中出土的大量药物和药用文物。
“经络的发现和经络学说的形成，最迟是在五千年甚至七千年前，中医学的脏腑和经络学的名称、数目与阴阳五行、八卦、十天干、十二地支直接对应，而天文学、民俗学、考古学等领域最新成果证明阴阳五行、八卦等知识诞生于六七千年前。濮阳市西水坡出土的‘中华第一龙图案就是最好的实证。建立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之上的中医理论，渗透着哲学、人文学、天文学、地理学、植物学等多学科思维，仅用自然科学方法研究经络之谜显然力不从心。” [2]
传承发展中医药须先了解中医药的历史。中医药起源是医学史的一个重要科学问题。
“人类的生存与繁衍和医药学息息相关。史前先民在生存与繁衍中，逐渐认识并应用药物。中国医药学的历史源远流长，可以追溯到遥远的古代。古代文献中有如‘神农尝百草等大量关于药物起源与应用的传说。人类的生命与生活离不开药物，因此，一些药物、药物用具、医药文书等在考古遗址中保存下来。
“长沙马王堆一号汉墓出土的9种药材是我国迄今发现保存最好的药物标本，其中花椒、杜蘅、辛夷等均载于《神农本草经》。长沙马王堆三号汉墓出土的《五十二病方》是目前最早的方书，记录了283个方剂，有250多种药物，其中三分之一见于后代的《神农本草经》。长沙马王堆三号汉墓也一并出土有9种药材。广西汉墓出土的药物有金银花、姜、铁冬青、大麻、柏叶等。西安南郊何家村出土的唐邠王府遗址出土了很多贵重药材，如丹砂、钟乳石、紫石英、白石英、琥珀等。药盒内的唐人题记将丹砂分别分为七级：井砂、光明碎红砂、光明紫砂、大粒光明砂、次光明砂、红光丹砂和朱砂。实物确有朱紫明暗、大小与精粗等差异，这是现存最早的药材商品规格等级。这些药材遗存为古代药材基原研究提供了实物资料，将为中药材的正本清源研究提供有力的证据。”[3]
中国传统文化是中医文化的母体，中医文化则是组成中国传统文化、具有医学特色的重要成分。
“我国中医药历史源远流长，从近代出土的丰富药物及药物相关遗存看，可再次佐证。在收集文献资料的基础上，与其他学科进行融合，利用间接与直接史料开展研究，将为重建中医药文化遗存的时空框架和理清中医药发展历史脉络提供证据。
“中医文化是融合了多元素知识而形成的综合知识体，以阴阳五行为代表的哲学思想、以道家及道教理论为基础的养生学、以易学为旗帜的天文学和地理学、以儒学思想为指导的医学伦理学，以及各种传统学术相互融会而构成的其他理论，构成中医学的文化背景和知识基础。在几千年理论与实践的发展过程中，中医文化不断汲取历代中华文化的精华，形成人文與生命科学相融合的系统知识体系，不仅升华了中华文化的内涵，也形成鲜明的中医药文化特色。
“中医在中华文化的传承与复兴中起着重要作用，中医学的复兴是中华文化伟大复兴的重要标志。中华文化是中华民族生生不息、绵延数千年的不竭动力，在中医中药的庇佑下，几千年来中华民族生命得以繁衍，身体得以康健。中医药学体系融合了历代的人文、科学成就，较完整地保留了中国传统文化，其理论原理和方法在当今社会生活中仍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和价值。”[4]
中医吸取了中华文化的精华。中医药治疗具有安全、有效、低毒等优势，通过辨证论治原则组成的复方，具有比单味药更优越的整体调节功能，从而更有力地纠正机体的各种不平衡状态，为有效地治疗复杂疾病奠定基础。
把人体健康与生态平衡紧密地联系起来，在实践中寻找联系，使人类与自然和谐相处是中医药学的一大特色。
老一辈中医人，以世代相传，一辈子只做一件事，很慢，很慢，所以传承才能厚重；现在，我们有了短视频和直播，中医焕发新生机，传播的速度很快，所以中医文化才会鲜活。
下面我们以现实题材电视剧《后浪》为例，谈谈中医药文化的智慧，领略剧中的古韵意境。
壹
近年来，养生已成为“Z世代”的新社交名片。《中国美好生活大调查》最新数据显示，2023年，18岁—35岁青年人消费榜单前三位是旅游（32.77%）、数码产品（31.67%）和保健养生（31.04%）。
什么叫“Z世代”呢？长久以来，我们划分代际都是以每一个十年来进行划分，比如“80后”“90后”“00后”，一般认为，每一个代际之间都会有其鲜明的特点，而代际之间会因其思想观念、生活态度、兴趣爱好方面的不同产生心理隔阂，也就是所谓的“代沟”。但你可能会发现，一个1991年出生的人跟1998年出生的人，年龄相差7岁；1998年出生的人和2000年出生的人，年龄相差2岁。对于后者而言，他们之间的“代沟”，可能还大于前者。因此，一个全新的概念“Z世代”就诞生了。
“Z世代”又称“网络世代”“互联网世代”，最初是美国及欧洲的流行用语。网络上关于“Z世代”的讨论和界定有很多种说法。有人说，“Z世代”为1995年至2009年间出生的人；也有人说，“Z世代”是1995年至2005年间出生的人。
作为伴随互联网发展而长大的一代，“Z世代”常被称为“数字原住民”。作为网络空间“原住民”，“Z世代”青年群体的圈层化特征尤为明显。“挣钱买闲，以闲养魂”，这不像是“Z世代”的追求。
“过劳”“亚健康”相关词汇频频出现在新闻中，滋补养生不再是中老年人的专属，“Z世代”青年也开始为脱发、过劳肥而烦恼，悄悄端起了盛枸杞的保温杯。在各大社交媒体平台，如何强身健体、内外调理成了当代青年人的共享议题。与此同时，中医“不治已病治未病”、潜移默化整体调养的理念，通过专题纪录片、自媒体短视频等形式，借互联网广泛传播，掀起新一轮中医中药热潮。
据相关数据显示，“Z世代”的健康消费增速明显高于“70”后和“80”后，而中医更是成了他们的青睐之选。也许，对于“Z世代”而言，他们所需的并非传统的养生产品，而是带给他们新奇体验的养生产品，数据显示，我们的“Z世代”群体已达2.74亿，他们一出生就与互联网时代无缝衔接，一直在拥抱高速推陈出新的新兴业态。这些“Z世代”个性鲜明但也容易被外部因素影响，他们正在成长为未来中国新消费的主导力量。不少中国“Z世代”开始关注传统中医诊疗技艺，热衷“打卡”推拿、针灸等。
“Z世代”由于长期伏案工作，低头玩手机，导致颈椎经常处于不健康状态。对此，与西医的手术刀相比，中医理疗治疗手段就显得特别温和友好，不仅不痛苦，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带来舒适的感觉。因此，中医理疗以相对低廉的价格和便捷舒适度，不僅带来身体上的舒适感，也会带来心理上的被关怀被重视的满足感，从而受到青年人的追捧。
2023年5月，以中医师承为主题的现实主义题材电视剧《后浪》热播，让包括“Z世代”在内的各类人群，更多地了解到中医药的价值。
该剧讲述当代中医传承，传播中医知识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让观众看到了古老的中华医道在当下与时俱进、踔厉奋发的全新风采。故事围绕着中医药大学教授任新正（吴刚 饰）辞职创办中医传承班，他对个性不同、职业背景身份不同的学生因材施教，最终带领他们成长为传承中医药奔腾“后浪”，为观众带来了一场中医药文化盛宴。
这部现实题材电视剧《后浪》于2023年5月14日登陆东方卫视，每天19：30播出。该剧由六六、葛羚编剧，韩晓军执导，吴刚、赵露思、罗一舟、张萌、江珊、周澄奥、朱俊麟等主演。
有一个人，喜欢中医的朋友都很熟悉，他就是《思考中医》的作者、《后浪》的医学顾问刘力红。
刘力红是广西中医药大学经典中医临床研究所首席教授，国家中医药管理局扶阳学派传承工作室主任，北京同有三和中医药发展基金会理事长，也是《开启中医之门》《黄帝内针》整理者。
“中医药大学教授任新正心系传统文化传承，辞职创办中医传承班，希望培养优秀的中医传人，物色学员时发现了送外卖的女孩孙头头。从此，这个无父无母、孑然一身、天真率性的姑娘被带入中医传承班。她师从任新正，开启了传承医学的求学之路。
“《后浪》聚焦中医人的文化传承精神，题材领域上有拓展，题材角度上有创新。该剧具有较为浓厚的中国文化精神，充满中国文化元素。
“传承班师生父子两辈人共同诵读《大医精诚》的‘宣誓场面，是中国国医对职业的敬畏，更是对生命的庄重承诺，堪称中国医学界‘希波克拉底誓言。剧中通过若干个案例表现了学子们的个人成长，也表现他们履行救死扶伤、护爱生命的庄严使命。”[5]
《后浪》聚焦中医的传承和责任传递，凭借深厚的文化底蕴、轻松幽默的叙事风格、戏剧性的故事情节让人眼前一亮，热度不断攀升，让不少观众在欢笑声中感受到了中医和传统文化的魅力。
“‘中医的本，是不治已病治未病。上医治未病，中医治欲病，下医治已病。在任新正看来，自己是下医，在学校里也只能教出下医。所以他决定，开设师承班广收弟子。凡是有志于中医的学子，皆可以来参加师承班。这无疑极大地降低了中医的入门门槛。”[6]
《潜伏》里的“笑面虎”陆桥山，《人民的名义》中一心想着提升GDP的李达康书记，《庆余年》里权势滔天的宦官陈萍萍，《狂飙》中为扫黑除恶保驾护航的指导组组长徐忠……“千剧千面”的老戏骨吴刚佳作不断，他将一个又一个经典的角色刻在了观众心里。在《后浪》里，吴刚饰演中医药大学教授任新正，致力于中医传承。
老艺术家苏民老师在表演的时候，说过这么一句话：“痛饮生活的满杯。”就是说，演员要以极大的热情去拥抱生活，并将生活的点滴积累，投射于角色之中。吴刚坦言，自己在拍摄前对中医完全不了解，“为饰演任新正一角，除了一些常规的案头工作，拍摄前我还专门去了大理，跟着中医大师刘力红学习了一些基本理论、手势动作等。只能说尽力把‘形给学像了吧，但真正的‘神还是编剧和导演在把握。”
在《后浪》中，任新正这样讲脉学：“每个人的脉象都是不一样的，有的人是川流暗动，有的人是波涛洪水，还有的人是手拨琴弦，也有的人是弹珠弹指。”
真传一张纸，假传万卷书。脉诊，曾一度被人们所神化，并有悬丝诊脉、悬空诊脉的说法，这显然不太现实。其实，脉学并没有人们所想象的那么玄妙。脉诊其实是中医的三基之一，是一项中医人必须掌握的技能。扁鹊曰：望而知之谓之神，闻而知之谓之圣，问而知之谓之工，切而知之谓之巧。也就是说，诊脉，只是“神圣工巧”四个层面的最后一个层次，就是说，最早层次是望而知之。正如孔子所说：生而知之者上。这个生而知之，犹如黄帝生而神灵。这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其实扁鹊一直在告诫我们：一个医生的最基本的诊断技能就是诊脉。望而知之，闻而知之，是神圣才能仰窥的。普通医生只要把问诊与脉诊搞明白，就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医生了。
“剧中，很多反套路的表达，让观众在捧腹之余又继续深挖更多中医原理。比如，任家餐前的‘必备仪式——围桌把脉。大家互相把脉不仅可以看出对方的身体状态，甚至任新正一出手便知外公又偷吃了冰淇淋。这样的剧情一方面强化了故事的戏剧效果，另一方面也将中医文化的看诊、思考方式诠释出来。
“这种‘反套路的表达，也吸引了其他演员。吴刚介绍，电视剧里的中医从业者颠覆了以往的刻板印象，透露着鲜活的生活气息。”[7]
这当然是电视剧中的情节，在现实生活中，中医在临床治疗上，一方面要看局部病灶；另一方面还要注意局部病灶与整体的关系。在治疗时，把扶正与祛邪结合起来，“邪去则正自复，正充则邪自却”。 当一个人溺水时，医生所能做的就是给他扔个救生圈，好的医生能将救生圈扔到更好的位置，但到底能不能获救，最终靠的还是自己。
在开拍之前，导演韩晓军带着主演学习中医知识，感受中医学子的日常生活，希望真实还原中医人的风采。该剧拍摄周期长达4个月，跨越5个不同地区取景，二十四节气等中国传统文化元素更是被巧妙地点缀在剧集之中。
在此之前，医疗剧大多为西医，以中医为背景的国产剧的确很少见。现在青年人集体开始养生，这部剧也算应时而生，剧里中医养生小知识随处可见。比如，任新正为了不让孙头头跷二郎腿，问她是不是后腰疼、胯骨疼，给她警示。
跷二郎腿是一种常见的生活习惯，很多人都有这个习惯，跷二郎腿时可以让我们的腿感觉很舒服，但是却隐藏着非常多的健康隐患。长期跷二郎腿，有可能会导致髋关节的滑膜炎，还会挤压膝关节和腿部神经，长此以往是有可能导致骨盆变形的，正确的坐姿应该是两腿垂直放在地上。人应当推崇科学、健康的生活方式，不应过分依赖药物，而应当自身有所作为。
“向内求，而非向外取”，这个蕴涵着中国哲学的思维方式。
“在拍摄现场，和陈宝国、冯远征那些‘前浪一样，吴刚也从来不拿剧本。走戏时，他已将台词背得滚瓜烂熟，并且已经将每一句话与人物个性、规定情景融会贯通，没有丝毫生涩之感。有时候，台词过于冗长，为增加节奏感，他会设计一些辅助动作，用以衬托语境。譬如，有一场戏，吴善道与任新正为申请中医师承班执照遭遇挫折，心情沮丧，大吐苦水。那场戏场景是在办公室，空间调度受限，如果俩人相对而坐，显得有些单调。经导演韩晓军启发，任新正在交谈中，慢慢站起来，顺手拿起一件白大衣，然后做了一个类似京剧程式化动作，只见那件白大衣飘拂于空中，瞬间便穿到身上，并且以类似戏曲演员的夸张口吻说道：‘诸葛亮从来不问刘备为什么箭那么少，关羽从来不问刘备为什么士兵那么少，张飞从来不问刘备兵临城下怎么办？于是，才有草船借箭，有过五关斩六将，有据水断桥以退曹兵。这一长串台词说来字字铿锵，快而不乱，富有韵律。随后，他又迅速从‘表演回到生活状态，语重心长说道：‘但得凡情尽，一切总现成。想去做什么就去做，初心纯正，就是始之以正。你放心，最终一定会终之以正。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这一收一放，张弛有度，几乎令我沉醉其间，忘了是在演戏，差点把自己的台词遗忘殆尽。有人说，所谓好的表演，其实就是感受，而非刻意展现，从和吴刚兄的合作中，便可充分感受到这一点。”[8]
韩晓军说：“中医给人的一贯印象是厚重的、严肃的，但看完剧本，我认为《后浪》作为一部现实题材剧，它励志青春又活力四射。这两种看似截然不同的元素搭配在一起，特别吸引人。”“希望《后浪》能够成为一把钥匙，为大家打开一扇通往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宝库的大门。通过看剧，让观众对中医产生兴趣，发生改观，觉得中医并非深不可测，而是可以通过学习了解，令我们受用无穷的。”“我希望这部剧能呈现出很强的动感，毕竟是青年人的戏，要让画面真正充满活力和张力；涉及中医专业知识的体现，就要呈现出沉静和平稳。影像风格上的设计主旨定为‘明亮，色调鲜亮，从视觉效果上就显得朝气蓬勃。”“我们确实希望能让更多观众在看剧过程中受益，不管是中医层面的专业知识，还是更深层次的人生境界。”“《后浪》的内涵是深远的，甚至超越了中医层面，进入引人深思的人生理念。但我们不会按头讲大道理，而是希望通过讲故事的方式，潜移默化地传递信息，让观众自己感悟。最起码希望大家能够从剧中看到，如何拥有正确的生活方式和生活态度。希望观众能在心理层面进行自我调节，摒弃杂念，像中医倡导的，让自己静下来、慢下来，逐渐调整到一个令自己满意的状态，达到身心合一。”
贰
中医药作为我国的三大国粹之一，是我国独具特色的传统医学文化，也是华夏文明的杰出代表。中药学有其独特的理论体系和显著的临床疗效。
《后浪》的核心元素在于“传帮带”，两代演员的选择是决定剧集品质的重要因素。这个“传帮带”，就类似传统中医的“师带徒”。
“《后浪》以诙谐幽默的方式讲述了青年人学习中医的故事。剧中的人物形象鲜明，让观众印象深刻。任新正是一个心怀大愿、以弘扬中医文化为己任的医者，他用耐心和爱心改变了鬼马叛逆的孙头头（赵露思 饰），俩人之间的师徒情渐渐成为观众津津乐道的故事。与此同时，活泼直率的孙头头、机敏热血的任天真以及其他师承班的群体形象，也都展现出不同的特点和成长历程。他们的故事给观众带来了欢笑和感动，也展现了青年人在学习优秀传统文化过程中的思考与探索。
“《后浪》里学生们所在的班级叫‘师承班。为什么只能‘师承？导演韩晓军认为，有些东西真的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只有手把手教、手把手带，在实践中一点点地去摸索，才能逐渐提升专业水平。”[9]
传统中医讲究“师带徒”，在农村基层有很多人就靠老中医的言傳身教摸索成才，虽然没有学历，但看病确有疗效，也得到群众欢迎。百姓信任的不是学历和职称，而是认可能医治好疾病的中医。
中医几千年，生生不息，不断发展，关键在于有传承。中医的师徒传承，最早见于扁鹊师徒，后来成书于汉代的《黄帝内经》，也是一部师徒问对，此后有几千年的师徒传承历史。
中医师承是中医传承下来的一种重要途径，中医学徒在百姓中的信任度取决于师傅的社会影响。师承名医，必须持之以恒，开拓创新。过去，优秀的中医师傅会带着徒弟通读五大经典（《内经》《伤寒论》《金匮要略》《温病条例》《神农本草经》），并和实际相结合。
徒弟出师10年后，要整理师傅的学术经验，并且出一部具有临床实践经验的学术专著，把承师的经验传下去，造福人民。尽管从古至今师承一直被大多数人认可，但这一传承方式，逐渐被中医药院校所取代，师承方式也就逐步被淘汰。经过几十年的实践验证，学校毕业的学生相当一部分还是无法適用临床医疗的需要。与从师学徒的中医相比，学校毕业的临床医疗水平未必更好。
在《后浪》中，吴刚饰演的中医药大学教授任新正，心怀中医文化的传承梦想，辞职创办中医师承班，甚至自掏腰包，只为培养出优秀传承人。
“《老中医》里的‘吴雪初医道高明，却身处乱世，故为人处世圆融周到，小心翼翼，甚至还有些许世故，但也绝不糊涂，始终保持清醒头脑，面对日寇残暴施压，选择以决绝方式，保护中医秘方。于是，在一个凄风冷雨的黄昏，他用一个意味深长的背影，抖落出一位民国中医傲骨的高光时刻。
“而《后浪》中的‘吴善道则身处改革开放新时代，是年富力强的中医栋梁，视传播中医文化为己任，虽看似大大咧咧，能言善道，其实内心敦厚朴实，对‘后浪们关心备至。即使发现个别‘后浪荒腔走板，仍以最大热情宽容待之。
“在《后浪》中，吴刚兄之‘任新正，与我之‘吴善道为同门师兄弟，共同拜一代国医大师‘宋亦仁，但俩人个性截然不同。‘任新正正直内敛，自律自省，只是略显刻板，但心存慈悲之心，愿意身先士卒，为中医事业冲锋陷阵，在所不辞；而‘吴善道则生性散漫，幽默风趣。而且，‘吴善道当年对‘任新正夫人‘宋灵兰曾表达爱慕之意，但‘宋灵兰最终选择了‘任新正。‘吴善道心胸开阔，与‘任新正并未产生隔阂，只是有时候也会借此与老同学‘抬杠。然而，有关中医传承的大是大非问题，两位师兄弟保持高度一致。”[10]
中医的传承，除医德方面外，专业方面有三个层次：一是传承思辨体系；二是传承学术思想；三是传承临床经验。三者皆很重要，但有上中下之分。上者，乃思辨体系，此即授人以渔。
在很多人的眼里，或许觉得中医就是中药。李时珍按照“由贱至贵”的原则，将药物分为水、火、土、金石、草、谷、菜、果、木、服器、虫、鳞、介、禽、兽、人16部。在16世纪，这是世界上先进的分类法，基本上勾勒出了世上万物由水生到陆生，由无机到有机，由低级到高级，由矿物、植物、动物到人的发展过程。
事实上，中医内容不仅是中药，中医内容之丰富超出我们的想象。《黄帝内经》中就记载了中医六艺，砭、针、灸、药、导引、按跷。若想要学好中医，发扬并传承中医，简单懂中药，肯定是行不通的。《黄帝内经》的作者告诉我们，作为宇宙一分子的“人”绝不是解剖刀下能被看见的各种生物结构那般简单。在人体内，隐藏着生命能量，正是由于这种视而不见的“暗能量”存在，我们才有资格被称为“衡量万物之尺度”的“人”。
中医的基础理论涉及五脏六腑、经络气血、阴阳五行等，然而将这些看似不太相关的内容统一成为整体的概念，叫“藏象”。若借助哲学家的语言来解释，就是“物质实体”和“隐秘的质”，上古人所谓“从医入道”就是指真正的好医生必然会成为哲学家。在古人眼中，人体的各种生理机能都是表象，隐藏在背后的秩序才是决定人生老病死的主因！
《黄帝内经·素问·六节藏象论》中说：“不能极于天地之精气，则死矣。”什么是“精气”？事实上，那些致力于将中药西药化的学者已经发现：天然药材能够治病的原因并不在于其化学成分，而在于“气”！同样一种药材，人工培养和野生繁殖的个体，在药效上有着巨大差别！这或许就是野生品种能够更好地采集“天地之精气”的缘故。当然，也有许多不愿接受的学者认为，野生的原料药品种比人工的生长周期长，所以含有更多有效成分。不过他们解释不了：为什么提纯的中药制剂，比如人参中提取的人参皂苷，其疗效反而不如野生的人参？毕竟，提纯制剂里的有效含量比中医烹制的汤剂要高多了。倘若治疗疾病的生理性作用仅来源于药材所含有的化学成分，那么医学就变得简单了！
医学从来就是一门深邃的学问，绝不只是修理机器那样简单。中医所谓的心、肝、脾、肺、肾实际上并非解剖结构，而是“隐秘的质”在三维世界中的显现——就像现如今最顶尖的量子物理学家认为这个所谓的“客观世界”是高纬度投影一样！
真正的中医不会称肝、心、脾、肺、肾为“五脏”，而是将这些称为“五藏”，在传统的中医理论中，“五藏”是指“气化”的五脏。
“气化”是指气的功能，有了气，气就能够变化，包括气本身的变化。气本来是无形无象的，一变化就成为有形有象的物质。
“气化”这个词，是气功和中医学的一个特殊名词，和物理学所说的“气化”有所区别。物理学说的“气化”是液体变成气体称为“气化”（固体变成液体称为液化），这个气化是物质存在形态（或象态）的变化，物质本身的性质并没有发生根本变化。
在针灸领域，“气化”是指针灸得气的表现。
“吴刚坦言，为了演好中医，自己在云南大理跟着本剧的医学顾问、广西中医药大学教授刘力红学习。‘头一次扎不准，就赶快拔出来。闲下来的时候我就拿针在手里边捻，或者直接拿着，让自己形成一种肌肉记忆。”[11]
“针灸治疗方法是在漫长的历史过程中形成的，其学术思想也随着临床经验的积累渐之完善。《黄帝内经》是现存最早、最完整的中医经典著作，已经形成完整的经络系统，尤其是《灵枢》所记载的针灸理论更加丰富，至今仍是针灸的核心思想。晋代医学家皇甫谧著书《针灸甲乙经》，确定了349个穴位并对其定位主治、操作进行更详细的论述，是对针灸学术的第二次总结。宋代著名针灸学家王惟一编纂了《铜人腧穴针灸图经》，并铸造了2具铜人模型，外络腧穴，内置脏腑，作为针灸教学的直观教具促进了针灸学术的进一步发展。新中国建立后，针灸研究和发展取得重大突破，特别是对针灸的调整作用、镇痛作用、增强免疫力作用等问题的研究，取得了大量有价值的科学实验资料。随着针灸走向世界的步伐不断加快，中医这一伟大医学对世界人民的贡献与日俱增。
“当然，建立在经络理论之上的中医防治疾病的方法不仅只是针灸，还有我们常用的艾灸、推拿、按摩、刮痧、穴位贴敷等诸多非药物疗法，以及气功、八段锦、五禽戏、六字诀等养生保健方法，都为国人健康作出了积极贡献。”[12]
接受记者采访时，吴刚直言这次《后浪》的拍攝，自己“是来学习、来上课的”，“拍一部戏的时间还是太短暂了，我通过拍摄《后浪》这部剧，有幸在中医殿堂的门口看了一眼，就被中医的博大精深包括中医的医理之美所震撼。”“剧中传承班的表现形式很好，它引入的其实是非常丰富的视角。我相信不同圈层的观众都会从剧里找到乐趣。”
宋代《本草衍义》序云：“疾病所可凭者医也，医可据者方也，方可恃者药也。”由此可见，中医处方用药，最终是落实到药上。用药之妙，如将用兵。兵不在多，独选其能，药不贵繁，惟取其效。要知黄芩泻肺火而最妙，栀子清胃热而如神（炒黑，则止血）。名医俞长荣先生曾经精辟地指出：“一纸处方实际是医者理论基础、诊治知识、临证构思、遣药技巧的综合产物，看似寻常，其实大有学问。”
一代名医蒲辅周先生，原名启宇，15岁随父学医侍诊，以《内经》《难经》《伤寒论》《金匮要略》为基本研读之书，以《外台秘要》《千金方》及历代诸家之书为参考之学。经过3年的苦读与侍诊，积累了一定的临床经验。18岁便悬壶于乡里。他牢记前人“医乃仁术”之教诲，将名字改为辅周，取辅助贫弱、周济病人之意。蒲辅周先生曾将其处方经验概括为5点：制方要严，选方要准；加减有则，灵活运用；药必须适量，不宜过大；病愈复杂，用药愈精；药不在贵，用之宜当（即适当）。若能注意上述问题，一般也就能花钱少、疗效快、治好病。然则，比照之下，当今某些时医的处方水平便有些逊色了。印象中，前些年，一些医院的中医制剂，都是老中医在多年临床实践中总结开发出来的，“简便验廉”，深受患者喜爱。但现在如果严格按照西药标准，一个制剂开发生产就得耗费巨资，医院实在很难承担，往往只能忍痛停产。而且制剂还只限定在院内使用，不利于中医药推广和方便患者。
“赵露思表示，拍《后浪》之前，自己和孙头头一样对中医了解不多，为了能更好地诠释这样强职业特性的题材，在开机之前去中医馆进行职业体验，观察中医如何号脉、扎针、抓药等，并把实践学习而来的细节代入人物创作中去。赵露思回忆起对孙头头很重要也是情绪转换较大的一场戏，是孙头头第一次救人之后，孩子的父亲送她一支笛子。摸着笛子，她第一次因为中医这份职业而感动，原来她也可以改变别人的命运，收获最澄澈的善意，原来治病救人是如此有意义的一件事。”[13]
《后浪》讲述的这群青年人进入中医师承班以后，在老师的带领下用现代的思想接受传统的医学知识、学习传统文化。赵露思饰演的孙头头，甜美又不失个性，颇具“女侠”气质，是传承班的“开心果”，也是“闯祸王”，但她的智商是“在线”的。
什么叫智商“不在线”呢？我举个例子。“哎，不对啊！高中三年，高考不是三年一次吗？为什么每年都有高考？”这是一个朋友的疑问。这智商，就“不在线”了，因为你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老师遇到这样的学生，除了耐心，再无其他办法。有人说，这样的人，反应慢，学中医应该可以。未必吧。学中医，确实不能太聪明，但太笨就合适吗？问题是，提这个问题的人，工作单位很好，生活也不错，还是个美食家，情商很高。情商高的人，生活一般都比较不错。
在《后浪》里，罗一舟饰演的任天真成长在中医世家，性格严谨，和父亲任新正的关系是剧情铺展开后的一大亮点。
“厚重”与“活力”并存，《后浪》做到了，具体到摄影的调性上，就是“动”与“静”的平衡。
中医讲究“万物有序”，如何作息，如何饮食，得按照客观规律进行。看完这部剧后，不少人对阴阳平衡有了大致的了解。《素问·至真要大论》云：“谨察阴阳所在而调之，以平为期。”“以平为期”，就是以保持阴阳的动态平衡为准则。中国的传统健身术和功法，都体现了这一思想，传统功法概括为：虚实、刚柔、吸斥、动静、开合、起落、放收、进退，称为八法。它完全符合阴阳变化之理，及“对立统一”“协调平衡”的自然规律。
记得前几天，一个西医同事在办公室抱怨说：“把空调调到22摄氏度还觉得热，真想一脚把太阳踢到外星球。”笔者开玩笑说，这么大脾气？你这属于心火旺、肾阴虚了。在笔者看来，正好的下午，正好的阳光，正好的时间，正好的你。一切都是“正好”，阴阳平衡。
将中医的理论运用到现实生活中，我们也许就能明白，至真至纯，化繁为简；生活不易，心静则安；平凡的世界上少一些抱怨，短暂的人生多一些快乐。让烦恼随风去，让忧伤永远流逝；让幸福似绵雨，让天空永远美丽。
所以，当你的幸福感喜悦感不足时，到市场买买菜，你会发现很多老人家都在为生活拼搏努力的时候，你的矫情和不满足感会顿时消失，幸福感会涌现心头。这就是“接地气”。
“中医认为一个人的健康标准就是，和谐。要达到三个‘和：人与自然要和谐，这叫天人合一；人与人之间要和谐，这叫人我合一；人自己心身要和谐，这叫形神合一。达到这三个层面的‘和，才是健康的人。《黄帝内经》说：‘法于阴阳，和于术数‘阴平阳秘，精神乃治，调理阴阳，‘以平为期，就体现了阴阳和谐的理念。” [14]
《论语》说：“中庸之为德也，甚矣至乎！”“礼之用，和为贵。”中庸、中和之法，对中医的治疗思想影响颇大。《内经》中强调：“谨察阴阳所在而调之，以平为期。”“阴平阳秘，精神乃治。”中医的汗、吐、下、和、温、清、补、消，一切治法，最终目的是将阴阳气血调和到平衡的状态。善于用调节，是中医的特长。
“中医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我认为，中医还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代表，融合了儒道佛文化的精华，凝聚了中华文化的核心价值理念，展现了中华文化的魅力。中医文化的核心价值理念如果用一个字来概括，那就是‘和……中医说一个人有病了，那是阴阳不和。怎么治病？就是调和阴阳。病治好了就是阴阳调和了！”[15]
《易·系词上传》说：“立天之道，曰阴曰阳。”“一阴一阳为之道。”阴阳学说是《易经》的总纲。这与《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中说的不谋而合。阴阳学说将阴阳取类比象的思维方法运用到祖国医学的生理病理、诊断治则、方剂药物等各方面，形成中医学独具特色的方法论和合乎实际的治疗方法。而之后的五行学说是中医理论的基础，也是以阴阳学说为统帅的五行的相生相克，实质上是阴阳的交互变化运动。
中医用五行的生克理论，阐明人体各部分之间相互资生、相互制约的关系，以及人体与自然环境的联系。其应用于医学，有其使用价值，不仅与阴阳学说相辅相成，而且还能说明人体生理、病理及诊断治疗上一些较为复杂的问题。中国传统文化共同体思想具体传承了阴阳学说中的“平衡”思想。
叁
这部剧的编剧之一是六六，她曾写过《蜗居》《双面胶》《心术》《王贵与安娜》等充满世俗生活气息的剧本。她也是个隐藏的中医爱好者。先后师从刘力红攻读中医临床基础硕士学位；拜高圣洁为师，学习圣洁脊柱全息手法；拜师杨真海先生，学习“黄帝内针”针法。
为何愿意花费数年专职做学生，潜心研究中医？六六表示现代人留给自己的时间太少，日常生活多半被工作家庭琐事占据，而学习中医正是一个内修的过程。她为了写《心术》曾在医院体验生活6个月。在学习中医和研读中医学经典后，她的作品视野变得更为宽阔和成熟，有更多对生命真相、善恶之道的精辟阐释，有历经繁复世情后的见地。
“现代医学让长寿的边界一再突破，但长寿不能成为‘长长的难受。许多人年轻时用健康换钱，人到中年却用钱换健康。”六六在剧中的台词，非常接地气，充满烟火味，出口即成流行语。反观有些高高在上的作家，用韩少功的话来说：“下不着地，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是一些作家离亲历性体验感越来越远，在相对优越的生活环境下，写作的灵感与资质无处可依。而“上不着天”，表现在一些作家受知识面的局限，对人类文明成果的积累知之甚少，很多作家的创作受制于知识的深度与结构的局限。在没有互联网和多媒体、融媒体的时代，作家几乎是最重要的社会信息报告人。但时至今日，虽然文学还有个性化、具象化、深度化、虚构化等不可替代的文体特长，但强大的新闻业和互联网呼风唤雨，已经使文学的认知功能在很大程度上转移给新兴的数字信息媒体。
如今，大家都在谈论健康。何谓健康？六六认为：“健”为形即外形健美，“康”为神即内心安定。其实就是“身体舒服，心里开心”。是啊，心中有滑板，处处都是滑雪场。
2020年，六六和安徽大学文学院18级学生有一次网上的交流。她说：我经历过两段婚姻，第一段婚姻是门当户对的，但是我们没能相守一生。我现在回头来看这段回忆，留给我很多美好的印记，比方说最大的成就是我儿子，没有前夫就没有我儿子；第二是感谢他全心全意地爱我，青春的时候有爱情是很美好的，就像新衣服大家都爱穿，穿到最后千疮百孔，有些人恋旧会不舍得扔掉，有些人会慢慢觉得不合体而换了一件新衣服。婚姻有三个一起，吃到一起、玩到一起、睡到一起，这三个“一起”是很了不起的，实际上我现在对一起生活最大的感觉就是合适，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在你的生活中遇到非常重要的人，让你觉得离开他这个社会就不顺当了。所以我觉得一个人择偶一定要在激情退去以后，看你和他之间还有没有相濡以沫、惺惺相惜的感觉，有这样的感觉你们的婚姻就会比较稳定。三个“一起”里面如果有一个或者两个合适，有一个不合适的话都会有问题。
我们总说这个世界是阴阳的世界，其实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用阴阳来解释，比如女性为阴，男性为阳，那吃进去和拉出来哪个是阴哪个是阳？很多人说吃进去的是阳，错。吃进去的是阴，拉出来的是阳。光吃不拉，是不能够完成循环的，拉出来的才是对整个社会有影响的。舍和得哪个是阴哪个是阳？得是阴，舍是阳。这就是中国造字的特点，我们都说舍得，如果先想“得”，后面要跟一个字“失”，一个人总想得到，其实是失去。先想着“舍”，最终会“得”。你要明白它运转的原理，你就自然而然地明白几乎所有的宗教都在告诉你要向善、施舍、做好人，这是自然界运行的规律。每个人印象最深的是失去了什么，得到了什么都覺得是应该的，比如你现在升迁了，得到了更高的职位，你会觉得得到的是应得的，错，得到是因为你的运气，因为比你努力的人还有很多。
“2019年6月，六六拿到广西中医药大学中医临床基础专业硕士研究生毕业证书。2019年8月，六六带着徒弟葛羚开始写《后浪》剧本。2021年初，《后浪》剧本完成，中医药大学教授任新正辞职创办中医传承班的故事跃然纸上。
“《后浪》并未‘板着脸讲述中医诊疗这样高深的内容，反而花了大量笔墨讲述青年人在传承中医时的不同态度和成长。
“《后浪》的剧情也在用一种青年人更加喜爱的方式去宣传中医药，并非严肃地输出中医药知识。比如在第6集里，孙头头受不了闭关学习中医的辛苦而偷偷逃跑，在大山里迷路后被马蜂蜇肿了脸，师父任新正用草药为她敷脸；在第11集小朋友发烧后孙头头用学到的知识在厨房煮了葱白花椒姜片水，又熬制了蛋黄油治疗小朋友的皮肤疾病。
“轻松的剧情和演员张弛有度的表演，将中医知识融会在其中。导演韩晓军认为，电视剧不是科教片，《后浪》首先要做到故事好看，让观众能够感同身受，把核心理念在欢快的氛围中逐渐渗透，用生动的案例去讲解中医知识，如此传递理念才能事半功倍。
“在演员的选择上，该剧也选择了演艺界的‘前浪和‘后浪，有吴刚、奚美娟、江珊等前辈演员，也有赵露思、罗一舟等新生代演员。对于老一辈演员的表演，韩晓军一点儿也不担心。关键是青年演员如何尽快进入角色。让他欣慰的是，在老一辈演员的认真带动下，青年演员也很快找到了学习中医的热情。
“除此之外，剧中有大量专业的台词，其中有些词是拗口的古文。遇到不明白的，吴刚就跑去请教认识的中医朋友，越聊问题越多，有时候他也不好意思经常麻烦专家，只好自己找资料‘硬啃。
“对于首次主演电视剧的罗一舟来说，诠释任天真这个角色对他的成长也有重要意义。
“罗一舟说：‘任天真对中医的态度，从被动摄入到主动求索，贯穿着他整个故事的成长线。如何做一名好医生？要做怎样的人？这些问题伴随着他的故事发展。他认为，任天真的一路成长是从一个不了解自己本心的小伙子通过各种经历找到了自己的心之所向，最终成为‘后浪。
“在石头村的祠堂，我穿着白大褂，端坐在那里给病人搭脉的时候，我想任天真在那一刻懂得了，中医最精髓的不仅仅是治病，而是通过中医治疗给予病人生的希望。”[16]
孔子说：“人有三死，非其命也，已自取也。夫寝处不时，饮食不节，逸劳过度者，疾共杀之。”这是从睡眠、饮食、运动三方面来探讨得病与短寿的原因。他还说：“知者乐水，仁者乐山；知者动，仁者静；知者乐，仁者寿。”谈到了心胸开阔、情绪乐观与长寿的关系。这可不是单纯谈的养生之道。这段文字既描绘了一种美学境界，又饱含哲理。中国古代的文人不知从中获得过多少启示。
所以说，中国古代的哲学、文学、艺术、医学等，都是一脉相承的，一息相通的。领悟到了中国古代文化的精华，也就领悟到了中医的真谛。
中医，不是简单的脉诊、服汤药。它大到如何和天地宇宙间相和谐；中到教你如何处理人和事、教育子女；最小的部分才是治病救人。
“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如果用一张图来表示那就是‘太极图。‘太极图集中体现了阴阳和谐的价值理念，体现了阴阳消长、阴阳转化的规律。汉代以后，中国传统文化是儒、道、佛三足鼎立。如果用太极图来说明三家，那么白的部分是儒家，儒家崇尚的是阳——刚健坚毅、自强不息的精神，道家崇尚的是阴——柔弱居下、清静无为的精神。当然儒和道不是截然两分的，而是像太极图阴阳鱼一样交互在一起。再看从古印度传来的佛教，如果用这张太极图来说明，在什么位置呢？我问过很多人，有人说在两个点，有人说在中间，也有人说在外面一圈，可能都对。为什么？因为他们是从不同角度来理解佛教的。这里不多讨论。我要说的是儒、道、佛三家都是讲‘中，都讲‘和。”[17]
孔子重乾道，尚阳刚之气，主张“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老子重坤道，尚阴柔之力。这一阴一阳两种哲学体系的对峙与交融，构成中国几千年历史文化的主流精神。孔子和老子的思想，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代表。
孔子思想的核心是仁，“仁者爱人”；老子思想的核心是道，“道法自然”。他们的学说都是只谈人、不谈神，只谈生、不谈死，以人为本，贯穿着真正的人文精神。
古代医家，大多数都能安贫乐道，不凭医术发财。张仲景《伤寒论·序》中的“上以疗君亲之疾，下以救贫贱之厄”，把学医与忠君、孝亲、仁爱百姓联系起来；孙思邈的《千金方·序》中的“人命至重，有贵千金，一方愈之，德逾于此”，把学医与修德等量齐观；宋代范仲淹提出“不为良相，则为良医”；元代理学家朱丹溪弃儒从医。他们都受到仁学的影响。清代名医薛生白，他有个号，叫“一瓢”，出自孔子对颜回安贫乐道精神的赞扬：“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薛生白之孙在其为祖父写的墓志铭中一字不提乃祖的医学成就，反而宣扬他跟随理学家讲学的轶事。在古代真正的读书人看来，当医生是实行仁术的一种重要职业。
“作为一部现实主义的电视剧，六六发挥了一贯的犀利风格，直面现实生活中中医遇到的很多质疑。
“剧中对于‘中西医‘中医是否科学等的讨论都十分直接地展现在了观众面前。这些情境不仅具有戏剧冲突，也映射着现实世界里中医药发展的困境和瓶颈问题。
“剧中塑造了一个西医科班出身的人物彭十堰，他去师承班学习，就是想当一回‘打假斗士，看是否能找出‘中医就是伪科学的证据。围绕他发生的很多故事，深刻地反映了中医在现实生活里遭受的质疑。
“吴刚回忆了一场自己印象深刻的戏。任新正带领的师承班开课，一众医生和患者都赶来参加。西医科班出身的彭十堰向任新正发难，‘你这是几千年前的方子了，怎么可能到今天都有用呢？他想公然证明中医缺乏科学严谨的逻辑。
“编剧六六旁征博引、纵古论今，用了大量的例证，让任新正用一场长达二十分钟的独白回应了这场中西医辩学的讨论。”[18]
彭十堰的疑问，也是不少人的困惑。为何《伤寒论》中的这些千年前的方依然具有如此神奇的疗效？中医就是中华民族的医术医道，从神农尝百草开始，一代又一代的中医人不断探索，不断总结，不断创新，最终形成中医的理论体系和诊治方法。中医经方就是经典方的略称，这是一个公认的概念。《伤寒论》《金匮要略》里面的方子我们称之为经典之方。经方，它的组成和命名都非常规范。比如桂枝汤——桂枝、芍药、甘草、生姜、大枣。如果加一味药，加附子叫桂枝加附子汤，加葛根叫桂枝加葛根汤，不叫桂枝汤加减。桂枝汤里面的芍药翻倍，变六两，另外加一块饴糖，叫小建中汤，小建中汤加黄芪叫黄芪建中汤。要想正确使用桂枝汤，一定要摸脉搏，脉搏要浮，要弱，按之如葱管，跳得也不快。“脉浮缓”“脉浮弱”这都是一个指征。第二个指征，“自汗出”，容易出汗，没有用发汗药的时候皮肤也是湿润的。这是很多医家使用桂枝汤的一个抓手。柯韵伯前辈就说了，只要抓住“脉浮弱自汗”，他就能用桂枝汤。在临床上确实如此。
再比如说，“苦酒汤”，就是半夏、醋，再加上鸡蛋清，就这三样，治疗咽喉疼痛、说不出话，在汉代管用，在今天依然管用。再比如三黄泻心汤，据说是伊尹创的。伊尹是谁？伊尹是协助汤王建立商朝的第一个宰相。他是一个厨师，是厨师们的始祖，又是汤方的始祖，他利用非常高超的烹調技术创制出来好多经方。他有一本书，叫《汤液经法》，就是一本古典的经方著作。所以在伊尹时代，汤方已经形成并且完备。当然，伊尹只是古代劳动人民的一个化身，所以好方好药都是我们的前人长期用他们的身体慢慢尝试、总结出来的。中国的经方和烹饪有不解之缘，经方里面有很多药物都是食材。桂枝汤的五味药，如果把芍药拿掉，生姜、红枣、甘草、桂皮、肉桂都是在厨房里面找得到的，把芍药换成几块排骨，一炖也是满屋飘香。所以，经方是来源于生活的，是从厨房里面走出来的。经方虽然古老，但是咱们国人尝上去就有一种非常亲切的味道，它是融入我们中华民族日常生活中的医学。所以中医不是科学医学，是生活医学。谁发明了桂枝汤，我们不知道，张仲景时期就是古方子。姜是老的辣，方是古的好。这些老方子就像老姜一样有味道。它不像西药，一有新药就要淘汰旧药，我们中医就要讲古方，从古时候用到现在的东西。
中医的书汗牛充栋，但是，就方家来说，《伤寒论》《金匮要略》这两本书是最值得我们看的书。像《伤寒论》这本书，根据20世纪60年代编的《全国中医图书联合目录》记载，60年代以前中国的《伤寒论》注家就有三百多家。但是，根据同时期的统计，日本研究《伤寒论》的专著竟然有四百多家。
“（《后浪》）第5集，在清明祭祀的路上，任新正发现了动物的粪便，他很小心地把它收起来。彭十堰对此满是嘲讽：‘我就纳闷了，你说蝙蝠每天吃的东西都不一样，拉出来的也不一样，你们怎么知道哪只蝙蝠拉出来的东西，可以治疗瞎眼呢？怎么说呢，你们这样随随便便捡一坨，回去给病人吃，也太不负责任了吧？任新正回复说：‘那你们喜欢喝的猫屎咖啡，每次检测出来的标准都是一样的吗？不要小瞧粪便，有些动物的粪便比黄金都贵。
“还有一次，师承班的学生们集体吃烧烤拉肚子，师母宋灵兰为大家熬制了汤药让大家服用。而此时，西医科班出身的学生彭十堰质疑，认为大家是细菌性感染，吃西药抗生素能快速见效：‘我也不是说中药不好，就是好得慢。而孙头头坚持服用中药，认为中药有效果，第二天果然药到病除。可以说，彭十堰的形象代表了现实生活中很多不信任中医的人。这些剧情将‘艺术与‘现实巧妙地融合，让观众更加了解中医药发展过程中面临的问题，并给予艺术化回应。”[19]
以往中医题材剧大多关注过去的老中医泰斗形象，《后浪》则让我们见证了新一代中医继承人的使命感。
剧中医者不仅治病，更是助人养心，故事浸润着儒家伦理和中式人际关系特有的脉脉温情。主人公们带领观众暂时从忙碌的现代生活抽离，停下脚步，回归传统乡土，回归自然，找回本心。
《后浪》全剧用二十四节气作为结构标识，讲节气中的中国智慧，讲日常养生，也讲根据节气时令食补药补的专业知识。节气是指导中国人生产和生活的实践科学，是天文学、时间学、气象学、气候学、动物学、植物学、农学等的统一体。
二十四节气不仅是具有中国特色的时间知识体系（古人依据天体的变化，创造出时间的概念），能够提示人们季节转换，指导农业生产、日常生活，而且是重要的文化资源，可以丰富文化生活、促进文化创意、增加文化认同。草木亦有情，二十四节气蕴含着“顺应自然”“天人合一”的思想。
可以说，《后浪》将中医药故事与生态美学联系在一起。
肆
“张萌饰演的杨小红是精英律师，她放下繁重的工作选择走进传承班；江珊饰演的名医宋灵兰温柔善良，她不仅是任新正最好的帮手，也给了学生们无微不至的关怀；周澄奥饰演儿科医生彭十堰，立志‘学中医以打败中医，朱俊麟饰演的中医毕业生赵力权勤奋肯干……这群带着各自疑问而来的学生如何在实践中以‘后浪姿态学习、传承中医药文化，是该剧的最大看点。
“《后浪》在创作上狠下苦功。编剧六六耗时7年完成剧本，将自己对中医传承的情感与思考倾注其中，直言希望能写出在中医传承的过程中，比‘传医术更深刻的‘传精神‘传思想。”[20]
“《后浪》以传统国医教育为题材，是对国医精神的弘揚。部分剧情以略带夸张的手法表现中西医以及传统和现代的差异、碰撞和互补。国医任新正与西医彭十堰展开了一场围绕中医西医的‘辩学，辩学内容包含了医疗观念、医疗方法等方面存在的中西之辩、中西之争，是一场内容丰富的对话、交流与沟通。任新正以虚心包容的态度解释中西医的区别与联系、中西医的共生性与互补性，也以不容置疑的论说表达了中医的现代意义和价值、中医的继承性与革新性等。在病例分析中具体直观地呈现出中医观念，不仅剧中人物，就是观众在观剧过程中也在参与讨论思考，这种辩学的方式带有古代塾学的色彩，也就奠定了传承班学习方式的人性化、灵活性、生动性，以及剧情的趣味性。”[21]
人性化、灵活性、生动性、趣味性，这些太重要了。看看现在的孩子吧，读英语，背唐诗，学计算机，练琴跳舞……一些家长为了让孩子能赢在起跑线上，让孩子参加各种培训课，游戏的时间少之又少。孩子本应拥有欢笑的童年，这样的做法真的好吗？担心孩子学习掉链子，甚至整天给孩子补课……要知道，一开始的胜利，并非意味着终点的胜利。
作为生于20世纪60年代、70年代的父母，我们也曾年轻，有着稚嫩的脸庞，充满欢笑的童年。那个年代没有ipad、手机，没有芭比娃娃、乐高玩具，更没有很多零花钱买书买零食。那时的物资稀缺，我们的教室很原始，没有投影仪、没有PPT……回忆当年，我们玩过的游戏有脚斗士（碰拐）、打弹珠、跳山羊，还有切西瓜、捉迷藏、老鹰捉小鸡、炒黄豆、石头剪子布、丢沙包、跳房子、挑冰棍棒、拍方宝、抓子儿等，这些游戏所用的玩具十分简单、廉价，一般都来自日常生活。有的游戏甚至只用孩子的手、脚或身体的某些部位、某个动作就可以进行。虽然物质生活匮乏，但是记忆中的童年却是丰富多彩。
接着说《后浪》吧。“在《后浪》中，形象化地展示了中医传承班，传承内容决定了它的传承方式，师生们在各个具体的病案中切磋打磨，总结研讨，颇似春种秋收，代代积累，代代传续，这或许与中国农业文明传承方式密切关联，在今天依然需要。
“当代社会，天人合一离我们似乎渐远，躺在草地上看星星成为一种奢望，摩肩接踵的人群，高楼大厦林立，典章制度繁多，使人丧失了许多原来的自然本性，变得与自然不协调。《后浪》想启示的，也许正是中医的当下价值、养生护生的意义、治未病的意义、对付现代文明病的意义、对物质极大丰富的意义。
“眼下，人类对自身生命的珍视，对健康问题的关注，已经成为一个全球化普遍性的问题，当此之时，《后浪》的播出，让人们对身体生命、人生价值，更加真切地审视，剧中表现的中医中药对于生命价值阐释，解决当下健康问题的方式，提供了很多新的角度。‘百样米养百样人，以和谐相处的思维方式来解决问题，强调人际关系的和谐、人与自然的和谐、人与自我的和谐的重要性。剧中夫妻、父子、师生构成一种具有浓厚的中国文化况味的人际环境，和由春、夏、秋、冬构成人与自然天人合一的外部环境，有助于解决问题。包括传统与现代的沟通、青年中医对传统文化的理解和认知，在剧中的提出问题，讨论问题，都可以从《后浪》之中延伸到现实生活，有相当的探讨价值和空间。”[22]
孙头头在剧中，既是“开心果”也是“闯祸王”，被写成一个不懂世事的傻白甜。前期播出已经为剧集招来人物标签化、剧情过于戏剧化、不接地气的评价。对此，导演表示，“关于头头的这个问题，其实我认为观众可以往后看，怎么说呢，就是她跟孙悟空一模一样，从一个石猴怎么慢慢就变成行者，她是要一步步成长的。其实所有的戏都在讲人物成长，我们这个戏也同样。”
在导演看来，在剧中，“前浪”的厚重和“后浪”的活泼，其实对中医来说，它就是阴阳，它必须要平衡。把人体健康与生态平衡紧密地结合起来，在实践中寻找，使人类与自然和谐相处，是中医药学的一大特色。
“电视剧中的一些‘中医名场面令人印象深刻：主角一家早餐前围坐在一起互相把脉，从睡觉没穿袜子到偷吃冰淇淋都能被发现，不少网友纷纷感叹中医神奇。真有那么神奇嗎？众所周知，‘望、闻、问、切是中医诊病的四大法宝，通过这四种诊病的方法，对患者的整体情况进行分析、归纳后，概括、判断出患者当前的主要证候，然后拟定相应的治疗原则及方药。脉诊就是属于四诊中的‘切诊。
“正常人的脉象，又称为平脉、常脉。病理的脉象则根据脉动的频率、节律、充盈度、通畅的情况、动势的和缓、波动的幅度等分为浮、沉、迟、数、虚、实、滑、涩、长、短、动、洪、大、微、紧、缓、弦、芤、革、牢、濡、弱、散、细、伏、促、结、代、疾等脉象，不同脉象有着不同的主病范围，临床上多是两种或多种脉象兼见。南京中医药大学教授朱垚告诉记者，最近对于这部剧身边专家和学生讨论很多。说到吃冰激凌也不能一概而论。根据体质不同，也不是完全不能吃冰激凌，有些人体质是可以吃的。网上有些中医科普宣传其实并不规范。
“剧中丁简兮因车祸脊柱受损导致下肢瘫痪。祝霞带着女儿访遍名医无果，因脊骨一旦受损压迫神经而截瘫几乎是不可逆的。最终这对母女找到任教授的岐伯中医馆寻求脊柱康复的希望。没承想任新正还真给出了治疗方案。只不过任教授给开的这个方子确实有些匪夷所思，三百年以上老宅灶头上面的瓦片用童子尿浸泡21天，磨碎之后送服。听来像民间偏方，剧中此类桥段与偏方还有很多，看得观众神乎其神。剧中西医角色也对中医质疑，今时今日，只略懂皮毛就敢开门纳客以病敛财、专坑老年人的‘大师，也比比皆是。
“这部剧带给大家如何认识中医的话题。‘中医药源自民间，中医药的许多理论和知识是在民间积累起来的，然后才从民间逐步走向殿堂、走向课堂、走向院所。5月20日，2023全国中医特色疗法交流峰会于南京召开，中国健康生活方式研究院院长、南京中医药大学教授夏登杰表示：民间中医药是中医药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一定程度上甚至可以说是中医药产生和发展的源头，许多大众熟知的中医药方均出自民间。对中医特色疗法和方药进行分析、归类、整理和总结，去伪存真，细化研究疗效更佳的疗法、验方，汇聚各方智慧，促进民间‘简、便、廉、验的方药服务大众。”[23]
有个朋友说，看《后浪》学了一样做汤的手艺。他发视频说：跟着《后浪》学做菜，这个“夏至养生汤”算是学到了！亲测，简单又好喝。不由想起昨天在《人民日报》副刊读到一篇讲述“一位河南盲人学中医成材”文章，部分文字引用如下：
“初夏的一天，河南省濮阳市华龙区，一家盲人保健按摩养生堂内，窗明几净，花草盈室，红彤彤的锦旗挂满墙壁，一张张整齐的按摩床上一尘不染，一份荣誉证书正在几位盲人按摩师手里传来递去。
“前些日子，他们派代表赴昆明参加了中国盲人按摩学会与中国盲人协会举办的盲人按摩技能竞赛，在活动中脱颖而出，被评为‘四星级盲人保健按摩示范机构。
“在开封市特殊教育学校视障班，朱登伟接触到盲文、国学和按摩，切身感受到什么是‘知识的海洋。课堂上的学习之外，他还努力学习课外的知识，听读了几十本医学、文学、心理学方面的经典著作。
“人生没有白吃的苦。朱登伟终于以优异的成绩考入河南省针灸推拿学校（现名河南推拿职业学院）。从此，他开始更专业更系统地学习推拿按摩技艺：记人体穴位、肌肉结构、经络走向，通过抓桌面的方式练习指法，做俯卧撑、指卧撑增强耐力，平举满满一盆水……
“寒暑假回到家，朱登伟一天也顾不上休息，他要把老师教给他的，手把手地与弟弟切磋，他还在父母、邻居身上练习。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冬天里，手裂出了一道道口子；夏天里，热得痱子长满全身，这一茬还没退去，那一茬又冒了出来。不少学生一放假就荒疏了学业，朱登伟的成绩却突飞猛进。尤其在脊椎矫正、骨盆复位等方面，他练出了独有的专精技艺。
“从河南省针灸推拿学校毕业后，朱登伟怀揣梦想，来到濮阳一家按摩店，先是实习，继而就业，再到安家落户。工作期间，朱登伟从不惜力气，也从不喊苦和累。他的顾客大多成了回头客，回头客又带来更多的顾客。2012年8月8日，这一天，朱登伟终生难忘。他白手起家，梦想成真，自家的盲人保健按摩养生堂开业了！
“给顾客服务时，从力度到节奏，再到指法，每一个步骤，朱登伟都尽心尽力，丝毫不马虎。夜静更深时，他结合《黄帝内经》等典籍要义，练习指法的持久力、渗透力、灵活度、精准度，常常一琢磨就是一宿。但是，顾客仍然零零星星。究其原因，是人们对盲人按摩行业不了解、信不过。怎样才能消除人们的成见和疑虑呢？朱登伟琢磨，还是得主动走出去。空闲时候，他就组织员工到街头开展公益活动，让过往市民免费体验他们的按摩、刮痧、传统中医拍打等技艺。
“有一位高中语文教师，患上了眩晕症。大小医院都看了，就是找不到病灶。她对保健按摩本来持怀疑态度，可实在没办法了，就来找朱登伟试一试。朱登伟试探性地按压了几个来回，凭手感察觉她的颈椎骨横凸有摆动，便心中有数了。前后用了不到一个小时，折磨了这位老师数月的顽症即被朱登伟手到病除。接下来又巩固了两天，这位老师已一身轻松。
“朱登伟说：‘手艺，手艺，靠的是手，也靠的是守，要守住良知。守住了，才是真正的手艺。
“开店十多年来，养生堂逐渐擦亮自己的品牌。经理王兰说，店里的回头客有两三千人，服务群体稳定。更稳定的是员工队伍。店里常年用工二十人，高峰时段用工三十人。无论最初参与的，还是中途加入的，只要踏进这个大家庭，就不愿再离开。”[24]
文章的最后一句令人印象极其深刻：“手艺如同一把钥匙，一束光。有手艺，就能打开连接世界的大门，带来明亮和幸福！”
但得夕阳无限好，何须惆怅近黄昏。学手艺，什么时候都不晚。老一辈中醫人，以世代相传，一辈子只做一件事，很慢，很慢，所以传承才能厚重；现在，我们有了短视频和直播，中医焕发新生机，传播的速度很快。所以中医文化才会鲜活。
相对于理性冷静的现代医院氛围，《后浪》则让人感受到乡土中国的人情温度，医者或是将人生哲学与医理娓娓道来的长者，或是热爱生活与美食、充满人间烟火气的率性青年，医馆问诊与治疗更像是闲话家常，让观众体验“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古韵意境。
《后浪》将“青年人”“中医”两大元素巧妙融合，展现青春中医人的成长，也唤起大众对传统文化的记忆。“前浪”与“后浪”切磋，携手在中医传承的道路上奔涌。
中医不仅能治病，还能拯救灵魂。这是我看完《后浪》之后的一个总结。
也许，看过《后浪》之后，我们应该思考：如何善于利用新媒体宣传中医药文化，尤其是面向少年传播好中医药文化？
《“十四五”中医药文化弘扬工程实施方案》提出：丰富中小学中医药文化教育校园活动。近年来，国家中医药管理局等部门积极鼓励开展中医药文化进校园工作，帮助青少年养成健康的生活方式，增进青少年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认知，让中医药文化在校园里生根发芽，彰显中医药文化的魅力，在全社会营造爱中医、学中医、用中医的良好氛围。
最后，借用导演韩晓军的话来结束本文：对于中医，大多数人都是一知半解，或者认为中医有些神秘莫测，希望《后浪》能够成为一把钥匙，通过看剧让观众对中医产生兴趣，发生改观，“开个玩笑，哪怕看完《后浪》，大家以后能做到早睡早起，这部剧也发挥了应有的作用和价值，我们作为主创就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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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龚卫锋.《后浪》汇集了老中青实力阵容[N].羊城晚报，2023-05-15.
[24]刘文华.好手艺，带来明亮和幸福[N].人民日报，2023-06-10.
责任编辑 饶丹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