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等级理论下汉代与清代十二章纹五色观的比较研究
2023-08-22康滢江扬
康 滢 江 扬
自封建国家政权出现后,服饰便自然地成为社会地位的象征。普列汉诺夫曾将生产生活方式与民族尚色理念联系起来[1],中国古代社会也不外乎如此:在五色辐射下,十二章纹开始转向复杂的等级符号,秦汉的集权统一使其正式成为封建制度的一环;直到清代已历经3000 多年的社会变迁,而十二章纹也经由外在色彩的直观变化,道出了内在涵义的抽象变化。因此,本文试图从促使十二章纹发生色彩变化的两大朝代节点,即汉代和清代,从社会等级范畴下探究十二章纹的色彩变化,尤以五色观见著。最终,联结古与今,探求当代设计色彩的本体,营造设计沃土。
一、两代十二章纹色彩形态的相同表现
十二章纹(1)由十二个独立纹样而构成,分别为日、月、星辰、群山、龙、华虫、宗彝、藻、火、粉米、黼、黻。
(一)两代对于五色体系的传承
首先,两代章纹以五色为认同基础。五色体系的正式确立得益于古人对宇宙认识的具体化,初见于秦,成熟于汉,并一直运动在历朝历代的用色意识中。实际上,十二章纹与五色的渊源在文献资料中均有记载,如《尚书·益稷》《后汉书·舆服下》。汉代十二章纹以青、赤、白和黑四色为主;而清代十二章纹又以青、赤、黄和白四色为主。尽管两代章纹的色彩使用不一,但依旧束于五色体系之内。
其次,两代章纹对青色的共同崇拜。青色居五色体系之正色地位,尽管被认作蓝色、绿色和黑色的复合色相,但汉清两代十二章纹都频繁使用青色,且大多偏向于绿色色值:据统计,汉代对青色使用共计五次,即月、群山、龙、藻、黼,且每个章纹上几乎都有青色勾边痕迹。在经济条件有所限制的汉代,青色只能更多地以月纹、山纹和龙纹为载体体现,如马王堆T 形汉墓帛画、博山炉、龙形玉璧等;而清代每个章纹几乎都包含了青色,使用次数高达八次,即月、群山、龙、华虫、宗彝、藻、黼、黻。其中,龙纹与青色的互通使用尤以形成共识,如康熙白地暗刻绿龙纹碗、雍正斗彩云龙纹双龙耳炉、乾隆青花五彩龙纹碗等。
再次,两代章纹对赤色的继承性认知。汉清两代十二章纹虽然对赤色使用频率较低,但都集中在日、华虫和火上。考古学已经证实从原始社会开始就有了对赤色的使用概念,虽然其发展至今具有多层含义,但就色彩本身而言,华虫、火多为古人物理性认知的延续;日则是神话性认知的表征。至于华虫的描绘,以汉代朱雀铺首衔环画像石与清代珐琅彩玉壶春瓶为例,色彩在赤色基础上更趋写实精细;火的描绘,其不光在色彩上,甚至在形态上都相对稳定;日的描绘,配合天神论,汉代马王堆T 形汉墓帛画奠定了其尊享地位,随后在清代服饰上开始有了官位高低程度的表现,如七品文官㶉鶒补服。
(二)两代对于差序格局的塑造
关于十二章纹的记载史料可最早见于西周《周礼》,但当时多作为帝王的吉服纹样而存在。发展到汉代,十二章纹作为封建章服制度的组成部分,正式被嵌入等级要素。汉代规定章纹数量以分尊卑。据《逗蠛菏·舆服下》描述:“天子、三公、九卿……祀天地明堂,皆……日月星辰十二章,三公、诸侯用山龙九章,九卿用华虫七章,皆备五采……”据此可明确,汉代十二章纹的使用范围已排除了底层社会,只隶属于上层社会,并在高官达贵这一群体中依据章纹数量进行等级再划分。秦汉相接,虽然汉代在秦代基础上进一步强化了中央集权制度,但十二章纹还能够依据官位的高低,尽量公平地以不同数量分给不同个体。到了清代,虽然异军突入,但中央集权制度依旧到达顶峰。清代垄断章纹用处以显专制,十二章纹成为皇室专用。据《大清会典》记载,皇帝衮服列日月两章、皇帝朝服和吉服均列完备的十二章;虽然在特定情况下章纹的使用数量不一,但从使用对象上看,皇帝的至尊地位已经严格控制了十二章纹的使用范围。
二、两代十二章纹色彩形态的相异表现
(一)两代对于色彩搭配方式的继承与变革
汉代章纹崇尚正色的单色使用。从原始社会到封建社会,色彩经历了从自发性到自觉性的过程。[2]162-164秦汉作为交接点,初创色彩体系,但对色彩的认知和运用还处于实验阶段,并没有色彩混合的高级概念。因此,汉代多使用单独色彩,将章纹统一排列一处才得以组成色彩的多种搭配。与此同时,儒家奉正色为尊贵,贬间色为卑贱。在一系列因素的推动下,汉代遵从儒家用色理念,在代表权威的十二章纹上选择以五正色着色,加强严肃性和正规性。
清代章纹规范间色的混色搭配。在经历了1600 多年的积淀后,色彩体系得到了成熟且新式发展,清代的色彩视觉经验足够完备,不满足于只以五正色作色。因此,清代开始着间色来弥补这一缺口,以致每个章纹都由多个色彩混合而成,色泽鲜艳繁多。
蓝色配五色在两代章纹色彩搭配方式上的变革形式:处于五色体系之外的蓝色,尽管从青色中来,但其色相具体如何还没有定论,因此对于汉代来说是没有明确使用概念的,处于标准之外;而清代虽然保留了汉族习惯,却对蓝色情有独钟,并普遍使用在造物活动上,在与青色搭配表现自然物时,多以淡蓝色相出现。
(二)两代对于白色的认知与使用差异
汉代章纹将白色作为正色使用。汉代对于五色体系的恪守由上已得知,而白色自身地位突出,有根本、根基之意[3]117,甚至与神学、死亡还有某种联系,因此对白色使用的色泽、场所和意义自然深受汉代重视。
清代章纹将白色作为调色工具。清代十二章纹不论色彩变化如何,其范畴确实一直存于五色体系内,但作为五正色之一的白色却在章纹上显现不清。反观《考工记》的配色规范“……青与白相次也……”,白色在汉代的唯一性被“侵略”,反而作为配其他色彩的“根基”出现;依照如此,可见十二章纹在服饰上的宗彝、群山、藻、黻纹,虽共处青色系,但深浅不一,差异明显。
(三)两代对于黄色的认知与使用差异
汉代章纹对黄色的模糊使用。从五行上讲,汉代经历了三个正朔期,即水德、土德和火德,因此汉代在一段时间内崇尚黄色也是情理之中。但与后期所确立的金黄色色相不同,反而是更接近土地色的褐色。[4]73-78以汉代和田玉龙纹印章为代表,呈现褐色色相的龙纹样式也较为常见。
清代章纹将黄色作为皇权的象征。清代将黄色确立为明黄色色相,并掀起了皇室的“尚黄”潮流。宫殿、庙宇、服装等都以黄为贵,是皇帝权利的显性表现;但在章纹使用上却较为谨慎:星辰、宗彝、粉米、华虫,涵盖了天、君、民、地,是皇帝权利的隐性表现。
(四)两代对于黑色的认知与使用差异
汉代尚黑却在章纹上使用受限。汉代在经历水德正朔期时,受儒、道影响,作为深色的黑色成为社会统一用色;但在十二章纹用色上,只有作为古代礼制建筑物的黻纹为黑色[5]361-363,且置于赤色的下裳,两色互相衬托,表明汉代的用色观和治国观。
清代属黑却在章纹上鲜少使用。从五行上论,清代属水德,尚黑色;但在十二章纹用色上却不见踪迹,将汉代仅有的黑色黻纹也改为了青色。黑色本为终结、完了之意,有死亡的含义[4]73-78,与重视吉祥寓意的清代显得格格不入,因此黑色多用作底色,例如旗头、披领、袖均、补子等。除了色彩搭配的审美功能外,还具有朝代承接、导向的社会功能。
三、两代十二章纹的用色异同动因分析
(一)两代十二章纹的色彩相同动因
1.儒家影响下五色体系成为伦理规范的载体
汉代,儒家试图通过礼乐制度消除由暴戾造成的人祸,虽然出发点在于个体本身,但后续在统治者的加持下,扩大了儒家在集体社会中的影响力度,确立了多方面的伦理纲常,服饰是其外化表现,以服饰伦理活动、服饰伦理意识和服饰伦理规范三方面相互关联。[6]68-70除去服装的样式、用料,色彩,或直接看作五色,都直接体现了阶级性的社会结构。回想十二章纹,以正色为基调延续,以等级高低为用量依据,导引了个体自身的责任与义务,塑造了团体情感意识和行为差异,内在地控制了越轨的产生,正式成为伦理社会的秩序规定之一。另外,儒家影响下的伦理家庭也为十二章纹的存在提供了更久的生命力保证。不同阶层的家庭对子女的引导往往不同,拥有更多章纹的高阶层主体对子女的综合投入更多,中层或平民只能更倾向社会技能的开发,推动阶级意识的再生产,导致权利总是由精英控制,社会不平等持续。并且,如有留意,配有十二章纹的主体均为男子,即使是乾隆时期佩戴过章纹的皇室妃子,也往往出于官宦人家,教育、级别都在普通人之上,社会性别问题突出。
2.五行相生学说下青色作为万物之源
《释名·释采帛》将青色作为五行之首、生命之源、自然之本,此时也多偏向绿色色相。五行理论在汉代生根壮大,加之农业生产的需求,作为表现时令的青色被长期推于首要位置。因此在汉代十二章纹中,除了用青色描绘“龙”这样的神话虚拟之物外,也同样用于象征着自然世界的藻、群山纹样。隋唐以后,五行在政治上的演变促使青色具备双重特征,在原本基础上增添了人文意义,开始成为地位低下的平民用色,在唐寅的《王蜀宫妓图》中有直接体现。因此在清代十二章纹中,表示臣民的黻纹也由黑色变为了青色。当然,普遍之中必有特殊存在。黻纹以外的章纹依旧含有青色,借由满族所信奉的萨满教理念可以说明这时清代视青色为天的连接(2)。
3.等级差异下十二章纹成为奖惩机制的一环
从汉代开始,十二章纹就已成为维护社会分层的媒介和奖惩机制无限循环运作。但其奖惩方式较为隐晦,并不采用强制手段,而多是通过伦理教化或神学迷信促使大众自觉遵守,以鼓励利他行为的产生或规避反社会行为的暴动。但从十二章纹所蕴含的天命论、血统论和等级观念中逐渐诞生了皇帝崇拜文化,民众思想受到控制而得以维护封建统治。除了心理约束,清代还以法律手段将十二章纹纳入到奖惩机制中。法律规定了社会各层身份:皇帝、宗室贵族、官僚缙绅、绅衿、民人、雇工人和贱民。其中,皇帝的权利被公然修订在法律中,地位的排他性是无疑的。同时,十二章纹只能被皇室使用的规定无疑昭彰了在等级支配下的资源配置情况,使皇帝崇拜文化走向极端,各类群体只能按照自己的角色做事,自我表现和自我印象被强制规定,社会保持稳定运行,毕竟产生越轨行为的代价是巨大的。虽然十二章纹多被看作“惩”,但在理性化的社会进程中也加强了各阶层的联系,激励着各群体向上竞争以获得“奖”或自致地位。
(二)两代十二章纹的色彩相异动因
1.五行相克学说下十二章纹用色观的不同
汉清两代章纹在用色数量上保持一致,但具体使用哪种都有对应的五行考究。汉代天子上衣着玄,铺垫青、白和赤色的章纹,分别代表夏、商、周朝代。加之汉代对秦的蔑视态度,足可见汉代欲通过五行相克来证明自身的独尊威严,即对前朝各代的征服胜利;下衣着赤,衬托青、白、赤和黑色的章纹,除夏、商、周外,又加入了代表秦的黑色,尽管黑色只存在一处,但总是显示了汉代此刻的心态变化,即欲与前代互生的想法。清代皇帝着黄衣,章纹仅用青、白、赤和黄色四种,但大抵囊括了前朝各代的尚色习气:青为夏,白为商和元,赤为周、汉、隋、唐、宋和明,黄为唐。通过这种色彩排列方式,体现了清代的自负高傲的建朝态度。
2.社会制度变迁下十二章纹的地位转变
开篇即说,十二章纹用色、用法和用处的改变均来自于社会变迁,具体包括政治、经济、宗教、教育、科学和传播途径。此处论述焦点绝不是十二章纹地位的单一下降,反而朝着更加复杂的方向转变。在此基础下,十二章纹的用色也由正色过渡到间色,更甚至肯定了蓝色的合理性。清朝由满人带来了满族习惯,打破了十二章纹的标准范式:一方面是对蓝色的崇尚,另一方面则是对十二章纹使用程度的松动。当时,汉代正经封建解体初期,但社会新风气的普及依旧困难重重,因此保持了对正色的坚守;而清代是由封建势力与新兴势力交织而成的,因此在代表封建权势的正色基础上,加入了代表新兴权势的间色。
十二章纹色彩的转变反映的是皇权集中过程,这与每章纹的象征含义相关(上述已证明白色的辅助性,故不列入以下分析):日、月、星辰作为天象纹出现,是先民对日神和月神的崇拜,包括在祭祀仪式上,其用色均保持一致。火的用色习惯同样也来源于此。相反,星辰用色则有所改变:星辰实为天,后改为帝王之黄,传达的是天命论,实现的是皇帝崇拜论;群山,象征帝王镇压四方。青色代表自然,蓝色代表满族,意在说明只有满族或清代才能够镇压世间一切;龙,象征人君。但汉代多将其作为通天神兽“青龙”,清代在青色基础上添加了赤色,代表帝王身处阴阳两界,暗含天命论;华虫,象征帝王的文采。青色、黄色、赤色的地位深远,三者集帝王于一身,说明其才能是世间之首、之高、之全;宗彝,象征国家“神器”。中部为清代帝王的专属黄色,代表生命力的青蓝色[7]29-33围绕四周,暗示民族长盛不衰的优越感;藻,作为唯一的植物纹样是礼“四时”的延续,并未发生改变;粉米,是农耕社会里的稻米谷物,也是帝王的江山社稷。以黄铺色,说明大地、百姓均是皇帝所有物,再次印证其至尊地位;黼,象征权利和威严,以青色灌之,说明两朝代对于儒家仁爱的一致信奉[8]99-100;黻,象征臣民,后改为青色,是人民地位的改变,即从汉代对臣民的珍视走向清代的卑下身份。
汉代发展初期国穷民敝,中上层阶层的捐款、纳税、买卖爵位成为恢复国家财政的手段之一,而正色便是区分身份地位转变的最直接的体现;清代通过海外贸易带来了资本主义,社会分工拉大了社会分层,对正色的固守迅速转变为间色的开化;另外,手工业的发达刺激了色彩的新式创新,如何使用间色获取经济收益成为民众竞争的目标。汉代儒家和法家重视规矩,奠定了以正色为首的色彩观;随后儒家、道家和佛家以神仙传说传播,例如华虫和龙纹便分别指向朱雀和青龙,更是确保了正色的神圣地位;佛教在清代大放异彩,虽然十二章纹蕴含的神学主义不再那么浓重,但其推崇以不同色彩喻示佛教哲理,间色便迎合了这一需求。而佛教的平等观也有利于间色传播。在宗教奉行基础上,汉代教育以儒学为主,巩固了正色使用观;清代以满、蒙古和汉族构成学生受众,各族色彩观发生冲突,但具有多式选择的间色有望成为最大公约数;教学内容虽然以程朱理学作为固有课程,但西方自然科学的引入一定程度上弱化了封建约束,解放了十二章纹的固化认知,间色的加入也变得较为合理。汉代科技成就诸多,天文、历法、数学等都加深了社会理性化,规范的正色用在十二章纹上也就成为大势所趋。此外,汉代工艺技术虽然涉猎广泛,但多限于手工艺,致使十二章纹相关造物数量少,流通于上层社会本分地行使自己的职能;医学、地理、交通的进步扭转了社会的迷信风气,正色十二章纹的神话论逐渐解开。同时,受工业革命影响,清代开始使用机器进行器物的复制型生产,为间色和杂色的开发运用提供了保障,十二章纹也开始由上行路线转变为下行路线而广泛传播。汉清两代都经历了对外交流的过程:汉代通过商路向外主动输出,尤其以连接欧亚大陆的“丝绸之路”为主,但汉代的强大实力使得本民族文化观念依旧固若金汤;在经历了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暴力扩张后,清代只能打开国门被动接受外来文化的输入,十二章纹的“正统性”受到挑战。其中,为模仿洛可可华美的流行色彩,间色大规模地出现在造物上并没有受到社会过多的排斥感。
3.当代设计语境下对十二章纹形态含义的解读
中国以五色体系为色彩坐标,在践行了五色体系的十二章纹,乃至其他造物活动上,都使得色彩在遵循自然属性的基础上具备了物性的一面,且各朝代的治世观为其注入了更多的形象活力。
若以色彩学角度考虑,汉代十二章纹的色彩运用虽不成熟,但也显示出了在色彩搭配上的探索性。如尝试用低饱和度的青色勾勒章纹轮廓细节,不仅没有抢主体风头,还使整体更加完备。从理论上看来赤黑两色毫无联系,但二者相搭却能相互衬托,使人感觉庄重典雅,一直影响至今。又或者青色纯度的轻重搭配有利于明确章纹图形的所传达的信息层级。就清代十二章纹而言,其在色相环中的搭配极为完善合理,有青蓝的同类色、赤黄和黄青的邻近色、赤蓝的对比色以及赤青的互补色、赤青黄蓝的四方色。以互补色为例,在现代视觉艺术看来,赤青色,或称为红绿色,二者冲突感强,使用不慎便会加重违和感,产生歧义。但两色使用十分注重彼此的占比安排,如日纹用大面积的赤色构成色调主导位置,中间的金乌便以小面积的青色作为从属来达到和谐;其次,两色注重色彩的调和,例如龙纹中的二龙虽一赤一青,但色彩的纯度和明度都有所下降,使二者对比也变得柔和协调;最后,两色还注重间隔节奏,如华虫纹虽然自身色彩繁多,但都交错点缀,使整体颇有层次,似有高低起伏之韵律。
若以色彩的现代性格考虑,十二章纹的用色其实大相径庭,以现代色彩看来:青色与绿色相差无二,都由自然环境而产生,但实则其际遇多变,后成为平民身份的代名词;热情火热的赤色,实则源于崇天惧鬼学说;最为娇气的黄色曾经却是皇帝权利的专属;白色的纯洁光明和黑色的高贵神秘曾经多受人忌惮而考虑再三使用。
当下,随着多媒体技术的发展,色彩的技术原理得到了大规模的复刻使用,色彩表现含义已极为轻快和独立,但色彩学不仅是涉及物理学等多门科学研究的综合性学科,更是具备人文含义的社会学科。落实在十二章纹或造物色彩上,其具备的伦理功能、社会功能和审美功能都可为设计学科下的造物实践提供指导,也有利于打造中国现代色彩学学科。
四、结语
本文主要比较了汉清两朝代的十二章纹在五色观上的使用异同,并以其所反映的社会等级内涵进行动因分析。尽管中国以伦理本位作为社会结构,但汉清两代对其恪守程度均不一致,进而导致十二章纹的五色使用观念发生不同程度的改变。探求于此,把握色彩的“前世今生”,利于实现古代设计与当代设计的互通互生,其审美意义和社会意义也都将得到升华永续。
注释:
(1)十二章纹,也称十二章、十二纹章,是绘绣在帝王或高级官员礼服上的以五色为色彩表现的十二种纹饰,每一纹饰所属含义各不相同。它们从天象得来,而后具备阶级等级标识功能,直至清代结束,虽多以服装为载体,但部分图案的普遍认知高,于其他造物上也有体现。
(2)萨满教崇拜自然、祭祀仪式,信奉万物有灵论,即灵魂存在于河流、山脉、森林和任何地方。