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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文教科书框架下的中国特色多模态隐喻解构

2023-08-22刘东亮刘成盼

教育教学论坛 2023年25期
关键词:教科书隐喻架构

刘东亮 刘成盼

[摘 要]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已成为我国国家软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话语体系的建构与传播需要依托载体,而语文教科书便是面向学生受众的基础性媒介。中小学教科书传播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的呈现方式之一是修辞引导,而多模态隐喻是其中颇为突出的手段。语文教科书中的多模态隐喻主要以文字、视觉模态及图文关系呈现,其背后蕴含着深刻的认知机制。同时,表层和深层的隐喻架构也折射出语文教科书框架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及价值观的融入模式。

[关键词] 语文教科书;多模态隐喻;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

[基金项目] 2020年度天津市教委科研计划项目“多模态视域下新时代国家形象的构建与传播”(2020SK059)

[作者简介] 刘东亮(1988—),男,新疆鄯善人,硕士,中国民航大学中欧航空工程师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二語习得和教材研究;刘成盼(1989—),男,山东菏泽人,硕士,中国民航大学中欧航空工程师学院讲师,主要从事二语习得和认知隐喻研究。

[中图分类号] G40-052.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4-9324(2023)25-0014-04 [收稿日期] 2022-11-17

在当代中国的语境体系中,占据核心地位且带有标识性的话语符号就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1],该体系已经成为国家软实力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大众对该体系本身及其蕴含的思想有着强烈的认同感,但是话语体系的建构和思想架构的成型需要借助一定的载体,对学生而言,最为典型的载体当属教科书。教科书是教学根基,其重要性不言而喻[2]。教科书不只是教与学的工具,还是集多种模态、多种功用于一体的重要载体。教科书除了传授专门的知识和技能外,还显性或隐性地传递甚至塑造了国家的意识形态[3]。新时代中小学教材建设必然要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行动指南[4],肩负着多重使命,教科书在行文风格等方面的设计上自然会呈现出一些典型的特征。从模态的视角审视,教科书在传递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和思想时运用了大量的多模态隐喻。

一、单一模态隐喻至多模态的演变

隐喻本来是文学作品中的一种修辞手段,指的是创新性地借助事物的共同点,将一种事物比作另外一种事物,所以隐喻的根基是两者之间的共性。仅从修辞的视角审视,隐喻一般被视为文学作品中打破常规、标新立异的手段,在日常用语或严肃的文体中很少使用。这种狭隘的隐喻观历时千年之久,直到20世纪才出现对隐喻革命性的重新解读。莱考夫等引入认知视角,将隐喻从纯修辞的囹圄中解救出来,建构了概念隐喻的理论大厦。概念隐喻的核心理念之一是将隐喻视为一种认知机制,受人类的认知系统驱动,是一种人人均能掌握的基本认知能力,因此隐喻在任何文体中均可存在。

随着多模态交际手段等元素渗入认知语言学,概念隐喻逐步突破纯语言层面,催生了多模态隐喻等新领域和新概念。多模态突破了纯文字的单一模式,充分调动了各种感官,融入声音、图像等多种符号,传递信息,表情达意。传统模态的单一性主要归因于载体资源的有限性。以往话语的载体多为印刷形式,主要以纯文字形态呈现。后来多媒体的发展及信息技术的普及使得越来越多的模态变得触手可及、人皆可用,这自然催生了多模态话语。鉴于隐喻是任何话语系统中必不可少的构成,多模态话语的引入与盛行顺理成章地使其与隐喻有机结合。

Forceville[5]首先将语言文字层面上由同一种模态表征的源域到目标域的映射关系拓展到由图像、声音、色彩等不同模态表征的多模态隐喻映射中。换言之,与单一形式的言辞隐喻不同,多模态隐喻框架下的源域和目标域涵盖两种或两种以上模态。相比于文字模态的隐喻,多模态的隐喻因其直观具体的特质,能够更加形象生动地将源域与目标域连接起来,因此更有助于理解和领会,对受众产生更为强烈的感染力。具体而言,视觉图像所呈现出来的人或事比文字更具体,图像能够唤起观者深刻且难以言说的情感反应[6]。

二、中国特色多模态隐喻在语文教科书中的呈现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覆盖范围颇为广泛,其传播载体包括严肃的官方文件、传统媒介和新媒介等,当然最不可或缺的当数受众规模极大、教化影响极深的教科书。对价值观尚未定型的中小学生而言,通过潜移默化的方式知悉并内化该话语体系,对培养其爱国情怀、核心价值观等有着深远的意义。传播话语体系、传递核心价值观最基本的呈现方式是直白明晰的表示。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属于曲折表述,集中体现在修辞诱导类呈现方式上[7]。这种修辞引导包括类比、隐喻、象征等。与正面直言不同,修辞引导将价值观的传递转化为一种不易察觉的、潜移默化的引导。

在中小学语文教科书中,隐喻广泛地体现在词、句、篇等层面上[8]。引入多模态维度之后,隐喻便呈现出多样性和更高的趣味性。当下中小学语文教科书中的多模态隐喻多体现在文字和视觉形式上,视觉隐喻最为凸显的载体当属插图。书籍中有些图画绝不是装饰和点缀,每一幅图都有美的要求。图画与书中的书面语言具有同等重要的意义[9]。插图中的各种元素(包括色彩、线条和形状等)均为精心设计而成,并且与文字模态交相呼应,既传递了信息,抒发了情感,又营造了意境。

以部编版小学语文一年级上册教科书中的《我上学了》为例(见图1),这两页插图均为我国各民族小朋友背着书包、聚在一起、满面笑容的幸福场景,背景中既有天安门和五星红旗,也有锦簇的花团。毋庸置疑,此处较为凸显的隐喻是将小朋友比喻成祖国的花朵,同时传递着各族人民团结和睦的寓意。再如,二年级上册目录页下方的插图描绘了一群小学生高举红旗游园的场景,此处的红旗隐喻的是小学生的爱国情怀。

隐喻除了作为修辞手段展现文学美感之外,其本质上也是一种认知手段,背后所调动的认知机制能够使受众从深层维度接纳并内化话语体系和价值观,由此产生更为牢固的信仰。语文教科书中的隐喻表现为文字和视觉的具象化,但是背后蕴含的却是认知思维,受制于最基础的意象图式、基本层次概念等。具体而言,隐喻式认知机制依托认知系统中已有的概念,并将其作为概念积木用于理解和构建新概念。

中學语文七年级下册第二单元的导入页(见图2)用了两段文字来介绍家国情怀,其中提及“祖国的大好河山”“民族的精神凝聚力”等概念。该页的背景插图是一幅典型的黑白色山水画:远山、近水、树木和耸立的高塔。一方面,该图是对“大好河山”的直观具象化;另一方面,这种自然魅力映射的是祖国的文化魅力、爱国情怀和意境。这种具体有形的源域投射到抽象无形的目标域便催生了文字和图像元素融合的多模态隐喻。

三、语文教科书中的多模态隐喻架构分析

与认知隐喻学密不可分的另外一个重要概念是架构,架构将隐喻从基础认知提升至价值观、意识形态等层面。架构是指具体统一的知识构架或经验的整体图式。架构和隐喻均为人类认知思维的凭借手段。架构可分为表层架构和深层架构两种:由词语激活的心理结构为表层架构,深层架构指构成道德世界观和政治哲学的最为根本的架构[10]。

以小学语文四年级上册中的红色诗歌《延安,我把你追寻》(见图3)为例,这篇课文将诗歌的文字前景化,同时在背景处插入了延安部分区域的景观:耸立的宝塔山、沟壑遍布的黄土地、简陋的窑洞、零星点缀的树,整体为黄色调。纵览全诗,文字中有着大量的隐喻:雨后春笋般的高楼大厦、奏出交响乐的计算机、金色的理想。这些隐喻均为单一模态,与背景图的联系不太紧密。

真正与图像模态相呼应的是一句气势恢宏的呼吁:“却不能丢宝塔山顶天立地的脊梁。”从修辞层面看,此处蕴含一个概念隐喻,即把宝塔山比作一个坚强的铁汉,具有铮铮铁骨和挺拔的脊梁。背景图很好地呼应了这个文字隐喻,整幅图纵向呈现,凸显了山的挺拔与伟岸。山的意象以粗线条勾勒而出,山体的总基调为黄色,而山脊却刻意加重着墨,呈现出黄黑色,这是对“顶天立地的脊梁”最为形象生动的诠释。源域(铮铮铁汉)与目标域(宝塔山)融为一体,完成了意象上的映射。此外,无论是以视觉载体呈现,还是在受众的脑海中呈现的视觉意象,常见的宝塔山图景均是以延安宝塔作为凸显的视觉元素,居中显示或者处于黄金分割点的绝佳位置。但是,在此处的图像中,该塔只是坐落于左上角山峰处的一个不甚明显的凸起,失去了常规图像的核心地位,这种精心的设计是为了凸显此处视觉隐喻作为源域的山体。只有将宝塔山山体前景化,才能够与文字“顶天立地的脊梁”精准呼应,实现文字模态与图像模态的浑然一体。

从隐喻架构视角分析,此处文字和图像激活的心理结构只是一种浅层的、有关高山耸立和脊梁不屈不折的“挺立架构”,是一种尽人皆知、反映人类最基本认知的表层架构。那些对延安精神熟谙于心、对延安革命老区故事耳熟能详的受众,触及此处的多模态隐喻,必然能渗透表层架构,由表及里激活深层架构。深层架构本质上是一种心理结构,决定了我们的世界观,反映价值观和意识形态。具体而言,“挺立架构”所折射的是不屈不挠、永不妥协、勤奋拼搏的延安精神。

语文教科书内中国特色多模态隐喻从表层架构激活深层架构的过程,既将文字和图像等多模态的信息有效传递给学生,又潜移默化地影响了学生的心理与认知,触发并强化了学生持久的价值态度,让他们实现了不同模态符号与认知心理的表里统一,最终达成学科德育的目标。

结语

本文通过分析中小学语文教科书中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相关的多模态隐喻,解构了该修辞手法及认知手段在文字、图像、布局等方面的呈现方式。本文发现,中小学语文教材精心设计和运用了多模态隐喻,其呈现文字、表征图像、图文关系都经过了精雕细琢的加工,可以通过不易察觉、润物无声的方式传递中国特色话语,培养爱国情怀,助学生内化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这种文字和视觉的交织呈现,既体现了修辞的美感,又调动了受众的认知机制;既由言辞和图像元素激活了表层架构,又由表及里唤醒了深层架构。

参考文献

[1]张万余.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建构与实践路向[J].甘肃社会科学,2020(4):88-94.

[2]李晓旭.基于多模态话语理论的大学英语教材建设探索[J].厦门城市职业学院学报,2019,21(2):62-66.

[3]阿普尔 M,克丽斯蒂安-史密斯 L.教科书政治学[M].侯定凯,译.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320.

[4]胡宪锋,张振.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引领中小学教材建设[J].现代教育科学,2019(10):117-121.

[5]FORCEVILLE C. Multimodal metaphor in ten dutch TV commercials[J]. Public Journal of Semiotics, 2007,1:15-34.

[6]赵玉倩.多模态外交隐喻框架下中国国家形象建构与传播研究:以大型政论纪录片《大国外交》为例[J].山东外语教学,2020,41(3):6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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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高维.中小学语文教科书中的隐喻及其教学意义[J].现代基础教育研究,2016,23(3):128-133.

[9]叶圣陶.叶圣陶集:第18卷[M].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04:40.

[10]汪少华.谚语·架构·认知[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8(6):4-6.

Abstract: The discourse system of socialis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has become an indispensable part of Chinas national soft power. The construction and promotion of the discourse system needs to rely on certain carriers, and the Chinese textbook is one of the basic media for the student audience. One of the ways in which primary and secondary school textbooks promote the discourse system of socialis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is rhetorical guidance, in which multi-modal metaphors are prominent means. Multi-modal metaphors in Chinese textbooks are mainly presented in the form of text, visual modalities, and layout design combining pictures and texts, behind which a profound cognitive mechanism works. At the same time, the superficial and deep metaphorical structures also reflect the integration mode of the socialist discourse syste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and values in Chinese textbooks.

Key words: Chinese textbooks; multi-modal metaphors;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socialist discourse syste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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